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小蠻更不會去湊那個熱鬧了，她如今連程家和公主府都不去了，每天就待在家里貓冬。

    偏偏和顧家有關(guān)的連環(huán)炸.彈還沒完，顧昭被封爵的旨意下了沒幾天，宮中傳出消息來，皇帝欲納曾氏女為后。

    滿朝權(quán)貴中，姓曾的人家不少，但門第夠格到能做皇后的，只有袞國公的女兒。

    消息一傳出去，袞國公府當(dāng)即炸開了鍋。老夫人先是嚴(yán)令家中任何人不得議論此事，然后就急匆匆地把幾個兒子找了過來。

    袞國公曾敬有三個弟弟，如今兩個領(lǐng)兵在外，只有他和三弟在中樞。他趕到老太太的正房之前，又派人把曾敏言和曾敏行叫上，到了地頭一看，三弟果然也將長子給叫了過來。

    眼下站在正房里的，便是公府里能說得上話的所有男性子孫，老夫人拿龍頭拐杖重重一杵：“雖說明旨未下，但宮中既然傳出了這樣的消息，想必事情已成定局?！?/br>
    曾敬的三弟曾守道：“看樣子，應(yīng)該是九娘了？”

    曾九娘是曾家這一輩的女孩子里，唯一一個適合進(jìn)宮的。比她大的都已經(jīng)成婚了，比她小的話還囫圇不清楚，雖說她比皇帝大了兩歲，但年紀(jì)相差也不是太多。況且她是曾敬的嫡女，身份上也相配。想必太后的意思，也是要聘她的。

    曾敏行眉心一跳，想到自家meimei那點(diǎn)說不出口的小心思，頓覺頭痛的緊，他不由道：“宮里怎么會有這種想頭？”他是個極機(jī)敏的人，猛然意識到此舉的用意，“難道是為了拉攏阿，顧家表弟？”

    “老婆子我琢磨一二，覺得六郎說的不錯。如今楚王事頹，老家的大半勢力都被阿昭收攏了，況且與北夷一役，阿昭手里的兵權(quán)只會越來越多。太后此舉，便是要扶顧壓晉，他和楚王不同，不是蕭家人，沒有爭位的可能，對當(dāng)今來說，危險性遠(yuǎn)低于晉王?！?/br>
    曾敬此時也回過了味來，喃喃道：“太后不能讓一王獨(dú)大，顧外甥如今正可頂替楚王，在朝中制衡晉王。沒錯，沒錯……母親說的甚是?！?/br>
    至于聘曾家女為后，那是因?yàn)轭櫿巡]有姐妹，與他最親近的只有程家和袞國公府。程敦本只有一個兒子，所以，這份天大的榮耀就落在了曾九娘的頭上。

    袞國公府雖然也是煊赫高門，但發(fā)跡之后的百余年，家中還從未出過皇后。一時之間，曾敬等人都露出激動的神情來，本朝不比前朝，外戚并不會被打壓，反而能借此機(jī)會獲得極大的權(quán)勢。在場眾人都是大家子弟，誰不想看到家族蒸蒸日上？唯有曾敏行一人沉默不語。

    老夫人見狀，清了清嗓子：“六郎，你是不是有話要說?！?/br>
    曾敏行一驚，見父親叔叔都齊刷刷看向自己，猶豫了片刻，還是道：“祖母、父親、三叔，此等大事，咱們……還是應(yīng)該問問表弟的意思吧?！?/br>
    “便是問了又如何，”曾敏言不屑道，“難道表弟還能反對太后的決定不成。”

    “不，”曾敬明白過來了小兒子的意思，“你是說……顧外甥并不想，”將手指朝天上指了指，“忠于那位？”

    曾守怔了怔：“他不忠于那位，難不成要投靠晉王。”說未說完，眾人都意識到顧昭和晉王一系非同尋常的關(guān)系，齊齊沉默。

    曾敏行見父親的臉色不好，只得硬著頭皮道：“這也只是我的一個想頭，如今局勢這般混亂，誰知道表弟是怎么想的。九娘進(jìn)宮，做皇后的畢竟是曾氏女?！?/br>
    既是曾氏女，此舉能不能拉攏到顧昭還要兩說呢，更不用說顧昭會不會為了母族投向當(dāng)今。

