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可是,我擔(dān)心……”向擎蒼目光焦灼。 “放心吧”,朱嵐岫含情凝眸,“我向你保證,一定不會有事的”。 向擎蒼深深目注她,終下決心道:“我就在外面等著,有什么事情馬上喊我?!彼谐鍪?,將石門重新關(guān)上。 白木槿淡淡而笑,“他是個很出眾的年輕人,對你也很好”。 朱嵐岫只是傍徨的咬著唇,一瞬不瞬的盯著白木槿。 綻開在白木槿臉上的微笑消失不見了,她回視朱嵐岫,忽然感到一股說不出的悲哀與牽痛, “你父皇,對你好嗎?” “父皇對我很好”,朱嵐岫垂下眼,輕聲道。 白木槿又道:“聽說你的名字,是玉虛道長取的?” 朱嵐岫點點頭,“武當(dāng)山峰巒疊嶂,終年云霧之氣彌漫繚繞,所以師父取‘煙嵐云岫’之意,為我取名嵐岫”。 “‘云無心以出岫’,玉虛道長希望你成為一個有高潔志趣的人,他真是用心良苦”,白木槿沉默良久,仿佛穿透歲月,傾身朝朱嵐岫看來,“我恨朱厚熜入骨,可我應(yīng)該感謝他,讓你自幼遠(yuǎn)離宮廷,投身道門。他答應(yīng)我,會讓你自由快樂的長大,現(xiàn)在看來,他還算是一個言而有信的人”。 朱嵐岫心中一暖,熱淚不禁滾下了臉龐,“我該喊你一聲‘娘’嗎?” 白木槿渾身一震,她驚惶搖頭,“不,我是個罪大惡極的女匪首,而你是高貴的公主,我怎配當(dāng)你的娘!” 朱嵐岫拜倒在白木槿腳下,字字句句都撞進(jìn)了她的心弦,顫出了回音,“娘就是娘,不分善惡,無論貧富貴賤,更何況,凡事皆有因果,孰是孰非,是善是惡,誰又能說得清”。 “你能這樣說,我真高興”,白木槿想伸手去撫摸女兒,沉重的枷鎖卻讓她無力抬手。 朱嵐岫的頭伏在母親膝上,將她冰冷的手貼在自己臉上。白木槿的淚水滴落下來,與嵐岫臉上的淚交匯在一起,濕漉漉的一片。 “娘,告訴我,你為什么會被父皇囚禁在乾清宮的地下寢殿中?”朱嵐岫抬起淚眼,恍惚的望著白木槿。 “嘉靖四年,我兵敗被捕,柳王旬將我押解回京城。朱厚熜聽聞我貌美,讓柳王旬將我秘密關(guān)押,不曾料到,他竟為我的容貌所傾倒,不惜讓別人代我赴刑場。他許諾,只要我自廢武功,全心全意侍奉他,過去的一切,他可以一筆勾銷,還會讓我成為僅次于皇后的皇貴妃”, 白木槿平著聲音敘述,聽不出任何起伏,仿佛說著別人的故事,“朱厚熜的手上沾滿了我白家人的鮮血,我怎么可能答應(yīng)如此荒謬可笑的要求。他見軟硬兼施都說不動我,便命人強(qiáng)行廢去我的一身武功,然后……霸王硬上弓。后來他在乾清宮修建了地下寢殿,我便徹底淪為了帝王的玩物,而且是只能生活在地底下的,見不得人的玩物”。 白木槿平攤雙掌,似乎想從那些縱橫交錯的線條中理清自己悲慘的命運(yùn),“知道你小時候為什么體弱多病嗎,因為我得知懷了那個畜牲的孩子后,將被褥撕成布條,死命勒自己的肚子,我不想讓這個不受歡迎的孩子帶著恥辱的印記活在這個世上。朱厚熜正好撞見了,他好殘忍,下令將服侍我的宮女亂棍打死,還給我戴上了這幅千斤重的枷鎖。更可恨的是,朱厚熜竟帶來了一名畫師,讓畫師畫下他蹂躪我的場面,還將那幅畫長期懸掛于室內(nèi)墻壁上,借此羞辱我。我曾經(jīng)動過逃跑的念頭,也自殺未遂過,但在生下你之后,我忽然覺得好累好累,再也無力爭斗和反抗。