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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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便見明路出來救場,替自家少爺擋去了不少酒,而晏祁也借著醉意,步伐略顯凌亂地走了出來。 只一出了酒氣沖天的屋內(nèi),遠(yuǎn)離了勸酒的諸人,他稍有搖晃的身形立馬就穩(wěn)住了,大步往自個兒的住所云起居而去。再瞧那眼神,哪還有半分醉意,分明就清醒得很,依舊比漆黑的夜空還深邃。 這讓追著出來的南歡看得一愣一愣的,自家嚴(yán)峻冷肅的少爺這是裝醉脫身?合著他是白擔(dān)心了!他又往觥籌交錯的屋內(nèi)探了一眼,見明路正替代晏祁的位置,被眾人拉著不放,喝得那叫一個兇狠!不由投去同情的目光,明路大哥,保重! 默默替明路哀悼了兩三息,他便又追著晏祁而去,再怎么說少爺也是喝了好些酒的,他心內(nèi)多少還是有些放不下,雖說面對少爺?shù)睦淠槪偸氢鸬没?,可今日的少爺似乎有了那么點不同,只是若要他指出哪兒不同,他卻是說不清楚。 這小跑了片刻,才堪堪趕上了晏祁,卻見得晏祁似是身形晃了一下,差點栽倒,讓身后趕來的南歡心眼兒直往上提,幸而晏祁自個兒扶住了旁側(cè)的高墻,這才沒有跌倒,也讓南歡到了嗓子眼兒的心,稍稍回緩。 “少爺,您怎么了,可是醉了?亦或是身體不適?”南歡不無擔(dān)憂地開口,隨即便要上前去攙扶晏祁。 卻見晏祁擺了擺手,沉聲道:“不用!” 話落,便自個兒朝前走了,并未讓南歡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痛苦之色,而隱在黑暗中突突直跳地太陽xue,卻顯示著他目前正在承受著巨大地痛苦。 只是他在竭力忍受著,他知道,挨過了這一陣突然襲來,似綿密針扎般的劇痛后,便又能好上一段時間,而他最需要的便是這段時間! 一步一步地,穩(wěn)重而堅毅地朝著云起居走去,跟在他后頭的南歡,看著自家少爺□□的背影,只覺自己定是想多了,少爺應(yīng)是并無大礙。 而云起居中布置妥當(dāng)?shù)男路坷?,謝安娘在眾伙鬧洞房的如潮水般退去后,便呆呆愣愣的坐在床沿好一會兒,明顯是不曾從那過于親密的接觸中回過神來,手更是不自覺的撫上了自己的唇。 繼而便見她似是想到什么,驚得趕忙把手放下,那動作快得便似撫上了燙手山芋般,唯恐避之不及。 深吸了口氣,這才抬眸掃了眼屋內(nèi),與剛才的擁擠相比此刻卻是稍顯空蕩,她揮了揮手,便讓里間伺候的丫鬟也都下去了。 只留有云珰一人幫著她卸下了鬢邊繁重的釵環(huán),褪去了一身沉重的喜服,接著便換上了一身輕薄地衣裳,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頗有種如釋重負(fù)的感覺! 探了探自個兒臉頰,她覺得熱意一直不曾消散,便著云珰吩咐外間靜候地丫鬟,特意要了盆清涼的水進(jìn)來,涼水凈臉后,兩頰燙人的溫度總算是降了下去。 卻在這時,聽聞外間有響動,一抬頭便見得身穿大紅喜服地晏祁大步邁了進(jìn)來。 四目相對,相顧無言,仿佛連空氣都凝固在彼此膠著的視線中,只見謝安娘臉上的水珠還未擦拭完全,一滴透亮的水珠順著她線條柔和的輪廓,緩緩滑至圓翹的下巴。 