    片刻的靜默后，老夫人疲憊地?fù)]了揮手：“寫信罷?！?/br>
    當(dāng)晚，一封信便從袞國公府寄出，送到了荊湖路。

    曾家收到顧昭回信的時候，已經(jīng)是十日之后了。曾敬當(dāng)然沒傻到自己寫信給顧昭，曾敏行一直以來都在和顧昭通信，兩人聊些書畫之道，寫的不過是家?，嵤?。

    如今的這封回信里，依舊只是些平常之語。曾敏行將信來來回回看了兩遍，目光最終落在其中一句話上——有舍方有得。

    他右眼瞼跳得厲害，將信收好，拿著一本游記去了父親的書房。走在路上恰遇到曾九娘身邊的大丫鬟，曾敏行不由住了步子：“誰病了？你怎么端著藥。”

    大丫鬟恭聲應(yīng)道：“九娘身上有些不好，娘子請大夫來看過了，說是略感風(fēng)寒?！?/br>
    母親并沒有提過這事，看來只是小病。曾敏行略放下心，微一頷首，示意那丫鬟自行離去。

    曾九娘的禁足令已經(jīng)解了，但曾夫人還是把她拘在屋子里，生怕她又做出什么糊涂事。她要進(jìn)宮的消息也一直瞞著，曾敏行不敢想到meimei聽說了此事后，心中會如何傷心，而如今……他腦海里不斷回蕩著信上的那句話，有舍方有得，有舍方有得，曾家，看來是要舍棄九娘了。

    阿昭知道要進(jìn)宮的是九娘嗎？曾敏行不由苦笑，自己也是傻了，以他的聰慧，怎會預(yù)料不到？而不管要被放棄的是不是九娘，對顧昭來說都是一樣的。

    曾敏行還記得顧昭剛來曾家的時候，因自己醉心書畫，不愿科舉入仕，沒少被父親責(zé)罵，弄得曾敏行一度覺得自己不孝。有一次顧昭卻對著沮喪不已的他說：“表兄何必自苦，依愚弟之見，對表兄來說，這未嘗不是好事?！?/br>
    那時候曾敏行還想著，這小子說這種話，難不成是覺得自己沒有入仕的才能。直到今天他才明白了，假若他坐在顧昭的位置上，必然會憤懣痛苦，難以抉擇，所以不入仕，對自己來說確實(shí)是好事。

    他心中的那一點(diǎn)怨懟之情，也在此時霍然消散。罷了罷了，最后做決定的，不還是他們曾家人。對不起九娘的是父親，是他，是大哥……絕不是顧昭。

    所以在聽到家里想讓他娶新任123言情知府蔡安的女兒時，曾敏行只是微微一愣，便含笑點(diǎn)頭同意。

    他寄情于書畫之道，乃是天性疏懶，求一個逍遙之意。只是既入局中，又何來真逍遙？他噎金咽玉地過了十九年的富貴生活，也到了該舍的時候。

    #

    “什么，曾六郎要娶蔡師姐？！”

    “瞧把你急的，”寇夫人笑著給謝小蠻斟了杯茶，“快喝點(diǎn)茶，小心噎住了。”

    謝小蠻塞了滿嘴的玫瑰糕，聞言趕緊把糕點(diǎn)咽下去：“師娘，您說的可是真的？這也太……”

    太什么？謝小蠻想了想，其實(shí)她也說不出什么來。畢竟曾敏行那家伙雖然有時候跳脫了點(diǎn)，有時候又蠢萌了點(diǎn)，但他是大家公子出身，又有才有貌的，以袞國公府的門第，蔡月瑩嫁過去，人人都覺得是高攀。

