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節(jié)
“曾經(jīng)我也懷疑是他,只不過沒有證據(jù)!”云戚一拳揮下去,切齒說道:“他那個人沒那么大的本事,做為云家的嫡子,喜歡尋花問柳,最愛勾搭人妻,每年云家都要花錢替他擦屁股,搞掂一些破事兒,他這個人的名聲在外面還算好,因為云家有人幫他公關(guān),背后做了很多事情,在內(nèi)部,他臭名昭著,只不過因為是正室的獨子,大家敢怒不敢言!那一次,他是挾圣教的命令,狐假虎威狗仗人勢,因為弒夫是圣教的禁忌,最大的罪惡之一!” 岑牧嘆道:“好吧!圣教都參與進來,問題就復(fù)雜了,看來只有去問當(dāng)年的人,才可能摸清楚真正的原因了?!?/br> 這時,小芥子嗚咽道:“小岑哥,你幫我查清我爸媽的事情好嗎?” 岑牧摸摸她的腦袋,說道:“我們會盡力的,但這件事不能急,十幾年都過去了,不一定還能找到確鑿證據(jù)。” 云戚嘆道:“就怕這個問題,云乾掌管云家十幾年,有充分的時間消滅當(dāng)年這個案件的線索,他本來就是一個陰險狡詐的人,不可能不做這件事情,我甚至擔(dān)心當(dāng)年放跑我的人已經(jīng)被他揪了出來?!?/br> 岑牧搖頭說道:“你的思路就不對,我的想法比較簡單,那就是你不要嘗試和云家講道理,我們把戰(zhàn)車開進盧克城,用槍頂著云乾的腦袋逼問當(dāng)年的事情,用實力去碾壓一切,我相信真相自然會浮出水面。” 云戚臉上的皺紋展開,笑道:“說得有道理!看來我是鉆牛角尖了,我一直想通過刑偵手段找到證據(jù),證明我姐是無辜的,或者證明兇手另有其人,現(xiàn)在聽你這么一說,倒是覺得事情變得簡單了。我想,哪怕云乾死鴨子嘴硬什么都不肯說,也會有人站出來說的,我相信云家還有一些人保留有良知?!?/br> “這件事不用急著調(diào)查,你也暫時不用聯(lián)系你在云家的舊人,這么長時間過去,不知道人還在不在,也不知道人有沒有改變,我們按自己的步調(diào)走,就一定會有機會澄清這件事情!” “嗯!你來掌控?!?/br> …… 賞金平原的外圍荒原是一片長勢茂盛的草地,rou蓯蓉、大犀角、蘆薈、天倫柱、沙冬青,還有各式各樣叫不出名字的植物,一叢又一叢,長在沙堿地里,異常生機勃勃。豐富的植被催生一條完整的食物鏈,在草地中有品種繁多的昆蟲和爬行動物,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在表面平靜的環(huán)境下,正發(fā)生激烈的生死搏斗,都是為了生存而戰(zhàn),獵手為了填飽肚子,獵物則為了逃出生天。 復(fù)雜的環(huán)境讓跋涉變得十分辛苦,要避開灌木叢中藏的一些危險生物,要繞不少路,直線距離八十公里,實際走下來恐怕要走一百多公里,在一天內(nèi)走這么一段路大概只有能力者才能做到,普通人沒這個體力。 三人邊走邊聊,走了大約二十公里,小芥子便露出疲憊的神態(tài),只是她沒有吭聲,默默咬牙堅持,她不想讓兩人覺得她是個拖油瓶,畢竟,她堅持要跟出來,其實待在賞金鎮(zhèn),和凱瑟琳在一起,一樣安全,而且會大大減輕兩人的負擔(dān)。 岑牧停下腳步,問道:“扛不住了吧?要不要背你走?” 小芥子知道他們已經(jīng)看出來自己在強撐了,扭捏道:“還是舅舅背我吧?” 云戚頓時覺得很奇怪,問道:“你不是喜歡和小牧在一起嗎?為什么現(xiàn)在又要舅舅背了?害羞?。俊?/br> “舅舅力氣大嘛!” 云戚哈哈大笑,自然明白她的小女兒心思,小小年紀就知道疼人了。 岑牧則假裝沒聽懂,說道:“云老,我們要加把勁了!爭取天黑前趕到賞金平原的邊界。” “好嘞!” …… 云戚和岑牧兩人走路,速度立刻快起來,整個白天的長途跋涉,直線距離走了將近一百多公里,直到看到一道巨大的豁口橫亙在眼前,它便是賞金平原和伍德林地的界限。 