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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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若是讓人知曉了,還不得掀起軒然大波!再一聯(lián)想到那位高深莫測的好友原配,那偏執(zhí)冷漠的性子,她更是一陣心驚膽戰(zhàn)。 如今那位,可謂是位高權(quán)重,只手遮天,便連龍椅上坐著的人,都得禮讓三分! “夫人?您這是怎么了?” 謝安娘不解,剛才還好好的,怎么轉(zhuǎn)眼就臉色發(fā)白! 難道是娘遇上不測了? 想到這兒,謝安娘臉上也開始不好看了,她咬了咬唇,猶豫幾息后問道:“可是我家婆母出事了?” 周大夫人涼涼的看了謝安娘一眼,暗想,你一家子人都攤上大事了! 到底有多年的交情在那里,周大夫人也不說這些風(fēng)涼話,只是找出謝安娘話中的重點(diǎn),問道:“你是說,人是入了郢都后,消失得無影無蹤的?” 她凝眉苦思,能讓她那位好友在郢都消失得無聲無息的,也就那么幾家!現(xiàn)在連她家都沒聽到風(fēng)聲,怕是藏得夠嚴(yán),只不知她那好友究竟是落入誰人手里? 可無論落入誰人手中,都不是謝安娘他們夠得著的,使得上力的!指不定還得將人反折進(jìn)去。 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她便幫人一把,將這無知無覺的一家子從這趟渾水中摘除吧! 定了定神,只見周大夫人搖頭道:“我們那日只是匆匆見了一面,此后就再無聯(lián)絡(luò)?!?/br> 謝安娘大失所望,勉強(qiáng)壓住心間失落,不死心再次問道:“您這兒就不曾有什么消息?或者,婆母在與您分別之時(shí),可曾有透露過要去哪里?” 打定主意讓人遠(yuǎn)離這危險(xiǎn)漩渦的周大夫人,堅(jiān)定地?fù)u了搖頭,并且一步步指引:“既然你們在郢都成中,里里外外找過幾遍,也不見半分人影!那為何不朝著好的方向想,許是她早已出城?只是被什么耽擱了,才一直沒有音訊傳回去?!?/br> 謝安娘沉思,這猜想她先前便與晏祁商討過,經(jīng)過兩人分析后,卻是將其否定了,無論怎樣,他們都還是相信步湘汌,還在這郢都城中! 見不是三言兩語說得動的,周大夫人便想著,索性讓他們瞎找一陣,翻來覆去也找不到,估計(jì)也就會失望而歸了! “那這樣,我也幫著打聽打聽,等有消息再通知你,你現(xiàn)下在何處落腳?” 問得地址,又貼心交代幾句后,周大夫人便帶著人走了。 謝安娘望著她漸行漸遠(yuǎn)地背影,心里沉甸甸地不行! 眼下晏祁狀態(tài)不好,尋找婆母的線索又?jǐn)嘣诹酥艽蠓蛉诉@里,可謂是禍不單行。 抬頭望了眼岸邊垂柳,隨風(fēng)輕輕飄蕩著,甚至有些微垂至水面,隨著水波逐流,劃開層層圈圈的漣漪。 她想,總會有出路的! 而且,她隱隱覺得,這位看似很好說話的周大夫人,似乎另有隱瞞,或許,順著這位夫人去找一找,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小姐,我們還要繼續(xù)待在這里嗎?”云珰看了眼她的臉色,擔(dān)憂問道。 謝安娘深吸了口氣,平緩心緒,便朝著來時(shí)的路折回:“我們先回去吧!” 帶著滿腹心事,出了這梅莊,臨上馬車時(shí),謝安娘再次看見了那位世子夫人,只見她帶著丫鬟,火急火燎走出來。 在馬車上端坐好,她掀開簾布一角,便見那世子夫人瞥了眼承恩公府徐徐而來的馬車,繼而一把接過護(hù)衛(wèi)手中牽著的韁繩,跨坐上馬,那動作利落而瀟灑,饒是謝安娘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哪曾想那世子夫人極為敏銳,眼帶精光朝著謝安娘所在的這輛馬車直直射過來,被當(dāng)場抓包的謝安娘干脆挑開些簾子,露出臉朝人友好的笑了笑。 