    可那是蔡月瑩啊，溫柔又機(jī)變，還畫的一手好畫。她的御用擼貓官，可愛的蔡小蘿莉，怎么就，要嫁給曾六郎了？

    但不管謝小蠻有多別扭，這樁婚事她是毫無插手余地的。曾敏行也沒有什么惡習(xí)，一向潔身自好，屋里連通房丫鬟都沒有。蔡安夫婦萬萬沒想到自家能有這樣一門親，曾家上門提親的時候，譚氏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呢。

    不過這夫妻倆都是極疼女兒的人，特別是蔡安，自從女兒遇到過去那樁糟心的婚事之后，好幾次醉酒后都說，若是女兒不愿意嫁人，自己養(yǎng)她一輩子就是。他一腔慈父心腸，特意去問了蔡月瑩愿不愿意嫁給曾家六郎，得到女兒首肯后，方才又酸澀又高興地答應(yīng)了曾家。

    這些事自然都是寇夫人告訴謝小蠻的：“怎么樣？我都與你說了，想必你也不用擔(dān)心了吧?！?/br>
    謝小蠻點(diǎn)點(diǎn)頭，既然蔡月瑩都同意了，那她也沒什么好糾結(jié)的。不過她還是鬧不明白，曾家怎么會求娶蔡小蘿莉？

    雖然在親近之人的眼里，蔡月瑩樣樣都好，但謝小蠻還是知道的，外面那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里，都是說蔡知府的女兒是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都二十歲了還待字閨中，如此云云。更有那一等誅心之人，竟說蔡月瑩貌若無鹽，身患隱疾，否則她怎么會嫁不出去？

    蔡安夫婦從來不在女兒面前說這些，但譚氏和兩個密友哭訴的場景，謝小蠻都看見過好幾次了。

    袞國公府與蔡家也沒什么來往，唯一的交集也就是顧昭了。想到這里，謝小蠻一怔，難道……此事是顧昭的手筆？

    她這可是誤會顧昭了，顧昭和謝小蠻的觀點(diǎn)一樣，師姐才高八斗，胸中自有丘壑，嫁不嫁人有什么打緊，自然不會干這種拉媒保纖的事。這樁婚事的緣由，乃是曾家在舍棄曾九娘后，選的另一條路。

    明面上看是為了鞏固和顧昭的關(guān)系，蔡月瑩是誰？寇夫人的入室弟子，顧昭的師姐。但很少有人會想到，她還有另一個師弟，那便是蕭昀。

    各中盤根錯節(jié)的籌謀，在顧昭接到消息時便想了個通透。蔡安不是聰明人，但也不蠢，想必他也會明白的。

    曾家的動作很快，新年一過，便請官媒去蔡家問名了。此時楚王正率領(lǐng)親衛(wèi)離開123言情城，為了將功折罪，他自請前去剿滅燕王，若不將此逆人頭獻(xiàn)上，便絕不回城。

    謝小蠻不關(guān)心楚王的事，這段時間只要一變成貓身，她就會去陪即將出嫁的蔡月瑩。經(jīng)過幾個月的緊迫盯人后，她覺得，自己需要給蔡小蘿莉做心理疏導(dǎo)了。

    ☆、第79章 柒拾玖

    謝小蠻慢慢地踱進(jìn)屋時，蔡月瑩正坐在桌旁做成婚時要用的荷包。她大搖大擺地走過去，輕輕一躍就跳到了桌上。伸爪子撥了撥繡繃子，蔡月瑩放下針線，把胖貓兒抱進(jìn)懷里：“今天怎么這么早就過來了，吃過了嗎？”說罷將手放到貓兒毛茸茸的肚子上揉了揉，圓鼓鼓的，方才放下心。

    謝小蠻懶洋洋地躺在少女懷里，任由自己的御用擼貓官輕輕順著毛，心里琢磨著，該怎么給蔡蘿莉做心理疏導(dǎo)呢？

    曾蔡兩家的親事正如條不紊地走著禮，這邊廂她卻發(fā)現(xiàn)婚事的其中一個主角明顯對此不上心，這讓謝小蠻怎么能不著急。

    按理說這樁婚事是蔡月瑩點(diǎn)頭同意了的，蔡月瑩為什么現(xiàn)在又不愿意？雖然她根本沒有在人前表現(xiàn)出來，謝小蠻能夠察覺，還是托了身為一只貓的福。

