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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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天??诳?,在桌邊吃了口茶,一回頭見她像個(gè)粽子似的不肯動,才明白是要等他出去才肯到那紗帳后頭換洗,他笑了,走過來,低頭看著她,輕聲咬牙,“掩耳盜鈴?!?/br> 她羞得像只熟透的小櫻桃,可就是拗著不動。齊天睿不再理她,動手解自己的濕衣裳,“你趕緊著啊,你不洗我可洗去了。” 眼看他褪了外頭的罩衫又去解中衣兒,莞初裹了袍子一溜煙鉆進(jìn)了紗帳后頭。只是……這也叫帳子嗎?透薄的紗,外頭分明就還是清清楚楚的,還有那高處的多寶閣,各式的西洋小玩意,晶瑩剔透,都能映出人影來,這要是脫了,還不得…… 想起將才水中的尷尬,那紅暈未散的小臉又燙燙的,莞初輕輕抿了唇,將才……他抱得好緊,雖說……雖說是為了救她,可怎的……那么久?長這么大,頭一次被人這么抱著,熱泉也不及他懷里一分的熱,浸在水中依然嗅得到他身上淡淡檀香的味道,不知是他瘦了還是那太用力,那骨頭的力道要捏碎了她似的,他從來霸道,連救人也是這般……想起小時(shí)候,坐在他膝頭,他輕輕地?cái)n著她,懷里暖暖的,她一時(shí)適宜就睡著了,那懷抱比今日這個(gè)……好多了…… 正自己悄悄琢磨,忽聞身后哐當(dāng)一聲,莞初扭頭,房中已空無一人…… …… 入夜,暖了一整日的天空上了云,無星無月,昏沉沉的暗。按著他之前的吩咐廊下又掛上了燈籠,花花草草都有眼色,連角落的灌木也清楚,不覺燈火通明的耀人眼,靜悄悄,一院子暖暖的橘光。 房中的玻璃燈,莞初依舊只用了一盞,這一來,那高大的板壁上各式的擺設(shè)都又有影子,晃晃的。一個(gè)人坐在偌大的房中,守在桌邊,已是大半個(gè)時(shí)辰過去,筆下的宣紙上只有滴下的墨點(diǎn),腦子里都是那清凌凌的水聲,口鼻中……不見水汽,只有檀香…… 低頭,洗得柔柔的發(fā)絲垂落,影子落在紙上,絲絲縷縷;金色的小鳥兒棲臥在軟軟的肩頭,燭影扣在墻上,安安靜靜的…… 下午沐浴之后就再不見人,今兒他怎的也不說一聲就走了呢,是不是惱了……后來聽秀筠說二哥下午來瞧了瞧就往柜上去了,晚飯也沒有回來用,不知道今晚回不回來歇? 外頭起了打更的竹梆聲,莞初揉了揉眼睛,“啾~”小鳥兒輕輕叫了一聲,莞初扭頭,輕聲道,“莫急,再等等,才將將敲了三更,一會兒說不定他就回來了?!?/br> “啾~”小鳥兒聽話地應(yīng)了一聲,重臥下,圓圓的小絨球。莞初歪歪頭輕輕碰一碰它的小腦袋,“等哥哥回來,唱給他聽聽,?。俊?/br> 門栓輕響,莞初一個(gè)激靈,趕緊起身去開門…… ☆、第55章 …… 早春的天一入夜便經(jīng)不得冷露濕寒,廊下站著,周遭花草灌木的清香滲著絲絲寒氣,將這一路的急趕托得如此突兀,耐不得,淡淡汗熱的味道。 齊天睿擦了擦額頭,輕輕吁了口氣。后晌離家前,傅廣問起明日之事,今兒柜上的伙計(jì)們也都說起明日之事,齊天睿一時(shí)語塞才發(fā)覺頭腦空空,平生頭一次他竟是忘了這日子。