“你不是也這么認為嗎？”

    施國平嘆了口氣，說：“可是，沒有證據(jù)證明這點的話，我沒辦法申請搜查令，提驗沈成的尸體?！?/br>
    “我得跟沈太太單獨談?wù)?，或許可以讓她同意法醫(yī)部接手驗尸。”說著，她就朝著萬虹走去。

    “沈太太，我可以跟您單獨談?wù)剢?？”艾晴看著她問道?/br>
    “你想干什么？”盧珂好像維護著萬虹那樣站起來，把她擋在了身后，“沈老師剛剛過世，你想找?guī)熌刚勈裁矗俊?/br>
    “沈太太，”艾晴只是等著她的回答。

    “艾小姐，你想談什么？”她抽泣著，聲音有點顫抖，“我現(xiàn)在都沒有心情，對不起?！?/br>
    艾晴看她的樣子，是不可能單獨談了，于是直接道，“沈太太，我覺得沈老的死不是單純的心臟病，我希望您可以答應(yīng)讓我們警方法醫(yī)部進行解剖調(diào)查?！?/br>
    “開什么玩笑！”盧珂高聲喝斥，第一個提出反對，“老師死于心臟病發(fā)，你竟然要師母答應(yīng)讓法醫(yī)解剖老師的尸體？這是在踐踏老師的尊嚴，是極不體面的一件事！”

    艾晴冷靜地跟她對視著，說：“盧法官，對于一個司法人員來說，找出真相才是給死者最大的尊嚴。我認為沈老的死有蹊蹺，并非死于心臟病突發(fā)這么簡單！所以希望沈太太可以同意我的要求?！?/br>
    “你的意思是老沈不是死于心臟病，是被人謀殺的？”萬虹抬頭看著她，表情非常驚訝。

    “我覺得沈老的死，可能跟日前的幾起自殺案有關(guān)?！卑缯J真地做出解釋。

    “開什么玩笑，醫(yī)生都說老師死于心臟病發(fā)了，你說老師可能是被謀殺的，有證據(jù)嗎？”盧珂的表情非常嚴肅，義正言辭，“如果沒有證據(jù)，就別在這里混淆視聽，否則我是可以直接投訴你的。”

    “不是的，盧法官，您先別生氣。小晴只是想查出真相，讓沈老九泉之下可以瞑目?！笔﹪缴锨盀樗驁A場，看著萬虹說，“沈太太，您也不希望沈老死得不明白吧？”

    “可是，如果他真的只是死于心臟病呢？那我就太對不起他了?！比f虹哭著搖頭，“還是不要了?！?/br>
    “沒錯，你們警方也沒辦法保證老師是被謀殺的吧？”一旁的呂瓊拍了拍萬虹的肩膀，為她說話，“既然沒辦法給出有力的證據(jù)，從律師的角度，我建議你們不要亂來，否則很可能連警察的職務(wù)都保不住，還要鋃鐺入獄?！?/br>
    艾晴看著她，眉心輕蹙著，一時沒辦法做出辯駁。

    這時候，秦言趕來了，是艾晴剛才來醫(yī)院的時候，發(fā)微信通知他的。

    “小晴，發(fā)生什么事了？”他來到她們身邊，看著不?？奁娜f虹，關(guān)心道，“師母，老師怎么了？”

    “小言……”萬虹看到他，情緒激動，繃不住的大聲哭了起來，“老沈他死了。”

    “怎么回事？”他安撫著萬虹，看著艾晴他們詢問情況。

    呂瓊把事情簡單地敘述了一遍，就聽到盧珂道，“秦言，你說是不是不能讓警方隨便解剖老師的尸體？”

    秦言抬頭看向艾晴，鏡片下的眸子淡淡的，給人一種很安心的感覺。

    “我覺得真相同樣重要。”對著萬虹說，“師母，或者先讓法證部的人抽一點老師的血檢驗一下，看看是不是有問題。”

    “額……”萬虹看著他，微微點頭，“這倒是可以?！?/br>
    “那么就麻煩施隊，通知法證部的同事過來吧。”

    ☆、112 已經(jīng)約好了（四更）

    沒過多久，法證部派人到醫(yī)院取了沈成的血液樣本，經(jīng)過檢驗之后，發(fā)現(xiàn)血液中含有大量的氯化鉀。

    吳sir立刻給施國平打了電話，“死者的血液中含有大量的氯化鉀，這種藥劑進行靜脈推注的話，很容易導(dǎo)致心臟衰竭?！?/br>
    “好，我知道了，謝謝吳sir。”施國平掛斷了電話，向艾晴點了點頭，而后詢問萬虹：“沈太太，沈老生前是否有低鉀血癥？”

