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節(jié)
元槿又氣又急,把這些天來的擔憂一股腦兒的就說了出來。 葛雨薇聽她這樣口不擇言,知道自己這些天不在,元槿必定是擔心的厲害了。 只不過,元槿不是什么都愛掛在嘴邊的性子,所以,她喜歡悶在心里,不說。 正因為不說,如今乍一看到了,就忍不住稀里嘩啦的全倒了出來。 如今旁邊沒有旁人在,葛雨薇也顧不上什么尊卑禮法的了,直接握了元槿的手,懇切說道:“我知道你擔心我。如今我好好的回來了。你放心,若有下一回,我可不會再這樣子不辭而別了。特別是對你?!?/br> 聽了她這樣說,元槿終究是將心里的急切給壓制住了幾分,這才細細打量她。 葛雨薇瘦了,也黑了。 但是,也更精神了。 這種精神,并非是平常意義上的精神好。而是說她眼中的那種精氣神。有種生機勃勃的、十分向上的奪目光彩。 元槿這便勾唇笑了起來,促狹的眨了眨眼,說道:“想必葛jiejie這一趟過去,收獲頗豐吧?!?/br> 看著她眼中的狡黠,葛雨薇便覺得,自己眼前的,還是那個熟悉的女孩兒。 無論是喜是悲,是擔憂或是焦躁,都可以一起分擔的女孩兒。 葛雨薇的心,瞬間沉靜了下來。 她拉了元槿在旁坐下,想了想,點點頭,“收獲很大?!?/br> 說罷,葛雨薇深吸口氣,認真的與元槿說道:“我決定嫁給穆效。” 短短七個字,是穆效盼了好多年的承諾。 元槿知曉穆效這些年不易,聽到后,也忍不住心中觸動。 “jiejie決定了就好。穆效人很不錯的?!痹日f道。 “我知道?!备鹩贽毙α诵?,“過不多久,應當就會消息傳來。我想著第一個將這消息告訴你的總該是我自己才好,這才巴巴的跑了過來?!?/br> 元槿用力握了握她的手,低聲道:“葛jiejie這一回過去,可是和以往大不相同了?!?/br> 元槿有種感覺,葛雨薇是真的變了。 之前的葛雨薇,也大氣,也爽朗。 可是現(xiàn)在的葛雨薇,比起之前來,更進了一步。 如今的她,有種超乎想象的灑脫。舉手投足間頗為豪邁。好似再沒了顧忌和拘謹,只留下了通達干練,只看得到海闊天空。 葛雨薇哈哈大笑,頷首道:“真的。一路行去,見識到了那廣袤的天地,見識到了戰(zhàn)場上男兒的英姿,我便覺得,之前自己的那些擔憂、那些顧慮,當真是不值得一提的。” 兩人正親密的說著話,旁邊響起了悠悠然的一嘆。 葛雨薇挑著眉看過去,“瘋婆子,你又有話要說?等會兒等會兒。不差這點時候?!?/br> “瘸子,你說不差就不差了?”賀重珊嗤道:“你想一個人霸占了娘娘,我偏不讓你如愿?!?/br> 兩人在那邊唇槍舌戰(zhàn),元槿則是和許林雅在旁說起了話。 其實,剛才賀重珊和許林雅就是和葛雨薇一起來的。 只不過元槿看到了葛雨薇后,心里著實是太高興了,就直接和葛雨薇說起了話。 說了一會兒后,在兩個人說話的空檔,元槿心緒和緩些了后,就示意宮人們給許林雅她們端來了錦杌,又吩咐人給她們上了茶,倒也不是完全沒有理會她們。 所以,賀重珊那句“一個人霸占了娘娘”,倒是開玩笑的成分居多。 許林雅一直在旁看著,自然也是知曉的。 看到葛雨薇和賀重珊在那邊唇槍舌戰(zhàn)的模樣,許林雅幽幽一嘆,說道:“許久沒有看到她們兩個拌嘴了。如今再次看到,才發(fā)現(xiàn)居然還挺懷念的?!?/br> 她這話讓元槿忍俊不禁。 “可不是么。”元槿笑道:“往常的時候總聽還不覺得。葛jiejie離開后,每每大家聚在一起,我總覺得少了點兒什么。仔細一想,才發(fā)現(xiàn)是她們倆的吵架聲?!?/br> 這話聽得許林雅失笑出聲。 兩人低語了會兒,許林雅拉了元槿的手去到一旁。 看看距離葛雨薇那邊足夠遠了,許林雅方才輕聲說道:“重珊和高文恒的事情,你知曉不知曉?” 元槿怔了怔,想到了賀重凌之前說的那件事,便道:“略微知道一些?!?/br> 許林雅聽聞,大大的松了口氣,“你知道就好。”她滯了下,又道:“我看她們兩家好似不太容易成,就想著與你說一聲。旁的不說,能幫一把也好?!?/br> 元槿知曉她的意思。 賀太師那邊,不見得會贊同這門親事。 而永安侯府,也不見得肯答應。 所以,得有個從中調(diào)和的力量方才可行。 “嫂嫂放心,這事兒,我已經(jīng)和爹爹提起過了?!痹容p聲說道。 昨兒宴席后,元槿見到了鄒寧揚。 父女兩個說了會兒話,元槿就將賀重珊和高文恒的事情與父親講了。 原本依著賀重凌的意思,是元槿說比較妥當。可是元槿哪里尋得到機會去和外祖家講? 只能寫了幾封信去到永安侯府。 