那滴水珠便似靈俏的精靈,懸而未落的在下巴尖逗留了少許時刻,這才垂落至精致而小巧的鎖骨處,輕輕拂過吹彈可破的肌膚,快速隱沒在更深處。 頓了頓,晏祁卻是率先別開了眼,徑直往另一側(cè)的衣柜間走去。 頗為受驚地謝安娘,杏目不自覺瞪圓了,手中還握著塊被沾濕的帕子,怔在原地望著快速翻找衣物的晏祁,遲緩地思考著,這種時候,她是不是應(yīng)該上前搭把手? 還不待她做出決定,晏祁卻是輕車熟路找到了自個兒要穿的衣物,繞到厚重地屏風(fēng)后寬衣了。因著他平日里便不喜人亂動他的物件,故而對于屋里的擺件也是門兒清。 謝安娘動作慢了一步,這會兒見得搭在屏風(fēng)架上的喜服,更是不好意思出聲了,怎么說呢,她對于清醒模樣的晏祁是陌生的,她記憶中遺存最多的,便是活波粘人,懵懂若孩童的晏祁。 雖說晏伯母老早就與她說過晏祁的病情,知他清醒時的性子與以往見過的大相徑庭,可現(xiàn)下與這般性子沉穩(wěn)的晏祁相處起來,卻仍是帶了點不知從何而來的尷尬。 只是她既然決心要嫁與這個人,便也做好了相應(yīng)的心里準(zhǔn)備,只見她將手中帕子擱在銅盆中,向噤若寒蟬的云珰低聲吩咐:“你去將醒酒湯端來吧!” 向來心細(xì)如塵的她,自是知道這大喜之日新郎官是免不了要喝酒的,便早早讓下人備好了醒酒湯,現(xiàn)下聞得空氣中飄著一股淡淡地酒味,先勿論他喝了多少,有沒有醉意,喝了這碗湯總該是能好受些的。 而杵在謝安娘身側(cè)的云珰,見慣了會和她拌嘴的晏祁,眼下對于新晉的冷臉姑爺也是頗感局促,聽得謝安娘的交待,便似支蓄勢待發(fā)的箭,竄地一下便出去了。 只剩兩人獨(dú)處的屋中,靜得可以,便連丁點大的響動也似是放大了無數(shù)倍,晏祁換衣服的悉悉索索之聲,清清楚楚地從她耳膜穿過。 謝安娘頗為不自在的在屋中踱了兩步,停下,深呼吸了兩下,又伸手為自個兒整了整衣裳,一抬眼便見得晏祁不知何時換好了衣裳,正靠在屏風(fēng)處注視著她。 “……”想開口打破彼此的沉默,卻又不知道能說什么,謝安娘動了動嘴唇,終是甚么也未曾說出來。 倒是一言不發(fā)的晏祁,見得她朱唇輕啟,等了半天又沒個響動,便主動開口:“可是有事要說?” 其實她也沒甚么要說的,就是見得那會兒氣氛怪怪的,便想找個話題來解解悶,可一時半會兒的,她腦中就似擰了個結(jié),愣是解不開,想不到拿甚么作為突破口。 正巧此時云珰取了解酒湯進(jìn)來,謝安娘忙指了指那小瓷碗道:“我讓人熬了點解酒湯,你可是需要喝上一些?” 說罷,便端了解酒邁著小蓮步走向晏祁,兩人的距離逐漸拉近,晏祁也自是迎了上來,從她手中接過醒酒湯,幾口下去便見了底。 這一遞一接中,顯得十分的嫻熟平常,倒是沖淡了謝安娘內(nèi)心深處不為人知的抗拒,兩人雖是挨得及近,卻又給與了彼此富余的空間,也讓她緊繃的神經(jīng)放松了不少。 眼神觸及晏祁,這才發(fā)現(xiàn)他臉色稍顯蒼白,將帕子遞了過去后,不由關(guān)切地開口:“你可是有不舒服?” 晏祁接過帕子,擦拭唇角地手頓了頓,見得謝安娘眼中隱含的擔(dān)憂,正要開口說話,臉色卻是倏地變得蒼白,更是有細(xì)密的汗珠從額頭上冒了出來。 他只覺腦中襲來的痛感,比上一波更加來勢洶涌,許是這些時日壓制得太厲害,近兩日頭疼卻是頻繁復(fù)發(fā),這回突涌而至地痛意,饒是他習(xí)慣了如此針扎般的陣痛,也不禁有點吃不消。 此時也顧不上甚么別扭感,謝安娘眼疾手快的扶住他,讓人就近躺了下來,見晏祁沒甚表情的臉,此刻卻是疼得連眉都擰了起來,不由心急。 