目光直直定在謝安娘那張臉上好幾息,世子夫人才勾揚(yáng)了揚(yáng)唇角,算是回以一笑,接著便一揮馬鞭,快速疾行而去。 謝安娘收回視線,吩咐外面的車夫:“走吧!” 一路加速的向城內(nèi)的駛?cè)?,中途還稍事停頓,給晏祁買了糯糍粑,待到回到那座小庭院,已近午時(shí)。 從馬車上下來,一陣熱浪撲面而來,謝安娘瞥了眼停在不遠(yuǎn)處的大馬車,總覺得那馬車的標(biāo)記有些眼熟。 外面熱得厲害,便是多停一秒也是傷害,謝安娘很快便將這茬拋之腦后,提著四角油紙包推門而入。 可望著院內(nèi)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她不由一愣,很是懷疑自己走錯了門。 ☆、第95章 身世 很快地,自醒來后變得十分粘人的某大只,不顧周圍人或驚或怪的眼色,向著她歡奔而來的舉動,打消了她的懷疑。 看來,她沒走錯門,只是有人找上門而已。 邊往里走,邊暗自打量了眼院中站著的一干人,還來不及招來下人問話,便被晏祁的動作打斷。 一把拍掉晏祁偷偷摸摸攬過來的手,警告的看了人一眼,大庭廣眾之下,這手往哪里伸呢! 可見人一臉委屈,又忍不住懷疑,自己是否過于苛責(zé),他現(xiàn)下甚么都不懂呢! 心下嘆了口氣,語氣卻是溫柔很多:“剛才可是拍痛了?” 好在現(xiàn)下的晏祁,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便專心致志的盯著她手頭看。 謝安娘瞧他那眼巴巴的饞嘴樣兒,忍俊不禁,將手中的油紙包遞到他手上。 剛吩咐云珰將人帶進(jìn)去,轉(zhuǎn)眼便見一丫鬟向她款款走來。 謝安娘看著前頭帶路的丫鬟,一套行云流水的恭敬動作中,卻藏著一兩分掩飾不住的輕慢,不由眉頭微皺。 只是現(xiàn)下還不明情況,從門前的低調(diào)奢華的大馬車,到庭院中站得井然有序的下人,再到眼前這穿著不俗的引路丫鬟,皆能窺出一兩分主人家的派頭。 可這般明晃晃的反客為主,這作勢,這輕視,多少令謝安娘心生不喜。 “孫小姐,這邊請,老太君在里頭等著您呢!” 這聲孫小姐,令謝安娘頓感莫名其妙,她可不姓孫! 不動聲色的打量了眼主座上的人,一愣,卻是那天在護(hù)國寺中遇到的老夫人。 只見老夫人眼眶泛著紅,那雙雖垂垂老矣,卻依舊清明有神的眼眸中,涌上些微濕潤。 老太君見她進(jìn)來,瞧著那張熟悉的臉龐,整個人為之一震,神情很是激動,要不是她旁邊的老仆安慰著,指不定就要箭步?jīng)_上前來。 “您這是……” 謝安娘心中不解,索性直接表現(xiàn)出來,實(shí)在是猜測不出這老夫人此行目的為何。 見她眼中多有戒備,那老夫人心中一慟,也顧不得臨出發(fā)前,家中老伴殷殷叮囑的話,甚么要好好解釋事情始末,不要嚇壞了外孫女! 這不一個照面,就直接撲上來抱住謝安娘,好一陣失聲痛哭。 謝安娘來不及動作,便被人抱了一個滿懷,懵在原地,這什么情況? 聽著身旁老人哭得撕心裂肺,還險(xiǎn)些背過氣去,原本要將人扒拉開來的手,一時(shí)無措起來,這種陣仗她還沒遇到過,真是連手都不知該放哪兒好。 沒拉住自家老夫人的仆人阿崖,見抱在一起的祖孫倆,也是一陣心酸,大小姐失蹤那年,夫人便這般失聲痛哭過一次。 自從護(hù)國寺中回來,老夫人想著謝安娘那張與許家人相似度極高的臉蛋,一陣撓心撓肺,越想越睡不著! 這世上,怎么可能有這么相似的人! 一把坐起來,狐疑地盯著身旁老伴看了半天,見人睡得死沉死沉的,更是怒氣叢生,一巴掌下去,將人瞌睡都拍飛了。 “怎么了?怎么了?” 戎馬一生的承恩公,也就在老伴身邊睡得最無防備,這大半夜被拍醒,迷糊中差點(diǎn)以為敵襲,縱使現(xiàn)下上了年歲,仍舊是一個靈活的鯉魚打挺,坐了起來。 