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教練看了幾個球就走了，場上幾個人一開始看到宋教練來挺害怕的，因為她們現(xiàn)在訓練強度挺大的，晚上結束訓練后都讓回去早早休息，或者是自學文化課來著，雖然沒有明文規(guī)定不讓繼續(xù)練球，但是也差不多就是說出來這規(guī)矩了的。

    畢竟，每天訓練強度都挺大的，晚上不休息好，怎么能在第二天完成訓練任務呢？

    大家練球都是瞞著的，當然也瞞不住，只是被宋教練抓了個現(xiàn)成卻是第一次？

    可是沒聽到宋教練吼，再加上林燕發(fā)球，對面的劉天梅和陳招男集中注意力接球，也就沒再注意場外了。

    宋教練什么時候走的，誰也不知道，她們現(xiàn)在打球打回合越來越多了，這一個球落地的時候，朱娟娟偷瞄了眼，這才發(fā)現(xiàn)宋教練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走了。

    “走了。”她小聲說了一句，卻是有點心有余悸，別回頭宋教練跟看門的秦老師說不給她們開門，不讓她們晚上練球呀。

    她覺得自己最近還是有點進步的，比之前的那種像是被人掐住脖子沒有一點希望好多了，打球那么多年，尤其是在青訓隊兩年多了，朱娟娟一直覺得自己挺優(yōu)秀的，她也是從省二隊過來的，可是卻沒有趙楠那個運氣，被女排國家隊的袁指導看中要走。

    一開始爭強好勝，拼死拼活想要練好自己的二傳，結果卻忘了，二傳不是看個人技術的，作為一個二傳，更重要的是穩(wěn)定全場，組織好每一次進攻，要是什么球都讓二傳吊網(wǎng)前的話，哪還有主攻和副攻手干嘛？

    其實有這個心思的不只是朱娟娟，她們最近練球都有進步的，在每天下午的對抗賽中多少能看出來一些，所以誰也不希望往后不能再練球了。

    走的時候，林燕被王婧推了一把，倆人一直都是和曾蕾組合，每天晚上打配合，革命感情在升溫，“你會說話，去套套秦老師的話?！?/br>
    不是王婧出賣隊友，因為當時就是林燕出主意的，“咱們六個輪流出錢也好，先拿出一部分錢來也好，給秦老師每天一盒煙，他是個老煙槍，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應該就不會跟宋教練告密了?！?/br>
    幾個人都挺贊同的，一盒迎春也就是三毛錢，她們一星期也就是才出這三毛錢，又不是出不起，很是爽快地就答應了。

    林燕雖然是六個人里面最小的，可是卻是腦筋最活的，這一點幾個人達成了共識，對于王婧的出賣隊友，其他四個人一致動作就是把林燕往外推。

    “知道啦知道啦?！绷盅嗟吐暤溃骸盎仡^你們給我買個雞腿吃?！?/br>
    “要是教練還讓咱們練球，我們五個一人給你買一個雞腿?！敝炀昃陙砹司?，林燕笑瞇瞇地看著她，“娟姐，她們要是不答應，你替她們給我買”

    “誰說我們不答應的，又不是每天都給你買?！标愓心心X袋靈光了一下，“要是教練默許咱們繼續(xù)練球，明天咱們都給林燕買雞腿，撐死她個機靈鬼?！?/br>
    曾蕾和劉天梅都點頭，王婧自然是不用說，別說一個了，倆也沒問題呀，她倒是想看看林燕看著雞腿吃不下去的模樣呢。

    “那好，明天的飯能解決了，真好，省了一頓飯錢?！彼F(xiàn)在每天中午都在吃rou，體院的伙食好，再加上有補貼，林燕中午都是加根雞腿來著，這樣一天也花不到一塊錢。

    “切……”朱娟娟幾個人異口同聲，只是卻放慢了速度收拾球場，現(xiàn)在天氣有點冷了，可是她們還是出汗，每天打完球都要收拾一下場地的。

    幾個人不約而同看向門口那邊，盡管知道，秦老師因為吸煙吸多了，嗓子不太好，聲音比較低，其實是聽不出什么的。

    林燕從那個小屋子里出了來，幾個人心有靈犀似的都放下了手頭的活跑向了林燕。

    “怎么樣，秦老師說的啥？”曾蕾第一個開口的，她有點擔心，為啥燕子臉上表情有點悶悶的，好像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似的？