我只求自己的女兒平安健康的成長,再也沒什么比這更加重要了。而且因我而慘死的人已經(jīng)太多了,那些服侍過、接觸過我的宮女、太監(jiān),包括作畫的畫師,一個個被秘密處死,我不能再害死更多無辜的人了”。 “所有的人都告訴我,我的生母是個身份卑賤的宮女”,朱嵐岫泣不成聲。 “銀珠也是因我而死,還有集安堂內(nèi)所有的人。在我生下你之后,銀珠還被秘密安排服侍了我很長一段時間,后來,她也遇害了”,白木槿終于痛哭失聲,哭自己不幸的遭遇,也哭那些無辜受連累慘死的人。 朱嵐岫沒有安慰母親,只是默默的陪在一旁,讓她痛快的哭個夠。她知道,任何口頭上的安慰都是空洞的,母親現(xiàn)在最需要的是一場情緒的解放,因為她已經(jīng)自我煎熬得太久了。 哭泣漸歇之后,白木槿怔怔的想了一會兒,忽然下定了決心,“等朱厚熜一到斷情山莊,你立刻帶他來見我”。 朱嵐岫愕然,“父皇怎么會到這兒來呢?” “知道這個秘密的人早就都被處理掉了,就算還有了解真相的人,也沒有那個膽量向你說明。你如何知道有我這樣一個生母存在?除非是朱厚熜故意讓人告訴你的”,白木槿含淚望著她,“我知道你在調(diào)查白槿教的事情,你有這樣的身世,你父皇怎么可能完全信任你,他一定是想找機(jī)會考驗?zāi)?。這次斷情山莊的尋劍大會是一個圈套,那把浪劍,早已被我親手毀掉了。朱厚熜明知是圈套還讓你們前來,那說明他對于我的藏匿地點有十足的把握。他一定會親自前來的”。 朱嵐岫晶亮的眼睫毛晃動著幽柔的燭光,折射出她內(nèi)心的幾許茫然,“娘,你有多恨父皇?” 白木槿的表情真摯而懇切,“再恨,也沒有恨到要求你弒父的地步。永遠(yuǎn)記住,你是皇上的女兒,是尊貴的云錦公主,白槿教和你沒有任何關(guān)系。我的人生已經(jīng)徹底毀了,可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一著棋錯,滿盤皆輸,你輸不起!” 朱嵐岫握住母親的手,“可是,父皇讓我回宮,就是來調(diào)查白槿教的事情,我躲不開”。 白木槿深情凝望女兒,“我的脖頸上有一條項鏈,你將它取下來吧”。 朱嵐岫依言伸手,解開了項鏈的搭扣,那是一條精致小巧的銀項鏈,墜子像是一朵嬌美的小花。 “這是木槿花”,白木槿的目光留戀的停駐在那鏈墜上,“我出生在木槿花盛開的夏天,又正好姓白,所以父親為我取名白木槿。白色是最高潔純凈的顏色。木槿花朝開暮落,但生命力極強(qiáng),每一次凋謝都是為了下一次更絢爛地開放。就像太陽不斷落下又升起,春夏秋冬四季輪回,生生不息。更像是深愛著一個人,歷盡磨難而矢志彌堅,愛的信仰永恒不變”。 “這條項鏈?zhǔn)乔嗝分耨R的表哥送給我的,是我們的定情信物,已經(jīng)陪伴了我二十三年??上б磺卸家呀?jīng)變了,逝去的,有如落花流水,誰又能使時光倒流,落花重開”,白木槿凄然淚下,“這項鏈,就當(dāng)作娘送給你的見面禮吧”。 朱嵐岫將那仍帶著體溫的項鏈托于掌心,燭影搖紅,映著閃閃銀光,白木槿的輕吟聲在耳邊響起,柔緩、飄渺,卻又帶著透骨入魂的蒼涼: 妾發(fā)初覆額,折花門前劇。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同居長干里,兩小無嫌猜。 十四為君婦,羞顏未嘗開。 …… 第72章 出人意料的真兇 向擎蒼一直等候在門外,焦慮不安,終于見到嵐岫出來后,才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她都跟你說了什么?”向擎蒼的目光飄向那扇石門。 朱嵐岫低嘆了一口氣,“她說了自己如何被皇上囚禁于乾清宮的地下寢殿,還說皇上會來斷情山莊,她想見皇上”。 二人說著出了冰窖,走出小石屋。白梅林里白梅花瓣隨風(fēng)飄舞,似下著一場霏霏花雨。朱嵐岫將手中的銀項鏈遞給擎蒼,“這是白木槿送給我的,她說墜子是一朵白色木槿花,象征著高潔純凈,歷盡磨難而矢志彌堅。你幫我戴上吧”。 向擎蒼微微一怔,卻也沒有多問,他雙手環(huán)繞著嵐岫的脖頸,將項鏈的搭扣系上。 云姑恰好拄著拐杖走了過來?!皫煾浮?,向擎蒼抬頭看到云姑,神情有些異樣。 云姑沒有察覺到,她一直怔怔的盯著朱嵐岫看。 朱嵐岫一陣羞澀,忙將項鏈藏入衣內(nèi)。 向擎蒼一整神色,低聲道:“嵐岫,我有話和師父說”。 “我去看看柳小姐怎么樣了”,朱嵐岫立即找借口離開了。 “什么話,還不能當(dāng)著公主的面說?”云姑頗感詫異。 向擎蒼微垂著眼簾,“師父,徒兒想問您一個問題,來福管家,是被您所殺嗎?” 云姑溫和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你查案查到師父頭上來了”。 “徒兒不是查案,只是想要解開心中的疑團(tuán),否則就不會避開公主了”,向擎蒼惶然道。 云姑緩和了語氣,“那就說說,你懷疑我的理由吧”。 向擎蒼道:“來福管家是腦部被重物敲擊致死,后腦裂開,身上并無其他傷痕。我當(dāng)時就推斷,兇手一定是個內(nèi)力相當(dāng)深厚的人。從我們一起離開大廳,到在膳廳內(nèi)聚集,前后不過一盞茶(十五分鐘)的時間,要殺人,只能利用這段時間。當(dāng)時我曾經(jīng)回過一次頭,并沒有見到師父,那時候一大群人十分雜亂,其他人我留意不到,但師父我肯定不會疏忽。只是后來我們認(rèn)為要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進(jìn)入儲物室殺了管家,再將室內(nèi)布置成血流成河的情景,還要在墻上書寫血字,根本無法做到,所以大家的嫌疑都可以排除。” 向擎蒼語聲微頓,又接道:“但是后來公主和我重新勘查現(xiàn)場后,得出了一個完全不同的結(jié)論:是管家自己照著歌謠的內(nèi)容布置好一切,然后將我們其中的某一個人引到儲物室內(nèi),想要殺死他,結(jié)果反被對方所害。那人殺了管家之后,再將血灑到他的身上,讓大家誤以為這里的一切都是殺人之后才布置的。這樣一來,我們所有的人,都有足夠的作案時間了?!彼币曉乒茫皝砀9芗业奈涔σ欢ú蝗?,對手卻能夠一棍將他擊斃。這樣深厚的內(nèi)力,放眼整個武林,能夠與師父相提并論的,恐怕也寥寥無幾。而且兇器是棍棒之類的堅硬物體,我們四處找尋不到,后來我才突然想到,師父用于掩人耳目的拐杖,其實就是最好的武器”。 云姑微嘆了一口氣,“你倒真是聰明,都被你說中了。是來福先起殺心,我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 “來福為什么要殺師父?”