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晉王妃病倒的內(nèi)情,顧昭雖然沒探查到,猜也能猜到幾分。過去因著蕭昀的關(guān)系,晉王妃對顧家也還是很照顧的。想到這位長輩恐也活不長了,顧昭心中也是唏噓。 聞聽此言,蕭昀面上的笑容愈發(fā)苦澀:“罷了,不說這些事了,眼見著國孝將過,你和永安公主的婚事怕是要提上日程了吧。” 說起這事,顧昭就心煩。 當(dāng)初顧昭沒想到晉王會這么早就死,原本的打算是將小皇帝拉下馬,扶晉王上位??上缃駮x王死了,雖說他身后的勢力沒被帝黨占到什么便宜,但蕭曈和蕭昀還僵持著呢,如今并沒有到兩人分出勝負(fù)的時機。 更何況晉王一死,他的兩個兒子要守孝??v然可以暗中cao控,恐怕又要橫生出枝節(jié)來。 如此,小皇帝就動不了。他如今又緊著要拉攏顧昭,能用這種婚事讓顧昭成為自家人,怎么會不上心。正如蕭昀所說,國孝一過,怕是就要下旨讓顧昭完婚了。 顧昭真是有苦說不出,先不說他心儀的是謝小蠻,那永安公主可是他的堂妹。 因著此事,他回到家后,臉色還是一副陰沉的模樣。心道若真是逼不得已,也只好把自己的身份給漏出去了。 沒想到這件難事是另一個人幫他解決了。 這日大長公主進宮,因著太后的身子時好時壞,她便時常入宮探望一番,恰在太后宮中遇到了小皇帝。 小皇帝蕭曜對這位輩分奇高的姑婆婆一貫很是親近,雖說大長公主從不摻和朝中之事,但這么多蕭家人里,恐怕也就是這位姑婆婆是真心待他了。如今太后臥床不起,有一些事蕭曜不好與皇后說,想到大長公主,便拿出他最近極上心的一件事來與大長公主商議。 待聽了蕭曜的話,大長公主面上卻露出遲疑之色來。 “七姑婆婆,”蕭曜有些不解,“難道您覺得此事不妥?” 這有什么好不妥的,蕭曜說的就是顧昭和永安公主的婚事。這是先帝的意思,蕭曜自己也很想通過這樁婚事進一步拉攏顧昭。眼看著三年國孝將過,蕭曜一早就開始考慮此事。 他是打定主意要給顧昭做臉的,更要趁著晉王去世不久,借這樁婚事發(fā)出一個訊號,向朝中表露出帝黨崛起的意思來。 沒想到蕭娥果然點了點頭:“官家的籌劃自然是妥當(dāng)?shù)?,只是,您有沒有考慮過顧昭……” “他?”蕭曜一聽便不高興起來,“難不成他對做皇家女婿還有什么不滿不成。” “那自然不是,”蕭娥連忙解釋,“官家可別忘了,程敦本病逝沒多久呢,顧昭是他的學(xué)生,一貫是拿他當(dāng)父親看待的。” 蕭曜立馬明白了,當(dāng)初程敦本病逝,顧昭還曾經(jīng)上過奏章,要求為師守孝,足見感情之深。如今程敦本的孝期還沒過,在這當(dāng)口提婚事,恐怕顧昭心里會有疙瘩。 蕭曜卻還是不以為然:“程敦本到底不是他的父親,況且這些不過是虛禮?!彼怯X得顧昭能做自己的姐夫,雖說是存了拉攏的意思,對顧昭來說也是天大的榮耀。蕭曜此人,一貫驕橫,聽得顧昭可能會存有心結(jié),不由就覺得顧昭不識抬舉。 蕭娥心中暗嘆,自己這個侄孫,實在不是個做君主的料子。說白了,如今是自家要求著顧昭,雖說那是臣子,但君弱臣強,怎么依舊如此霸道?她心里自然清楚顧昭不樂意這樁婚事的原因不是程敦本,即便沒有那個原因,一件好事,說不得就會因為蕭曜的態(tài)度變成壞事。 只得又打疊起精神勸道:“世人重禮,官家又要禮賢下士,何不全了他這份心意?”