    “秦老師說，往后別給他送煙了，教練知道了?！绷盅嘤行﹤?，看著幾個人瞬間都失落了幾分的臉色，她忽然笑了起來，“教練說，往后他出錢給秦老師買煙，不準秦老師收咱們的。”

    她一星期又可以省三毛錢了，林燕覺得自己死沒出息，三毛錢值得這么高興嗎？

    “燕子，你是說，教練沒說不讓咱們不練？”劉天梅一緊張，話都說錯了不知道。

    林燕忍不住笑了起來，曾蕾給了她一拳頭，“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說清楚?！彼F(xiàn)在腦袋都轉不過彎來了。

    “曾姐，虧你還是二傳呢?！绷盅嗪煤萌⌒α嗽僖幌?，這才不緊不慢道：“咱們還練咱們的，教練沒說不讓練?！本褪钦f自己帶起了歪風邪氣，秦老師說這個的時候笑呵呵的，林燕不好意思的摸頭。

    她就是覺得這天冷了，秦老師年紀大了還給她們開門關門的，想要早點睡也不行，她們買盒煙給他是應該的，當然吸煙有害健康林燕是知道的，不過這不秦老師喜歡抽煙，都是老煙槍了，也沒辦法嗎？

    “太好了。”王婧忍不住叫了起來，結果被陳招男瞪了眼，“好啦好啦，能繼續(xù)練就行，咱們收拾好趕緊回去?！?/br>
    幾個人連忙又去把地弄干凈，把排球檢查了一邊這才離開了體育館。

    秦老師看著幾個小姑娘走了，這才鎖上了體育館的門，其實老宋也不管她們的，能有上進心那家伙高興還來不及，怎么會不讓她們練呢？

    不讓她們給自己買煙，還不是覺得她們每天就那點補貼來著，挺可憐的一群孩子。秦老師笑了笑，他也不是貪圖那點煙，就算是她們不買他也會開門讓她們練球的，只是拒絕的時候，那叫林燕的小姑娘卻是義正言辭的，“秦老師你不收下，我們心里過意不去，大晚上的打擾你，而且又不是一天兩天的。”

    這孩子挺有心的，回頭肯定有出息。

    林燕回去后拎著早就打好的熱水去了公共浴室，拿著臉盆接了半盆多涼水，又兌上熱水，林燕試了試溫度，這才端著差不多一盆水進了廁所。

    她得沖澡，雖然現(xiàn)在天有點涼了，可是沒辦法，汗兮兮的怎么上床？這邊宿舍樓條件不足，根本沒有浴室的。

    她們下午結束訓練可以去澡堂洗澡的，可是這不晚上又加班了嗎？出了汗就得洗一下，哪怕是沖一下也是好的。她雖然沒有潔癖，可是總得讓自己過得舒服點吧？

    “燕子，你說教練什么意思呀？”曾蕾和林燕一樣，也端著兌好的水過了來，廁所這邊是蹲坑，每個坑之間有個隔板，沒有門，倆人光著拿沾了水的毛巾擦著，林燕一開始還不習慣，只是后來也就習慣了。

    反正頂多大小不同，曾蕾該有的她也有，沒啥好不好意思的。

    “我也說不好，不過有上進心總是好的，反正秦老師那意思是教練不會阻止咱們練球的，我倒是覺得教練還挺好心的，咱往后連煙錢都不用拿了，不過曾姐，我還是覺得心里過意不去，咱要不一星期請秦老師吃一次飯？”

    宋教練這么說了，她們再買煙就不合適了，可林燕總覺得啥都不買心里過意不去來著。沒道理她們練球，讓教練給他們買單呀。

    宋教練的工資其實并不高，甚至一個月加起來還不如她們的補貼多呢，而且宋教練還有家里人要養(yǎng)活。

    “這個，你說的也是，咱們明天再合計下吧，咱倆這么說了也不算?！?/br>
    “嗯，你說的是。”林燕并不擔心其他人反對，朱娟娟她們幾個也都是明白道理的，不然也玩不到一塊去。