如今父親回來了,這事兒倒是有了更大的轉(zhuǎn)機。 若是鄒寧揚從中相幫的話,倒是事情能夠容易許多。 只不過…… 元槿想到昨日里鄒寧揚聽到這事后的反應,頗有些不解。 為什么爹爹聽說她要撮合賀重珊和高文恒時,神色那么的復雜? 就好像、就好像遇到了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一般…… 元槿正兀自奇怪著,就看到了對面許林雅臉紅紅的模樣。 元槿知曉許林雅是因為那一句“嫂嫂”而害羞,便輕輕一笑,拉著她重新回到了之前坐著的位置。 說起來,如今爹爹回來了,先帝的服喪期也已經(jīng)過去,哥哥和許林雅的婚事也要正式提上日程。 最近可真是喜事連連。 聽說,就連顧青言和許林廣的親事,也已經(jīng)有些著落了。 元槿本想留著幾位好姐妹一同用過午膳??墒?,被葛雨薇笑著婉拒。 “我今兒天亮了才回家的。”葛雨薇也未客套,直截了當?shù)恼f出了自己的緣由,“聽說她們都來尋你玩,我就跟著一起來了。家里那一大幫子人還等著我回去呢?!?/br> 元槿剛才就聽說了葛雨薇是剛剛回來不久。 聽聞她這樣說,元槿忙道:“葛jiejie趕緊回去吧。剛才是我疏忽了,沒有考慮周到。” “你還不夠周到?”葛雨薇笑著與元槿道:“什么都替我想著了,什么都替我說著了。不過是我家的事情你還不太清楚,所以沒有幫忙安排罷了?!?/br> 她說這話,卻非隨意亂說。 元槿看到她回來后,當即就命人準備了些物什送到了穆家。 雖然元槿沒有明說,但是看到元槿是特意吩咐了孟嬤嬤親自送過去的,葛雨薇心里便有了數(shù)。 穆效家里,雖然是大將軍府,但到底比不得鎮(zhèn)國公府這樣的襲爵之家。 一般說來,是嫁高娶低。 但是,葛家和穆家結親的話,卻是葛雨薇低嫁了。 既是如此,如果葛家下聘的時候沒幾件很能鎮(zhèn)得住人的東西的話,那就更說不過去了。 其實若是在以往的京城,倒是也好辦。畢竟穆將軍府積累那么多年,家底豐厚,弄些東西來倒也容易。 可如今是在冀都。而且,很多東西都已經(jīng)隨著那一場地動灰飛煙滅了。如今再想尋些好物來,倒是難上加難。 說實話,現(xiàn)在最能尋得到好東西的地方,恐怕只有皇宮了。 元槿聽聞葛雨薇這話,就曉得葛雨薇已經(jīng)知曉了先前她的那番安排是何用意。 既是被發(fā)現(xiàn)了,元槿也未隱瞞,說道:“其實也不是我一個人準備的。君泓也有份。” “那又如何?終歸你們夫妻一體,都是在為我們著想。我就在這里代穆效來謝謝你們了?!备鹩贽陛p聲道。 因為她這一番出走,所以,這樁親事安排的很急。 剛才她來宮里之前就聽母親和父親在那邊商議,好似是要將這事兒在夏天前就辦妥了。 那么說的話,下聘一事就尤其的急。 想必這也是為什么元槿一看她過來,就趕緊將東西送過去的緣故。 送的早了,難免會有什么變故。畢竟人還沒回來,一切都不好說。 所以,只有確認了兩人已經(jīng)歸家,只有確認了這樁婚事定然無礙了,才好將東西拿到穆家去。 元槿看看時辰,將近午膳時候了,就與葛雨薇道:“客氣的話何須說這許多?到時候記得給我留兩壺好酒來與我吃就行了?!?/br> 她說的自然是成親那天的喜酒。 因為身份的關系,元槿是不可能親自過去參加那樁婚禮了。只能過后再見到葛雨薇。 葛雨薇聽聞,輕哼道:“即便我留下了酒,難不成你就能夠喝成了?” 元槿滯了滯方才明白過來,葛雨薇這是在笑她酒量不行。 元槿哭笑不得,與賀重珊和許林雅道了別后,朝著葛雨薇丟了個倨傲的眼神,嗤道:“你只管拿來就是。到時候就看我敢不敢喝。若我喝了,少不得要問你討一些大的好處來?!?/br> 葛雨薇哈哈大笑,“好。我等著呢?!?/br> 說罷,到底是不能再繼續(xù)耽擱下去了,趕忙和元槿揮了揮手道別,這便急急離去。 因著和好友的重逢,元槿的心情著實不錯。 畢竟葛雨薇一個女孩子獨自出遠門,即便有藺君泓手下的人一直留意著,可是元槿一直記掛著她的事情。每每想起來,心里都有些發(fā)沉,生怕里頭出了什么變故來。 如今看到葛雨薇安然無恙的回來,而且,還是精神更好了些,元槿這才放下了心。 心中一塊大石落了地,元槿往寢殿走的時候,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看到今日里天色不錯,陽光燦爛,濃烈的金色鋪灑在地面上,元槿甚至不讓人準備鳳駕了,直接步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