向擎蒼追問。 云姑搖搖頭,聲音有些苦澀,“我說過,不該你知道的事情就別問”。 “可是……”向擎蒼還想說什么,被云姑擺手制止,“若淌進(jìn)這渾水,就再也出不來了,師父是為你好”。 柳鳴鳳一直將自己關(guān)在房中,朱嵐岫敲了半天門她也不答應(yīng)。 “柳jiejie,我們來看你了,快開門吧”,沐雨歌也過來幫腔。 沐融見她們無能為力,故意提高音量道:“別喊了,人家理都不理,不要自討沒趣了?!蔽⒁活D又道:“柳小姐不去查找殺害你爹的兇手,躲在房間里有什么用。我看你就是烏龜?shù)男宰樱挥龅绞虑榫拖肟s進(jìn)殼里面?!?/br> 門“呼啦”一聲被打開了,柳鳴鳳怒瞪著滿是血絲的雙目,胸中的怒火燒得她頭暈?zāi)垦?,燒得她失去理智,對著沐融破口大罵:“你才是烏龜?shù)男宰?,你這個王八蛋,竟然這樣侮辱我?!?/br> 沐融被罵得懵了,“我不過是想用‘激將法’將你激出來,至于用這樣歹毒的話來罵我嗎。姑娘家,怎的這般粗野”。 沐雨歌拉拉沐融的衣袖,“哥哥,人家正傷心,你這‘激將法’用得不是時候”。 朱嵐岫道:“柳小姐,世子并無惡意,他也是關(guān)心你,想勸你走出房門。一個人悶在房中只會更加悲痛抑郁,不如出來散散心。” 柳鳴鳳憤怒的表情,逐漸被一種迷亂的失措和深切的悲痛所取代了。她的手下意識的按在身后的石墻上,顫聲道:“你們不是我,根本體會不了我的心情。不過你們放心,我不會再像烏龜一樣縮在房間里面,我要四處走走,請你們不要再跟著我?!彼f完就像箭一般射向了遠(yuǎn)處。 沐融苦笑著直搖頭,“這樣壞脾氣的姑娘,以后誰敢娶她”。 巧玲忽然匆匆跑了進(jìn)來,一路喊道:“外頭來了一大群錦衣衛(wèi),大家快出去看看?!?/br> 朱嵐岫心頭一凜,錦衣衛(wèi)來此地,皇上很可能也跟著來了。她和沐融、沐雨歌先行出去,果然,陸炳帶著一眾身著飛魚服的錦衣衛(wèi)在外頭肅立,顯得威風(fēng)凜凜,而陸炳的身旁,站著一位黑緞斗篷加身的男子,雙目中神光湛湛,透出了一股中年人的精明,那正是嘉靖。 嘉靖并未著龍袍,朱嵐岫猜測他不愿暴露了真實身份,不敢輕易開口稱呼,沐雨歌卻已笑盈盈道:“這不是皇上伯伯嗎,皇上伯伯怎么會來到這里?” “小雨,不得放肆!”沐融厲聲一斥,忙拉著沐雨歌斂衽下跪道:“臣侄叩見皇上?!?/br> 朱嵐岫見沐融已經(jīng)率先跪拜,也忙跪地叩首:“兒臣參見父皇?!?/br> 沐融悄然一瞥跪在身旁的朱嵐岫,眼底深處浮出了一種震驚、迷茫又混合著欣喜的表情。 嘉靖只是微一頷首,道:“都起來吧?!?/br> 陸炳道:“皇上此行不愿公開身份,還請三位嚴(yán)守秘密。” 話音剛落,在這山莊內(nèi)的其他人已經(jīng)陸續(xù)到達(dá),連柳鳴鳳也來了。向擎蒼、玉虛道長和柳鳴鳳見到嘉靖都很驚訝,不過在他們反應(yīng)過來之前,陸炳已經(jīng)搶先道:“這位黃老爺是本官的朋友,隨本官一同前來斷情山莊查案。聽說斷情山莊接連發(fā)生了好幾起命案,此事已經(jīng)驚動了官府。” 現(xiàn)場寂靜無聲,陸炳又問道:“誰是這斷情山莊的主人?” 巧玲怯怯上前,道:“主人不知在何處,未曾露面。管家已經(jīng)身亡,只有婢子和另外三位姐妹招待客人。” 陸炳眉頭一聳,“那你就將事情經(jīng)過詳細(xì)說來吧”。 