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但好在她發(fā)呆的時間不長,眨眼間已然恢復(fù)正常。能夠平靜地離開會客室走出二樓陰暗狹窄的老式走廊,回到她闊別已久的臥室。 阮唯的房間分書房與臥室兩部分,中間設(shè)隔斷。屋內(nèi)陳設(shè)盡量簡潔,乍看之下倒像成熟男性風(fēng)格。 她推開門,正準(zhǔn)備開燈,卻借著走廊的光,看清楚坐在書房單人沙發(fā)內(nèi)的清癯的影。 因而帶上門,黑暗當(dāng)中隔著月光與他沉默相對。 晚風(fēng)寂寞,月光也孤獨。 最終是他打破緘默。 他的聲音有一些啞,低低地召喚她,舌尖發(fā)音仿佛有魔力,“過來。” 一切都可歸因于慣性,她聽見他發(fā)令,下意識就跟隨指令走到他身邊。 月光照亮他的臉,熟悉又陌生的輪廓。 她坐在他膝上,聞到一陣凜冽冷香,就像他本身,遠(yuǎn)離塵囂,在云端。 她半張臉貼在他西裝外套上,柔柔的,怯怯的,有一些鼻酸,“七叔?!?/br> 陸慎拿指腹輕輕摩挲她下頜,低聲問:“阿阮生氣了?” “不生氣?!彼痤^,分開腿,跨坐在他身上。他腰間金屬硬邦邦冷冰冰地擱著她,令她微微地疼。 阮唯專心致志地看著他的眼,唯恐遺漏任何一絲破綻,她說:“我沒想到,所有人所有事都是假的,讓我懷疑究竟是不是連我自己都是假的?” “如果可行,我希望這一切都是真的。” “是你親手打破它,是你親手毀掉我?!?/br> 她越講越激動,陸慎不由得壓低聲,透著警告的口吻說:“阿阮,你不要鉆牛角尖。” “騙子,大騙子?!?/br> “阿阮!”最后一聲警告,你應(yīng)當(dāng)明白識時務(wù)者為俊杰,但阮唯顧不上。 她繼續(xù)宣泄她的憤怒,“不但騙了我,也騙了繼澤。你從一開始就和繼良站一邊對不對?用康榕和寧小瑜的嘴,讓我對繼良有壞印象,又借爸爸的出現(xiàn)把我推到繼澤身邊,達(dá)到目的,再順?biāo)浦郯阉泻锰幎冀o繼良,七叔,你把所有人都耍一遍,我都不知道繼良心里怎么想,他難道不害怕有一天你連他都騙嗎?” “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這樣?!?/br> “那是什么樣?你說,我保證一字不漏地認(rèn)真聽?!?/br> 他皺眉,并不習(xí)慣阮唯的咄咄逼人,但他心里清楚,她被逼到極限也一樣會咬人,就像現(xiàn)在,憤怒占滿眼底,靠近又戒備的姿態(tài),令她該死的……撩人。 他干咽一口,平靜之后說:“你原本就只和繼良要好,從前我和繼良私下見面,你也曾經(jīng)遇到過?!?/br> “但是我不記得了,你們個個都欺負(fù)撞壞了腦袋,什么都不記得!” 他怎么好坦白他最后仍存著試探她的目的呢,于是只能耐心用表象解釋內(nèi)核,“這件事對你來說沒有損失?!?/br> 她眼底瞳孔放大,難以置信,“你說什么?勞煩你再說一遍?!?/br> “阿阮,你問一問你自己,你真心想要嫁給莊家明那個二世祖嗎?” 她頹喪他環(huán)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反反復(fù)復(fù)說著,“你走,你立刻走,我再也不要看見你?!?/br> “阿阮,你理智一點。” “你放手!放開我!你這個騙子,王八蛋,你放開我!”女人腦中那一根弦一旦崩了,理智瞬間灰飛煙滅,她也變成歇斯底里不講道理的瘋子,除了推他咬他再不能思考任何事。 他翻過身,將胡亂掙扎的阮唯摁倒在沙發(fā)上。再從腰間抽出皮帶,熟練地將她雙手反綁在身后。 前一刻用盡全力掙扎的人,這一刻徹底消停,半躺在沙發(fā)內(nèi),兩只眼亮晶晶瞪住他,咬牙喘息。 “七叔是怎么教你的?全都忘了?”他撥開她額上凌亂的發(fā),似長輩循循善誘,“要懂禮貌,知道分寸。現(xiàn)在,乖一點,跟七叔說對不起?!?/br> “我一個字都沒說錯,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滿口謊話的老變態(tài)。”阮唯憤憤地抬起右腳踹過去,卻被他半途攔截抓在手里,他向右一分,腰向前,占據(jù)她制勝點。 她慌了,戰(zhàn)戰(zhàn)兢兢問:“你想干什么?” 他似乎在悔過,低聲說:“是我的教育不到位?!?/br> “什么?” “是我對你過于放縱?!?/br> “我聽不懂,你放開我,不然我要叫忠叔上來。” “阿忠?他不是剛出門替你送秦婉如了嗎?現(xiàn)在應(yīng)該剛到機場,我們還有時間。” “家里一定有其他人,我大聲叫,一定有人替我報警?!?/br> “你說誰?這里只有chris聽你話。” “你……”她遲延,搜腸刮肚也沒有可供威脅的籌碼,他幾乎是勝券在握可為所欲為,而她是腹背受敵籠中困獸,眼前強弱對比,輸?shù)囊廊皇撬?