平原裂縫。 這地貌非常奇特,和蟲群峽谷有異曲同工之妙,不知道是因為天然的板塊沉降作用撕裂了大陸,還是因為核彈能量爆開的裂縫,左右兩邊看不到裂縫邊界,一直延伸到迷霧中,前后寬度近五十米,兩片陸地高度差三米左右,賞金平原平均要高一些。 兩人站在裂縫邊緣往下看,可以看到黑黝黝的山巖,布滿青苔和雜草的峭壁,以及深不見底的豁口,不時感覺到一股淡淡的硫磺味從裂縫中冒出來。 岑牧不禁感慨,莫非這裂縫直達地心深處?! 拿平原裂縫和蟲群峽谷相比,長度和寬度都有所遜色,但深度恐怕遠遠超過了蟲群峽谷,岑牧踢一塊石頭下去,等了一分多鐘,還沒有聽到回音,要不是石頭還沒有到底,要不就是石頭到底了,但因為太深,聲音已經(jīng)細微到聽不見了,兩種可能不管哪種,都能說明問題。 感受著懸崖的強風(fēng),云戚鄭重說道:“小牧,在這里你要萬分小心,掉下去,絕不可能有活路,有很多人試過這個平原裂縫的深度,好奇的,狂妄的,囂張的,謹慎的,幾乎都沒落到好的下場,唯一幾個活命是人,掉下去之后,死死攀住巖壁的石塊和雜草,被其他人用繩子拉上來?!?/br> 小芥子從云戚背后怯怯伸出右手,感受強風(fēng)的力量,呼呼說道:“好大的風(fēng)!看著就頭暈,你們還敢站在這邊上!” 岑牧說道:“這裂縫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嘛?” “對于它的來由,我也說不清楚,已經(jīng)存在了近百年了吧!反正我是不知道它的來歷?!?/br> 岑牧比劃一下,說道:“五十多米的寬度,三米左右的高度差,對于強者來說,在這邊只要沖刺一下,應(yīng)該可以直接跳過去,但是反過來就難說了?!?/br> 云戚使勁搖頭道:“不要想跳過去,對面只要有人放槍擊中你,你就危險了,掉下去就是死,沒有其他的可能,很多人都吃過這個虧,我知道你速度快,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岑牧微微頷首,嘆道:“簡直就是一道天然的防線,我們只要守住這邊,把這個橋一砍,來再多的圣教軍都沒用,我們占地理優(yōu)勢?!?/br> “這一帶做防線是可以的,但是再往前三公里,裂縫就差不多塊快闔到一起了,兩邊的寬度只有三米左右,那邊會是突破口,你不要抱太樂觀的情緒?!?/br> 岑牧點頭表示理解,說道:“再說吧!還沒到那個時候,不過等我們回來,差不多可以派些兄弟把這邊監(jiān)視起來?!?/br> 說著,岑牧看到遠處兩邊懸崖之間搭起的一座鐵鎖橋,問道:“云老,這橋誰搭的?” “不太清楚,應(yīng)該搭了很久了,你問問弗蘭克林先生,他也許清楚詳情?!?/br> 看來,那橋還有些來頭,明天可以去看一看。 岑牧又看到橋邊依稀有幾個人影,他指著那些人問道:“云老,那些是什么人?天色這么晚了,還徘徊在橋邊?” 云戚張目望去,沉吟道:“應(yīng)該是這周邊的荒野流民吧!白天的時候,周邊有小鎮(zhèn)會派兵駐守這里,防止有人破壞索橋,傍晚他們回去休息,這邊就會聚集一些痞子,欺負拾荒者和一些弱小的流民,收過橋費?!?/br> “那這座橋到底歸誰管?” “沒人管,周邊小鎮(zhèn)幫忙看守,也就是因為他們和對面有交易,用牲畜運輸貨物,需要這座橋,所以自發(fā)地保護起來,至于晚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那些痞子不會干那種損人不利己的傻事?!?/br> 第0021章 買路錢 夜色漸濃,風(fēng)呼呼吹在身上,微涼,抬頭看不到星空,只有一片如臟抹布一樣的密云,堵得心里難受,這邊荒原的夜比聯(lián)邦更黑,更冷,更壓抑。 小芥子把衣服緊了緊,兩手攏在一起,悄悄哈了口氣。 在荒原上,最忌諱的夜里趕路,如果你不想被獸群包圍,就必須在夜里蟄伏起來。