    回到宿舍后林燕又是看了會兒書這才睡覺的，睡前看英語已經成了習慣了，看得懂沒問題，當然也催眠，她現(xiàn)在的日常訓練強度本就不小，再加上晚上加了一個來小時，一沾枕頭就睡著的，一夜都不帶醒來的。

    ……

    “今天上午練發(fā)球和攔網(wǎng)?！狈角谝痪湓捑投ㄏ铝松衔绲挠柧毴蝿?。

    兩人一組分別站在兩邊底線，因為隊里人多，球場還是容不下來著，一組結束后就是離開再去那邊排隊，每人十個球，看成功率。

    林燕是和曲苗苗一組的，她發(fā)球質量一般。

    隊里基本上都是上手發(fā)，有幾個比較突出的，林燕估摸了一下，覺得自己想要練到張愛梅那種發(fā)球得下苦功夫，前提還是張愛梅教她來著。

    當然也有下手發(fā)球的，香蕉球。

    林燕只能想到這個詞，因為這個球劃出的弧線和足球里的香蕉球簡直如出一轍。而發(fā)香蕉球的，是林燕不是很熟悉的一個隊友，也是青訓隊里最矮的莫曉蘭。

    ☆、第020章 成功率

    林燕沒琢磨出門道來，上午的時候她們就一直練發(fā)球，兩人一組分別十個球，方勤在那里記錄著什么，誰也看不清楚。

    上午訓練結束的時候，宋教練一聲不吭就走了，方勤留了下來，“今天上午的發(fā)球成功率，下網(wǎng)球出界球多少都有記錄，看看你們的成績。”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平穩(wěn)的很，只是林燕總覺得自己聽出了點怒意似的，她慢吞吞的在后面收拾，反正那張記錄著她們發(fā)球成績的紙就在墻上貼著，跑也跑不掉的。

    “燕子，我記得你成功率挺高的呀，只是為啥得分這么低呢？”

    曲苗苗大嗓門，一句話讓林燕成為眾矢之的，林燕無奈，臉上掛著笑擠了過去。

    方勤記錄的很詳細，手畫的表格，最上面一行分別是成功、下網(wǎng)、出界，最后一列是成績，林燕看了有點窘。

    她成功率是挺高的，都是成功的，沒下網(wǎng)沒出界，當然這在隊里也不算稀奇，林燕一眼掃過去，那么多正字呢，隊里至少有一半人都是百分百的發(fā)球成功。

    然而在這百分百發(fā)球成功的隊員中，林燕的成績是最低的，七十三分，而最高分數(shù)則是高達九十分。

    “而且你看曉蘭有幾個球出界了，成績怎么都比你高？”曲苗苗不太明白，這個方陪練到底是依據(jù)什么打的這個成績呀？

    林燕笑了下，“那個我也不清楚，估計是方助教嫌我發(fā)球不好吧?！?/br>
    其實林燕也大概明白為啥自己成績那么低，隊里的這些人雖然有的發(fā)球成功率不見得比她高，但是威力卻是比她大，這也沒辦法的事情，林燕到現(xiàn)在也沒有特別擅長的發(fā)球，就像是莫曉蘭發(fā)的那種香蕉球，還有曲苗苗的飄球能過網(wǎng)急墜，她們的發(fā)球都很有特點，能最大程度的破壞對方的一傳。