又委婉地透露出如今晉王去世,蕭曈和蕭昀要守孝,朝中正是安靜的時候,何必急于一時。好說歹說,總算打消了蕭曜的念頭。 這邊廂大長公主回了府,也沒打算透出消息去向顧昭賣好。但她不說,顧昭又怎么會不知道。大長公主的身邊有展還星的人,公主殿下也是一清二楚的。 顧昭正在書房里,得了消息,不由沉思。想必那位公主殿下對他的身份早已有了猜測,阻了這樁婚事,一是不想亂了皇室血脈,弄出什么堂兄妹相婚的荒唐事來,二嘛,大概就是盼著他看在這份人情的份上,能對小皇帝施以一二援手。 “……也是用心良苦。”顧昭不過一笑,將那探子傳來的紙條放在燈燭上燒了。那位,說來也是他的姑婆婆呢,只是他與大長公主沒什么感情,還不如謝小蠻和她的交情深。 正想著,那只胖貓兒就一搖一晃地走了過來。 兩只前爪一抻,老實不客氣地就跳上了顧昭的膝蓋。先把四肢曲在腹下,再將尾巴卷一卷擱在屁股后頭,將自己團成一顆圓滾滾毛茸茸的丸子,方才舒舒服服地趴了下去。 顧昭不由失笑:“我看這世上,再沒有像你這般舒心的了?!?/br> 那是自然,謝小蠻還不知道自己的男人差點就要被搶了,懶洋洋地拿腦袋在顧昭膝蓋上蹭了蹭。 她做貓做了這么久,直覺不是一般的敏銳。雖說平常萬事不管,但光只是觀察顧昭的氣場,就能判斷最近外頭是個什么光景。 端看顧昭,唇角微勾,眉峰放松,笑意直達眼底。很好,看來能過一段平靜舒服的日子了。 正如謝小蠻預(yù)料的那樣,朝中很是風(fēng)平浪靜了一段時間。忽忽幾個月過去了,眼看著又要到年尾,宮中突然傳出一個炸雷,皇后懷孕了。 當(dāng)時謝小蠻正在啃一塊棗泥山藥糕,聞言差點沒把自己噎住。她沒聽錯吧,小皇帝如今應(yīng)該是虛歲……十五?十五歲的娃娃,竟然都要當(dāng)?shù)恕T僖幌朐拍?,也不過是個十七歲的小姑娘,放在現(xiàn)代還在上高中呢。 也就是她的關(guān)注點奇怪,一般的朝臣,早顧著思索皇后的這一胎會給朝局帶來什么影響。就連市井百姓也議論紛紛,要知道小皇帝幾乎被架空的事早就不新鮮了。之前他一直是在幾個強力藩王的圍攻下勉力支撐,誰知道楚王癱瘓,晉王還直接死了,給了小皇帝喘息之機,竟讓他還有了嗣。 這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嫡子皇孫……消息一傳出去,就有人的心熱了起來。 “我這位舅舅,還真是……”看了袞國公府差人送來的信,顧昭無奈地?fù)u了搖頭。 當(dāng)初既已下定決心放棄小皇帝,如今聽說曾九娘有孕,又升起了當(dāng)皇帝外祖父的野心來。他也不想想,那孩子是男是女還是兩說,又能不能生下來?縱是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厣藗€男孩,至少也得等到能順利養(yǎng)大再說吧。 如此短視,又首鼠兩端,實在是讓人不知道說什么好。 好在曾家還有幾個明白人,有六郎在,也能勸勸自己的糊涂爹。顧昭對曾家大部分人是沒什么感情的,但也不愿意看到他們自尋死路,說不得他們弄出些事來,還會拖自己的后腿。 他只好又寫了信勸說曾敬,又派人牢牢將袞國公府看住了。不出他所料,皇后有孕的消息沒傳出去幾天,曾九娘就不小心在花園里摔了一跤。好在只是動了胎氣,孩子倒保住了。 這事一出來,果然震懾了不少蠢蠢欲動的墻頭草。