側(cè)轉(zhuǎn)身望向云珰,卻只見云珰快速地擺手,一臉驚慌失措地喊道:“小姐,不是我!不是我干得!” 她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蒙了,這新姑爺可是喝了她呈上去的醒酒湯才變成這樣的,萬一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她長了一百張嘴也說不清吶! 謝安娘也被她這反應(yīng)驚到了,又是好笑又是心急,不由催促道:“甚么是不是你!還愣著干嘛,快去讓人找大夫!再通知夫人過來!” 見得云珰似是腦子清醒了,拔腿便往屋外叫人,便又轉(zhuǎn)身望了眼床榻上的晏祁,只見他雙眼緊閉,已是陷入昏厥狀態(tài),不由暗自著急,難道是要犯病了? ☆、第58章 孟仁 夜色已深,這宴席之上自有蔣十一父子招呼著,步湘汌很是放心的回了院子里,因著心里邊兒高興,便也讓下人備了酒菜,自飲自酌起來。 這眼看著晏祁一日比一日好,她心里是比誰都高興,現(xiàn)下兒媳婦進(jìn)門了,她正琢磨著明日的紅包是否要再添一些,便聽得屋外頗為急切的敲門聲。 “什么事兒?進(jìn)來吧!” 得了準(zhǔn)許的香汀帶著云起居的小丫鬟進(jìn)來,三兩下便將來意說清,步湘汌愣了愣,手中的杯盞滑落,直直磕到了紅木月牙桌上,放出一聲清脆巨響,杯中的酒盡數(shù)撒了出來,打濕了她的前襟。 這些日子不是挺正常的么?怎的病情又復(fù)發(fā)了?也顧不得自個兒身上的沾著的酒氣,她騰地一下便站起,火急火燎的趕了過去。 到了晏祁小兩口住的云起居,便見府中的孟大夫神色從容,提筆寫著藥方,她提著的一顆心總算是得以稍稍放下。別看這孟大夫年紀(jì)輕輕,可一身醫(yī)術(shù)卻是過硬。 初遇這人時,他正值窮困潦倒之際,大風(fēng)凜冽的寒冬,裹著身單薄破舊的中衣,縮瑟在街邊墻角,左腿不自然地彎曲著,明顯就是個跛子,她以為是個行乞之人,便好心地放了幾枚銅板在他身前。 熟料竟被嫌棄了,只聽那胡子拉碴的人有氣無力道:“拿走!” 奇了怪了,這天底下還有這等乞丐?錢擺眼前竟然還不要,她也就是看他在大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抖的跟個篩子似的,怪可憐的,這才將身上僅有的幾枚銅錢貢獻(xiàn)了出來,卻不料人竟是不領(lǐng)情。 她打量了眼地上這臟兮兮的人,暗自心想,不會是嫌少了吧?! 許是她怔愣的時間過長,那人以為她沒能理解其中意思,指了指地上那幾枚銅錢,啞聲道:“這個,拿走!” 這等世間罕見的奇葩乞丐,真是難能一見,不過人家既然不想接受,她也沒必要強(qiáng)求,便將地上那幾枚銅板拾起,利落轉(zhuǎn)身。 而全身重量都得靠身后冰冷墻壁支撐著的孟仁,見得視野所及之內(nèi)的銅板消失了,不由自嘲一笑,他看起來就這么像乞丐! 思及自己這大半個月來所受的恥辱與折磨,他眸色暗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總有一天,他會讓那些人加倍還回來的,也讓那些作踐過他的人,嘗嘗什么是名聲盡毀,什么是身無分文,什么是饑腸轆轆…… 強(qiáng)烈的饑餓感讓他的胃,恨不得將身體里的一切研磨吞噬而盡,餓得頭暈眼花之際,卻見眼前遞來一個油紙袋,里面裝著兩個白胖胖的大饅頭,這讓他不由皺眉,難道已經(jīng)餓到出現(xiàn)幻覺的地步了? 