因為夜里氣溫涼爽,對于掠食動物來說,能在全力爆發(fā)后充分散發(fā)熱量,降低爆發(fā)的虛弱效果,并且很多弱小生物有夜盲癥,夜里狩獵成功幾率更高。 岑牧說道:“我們得找個地方休息?!?/br> 呆在平地上是不行的,不說怕被野獸圍攻,沒有地理優(yōu)勢,就怕被人從遠程打黑槍,這樣的事情在荒野并不少見。 云戚手指向左側(cè)的遠方,說道:“經(jīng)過那座浮橋邊,再往前三公里,就是我跟提到的平原裂縫愈合的地方,那里有一塊林地,還有一個小酒館,一般人都會在那邊宿營,人多是多,但是不擔(dān)心野獸侵擾。” “好,那就去那里?!?/br> 兩人沿著山崖一路往前,很快來到那座鐵索橋前,兩條嬰兒手臂粗細的鐵鎖連接兩端,鐵鎖末端兩根粗長的鐵釘深深釘入混凝土地基中,看鐵鏈的材質(zhì)和做工,就知道品質(zhì)一點都沒打折扣。 對于普通人來說,想要破壞它都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三人經(jīng)過鐵索橋,遭遇四五個流里流氣的年青人,一個個蓄著長長的頭發(fā),抹上荒野特制的烏泥,打造出夸張怪異的發(fā)型。 這五個人正堵在鐵索橋邊上,將兩個裹在斗篷下的人堵在浮橋上,浮橋沒有護欄,兩根鐵鎖用更細的鐵鏈連在一起,中間間歇性穿了木板,可供踏腳,木板經(jīng)過風(fēng)雨侵蝕,已腐朽不堪,布滿破洞和青苔,又滑又晃,這兩個人只得緊緊抓住浮橋上方牽著的一條鋼索,竭力穩(wěn)住身體。 看到他們緊張兮兮的樣子,其中一個人哈哈大笑,朝著鐵鏈踹了一腳,惹得其中一個稍矮的人一陣驚呼,聽聲音是個女娃娃。 “哈!”另一個人覺得挺有趣,遂抓住扶手的鋼索一頓亂搖,鋼索接頭出發(fā)出吱呦吱呦的響聲,這聲音讓人滲得慌,生怕被他給搖斷了。 “此路是我開,此橋是我蓋,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一個身著破爛夾克男子腳踩在第一塊橋板上,伸出右手,手指掄掄,做個要錢的手勢。 “你們看我身上沒帶任何東西就知道,我沒錢,也沒吃的,朋友,給條活路,放我們過去,感激不盡。以后我要能翻身,碰到各位,絕對請大家吃頓好的,補償一下?!睒蛏细邆€子發(fā)出低沉的男音,是個中年男人,聽不出年齡大小。 夾克男說道:“既然沒錢,那就算了,就當(dāng)大家認識認識,交個朋友……” 高個子聽到這么一說,身體放松下來,正準備攀著鋼索繼續(xù)前行。 “誒!站?。。 眾A克男攔著他,說道:“既然大家是朋友,你又占了我們的便宜,是不是也要付出點什么?你身后不是有個女娃嘛!獻出來,讓大家樂呵樂呵,這朋友做得才實在,對不對?!” 高個子身體一僵,說道:“朋友,她是我女兒,給個面子,讓我們過去,好嗎?!” “哈!俗話說,朋友妻不可欺,可是,朋友女兒可以妻嘛!鮮嫩可口的小娃娃,我最喜歡!兄弟們說,是不是?” 其余四人發(fā)出yin蕩的笑聲,目光猥瑣,黏在那個矮小的、縮在斗篷下的女孩身上,恨不得用眼光把她的衣服扒干凈,有人兩手伸到胯間,作勢抱住一個物體,胯下一聳一聳,粗痞低俗,不堪入目。 這五人見高個子男人沒有反應(yīng),耐不住了。 其中一個人從腰間拔出一把粗陋的手槍,拉動槍栓,發(fā)出嘩啦的響聲,罵道:“別給老子婆婆mama!快!把她推過來!不然,我一槍打死你,再把她拉上來,結(jié)局是一樣的,到時候,兄弟我脾氣上來了,可沒那么容易消火,你還想保住你女兒的性命的話,就給我老子聽話??!” “對!把哥幾個伺候舒坦了,才有活路!我大哥一高興,說不定還可以賞你一口飯吃!” 高個子男人壓抑著怒氣,說道:“朋友,我出不起買路費,今天我們就不過去了!打攪!” 說著,他伏地身體,輕輕安撫瑟瑟發(fā)抖的女兒,讓她轉(zhuǎn)身,準備回頭。 “不行!”