而以此事為訊號,平靜的朝局頓時再起波瀾。 其實之前的平靜也不過是假象罷了,蕭昀和蕭瞳雖然守孝在家,對手中勢力的掌控可沒有放松一分一毫。他們自不用親自出面,憑著手底下的馬前卒,照舊能斗個天翻地覆。 因著他們?nèi)缃褚粋€做了新任的晉王,一個早就封了齊王,民間說起來,又是兩王相爭的局面,倒與幾年前如出一轍似的。唯一的變故就是顧昭,他如今蟄伏著,并不過多動作。奇的是他游離于晉王、齊王,乃至帝黨之外,卻又與兩王的關(guān)系極好,連皇帝都極器重他。 這般過了新年,翻了年,皇帝在大朝會又丟下一個炸.彈來。只云京城已毀于兵燹,要正式遷都城。 ☆、第85章 捌拾伍 雖說京城早就毀了,北方連年戰(zhàn)亂,休養(yǎng)了這大半年,也比不過一直安定的南方。到底此舉又在朝中掀起一番擾攘來,老生常談的北人與南人之爭自不必說,齊王一系,卻是被晉王一系借此大肆打擊。 只因蕭昀的封地在北邊,原有大半是先頭燕王的地兒。他又多年輾轉(zhuǎn)在外征戰(zhàn),在南邊的勢力經(jīng)營并不如蕭曈。一時之間,蕭曈的風(fēng)頭儼然蓋過了蕭昀大半。他如今正是炙手可熱的時候,就連顧昭都收到了他拋過來的橄欖枝。 顧昭知道,蕭曈這是已經(jīng)按捺不住了。 眼瞅著小皇帝有了孩子,雖說皇后遭了一次黑手,但小皇帝也經(jīng)營了這么多年,那一次既然沒有成功,再想把胎兒給弄掉,便沒有那么容易。 所以蕭曈不能再等下去了,一旦那孩子順利降生,若是個男孩,就是元后所出的正子嫡孫。禮法的力量是極強大的,說不得就有些人要改換門庭。 在此之前,他一直與蕭昀和蕭曈兩兄弟保持著一種不需說破的默契。三人若是碰面,不過聊些雅事,敘些家常,一概不談朝堂。 顧昭心知,那是因為三人知道還沒到捅破窗戶紙的時候,而且心里都顧念著一份過去的情誼。想來也是可笑,他們?nèi)苏l的手上不是沾了許多人命,他和蕭昀更是親手在戰(zhàn)場上殺過人。在這權(quán)力的漩渦場中輾轉(zhuǎn)了許多年,一顆心早已不復(fù)當(dāng)初,卻又近乎徒勞地守著一點往昔回憶,自以為還沒到那一天,就不必刀兵相見,實在是自欺欺人。 可是現(xiàn)在,便連自欺的那一點可能也要沒有了。 顧昭的書房從來都是向謝小蠻任意開放的,是以謝小蠻也知道蕭曈出手拉攏顧昭的事。 雖然早料到會有這一天,她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也不想知道顧昭有沒有答應(yīng)蕭曈,而是不知不覺地走到了晉王府外。 這間軒峻闊大的府邸,是她過去最常來的地方。那會兒晉王和晉王妃都在京城,留下兩個小的待在封地里,謝小蠻幾乎是日日領(lǐng)著蕭昀和蕭曈下河摸魚、上樹掏鳥。蕭昀精力十足,又尤為淘氣。蕭曈雖然總是愛端著架子,實際上壞點子不少。兩人一貓湊在一起,什么惡作劇沒干過,差不多是貓憎狗嫌了。 那時候,她從未想過,有一天會是今日這般光景。 灰貓站在王府的大門前,想進去看一看蕭曈,但不知為什么,卻生出一股躊躇來。而那看門的門子也并沒有注意到她,而是殷勤地迎來送往著各色前來拜訪的官員。 也對,當(dāng)初那些一見到自己就會露出會意微笑的下人,恐怕也都不在府中了吧。 她最終沒再停留,而是甩了甩尾巴,徑直離去。 # 朝上翻來覆去地吵了大半年,遷都的事情總算定了下來。 其實如今也不需要做什么,123言情城本就是留都,宮殿官署一應(yīng)俱全。圣駕又在這里駐蹕了好幾年,無非是換個名頭罷了。倒是123言情府的一眾官員,原本只是普通的地方官,一躍而升做了京官。如今的123言情府知府蔡安,品級更是連跳兩級,也是一方大員了。 這事還沒忙完,八月里,邊關(guān)傳來急報,北夷再次犯邊。 消息傳來之后,朝上一片驚慌。要知道那群蠻子當(dāng)初可是差點把大半個北方都給滅了,雖說其中有兩王相爭的原因,其戰(zhàn)斗力不可小覷。 就有那膽小的官員當(dāng)庭表示,趁北夷還沒打進來,趕緊與他們求和才是。 顧昭卻是不以為然,他是親自將北夷給趕出大胤的人,自然知道那些蠻子經(jīng)此一戰(zhàn),可謂是元氣大傷。如今再次犯邊,不過是想趁機占占便宜而已。 只是那邊蕭曈一系的官員跳出來,附和著將那北夷的實力說的恐怖至極。小皇帝原本就對害得自己倉皇出逃的北夷頗有心結(jié),當(dāng)即被唬得一愣一愣,臉都有些白了。 那官員卻不是勸著皇帝求和,而是道:“官家,此事非同小可,萬不可掉以輕心。當(dāng)初正是齊王殿下兩次大敗北夷,依臣之見,如今只有再讓齊王領(lǐng)兵出征,方是萬全之策?!?/br> 小皇帝也被說的有些心動,他心里雖說極忌憚蕭昀,但也知道蕭昀是個不世出的將才。這朝上的一干將領(lǐng)里,老邁的老邁,沒用的沒用,拿得出手的,只有蕭昀和顧昭了。 可他不敢將顧昭派出京,若沒有兵權(quán)在手,一旦兩王要撕破臉,他自己逃都逃不掉。 所以他權(quán)衡了一番,說道:“可是齊王如今正在守孝……” 晉王妃在晉王去世后,沒撐幾個月就隨之過世了。如今蕭昀的身上不僅有父孝,還有母孝,自然是不能入朝的。 那官員又道:“事急從權(quán),官家大可奪情?!?/br> 這種事也是有先例的,如今國難當(dāng)頭,朝廷既要用齊王,什么人倫之道也只能放在一邊了。 見皇帝意動,當(dāng)下自然有一干朝臣紛紛附和。部分是蕭曈一系的人得了后頭的指令,也有一部分是真心覺得應(yīng)該讓蕭昀領(lǐng)兵出征。 顧昭只是不聲不響,他也是當(dāng)初抗擊過北夷的大將,皇帝卻不曾問過他。顧昭心中不過冷笑,這位官家倒是與先帝一般,心性多疑反復(fù),想必是又懷疑起他來了。他也無所謂,只是蕭昀出京已成定局,如今看來,蕭曈又要更占上風(fēng)。 果不其然,沒過幾天蕭昀就領(lǐng)兵北上了。他這一走,朝中的勢力愈發(fā)被打壓下去。京中卻奇異地陷入了一種平靜的氛圍中,正如風(fēng)暴來臨前的安然,只會讓人越想越心驚。 而這種詭異在太后薨逝后更是達到了頂峰,太后打從前幾年就病歪歪的,身子一陣好一陣壞,小皇帝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準(zhǔn)備,她倒是撐了這么些年。如今眼看著孫兒輩的即將降世,卻是再也撐不住,撒手人寰。 小皇帝自然是大哭一場,命令禮部一定要極盡哀榮地為太后cao辦身后事,心中則愈發(fā)惶恐。 他不是傻子,自然察覺到眼下的局勢對自己越來越不利。如果說之前那些亂臣賊子還戴著一層遮羞的面紗,如今已是連臉面都不顧,不知什么時候就要對自己刀兵相向了。