只是鼻端飄來的食物氣息,卻做不了假,還不待他反應(yīng)過來,便見油紙袋被塞進(jìn)了懷中,只聽那人說道:“以后發(fā)達(dá)了記得還!” 說罷,步湘汌便轉(zhuǎn)身走了,見得這么個倔強(qiáng)落魄的人,難免勾起傷心往事,罷了,便當(dāng)積德行善,忍忍那倔脾氣。 再次遇見孟仁,卻是在一間醫(yī)館,他不知怎的成了坐堂大夫,她正好為晏祁的病費(fèi)盡心神,得了旁人推薦便來這家老字號醫(yī)館尋醫(yī),那日隨她回府看病的恰好是他,來往多了,便有了交情,知道他沒地兒落腳,便提議讓人來晏府借住,也算是方便照看晏祁。 也幸而他應(yīng)了下來,要不然這大半夜的上哪兒去尋大夫,雖說她心里有底,可到底還是不甚放心,便問道:“阿仁,晏晏如何?” “無礙,只要按時用藥便死不了?!泵先暑^也不抬的淡淡出聲,筆下急走龍蛇,只專心將最后一味藥材名寫好,便將藥方甩給了靜候在旁的南歡。 眼見自個兒該做的也做了,孟仁便與步湘汌說了聲告辭,哈欠連天,一瘸一拐地往外匆匆走去,他可還得趕回方閣中看著自個兒的寶貝爐子,那里面可是耗費(fèi)了他大半年的心血,正在關(guān)鍵時刻,輕易離開不得,若不是晏祁突然病了,被南歡拖了出來,他說甚么也不會踏出方閣半步。 對于他略顯毒舌的性子,步湘汌早已見怪不怪了,也不放在心上,轉(zhuǎn)而進(jìn)入里間,里面謝安娘正擰了帕子,替晏祁擦拭額頭的汗珠。 謝安娘也是頭一回遇上晏祁病發(fā),竟不知他會是這般頭疼難忍,只覺憂心不已,見得步湘汌進(jìn)來了,也算是找著了主心骨,連忙起身:“娘,您來了。” 步湘汌先是探了眼床上躺著的晏祁,見他臉上蒼白一片,自是心疼不已,可見謝安娘眼中擔(dān)憂亦不曾散去,便虛虛握了她的手道:“好孩子,沒被嚇著吧!” 繼而便又是一陣寬聲安慰,直到謝安娘臉上的擔(dān)驚之色漸漸消下,又囑咐她好生歇息,方才離去。 然而這種情形之下,謝安娘哪能安心睡下,她俯身替晏祁掖了掖被角,爾后便靜坐在床沿,怔怔地凝視了會兒,只見他本就毫無血色的臉,在大紅錦被的映襯下,愈發(fā)顯得蒼白。 只是周身的那股凌厲與銳氣,卻并未因病弱而有所減退,即便是意識不清,他的唇角也是緊抿著,不見絲毫的放松,便好似一只隨時會睜眼的敏銳野獸。 “小姐,您去歇會兒吧!要不然您明早該沒精神了。”云珰見她怔怔地,不禁開口勸道。 謝安娘微微笑了笑:“不用,倒是你隨我奔波了一天,從早到晚沒個停歇的,合該好生歇息!” 話畢,便將云珰推了出去,自個兒去箱籠里取了套被褥,鋪在離雕花架子床幾步之遙的軟塌上,又坐在床沿守了會兒晏祁,這才去軟塌上躺上歇息。 剛沾著枕頭便陷入了沉沉睡夢中,這成親乃人生一大喜事,個中禮儀自是隆重而繁瑣,一道道儀式下來,她自也是累得慌,這不,沾枕即睡。 可到底是惦掛著晏祁,中間起身好幾回查探,直到天光乍破之際,見得晏祁臉色回暖,這才安心睡下,只是似夢非夢中覺得自己好似騰空在云端,好一會兒才落地。 一對龍鳳燭徐徐燃燒著,直到晨光熹微之際,才在幾聲細(xì)微的‘噼啪’聲響中,伴隨著一陣燭光的跳躍,雙雙燃盡。 晏祁瞥了眼燃盡地喜燭,復(fù)又繼續(xù)凝望著睡夢中謝安娘,五官精致的鵝蛋臉上,柳眉微蹙,顯然是在睡夢中也不曾輕松,好似是在為甚么為難,又好似是在惦念著甚么。 他站在床側(cè),鬼使神差般地便伸出了手,輕輕替她撫平了蹙著的眉,見得她睡顏舒展,這才仿似不舍的慢慢抽回了手,長長的一聲喟嘆從他薄薄地唇中溢出。 