    萬虹愣了一下，搖頭道，“沒有，怎么了？”

    “法證驗出沈老的血液里含有大量的氯化鉀成分，這是導(dǎo)致心臟衰竭的主因?！笔﹪匠狭艘还?，“我會向上面申請搜查令，您家里，包括昨晚住宿的人員都必須接受警方盤查?！?/br>
    “哦，”萬虹有點無措，愣愣地點了點頭。

    “小晴，你留在這里，我回去申請搜查令，再通知法醫(yī)部過來驗收尸體。”施國平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聲叮囑道，“你注意一下盧珂，我總覺得她的反應(yīng)過分激烈?！?/br>
    艾晴對于他難得的洞察力有些意外，點頭道，“你去吧，我知道怎么做?！笨粗﹪诫x開。

    秦言一直陪著傷心欲絕的萬虹，盡量安撫著她的情緒。

    盧珂坐在一旁，看著似乎很從容淡定，但是握拳的雙手卻出賣了她此刻真實的情緒。她很緊張，腳尖朝向電梯口，意味著很想立刻離開這里。

    突然，她站起來，說：“師母，我還有工作要忙，沒辦法繼續(xù)留在這里陪你了，先回去了?！?/br>
    萬虹并不在意，微微點頭答應(yīng)了。

    “盧法官，您還不能走。”艾晴攔住了她的去路，“施隊說過，昨晚住宿在沈家別墅的人，都需要做份詳細的口供，所以請您留下，做完筆錄再離開?！?/br>
    “呵，警方現(xiàn)在不是還沒有到嗎？”盧珂笑了笑，說，“等他們找我的時候，我自然會配合他們的工作，現(xiàn)在我有工作要忙，請你讓開?！?/br>
    艾晴現(xiàn)在沒有理由留她，蹙眉想著辦法，就看到電梯門打開，施國平帶著組員朝著他們走來，身后還有法醫(yī)部的尹唯和趙杰，顯然他們是來接收沈成的尸體的。

    尹唯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朝著艾晴看了一眼，但是并不像之前那樣故意糾纏她，跟她打招呼，只是非常嚴肅正經(jīng)地走著接收程序，跟院方和家屬都簽了文件。

    “施隊，我的工作處理完了，遲點把驗尸報告給你們?！彼﹪酱蛄藗€招呼，帶著趙杰離開。

    艾晴望著他的背影，眉心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不過，她也沒怎么在意，等施國平把萬虹、盧珂、呂瓊和周寬他們請回警視廳做筆錄之后，就和秦言一起下樓。

    “言哥哥，剛才的事謝謝你，沒有你，沈太太也不會答應(yīng)讓我們?nèi)∩蚶系难鹤龌?。”她非常誠懇地朝他90度鞠躬。

    秦言輕輕握住她的手：“別傻了，對我來說只是一句話而已?！?/br>
    “那也要說聲謝，你不許不接受。”艾晴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在日光的映照下格外燦爛，好像鍍上了一層暖暖的光暈。

    秦言笑了笑，琥珀色的眸子溫柔儒淡：“后天是平安夜，一起吃晚飯吧?！?/br>
    艾晴想起自己先答應(yīng)了尹唯，正要拒絕，手臂一緊，被一個力量扯到了懷里。

    “抱歉，小晴已經(jīng)跟我約了共進燭光晚餐。”

    ……

    ☆、113 門是訂死的

    艾晴被尹唯拽到懷里，想掙開他的手，反被捏得更緊了。

    “是嗎，”秦言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琥珀色的眸子詢問似的看著艾晴，“已經(jīng)約好了？”

    “額，”艾晴有些尷尬，點頭道，“是，之前答應(yīng)他的。”

    “看吧?！币ㄓ悬c得意，簡直就像是狐貍尾巴翹上了天。可是，不到兩秒鐘，就好像開敗的花整個蔫了。

    因為他的話音剛落，艾晴就插了一句：

    “不過，圣誕節(jié)可以啊，我請客吧，當(dāng)時答謝你今天幫我說服了沈太太?！?/br>
    “還是我請你吧?！鼻匮孕χf道，“圣誕節(jié)，還讓女生請客，那我這個大狀太沒氣度了?！卑蛋党戳艘谎郏鞘且环N不張揚的挑釁。