原本往年總是一處宴,一處私會,今年葉從夕難得在金陵,必該有聚,只是此刻,他卻毫無心思…… 厚重的雕花門隔著,房中安安靜靜的,偶爾一兩聲清清的鳥鳴。滿院子柔和的光亮,他站著邊緣,身上的燥熱漸漸平息。丫頭就在門那邊,不知在做什么,想著她逗弄那鳥兒的模樣,啾啾的,不覺唇邊一絲笑,心忽然就靜。 齊天睿自認(rèn)從不是個(gè)克己之人,隨性隨心,紅塵肆意。彼時(shí)將她抱在懷中,堪比那日酒醉,遠(yuǎn)過那日酒醉,清靈的眸滿滿盛著他,薄綢的衣衫下暖香如玉,說是把持不住,實(shí)則不過是原該如此…… 只是沒想到,心竟發(fā)顫,顫得他只能下力氣狠狠勒緊懷中方得解釋,人一時(shí)空乏,一時(shí)燥起,就在那池水中,她乖乖地受著…… 難得在柜上分神,噼里啪啦算盤進(jìn)賬的聲音,只像那砂紙磨著琴板。今兒他幸而趕回,她幸而做琴,更幸而弄臟了自己。每想及此,眼前那小模樣不清,只見滿懷嬌嬌,俏俏的桃紅;耳后是淡淡香甜的女兒氣息,只有她,輕輕撩撥…… 女人,或雅,或艷,或澀訥,或潑辣,或庸庸蠢蠢,亦或者,似千落一般凄然絕色;只是,哪個(gè)似丫頭?山間靈泉旁一只野長的小兔子,誤闖人間,欣欣然,丁點(diǎn)的小事;咽得下薄涼,耐得住寒苦,萬般刁難難不住她的日日精心;千重?zé)_,擾不了她的晶瑩剔透;天大的事壓下來,慌慌的,尋不得倚靠也敢承當(dāng),不到最后關(guān)頭,絕不收兵言?。蛔铍y得,懂得去扛那破碎的結(jié)果,坦蕩安然,心若止水。男子,又如何? 天邊一顆獨(dú)世的小草,天地甘霖,我自生,我自逍遙。精靈一般的小性子,總是處處惹人,惹得恨,惹得愛,惹得他火起火落。誰還瞧得見那小模樣,誰還瞧得見那一雙眼睛勾魂攝魄,縱是生得天仙一般,也埋沒,真真是暴殄天物…… 忽想起一句話,“一顆玲瓏心,滿懷俏心思?!?,然也。 想到此,他輕輕笑了,深深吸了口氣,夜的清涼,草木芬芳,沁入脾肺…… 她總是討好他,小嘴兒甜,“相公”兩個(gè)字像是他的名諱,只管歡快地叫,明明假意惺惺,可他就是受用。想起那日頭底下鋸末子亂飛,飛在她周身上下,似那蝶兒輕舞擾起花粉翩翩,妙不可言;想他斂盡八方,聚齊滿樓珍奇,竟是得見自己的丫頭纖纖玉指挖木頭做琴,老天真真是待他不薄…… 不管她是誰生的,為何而生,哪怕就是泥捏的,也是可著他的心做出來;小傻丫頭,你不該往我跟前兒來,不該等著盼著要嫁給我,豈知我就是你從未經(jīng)過的事,從未碰上的難,怕,是不怕? 大手撫上門環(huán),聲音極輕,果不其然,里頭立刻起了歡快的腳步聲,他眼中頓生笑意…… “相公,你回來了!” 門還未打開,小聲兒已然飛了出來,隨后是一張?bào)@喜的小臉,廊下橘紅的燈籠照得兩只小渦兒浸了蜜一般甜甜地點(diǎn)在唇邊;一身銀絲雪綢的中衣兒,發(fā)絲輕柔一邊卷起一個(gè)小揪揪,白玉晶瑩,細(xì)若凝脂,不施脂粉,不著金銀,只有肩頭臥了一只絨球球的鳥兒。 齊天睿歪頭瞧著,想著眼前這景致多少銀子他肯換? “相公,” 他瞇著眼,下巴輕輕一點(diǎn),“你怎的把它弄房里來了?” 她一愣,趕緊道,“就一會兒。一會兒就把它送出去?!?/br> 齊天睿沒再言語,她忙著將人讓進(jìn)房中,栓好門,一回頭,他竟就在身后,險(xiǎn)些撞了,仰起臉趕緊問,“相公,你餓不餓,用過晚飯了么?” “用過了?!?