細(xì)想來,他認(rèn)為會給自己帶來翻身之機的孩子,竟然是催命符。 如此一來,他心里的壓力越來越大,對著身懷六甲的皇后也是好一陣歹一陣。身邊的一干下人自不必說,發(fā)起脾氣來,一天就能從寢殿里抬出幾具尸體。 他做太子的時候,就有一些不恤治下的名聲,如今更有一群人鎮(zhèn)日在外頭宣揚,儼然已是將他形容成了堪比桀紂的暴虐之君。 偏太后去世了,皇后月份又大了,要一心養(yǎng)胎,皇帝的身邊竟沒有一個人能勸他。倒是大長公主進了幾次宮,可惜蕭曜如今是看誰都覺得不可信,他不肯聽大長公主的勸告,反是申斥了這個長輩。 大長公主也是有傲氣的人,早知道蕭曜不成事,雖然心中嘆息,又能如何。正如當(dāng)年蕭昀說過的,都是姓蕭的,誰做皇帝,對她來說其實并沒有太大區(qū)別,如今肯勸著蕭曜,到底是不忍心這孩子走上末路。 蕭曜就這般日日.逼迫著自己,一日比一日暴躁。偏偏在這個時候,御苑里傳出消息來,說是那只祥瑞白虎,死了。 蕭曜徹底崩潰了,他從很早的時候起就認(rèn)為謝小蠻和那只白虎是自己天命所歸的證明,所以對謝小蠻非常愛寵。這種神怪之說本是拿不上臺面的,只是那時候蕭曜小小年紀(jì)做了皇帝,外有北夷大軍壓境,內(nèi)有幾個藩王虎視眈眈,他萬般惶惑之下,只能把心神寄托在飄渺的天命之說上。 而神貓謝小蠻也表現(xiàn)得確實很神異,蕭曜本以為自己活不了幾年,可是現(xiàn)在看看,他熬死了晉王,熬癱了楚王,還有了兒子,不正是天命庇佑? 所以他命人精心將白虎供養(yǎng)起來,那只老虎吃的用的,比宮中一些不受寵的長公主還要好。至于神貓,先帝當(dāng)時有言,只讓神貓待在市井之中便罷。所以蕭曜雖然起過讓顧家將謝小蠻送入宮中的念頭,到底還是放棄了。他許多時候懷疑顧昭的忠心,最后卻輕輕放過,未嘗不是沒有謝小蠻的原因在。 可是現(xiàn)在,那個被他視作天命象征白虎竟然無疾而終。 伺候白虎的一干內(nèi)監(jiān)幾乎嚇?biāo)?,他們一貫對白虎是無微不至,而白虎雖說年紀(jì)大了,不好挪動,身體也沒有異狀,照舊是吃好睡好,有時候還會在御苑里遛遛彎。 可是那天一早起來,打掃白虎屋舍的內(nèi)監(jiān)見白虎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他心有所感,小心翼翼地湊上去,伸手一探,嚇得當(dāng)即癱在了地上。 一群人幾乎是涕淚橫流,卻也不敢將這個消息瞞下去,只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報了上來。 蕭曜聽了,當(dāng)即將桌案一把掀翻:“廢物!都是一群廢物!”他怕得雙手發(fā)抖,白虎死了,在這當(dāng)口悄無聲息地死了,到底代表著什么?!那幾個逆賊的心思已是昭然于天光之下,難道,難道自己…… 滿屋子的內(nèi)侍跪了一地,沒有敢去看上頭皇帝的臉色。過了許久,才聽到一個幾乎是從齒縫中擠出來的聲音道:“去,派人去顧家,把神貓接進來!” 可是皇帝注定要失望了,顧家如今也是一團亂。因為他們家的小祖宗,上上下下無一人不敢不經(jīng)心的神貓,突然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