/br> 她選擇向現(xiàn)實低頭,放軟語調(diào)求他,“七叔,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太遲,早一分鐘說也許還有用?!?/br> 達(dá)不到預(yù)期效果,她立刻翻臉,“我為什么要道歉?該死的人是你?!?/br> “再說一遍?嗯?”他眼中神色變幻,晦澀難測,“阿阮就這樣恨我?” “對,我恨你,我討厭你,我希望永遠(yuǎn)都不要再見到你!” “噓——”他食指抵上她唇峰,唇齒之間溫柔似水,“有些話說出口就要勇敢面對后果。” “什么后果?離開鯨歌島我還會怕你?你敢動我,我明天就讓外公殺了你?!?/br> “好,我們試試看。”他說完,將她橫抱起來往床邊走。 她被扔在熟悉的床上,窗臺及梳妝臺的位置全然不變,仍然擺放著她結(jié)婚當(dāng)天的裝飾品。 陸慎彎下腰,指尖慢慢撫摸著她鮮紅欲滴的唇,告知她,“你要記住,是你先犯規(guī),是你……出界在先。”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休息 ☆、第31章 明 第三十章家明 “阿阮你在嗎?” “我聽余嬸說你已經(jīng)回房間了,你開門,我有事想跟你說?!?/br> 是廖佳琪。 陸慎從她胸口抬頭,一口咬在她鎖骨上,門外廖佳琪仍然不放棄,咚咚咚費力敲門。 他的呼吸就在她耳邊,嘴唇一開一合自她敏感耳廓輕輕掃過,喟嘆道,“今晚真熱鬧。” 她舔一舔嘴唇說:“你看,老天爺都不幫你?!?/br> “我不需要?!?/br> 他站起身,向她使個眼色,“打發(fā)她走。” 阮唯于是說:“你稍等,我馬上來開門。”隨即瞪回去,眼神中滿是挑釁。 陸慎輕笑,伸手捏一捏她面頰,“小滑頭?!?/br> 廖佳琪在門外等得不耐煩,不斷催促,“好了嗎?我等很久了唉,大江都沒膽讓我等這么久,你架子越來越大了嘛你?!?/br> “就來——”抬一抬眉毛,示意他松綁。 他胸中那一口氣散了,也不想再和她計較,反正有的是時間足夠他慢慢來。 一松開她手腕,她立刻爬起來沖到門口,拉開門迎接“天使”。 “佳琪,你終于來了?!?/br> 廖佳琪對于漫長的等待頗有微詞,“終于不叫我廖小姐啦?”她上前一步,發(fā)覺氣氛不對,疑心說:“房間還有其他人?” 燈亮了,陸慎從臥室走到書房,從容不迫,不見絲毫尷尬,遇上廖佳琪也照樣打招呼。從身后攬住阮唯肩膀與來客說:“廖小姐這么晚不回家,來找阿阮談心事?” 廖佳琪面對出現(xiàn)在阮唯閨房的陸慎,難掩驚訝,“你……陸先生,你是長輩啊……你這樣……不太好吧……” 陸慎只當(dāng)沒聽見,低頭和阮唯咬耳朵,“你乖一點,七叔明天再來看你?!?/br> “嗯……”她小聲應(yīng)承,只想快一點送他走。 他親吻她眉心,拍她后背,帶著笑說:“晚安吻,做個好夢。”再與廖佳琪點頭致意,一側(cè)身離開房間。 阮唯第一時間關(guān)上門,整個人都趴在門上,腿軟,心有余悸。 廖佳琪扶著她坐到沙發(fā)上,再倒一杯溫水撫慰她輕顫的指尖。 廖佳琪握住她的手,問:“沒事吧?他有沒有對你怎么樣?” 阮唯仍舊怔怔的,安靜地?fù)u了搖頭,一個字不說。 廖佳琪罵了句王八蛋,罵完還不覺解恨,繼續(xù)說:“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實際也不是什么好東西,等過兩天我也找兩個壯漢好好玩玩他。” “不,八個,找八個壯漢替你出氣。” “佳琪……”阮唯反手握住她,“莊家明怎么樣了?” “他?還不是老樣子,追著小明星滿街跑,沒見誰死了老婆還這么開心的……”一不小心說錯話,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你沒死,我的意思是沒見他難過一秒鐘,我看他搞不好還挺慶幸肇事司機發(fā)神經(jīng),讓他還能繼續(xù)逍遙。” “我沒死,最遺憾是他?!?/br> “很有可能,畢竟莊家明是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以內(nèi)第一賤男。” “佳琪——” “我說的都是實話,以后你就知道了。”她見氣氛輕松,越發(fā)的口沒遮攔,“所以你如果真的和陸慎在一起,除了老一點之外,他樣樣都強過莊家明。” “可是他騙我……” “很正常啊,我也騙過你?!?/br> “那不一樣?!?/br> “當(dāng)然不一樣,畢竟我對你可沒有那么畸形的暗戀,你對我也沒有那么復(fù)雜的感情。” 阮唯忍不住笑,夸贊她,“很有見地。” 廖佳琪欣然接受,“那是當(dāng)然,我人生三十三次戀愛不是白談的?!?/br> “那現(xiàn)在有沒有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