    即將新婚的小姑娘不說欣喜若狂，至少也該對未來有些甜蜜憧憬才是，蔡月瑩在一人獨(dú)處的時候，卻時不時流露出悵然和低落來，更是經(jīng)常對著自己的畫筆發(fā)呆。

    謝小蠻生怕她是有了別的意中人，拜托到江陰險頭上好一番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蔡月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連見到男人的機(jī)會都很少，更沒有什么一見鐘情的狗血橋段。

    謝小蠻急得不行，女孩子在這個世道上總是會多吃虧一點(diǎn)的，所以她的幾個小伙伴里，她最擔(dān)心的就是蔡月瑩。她想來想去，琢磨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讓曾敏行和蔡月瑩見上一面，不就得了？

    可是訂了親的女孩子一般就不好出門了，謝小蠻等來等去，好不容易等到了一個禮佛的機(jī)會。

    那天一大清早，曾敏行還睡得正香，窗戶砰一下被重重撞開，一個胖墩墩的毛團(tuán)子正正砸在他身上，他嗷的一聲就慘叫著蹦了起來。

    “誰？！什么人？！”

    外間的丫鬟聽到響動趕緊跑進(jìn)來，只見自家郎君穿著寢衣光腳踩在地上，正和一只灰貓大眼瞪小眼。

    123言情城里人人都認(rèn)識這只神貓，丫鬟的眼睛刷一下就亮了。也沒顧得上關(guān)心自己的主子，正打算湊過去好好瞻仰一下神貓，曾敏行不耐地?fù)]了揮手：“出去出去，沒事兒?！?/br>
    等到丫鬟關(guān)上門退出去了，他才俯身拎起謝小蠻：“饅頭，你這是想我死啊?！眲偛拍且幌?，差點(diǎn)沒把曾敏行的隔夜飯給砸出來。

    謝小蠻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說你蠢萌，你果然就蠢給本喵看了。

    曾敏行也不知道她是來干嘛的，剛一穿戴好，就被灰貓叼著褲腿扯出了門。

    蔡月瑩今天去禮佛的地方是城外的圓山寺，隨同的還有譚氏、寇夫人和杜桐娘。譚氏見女兒整天待在家里，想趁機(jī)讓她出去透透氣，所以一進(jìn)了寺廟，三個女人結(jié)伴去燒香拜佛，蔡月瑩領(lǐng)著丫鬟婆子去了后殿的廂房。

    那廂房是廟里專門用來給女客歇腳的地方，除了小沙彌外，任何男子都不能靠近。曾敏行就站在院墻外，一臉為難地看著謝小蠻：“饅頭，我沒有理解錯吧，你要我……翻墻？”

    胖貓兒嚴(yán)肅地點(diǎn)頭，對，快翻。

    “……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讓你翻你就翻。曾敏行還在踟躕，先不說這面墻的后頭是什么，他一個大家公子干這種事，也太不雅了。刷的一聲，胖貓兒就亮出了雪亮的爪子。兩只貓曈炯炯有神地瞪著曾敏行，大有你不翻本喵就撓上去的架勢。

    “好好好，翻翻翻?！痹粜杏逕o淚，認(rèn)命地把衣擺掖在腰間，開始干起了扒墻頭的活。

    要不怎么說謝小蠻做貓做久了，干什么事都透著貓的習(xí)性。她一心想著讓蔡月瑩見曾敏行一面，也不管什么橫七豎八的規(guī)矩體統(tǒng)，更沒想到使個法子讓蔡月瑩從院子里出來，竟然直接威逼曾敏行翻墻。

    一人一貓?jiān)趬Φ囊贿厜旱土寺曇艚涣?，卻不知另一邊的院子里，蔡月瑩帶著丫鬟走出來，正在水池旁喂錦鯉。

    所以曾敏行吭哧吭哧地爬上墻頭，堪堪露出一個腦袋時，正對上的就是滿院子的丫鬟婆子，人人都一臉驚愕地看著他。謝小蠻跟在他后頭，兩只灰色的貓耳朵剛探出一個尖，就聽到他嗷的一聲慘叫，以一個屁股著地的狼狽姿勢摔在了地上。