夾克男搖著一根手指,點著他身后的女娃娃,說道:“你必須把她送過來,否則,就是死!想死?還是想活?就在你一念之間!” 這下就難了,不上不下,兩人陷入死局當(dāng)中。 高個子男人單手緊緊抓住鎖鏈,腳抵住踏板,一股無聲的氣勢悄然散開,看架勢他是個能力者,只是當(dāng)前的處境有點窘迫,被五個人堵在索橋的半中央,進退不得,又要分心保護一個女娃娃,十分難受。 緊張的氣氛蔓延開來,這五個痞子也感覺到了,其中三個人掏出手槍,兩人則拿住兩把自制的長刀,凝神以對。 看到這,小芥子悄悄拉了岑牧的手。 不等岑牧示意,云戚粗著嗓子,喝斥道:“干嘛吶!” 五個人回頭一看,憑籍天黑前最后一絲光,看清這邊三人,看到他們身上的裝備,氣焰一滯。 “你……你是誰?” 云戚取出他背后的錘子,往地上一擱,撞在混凝土基上,發(fā)出咚隆的聲響:“這把錘子,附近的人都認識,你們認不認識?” 最近,云戚掃蕩了賞金平原,一把唐刀和一把雙手錘成為他的獨門標記,尤其是錘子,幾個抵抗到底的小鎮(zhèn)鎮(zhèn)長都死在這把錘下。 從這五個人茫然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們確實不認識云戚,這讓后者感覺到?jīng)]有面子,不過,雖然他們不認識錘子,但是看得出這把錘子的重量,顯然不是他們能夠抵擋的。 云戚喝斥道:“走了!都散了!” 這五人露出郁悶的表情,到嘴邊的鴨子飛了,心里極不情愿,他們看了看云戚,覺得這個人深不可測,再看他身邊兩個人,一個身材曼妙的女孩,一個并不壯碩的小年輕,除了武器犀利,倒看不出什么特別之處。 看到小芥子,他們心臟砰砰跳動,隔著老遠都能聽到心跳的急促聲,比起橋上那個小不點,小芥子包裹在棉布下的胴體有了幾分成熟的味道,就是這成熟中帶著一絲青澀的味道最為誘人。 夾克男轉(zhuǎn)頭對橋上的男人說道:“媽的!算你走運!!碰到兩個愛管閑事的人??!艸!” 五個人慢慢后退,幾個人擠在一塊兒,趁著黑暗,手里有些不清不楚的小動作。 “當(dāng)心!”一聲驚呼,嚇了小芥子一跳,是橋上男子發(fā)出警示。 說時遲,那時快。 嘭!一聲沉悶的響聲過后,只聽見一陣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拇囗?,眾人眼里閃爍一片刀光,它來得如此突然,又消失地毫無痕跡。 等周圍靜下來,地上散落十幾顆大小不一的鉛丸,人們才發(fā)現(xiàn),就是那個并不壯碩的年輕人憑借手里一把刀,將自制土炮的金屬彈丸接得一顆不漏,快得讓人完全看不清他的動作。 對面兩方人都傻了眼,徒手連劈十幾顆子彈,這到底是什么手速?! 這時,小芥子從岑牧身后露出頭來,怯生生地看著對面幾人,原本冷酷的身影,因為有這個背景,而顯出一絲暖意。 岑牧面無表情道:“自以為是的小聰明,害人害己,心存惡念的人,沒有生存的權(quán)利。” 說完,揚起一陣清風(fēng),眨眼間,有個人騰空飛了起來,朝峽谷裂縫中掉落,這人看清自己的處境后,往身下一看,魂飛魄散,發(fā)出絕望的尖叫聲,拉著長長的、充滿恐懼和怨恨的尾音,沉入深淵…… 其余四人瑟瑟發(fā)抖,這才知道踢到鐵板上了,原來這個不起眼年青人,才是最強的角色! 夾克男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一邊扇自己耳光,一邊說道:“大哥!大哥??!我錯了!我不是人??!我有眼不識泰山!求大哥饒我一命,我……我也是為了家,我家有老婆,還有一雙兒女,大哥您就饒了我吧!大哥!我知道我錯了??!” 說著,其余三個人也跪下來,哀嚎哭泣,表情動作很是夸張,說辭大多雷同,年青的就說自己有父母,年紀大的就說要養(yǎng)兒女,殊不知,這么一來,效果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