見自家老伴,大半夜不睡覺,眼神帶著危險(xiǎn)的直盯著他,一陣?yán)湟鈴奶祆`蓋直往下游走。 “說,你是不是嫌棄我人老珠黃,在外邊納小了?” 瞧護(hù)國寺遇到的那姑娘,也就比妍妍小上幾歲,指不定就是這人在外風(fēng)流留下的。 承恩公只覺一陣莫名,大半夜不睡覺,就為了說這個!真的是躺著也中槍! 可自家老伴的脾性,他是知道的,若不給人滿意的答復(fù),他今夜指不定就得去門外過夜了。這若是讓小輩知道了,那他老臉往哪兒擱? “你這說的甚么誅心話,我與你自幼相識,青梅竹馬,除了上戰(zhàn)場沒在你眼皮子底下,其余時(shí)間還不都讓你管得死死的?再說,我都一把年紀(jì)了,孫子都好幾個了,吃飽了撐得出去亂播種?” 心想,光是應(yīng)付你一個就足夠耗費(fèi)我心神了!哪還想找甚么其他的! “這都一大把年紀(jì)了,還想這些有的沒的!睡覺!”說完一通,越想越覺得自己理直氣壯,很是有氣勢的將人一把拉下,睡覺! 躺在床上,瞥了眼身旁秒睡的老伴,老夫人想著,諒他也沒這膽! 可這小姑娘的眉眼,分明就與許家人如出一轍,她可不相信無緣無故的相似! 有因有果,有果有因,這事,還得好好查上一查。 這派人查下去,快馬加鞭的,卻是傳回了一個不得了的消息,無異于驚天巨雷。 哐當(dāng)一聲,老夫人手上的玉白茶盞,應(yīng)聲而碎。 她一臉怔然,無神地望向跟在身邊多年的老仆,不敢置信地呢喃這那個名字,那是她心中最疼的一道傷! 許瑤光!她的長女,一個可愛又伶俐的姑娘,失蹤之時(shí)還五歲不到呀! 在邊關(guān)找了這么久,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盡管她一直安慰自己,大女兒還活著,可這么多年過去了,她也就慢慢認(rèn)了,死心了。 現(xiàn)下乍然聽聞這個名字,她心中一陣巨跳,但凡有一線可能,身為一名母親,她也是不愿放棄的,那是她懷胎十月從身上剜下的一塊rou,怎么可能放棄! 便是后來老來得女,有了妍妍,將對大女兒的愧疚與思念,轉(zhuǎn)移到了小女兒身上,她也一刻不曾忘記過,瑤瑤的存在。 可如今她聽到了甚么? 原來她的女兒一直活著,還平安長大了,成了一位漂亮的姑娘,有了人追求,還嫁了人,生了個寶貝小孫女。 只是,老天不曾慈悲,剛讓她得知大女兒曾在世的消息,便馬上讓她再次承受喪女之痛! 想到真正撒手人寰的大女兒,老夫人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待她再次醒來,整個人便如同脫水的植株,迅速蒼老頹敗,心若死灰!驚壞了許家上下一干人! 直到阿崖提醒道,還有一個外孫女流落在外,這才勉強(qiáng)打起精神! 打定主意,這一回,定然是要好好保護(hù)瑤瑤留下的骨rou! 雷厲風(fēng)行的老夫人,不顧眾人勸阻,執(zhí)意要立馬將自家親親外孫女接回來,徑直帶著一票人來到了謝安娘的住處。 找到謝安娘的落腳處,一路上都在想著怎么開場的老夫人,下了馬車,敲了門。 不巧的是,正好孟大夫有事外出了,而晏祁尚在昏睡,家中一時(shí)間連個主事的都沒有。 開門的下人見來人氣勢十足,富貴非凡,一時(shí)間被駭住,只得唯唯諾諾將人迎進(jìn)門。 老夫人環(huán)顧四下,見院中就幾株花花草草,且地方狹小,不由得為外孫女心疼,怎么可以住這般簡陋。 其實(shí),她年輕那會兒,跟著老爺子四處征戰(zhàn),也不是沒吃過苦,便是風(fēng)餐露宿的滋味也嘗過,按理說,能住上這等小院,已經(jīng)算是很好的了。 可換成好不容易得來的外孫女住在這里,她心里就不好受了。 開門見山的問謝安娘在哪,卻從下人口中得知,自家外孫女一早就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