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節(jié)
誰知走了沒多久后,竟是偶遇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元槿的心情瞬間有點受到了影響。 轉(zhuǎn)念一思量,碰到此人倒也是情理之中。只不過之前沒有想到罷了。思及此,元槿的心里這才又好過了些許。 因此,面對對方的行禮問安的時候,她的神色已經(jīng)十分淡然且寧靜了。 “見過皇后娘娘。娘娘萬福金安?!?/br> 沉靜的問安聲傳來。 元槿微微頷首,客氣的說道:“王妃不必多禮,起身吧?!?/br> 對方應了一聲后,緩緩站起身來。 身量高瘦,容長臉,相貌清秀,正是定北王妃沈氏。 說實話,沈氏也沒有想到,竟然會這么巧的就遇到了元槿。 其實,她這一趟過來,最主要的還是來尋藺時謙的。 因為定北王藺時謙最近有許多政事要和藺君泓商議著來,所以,藺君泓就在宮里單辟了一個宮殿出來讓他住著。又安排了宮人過去照顧著。不然的話,每日里光是從冀都的定北王府到宮里來來回回走著,就要浪費許多的時間。 藺時謙就也沒有太過推拒。謝過了藺君泓后,就暫且住了下來。 畢竟,這么大個宮里,如今就沒幾個主子在。如今最不缺的,就是住的地方了。 昨日里定北王妃到了后,藺時謙并未讓她住在宮里,而是讓人將她送去了藺君泓前些日子賜下來的冀都的定北王府。 沈氏昨日里去了王府??墒墙駜阂辉?,她就又進了宮。 原因很簡單。 昨日她肯過去,是因為她以為藺時謙不過是在宮里住個一晚上罷了。 今兒又過來,是因為她知道了,定北王壓根就不在王府住,最近一直是住在宮里的。 沈氏本就不是寬亮的心性,凡是鉆了牛角尖后,就會越想越心里不舒坦。 一思及宮里頭有那么多漂亮的宮女,她就再也按捺不住了。當即就讓人往宮里遞了消息,說要進宮來。 因為事關(guān)定北王府,這消息就直接送到了藺君泓和藺時謙的跟前。 藺時謙從昨日里沈氏的那一番作態(tài)后,后有些惱了。聽聞沈氏今日甚至追來了宮中,他覺得厭煩,未曾理會。 藺君泓沒見藺時謙表態(tài),也不好多說什么,便讓宮人先把沈氏帶進來再說。 原本宮人帶著沈氏不是走這一條路的。 只是沈氏先是讓宮人帶著她去了一趟藺時謙住著的那個宮殿,而后她又往那邊給皇太后和徐太后都請了安,這才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行到了這個時辰、走到了這個地方。 說實話,元槿和沈氏對對方都沒有什么太好的印象。 元槿是因為之前看到了沈氏的所作所為,所以對她有了很直觀的看法,故而這般。 而沈氏,則是因著對河陽郡王妃另有看法,又聽河陽郡王妃與皇后娘娘關(guān)系不錯,這便對元槿的印象打了折扣。 其實元槿一直覺得,河陽郡王妃為人不錯。最起碼,說話直爽,不遮遮掩掩的。 可是,正因為她的這一分不遮遮掩掩,反倒是讓沈氏不喜。 沈氏是沈國公府嫡出的女兒。 在她看來,身為大家女子,行事說話的時候,需得對得起這貴女的名頭才好。旁的不說,這低調(diào)和矜持便是第一位的,等閑不能拋棄了去。 偏偏河陽郡王妃并非如此。 認真說來,河陽郡王妃和沈氏兩人年歲相差的不算多,可是卻差了一個輩分。 沈氏到底是嬌養(yǎng)長大的,在家里橫行霸道慣了??吹奖茸约盒∫恍┑鸵惠叿莸暮雨柨ね蹂臅r候,難免就會忍不住“指點一二”。 一次兩次就罷了。每每都如此,兩人就生出了嫌隙。 沈氏知道,但凡她說了什么做了什么,在河陽郡王妃看來,都是帶著股子驕矜的。 而河陽郡王妃也明白,自己身為旁支的女兒,無論做的如何再好,看到了沈氏的眼中,那都是等不得臺面的小家子氣。 長此以往,兩人的關(guān)系雖然明面上看好似沒什么,實際上很有些暗流涌動的意味。 也因著這個關(guān)系,沈氏對元槿就也沒了什么太好的看法。畢竟“人以群分”這個道理她還是知曉的。 元槿和沈氏都不是扭扭捏捏的性子。既是不喜歡對方,就也沒了繼續(xù)互相敷衍下去的必要。 因此,這般的行禮問安后,兩人都不準備多說什么,頷首示意后各往各的方向行去。 不過,走了幾步后,元槿便發(fā)覺了不對勁。 她慢慢轉(zhuǎn)回身去,望向沈氏身后跟著的那個纖瘦身影。 秋實順著她的視線看了看,疑惑地喚了她一聲:“娘娘?” 元槿盯著看了會兒,壓低聲音問秋實,“你看看,那靈犀走路的姿勢,看上去是不是有點不太妥當?” 