就這般將她娶回家,也不知是對是錯,他這時而清醒,時而憨傻的狀態(tài),終究是要累了她!將她搭在被褥外,宛若羊脂白玉的纖白手臂,輕輕放回錦被之中,這才轉(zhuǎn)身離去。 謝安娘悠悠轉(zhuǎn)醒,便發(fā)覺自個兒挪了地兒,而原本該躺在床榻上的病人卻是不見了,心下一急,就要光著腳丫子下床,卻聽得門應(yīng)聲而響,抬眸望去,不由怔住。 ☆、第59章 規(guī)矩 晏祁見謝安娘仍在熟睡,便徑自去凈房沐浴,他昨夜因著病痛而折騰出一身的汗,滲出的汗液與衣服緊貼著,黏糊糊的很不好受。待到他清洗完畢,想著回房換件衣服,便見謝安娘連鞋也顧不上穿,慌里慌張地就想下地。 他身上僅僅著了一件白色中衣,墨發(fā)如瀑般傾瀉在肩頭,許是只寥寥擦了幾下,頭發(fā)末梢還不斷有水漬滴下,無聲無息中便在胸膛處暈染開一片濡濕,沾了水的衣料與肌膚緊密貼合,透出隱在衣下的堅毅胸膛,讓慌張中的謝安娘不由一怔。 睜眼便不見了自己看護(hù)著的人,她自是嚇了一跳,許是剛從睡夢中醒來的緣故,腦子尚帶點迷糊,不假思索便想著去找人,現(xiàn)下見人又重新出現(xiàn)在視野范圍之內(nèi),她不由暗自舒了口氣。 晏祁見她一雙嫩白的纖足□□在外,整個人也是剛睡醒的呆愣,以為她是還沒睡夠,不由微微皺了皺眉,問道:“時辰尚早,可還需再睡會兒?” 若是按照往日里他娘起床的時辰來說,這會兒確實算是挺早的,只是謝安娘并不知道,以為他是記錯了時辰,聞言,又是一愣,她往窗柩那兒瞧了一眼,已有微薄的光亮從縫隙中透入,估摸著怎么也得有卯時三刻了,這個時辰已不算早了。 便朝著他笑了笑,搖頭道:“這會兒不早了,我們也該收拾收拾去請安了?!鳖D了頓,見晏祁就準(zhǔn)備這么披散著一頭濕發(fā),便又開口,“可需我?guī)湍悴令^發(fā)?” 晏祁聽她語氣中的詢問,藏著一兩分的小心翼翼,倒似是某種怕生的小動物,剛到一個陌生的環(huán)境,總得先謹(jǐn)慎的試探外部環(huán)境,才肯鉆出來盡情活動。 他點了點頭,算是應(yīng)了下來,謝安娘見狀,便尋了干凈的棉布,讓他坐在矮凳上,站在他身后輕柔地擦拭著。 平日里她的起居大多由云珰伺候著,鮮少有自己動手的時候,因而手法略顯青澀笨拙,但她的動作卻異常的溫柔和緩,她想,往后的日子若是能這般相處倒也不賴。 很快便有下人進(jìn)來伺候兩人洗漱,沒多時兩人便出了云起居,往步湘汌居住的青川院攜手而去,一路走來,倒也能瞧出晏府的下人規(guī)矩甚好,遇上主子都是低頭恭敬請安,待到主子過后才會繼續(xù)自己手頭的事兒,瞧著都是本本分分的在做事。 待到進(jìn)了青川院,便見步湘汌早早就候著了,只是這新媳婦敬茶的場面頗為冷清,這晏府的主子本來就少,添上謝安娘也才三個,更不用提什么七拐八彎的親戚,那更是連個影兒都沒有。 步湘汌大抵也是知道人少不夠熱鬧,便將蔣十一、蔣明路也拉過來湊數(shù),說起來,蔣氏父子對于她和晏祁來說,與其說是下人,倒不如說是親人來得貼切,這么些年一起生活,她早已將這兩人也看成了自家人。 而謝安娘見得站在這里,對她報之以微笑的明路,卻是不可察覺的愣了一下,這位蔣公子也是晏府的親戚么?只是現(xiàn)在不是說想這些的時候。 從香汀的手中接過茶杯,謝安娘雙手持杯,將茶盞遞到了步湘汌面前,相當(dāng)乖巧的叫了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