    尹唯幾不可見地蹙眉，臉上保持著一貫的笑容，心里想的卻是：等著吧，圣誕節(jié)一定讓你們約不成！

    正說著，趙杰開車出來，對著尹唯喊道：“尹醫(yī)生，該走了?！?/br>
    “等一下?！币]好氣地應(yīng)了一聲，卻不舍得松開艾晴的手，在她耳邊小聲道：“去哪兒，我送你?！?/br>
    “不勞煩尹醫(yī)生了，我已經(jīng)跟吳sir說好了，跟著他們法證部的車子回沈老的別墅。”艾晴抬起手臂，水亮的黑眸很淡然地看著，示意他放開自己。

    “吳sir？”尹唯覺得現(xiàn)在是什么人都跟自己作對，怎么就不會給他制造一下機會呢！

    “什么事，尹醫(yī)生？”吳俊毅聽到他叫自己，跟自己的手下交代了幾句，就來到他們身邊。

    尹唯無語地撇了撇嘴，笑容有點僵，勉強回答道：“沒事，我回法醫(yī)部了?！狈砰_手，很郁悶地上了車，和趙杰一起離開醫(yī)院。

    秦言看他走了，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不少，向吳俊毅點頭打了個招呼，而后對著艾晴說：“那我也先回律政署了，下午還要上庭?！?/br>
    “好，”艾晴點頭，跟他擺了擺手，“晚點再聯(lián)系。”

    秦言靜默地看了她一會兒，說了一聲“拜”，轉(zhuǎn)身離開。

    吳俊毅看著他的背影，又看看艾晴，回想著尹唯走的時候的表情，只覺得現(xiàn)在的年輕人關(guān)系很復(fù)雜啊。

    他拍了拍艾晴的肩膀，說：“我們也走吧。”

    艾晴回神，覺得自己有點失禮，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跟著吳俊毅去了停車場。

    回到沈家別墅，警方的人員已經(jīng)持搜查令封鎖了沈成的臥室。別墅里的傭人也正一個一個接受盤問。

    艾晴走進客廳，抬頭看著二樓的主臥房，并沒有立刻上去，而是先去了一樓盧珂住的客房。

    室內(nèi)的床鋪已經(jīng)整理過了，被褥鋪得非常平整，但是卻不是別墅里的傭人做的，而是盧珂自己做的。

    早上的情況那么喧鬧，她還能平心靜氣地鋪床疊被？

    艾晴暗暗想著，走到窗邊查看，突然發(fā)現(xiàn)窗欞上沾著一絲泥土。

    這樣的別墅，傭人們一定是每天打掃得干干凈凈的，怎么可能留下這樣的污跡？

    她蹙眉，瞇著眼睛看向窗外，剛好面對著別墅的花園，而草坪上的泥土，跟窗欞上沾著的非常相似。

    艾晴從窗口爬了出去，發(fā)現(xiàn)這間臥室的上方是二樓的書房。這點從客廳看并不清楚，可是站在這里看卻是一目了然的。

    書房的隔壁就是沈成的主臥房。而書房里面的布置，她記得是有扇連通著主臥房的內(nèi)門的。如果從窗子爬進書房，再從書房的內(nèi)門進入沈成的臥室，那么就可以在沒人發(fā)現(xiàn)情況下為沈成注射氯化鉀溶液了。

    想到這里，艾晴立刻跑上二樓書房，來到那扇內(nèi)門前，握著手把，想把門打開，發(fā)現(xiàn)竟然完全沒辦法開啟。

    “警察小姐，這扇門是釘死的，打不開?！?/br>
    ☆、114 不要讓她離開（二更）

    傭人麗姐看到艾晴試圖打開書房里面那扇內(nèi)門，便上前告訴她。

    “釘死的？”艾晴抬頭檢查門框，確實可以看到門框上的釘子，“什么時候釘死的？”

    “一年多了?！?/br>
    “可是，好好的方便門，為什么要釘死呢？”艾晴不解地問道。

    麗姐想了想說，“因為之前有一天晚上，有賊從窗子爬進來，想進去老爺?shù)呐P室，剛好被老爺發(fā)現(xiàn)，第二天就把這門釘上了?！?/br>
    “賊？”艾晴蹙眉道，“那這個賊抓到了嗎？”

    “就是沒有，當(dāng)時天黑，老爺也沒有雇保鏢，就讓賊跑了?！丙惤阍颈镜卣f道，“之后沒多久，老爺就開始雇傭保鏢了?！?/br>
    “原來是這樣?！卑缱叩酱斑?，看到窗子都是上鎖的，也沒有任何被繩索摩擦過的痕跡，顯然不可能從這里進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