/br> “茶呢,吃不吃?” “一會兒的?!?/br> “哦,那換衣裳吧?!?/br> 把早早預(yù)備好的綿袍放在他手邊,莞初起身往盆架旁,小心地將小鳥兒捧著擱在架子上,隨后將溫著的熱水倒入銅盆,又把烘好的手巾從暖箱里取出來?;仡^看,他還在原地,懶懶的,半天也未解開一只盤扣,莞初擱了手巾走回他身邊,輕輕撥開他的手解那扣子。 他兩手空了出來,左右沒處放,低頭瞧,那軟軟的腰肢這么近,凹下弧度燭光的側(cè)影里彎彎的,大手悄悄捂在上面,扶著那細(xì)綢下光滑的弧。她不覺,只專心著手下,不小心小手蹭了他的臉頰,涼涼的…… 外袍解開,只剩暗扣,她探手進(jìn)去,將將摸到那個(gè)結(jié),低頭正要解,手上忽地覆上一只大手,不待她抬頭,另一只手也被他握起環(huán)到了腰后,兩臂輕輕一拽,人便端端貼在他身上…… 打開的袍襟又被合攏,她掙了一下抬頭,露在他領(lǐng)口,額頭就在他下巴邊,不敢再動,只嗅著衣領(lǐng)里他的味道…… 他略略一低,貼了她的額頭,“還冷么?” 將將解開的衣裳里頭只是薄綢的中衣,他身子的暖便都傳給了她,帶著淡淡的檀香,比那水中的濕熱清爽許多。一晚上她一直走走、坐坐,竟是不覺身上單薄,此刻……好暖和;他的手臂裹著袍子,不似水中那般霸道,那般用力,只是攏著她,好柔和……一時(shí),竟是不想離去,只是自己的手還環(huán)著他的腰,這袍子下的形狀到底不雅,悄悄收回來墊在身前,不著意,手心正好在他的胸口,通通的心跳強(qiáng)壯有力,震得她的心都想跟著一起跳,好生羨慕,小手越貼了,那心跳就握在手心里…… “想我了么?” 頭頂傳來甕甕的一聲,莞初一怔,抬起頭,他的眼睛就在眼前,沒有瞇著,沒有醉著,平平淡淡,第一次讓她看清里頭的顏色,玻璃燭燈照著,那眸底如此清朗,映出來燭光,還有她的眼睛…… “我走了多久了?” “嗯……三時(shí)三刻?!?/br> “那還沒想?” “嗯……我……” 她像個(gè)被迫著背書的孩子,窘得答不出,他倒寬和地笑了,笑得她好羞,低頭埋了一會兒,輕聲道,“相公,你洗漱吧?!?/br> “不急。抱一會兒?!?/br> “……嗯?!?/br> 不知這一會兒是多久,莞初只覺得好暖和,手心里像是催眠的曲子,一下一下,和著她的心跳,人倦倦的,像小時(shí)候一樣又閉了眼睛,蹭在他胸前,睡一會兒好了,就一會兒…… “啾~啾啾~” 一聲清清的啼叫,莞初一個(gè)激靈,呀!怎的把它給忘了,趕緊抬頭,“相公,相公,快來先洗漱?!?/br> …… 被她拉著換衣裳,洗漱,將將懷里捂得熱熱的此刻就算涼透,咬咬牙。她倒興致勃勃地托著那只小鳥兒,“相公,你坐下?!崩拢稚狭艘槐采癫?。 齊天睿抿了一口,“這是要做什么?” “小鳥兒會唱曲子了,讓它給你唱一個(gè)?!?/br> “這么晚了,不聽?!?/br> “相公,你聽聽,就一小會兒,它也沒學(xué)多少呢。” “明兒再說吧,我累了?!?/br> 說著,齊天睿起身往紗帳里去,褪了衣裳,仰身躺下,熏得軟軟的床褥好是愜意,順手把她的那只小軟枕拖了過來一并墊在枕下,這才瞇了雙眼,看著薄紗外頭,那撅著嘴的人兒和鳥兒。 “怎的了?快來睡?!?