第102章 9新章 秋實之前沒有去留意靈犀。聽聞元槿說起,她才記起來好似定北王妃身邊的那位妾侍是喚作“靈犀”這個名字的。 秋實這才將視線挪到了靈犀的身上。仔細看了幾眼,確實發(fā)現(xiàn)了不太對勁的地方。 且不說她每一步的跨開的幅度都太小了點。凝神細瞧,還能發(fā)現(xiàn)她邁開步子的時候身子是有些亂晃的。 正因為這兩個緣故,她只能拼了命的加快步伐,比旁人更頻繁的挪動腳步,好讓自己不至于落單。 可是,這樣一來,走路之時她身子晃動的樣子偶爾就會很明顯。 “確實是有些不對。”秋實湊到了元槿身邊,想了想,低聲道:“婢子瞧著,她倒是有些像身子哪里不舒服,受了傷一般?!?/br> 秋實在長公主府做的時日比較久。 明樂長公主是個嚴厲的。平日里府中的仆從但凡有了錯處,必然會收到懲罰。 時日久了,少不得有些人就會受傷。 秋實見得多了后,對受傷之人會有何種表現(xiàn),倒是十分清楚的。這才看了看就發(fā)現(xiàn)了端倪。 “受傷?”元槿思量了下,確實如此,頷首道:“原來是這樣?!?/br> 怪道剛才看見的時候,總覺得哪里不對。經(jīng)過秋實這樣一提醒,自己再想想,果然如此。 試問定北王的侍妾,受了傷為何一聲不吭的還要拼命掩飾著急急跟著往前走、連歇一歇都不敢? 想必是定北王妃不允許她歇著的。 只不過,靈犀受傷一事和沈氏有沒有關(guān)系,那就不得而知了。 元槿本也不是愛盯著人亂看的性子。不過因為之前聽到的有關(guān)靈犀的消息太多了些,不由自主就對她多關(guān)注了點。誰曾想,剛才不經(jīng)意的去看,竟是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 元槿正往那邊看著,誰料一道視線忽地直刺過來。 那視線如有實質(zhì),帶著讓人發(fā)寒的冷意和戾氣。 元槿猛然一怔。再去看,那人已經(jīng)收回了目光,繼續(xù)前行了。 “……走吧?!痹阮D了頓,回轉(zhuǎn)身子,繼續(xù)往寢宮方向行去。 秋實不解,問詢道:“娘娘不準備——” 話說到一半,秋實忽地頓住。 元槿即便發(fā)現(xiàn)了靈犀身子不妥當,又能如何? 雖然貴為皇后,但是,旁人家的家務事,她是管不得的。 更何況那是定北王府上的事情。定北王妃又是那樣的性子。 思及此,秋實終是一句話也未再多說,乖順的跟在了元槿身后,急急的朝著寢殿行去。 沈氏帶著人去到藺君泓和藺時謙那邊的時候,午膳已經(jīng)擺上了。 聽聞定北王妃到,藺時謙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他重重的將筷子拍到了碗上。 聽聞那極其清脆的一聲,藺時謙回過神來。再望向藺君泓的時候,眼中就帶了幾分歉意。 “實在抱歉?!碧A時謙低嘆道,想了想,還是稍微解釋了下:“剛才一個控制不住,竟是拿筷子出了氣。” 藺君泓也眉心微蹙。 之前沈氏說要見藺時謙,藺時謙不愿搭理她。還是藺君泓下了命令讓人將她帶過來。 可是沈氏倒好。 在宮里晃悠了那么一大圈,還去兩位太后那里轉(zhuǎn)了轉(zhuǎn),這才終于想起過來了。 即便沈氏的輩分高了那么點,但是,他是君,她是臣子之妻,再怎么樣,君臣也要高于叔侄的。 藺君泓待藺時謙禮讓,那是因為藺君泓對這位叔父有種發(fā)自于內(nèi)心的尊重和敬佩。而不僅僅是那“叔侄”二字的束縛。故而藺時謙即便做了什么不太妥當?shù)氖虑椋A君泓也能一笑置之。 而且,他知道,藺時謙為人耿直。如果偶爾有出格之事,也絕非故意如此。 但沈氏這般就截然不同了。 很顯然,沈氏明知道應該怎么做,卻故意要對著干。 藺君泓微微蹙眉。 他所想不透的,是沈氏為什么要這么做。 若說沈氏是為了違抗圣意,這著實犯不著。若說沈氏是想氣一氣藺時謙,可這樣一來,惹了圣怒,得不償失。 這般說來,沈氏究竟是為了什么? 藺君泓一時間琢磨不通。索性暫且將這事兒擱在了一旁,稍后再想。 待到沈氏帶了人進到屋子里來后,藺君泓總算是明白過來,沈氏此舉的用意。 因為藺君泓看到了沈氏身后跟著的那一瘸一拐的女子。 那女子容貌秀麗,年齡比沈氏要略小一些。作婦人打扮,但是,對著沈氏的時候,態(tài)度尤其的恭謙。 藺君泓知道,這個是定北王的侍妾。名字…… 槿兒好像說過。大概是,靈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