巧玲道:“各位先請入內(nèi)就座吧?!?/br> 嘉靖一擺手,“不必了,就在這里說”。 陸炳立即點頭。那些不了解嘉靖身份的人都在心里嘀咕,不知道這位黃老爺是什么身份,居然連錦衣衛(wèi)指揮使都要聽從他的吩咐。 巧玲于是從頭道來,細(xì)述了全部事情經(jīng)過。嘉靖和陸炳都靜靜地聽著,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陸炳聽完問道:“向僉事一直在此地,可有什么發(fā)現(xiàn)?” 向擎蒼稟道:“卑職先從來福管家的死說起?!彼麑⒆约旱耐茢喔嬖V了嘉靖和陸炳,又道:“這與安遠(yuǎn)侯的死有一個相同之處,兇手都利用了時間差,巧妙地制造了不在場證明,以便為自己洗脫嫌疑?!?/br> 柳鳴鳳蒼白著臉,聲音顫抖,“你快說,殺害我爹的兇手是誰!” “你先別激動,聽我說下去”,向擎蒼道,“當(dāng)時我驗尸后認(rèn)定死亡時間不會超過一刻鐘,而在一刻鐘內(nèi),除了昏迷的柳小姐和那個照看她的丫鬟外,我們其余所有人都是在一起的,誰都沒有機(jī)會下手殺害安遠(yuǎn)侯。事實上,兇手是先將安遠(yuǎn)侯迷昏,倒吊在葡萄酒缸上方,讓他的頭部接觸到酒面,然后在酒中放入冰塊。當(dāng)時是正午,太陽光正好直射到酒缸內(nèi),冰塊在短時間內(nèi)融化后,水面升高,正好沒過安遠(yuǎn)侯的整個頭部,導(dǎo)致他溺水身亡。我也是剛才重新進(jìn)入酒窖才發(fā)現(xiàn)的,同樣是正午,太陽光直射,昨日的葡萄酒是冰涼的,今日卻是溫?zé)岬模蚓褪?,昨日的酒中加入了冰塊”。 “原來是這樣”,玉虛道長道,“如此說來,其實誰都有機(jī)會殺害安遠(yuǎn)侯”。 “你還沒有告訴我兇手是誰”,柳鳴鳳死瞪著向擎蒼。 陸炳出言制止:“柳小姐,稍安勿躁,很快就會真相大白的?!?/br> 柳鳴鳳只得憋住氣,悶聲不響。 向擎蒼又道:“再來說說馬掌門的死,巧玲確定祠堂大廳的鑰匙一直在她的身上,而我們趕到時,馬掌門剛死亡不久。如何射殺完全處于封閉密室內(nèi)的馬掌門?其實馬掌門并非死于密室,巧玲打開祠堂大廳的門時,馬掌門只是裝死,而當(dāng)巧玲奔走呼喊時,真正的兇手盜走沐郡主的弓箭,來到大廳外一箭射殺了馬掌門,取走了原先用于偽裝的那支箭,再將弓箭放回郡主的房中?!?/br> “馬掌門為什么要裝死?”沐雨歌莫名其妙。 “因為他和兇手原本是串通好的”,向擎蒼道,“在前一天晚上做法事時,馬掌門盜走的瑞獸實際上是真品,但是后來他敗在我的手下,有人倉促之間以贗品與他交換了真品,并約定會想辦法將他救出。那天晚上柳小姐雖然一直在祠堂大廳外,但是她因為傷心過度昏睡過去。兇手先潛入沐郡主房中盜走一支羽箭,趁柳小姐昏睡時從祠堂大廳的門縫塞入,暗示馬掌門按照歌謠的內(nèi)容裝死。待到天亮后再下手害死他”。 “馬掌門會與什么人串通呢?”沐雨歌又好奇發(fā)問。 向擎蒼沒有直接回答,只道:“你們回想一下,昨晚馬掌門落入大家的包圍中難以脫身時,曾與何人有過接觸?” 天宏大師震驚不已,“當(dāng)時馬掌門劫持了張滟姑娘,難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