/br> “……不?!?/br> “快些,我可乏了?!?/br> “我不?!?/br> “聽話,別讓我費(fèi)事啊?!?/br> 他的語聲終是不耐,她心里好是泄氣,一時(shí)覺著對不起小鳥兒…… 看那丫頭拗著,站在簾子外頭就是不動,小嘴兒撅嘴,小眉都擰了起來,齊天睿悄悄笑,口中依舊拖了語聲道,“非讓聽啊?” “說了……就一小會兒。” “我累了,要聽什么,上床來。” 他好容易松了口,哪里還能再計(jì)較,她趕緊托著小鳥兒進(jìn)了帳子坐到床沿兒,“相公,你聽著,它……” “上來。” “嗯?” “上床來?!?/br> “哦?!?/br> 她脫了繡鞋上床被大手拉到了身邊,他往一邊稍稍挪了挪,她順著他的手靠在枕上。他躺著,她坐著,一個(gè)靠枕,他一歪頭,正枕在那彎彎的腰窩,輕輕出口氣,好適宜…… “相公,你聽啊,”將小鳥兒臥在手指上,她興致正濃,絲毫不曾留意身邊那靠在懷中的形狀。 粉嫩的唇瓣嘟起,輕輕一個(gè)哨子,那甜甜的聲音與將才的啾鳴如出一轍,小鳥兒接了令踩開她的手指飛了起來??臻煹母呒狗苛海〖唶鷰?,金絲的雀兒騰空盤旋,玻璃燭光里小小起舞的精靈;清脆的鳴叫似帶著山間清泉的甘甜,晨曦一露,滿帳霞光;仔細(xì)去品,那飛舞竟然有律,那旋律落在身邊,一高一低,一長一短,唇齒間輕盈的律調(diào),手指輕輕點(diǎn)在膝頭,悠悠揚(yáng)揚(yáng),牽著那鳥兒的鳴叫一道騰起,比翼齊舞…… 齊天??粗犞?,禁不得,滿是驚奇,這鳥兒自進(jìn)了門,難得叫一聲,這幾日,是如何調(diào)//教?看人與鳥兒如此契合的聲音,怎是凡人?抬頭,她的神情哪里像是在指引,分明是在于那鳥兒一道飛旋,清澈的琥珀里一樣的精靈…… 短短一只小曲,竟是有始有終,曲終意未散,小鳥兒回落在她肩頭,那一幕落下,繞梁旋音,意猶未盡…… 齊天睿不覺贊道,“這鳥兒是不錯(cuò)?!?/br> 聽他稱贊,她心里好樂,一歪頭,不覺與他頭抵著頭,“相公,你看,它嘴邊有一小撮白毛,這是最名貴的白口金鳥兒,音色唇,音律寬廣,什么的調(diào)子它都能合,記性也最好呢。我記得爹爹說,曾有伶人帶著這樣的鳥兒一道登臺呢?!?/br> “嗯,我眼光是不錯(cuò)?!?/br> “嗯?!彼埠玫靡?,隨后歡快的小聲兒沖著他道,“給相公賀生辰了?!庇贮c(diǎn)著那小鳥兒的腦袋,學(xué)著尖聲道,“給二爺賀生辰!” 齊天睿一挑眉,笑了,“傻丫頭,記錯(cuò)日子了?!?/br> “我知道是明兒。可大meimei說,往年你總是在外頭有局,從不在家賀,遂我想著,就今兒吧。好聽么?” “好聽也不是你啊?!饼R天睿撇撇嘴,“這是你給我賀啊還是鳥兒給我賀?” “可它是我教的啊……” “那也不是你啊。” 他絲毫不領(lǐng)情,只管躺在她身邊,合了雙目,一副十分無趣又疲倦的模樣。 無人再理,她手指摳著膝頭,事情總是計(jì)較不好,怎的就錯(cuò)算了這個(gè)……低頭看看他,輕輕咬了咬唇,“那要不……明兒我再……” “我明兒不回來?!?/br> 他一句話就堵了回來,這一晚上忙活便都是無趣。夜靜,她像肩頭那只絨絨臥著的小鳥兒,好是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