    謝小蠻：……蠢，這是真蠢啊……

    被她打上了蠢貨而非蠢萌標(biāo)簽的曾敏行在家里躺了三天，又被謝小蠻給拽出了門。

    “這次又要去哪？我可告訴你，我絕對不會再翻墻了，你撓我我也不翻?！?/br>
    放心放心，胖貓兒兩只眼睛滴溜溜亂轉(zhuǎn)，這次不是翻墻，是游湖。

    原來是蔡月瑩的幾個手帕交請她出去賞景，如今正是初春，金水河邊桃紅柳綠，好不動人。謝小蠻死拉活拽地把曾敏行弄到畫舫上，又命艄公趕緊追上蔡月瑩所在的那艘陳家畫舫。

    大胤朝民風(fēng)開放，眼看著曾敏行一個風(fēng)度翩翩的佳公子站在船頭，就有不少大姑娘小媳婦指指點(diǎn)點(diǎn)，笑鬧不已。

    陳家的畫舫上自然也有人注意到了，只是蔡月瑩是備嫁之身，心中雖有些好奇，也不會去看一個外男。便含笑坐在一旁聽姐妹們議論著，有說那年輕的郎君不像是123言情城的熟面孔，有說他身邊跟著一只貓。蔡月瑩心頭一動，掀開珠簾朝外偷偷看了一眼。

    正看到那灰貓叼著一只笛子想往青年懷里塞，青年伸手推拒，一來一往的，不妨腳下一滑，那青年嗷的一聲慘叫，撲通掉進(jìn)了湖里。

    蔡月瑩：“……”這個場景，怎么有點(diǎn)眼熟……

    不提蔡月瑩回去之后恍然大悟，曾敏行又被謝小蠻坑了一把，被撈上來的時候都差點(diǎn)抱著胖貓兒的爪子求饒了。

    他也不是傻子，第一次沒明白謝小蠻在鬧什么幺蛾子，兩次見到同一個少女，再派人一打聽，當(dāng)即豁然開朗，于是把謝小蠻請到家中來了一番促膝長談。

    “饅頭，你是不是怕我對蔡家二娘不好？”

    謝小蠻和蔡月瑩的關(guān)系，袞國公府當(dāng)初也是著重打聽過了的。她與蔡月瑩極親近，如此一番折騰為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對自己的這個未婚妻，曾敏行其實(shí)也沒什么別的想頭。過去的時候，他還想著要找一個志同道合，能與自己談書論畫的心靈伴侶，就像程敦本和寇夫人那樣，如今家里為了利益需要讓他娶蔡家女，他也沒怎么掙扎就同意了。

    不同意還能怎么辦呢，曾敏行不能為了一己之私丟棄自己該背負(fù)的責(zé)任，更何況他也沒個需要拼死拼活的意中人。

    蔡家的二娘，聽說是個溫柔賢淑的女子，雖然婚事上有些挫折，但曾敏行不在意。這樣就夠了，她既然要做自己的妻，自己自然會尊重她愛護(hù)她，哪怕……哪怕婚后發(fā)現(xiàn)她并非自己所愛，曾敏行也不會忘記自己身為一個丈夫的責(zé)任。

    他也不遮掩，就這樣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謝小蠻。謝小蠻知道這小子說的是實(shí)話，便愈發(fā)嘆息，一個兩個都這樣，既然對這樁婚事都沒什么憧憬，干嘛要把對方和自己捆在一起！

    蔡月瑩的想法，她在旁敲側(cè)擊之后也弄明白了一兩分。之所以告訴蔡安自己愿意出嫁，歸根結(jié)底，是她不忍父母再受流言所苦。

    可是，為了父母，為了家族……你們到底有沒有一刻，是為了自己？

    心中有千言萬語要說，但謝小蠻最終也只是擺了擺腦袋，垂頭喪氣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