    可是林燕自己的呢，求穩(wěn)。

    這種心態(tài)在比賽上是好的，不驕不躁的，可是還缺乏了那么點興奮勁兒，林燕也意識到這個問題，只是她現(xiàn)在短板多，只能一項一項的來補，急不得的。

    “沒事，回頭我教你?！痹倏戳盅嘧唛_，連忙追了過去安慰。

    “沒事的曾姐，我沒多想什么?！彼植恢劣谝驗檫@個成績低就想不開，就是有點苦惱她過段日子要練發(fā)球的話，應該練什么才是。

    大力跳發(fā)還是上手飄球或者是勾手發(fā)球，這是個問題。

    曾蕾將信將疑，說沒多想什么，那臉色是怎么回事？分明是心里惦記著呢，瞧自己跟她說話都聽不見似的，就這么自欺欺人吧。

    下午的時候隊里依舊是進行體能訓練和打對抗，只不過今天的體能訓練是被拉到室外了，顯然方勤今天準備發(fā)狠了，室內的那點場地已經容不下他的教學了。

    “上午的發(fā)球成績你們也都看到了，有什么想說的沒？”一批人聽到這話愣住了，這拉她們到室外難道是準備說上午發(fā)球的事情？

    “我發(fā)球不穩(wěn)定，有失誤，會努力提高成功率的。”第一個表態(tài)的是莫曉蘭，緊接著陸續(xù)有人表態(tài)。

    方勤掃了大家一眼，“知道自己的問題就好，莫曉蘭你發(fā)球不錯，保持，場上心態(tài)調整好?！蹦菐讉€失誤的球完全是因為想法太多，結果手上一松，力道沒控制好，球就出界了。

    “是。”莫曉蘭態(tài)度很好，方勤也沒再多說什么，“今天練習變速跑，落在最后的老規(guī)矩，懲罰加倍?！?/br>
    方勤這段時間特別嚴厲，大家伙兒明面上誰也不敢開他玩笑了，生怕被加倍懲罰。

    林燕有些奇怪，方勤把她們這一隊拉出來，然后拿莫曉蘭當個典型，就該干嘛還干嘛，這就完了？

    只是體能訓練開始，林燕也沒空去想那么多，聽到方勤一聲口令就開始跑。

    變速跑顧名思義就是每路過一個標志速度就要變化，雖然說速度不是你想提就能提上來的，可是落在后面那可是要被懲罰的，大家伙兒誰也不愿意眾目睽睽被懲罰，尤其是加倍懲罰，所以拿出吃奶的勁兒去跑來著。

    出乎意料，這次最后一名竟然是莫曉蘭，方勤依舊是冷著臉，“蛙跳二十組?！?/br>
    莫曉蘭二話沒說就去一旁做蛙跳了，一組蛙跳十五個，平時她們也做，往往都是五組五組的練習，結果這么一下子就來二十組，林燕為莫曉蘭捏了一把汗。

    “張文靜，陳夢迪，去把球拿過來。”

    林燕一開始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現(xiàn)在忽然間有點回過味來了，被方助教拉出來的這批人，可不就是上午發(fā)球成績比較差的嗎？好像都是八十分以下的。

    呃，總不能是帶她們練發(fā)球吧？

    事實證明，林燕的想法是正確的，張文靜和陳夢迪拉著一筐排球過來，方勤指了指，“場地里我已經標出來了，兩人一組站對面，就往標記出來的地方發(fā)，一百個發(fā)球，自己能發(fā)中幾個都記著?！?/br>
    體院的排球場不多，室外的倆，室內的一個，雖然夠她們用的，但是不可能訓練室內室外同時進行，所以往往總是一批人在場上打對抗，一批人在下面各種練技術。

    一隊人分成了兩批，分別占據(jù)了兩個排球場，方勤在場地上用粉筆畫出了兩片區(qū)域，林燕研究了下，一個是距離底線三米左右的地方，差不多在球場的中線上，還有一個就是三米線附近。

    “怎么了？”站在林燕旁邊的是張文靜，她都已經發(fā)了倆球了，結果林燕還在那里不動彈，張文靜不免多問了句。

    “沒什么?！绷盅喽⒅莻€后半場的指定區(qū)域看，只是球落地的時候還是有點偏差。

    對面的蔣美娟搖了搖頭，撿球然后發(fā)了回來，林燕覺得蔣美娟是走運，所以才剛巧不巧發(fā)中了的，因為看到球落在那指定區(qū)域的時候，蔣美娟自己都一臉的不能置信。

    畢竟，蔣美娟的各項能力在隊里都不算好。

    林燕發(fā)了十多個球，這才慢慢找到了一點感覺。

    球的落點開始靠近那一塊區(qū)域了，偶爾還能碰上，等發(fā)到第三十一個的時候，落球點就在那里面了，蔣美娟興奮地喊了句，“中了?！?/br>
    簡直比她自己發(fā)球中了還興奮，誰讓她走運，雖然下手發(fā)球威力不是很大，但是好在命中率高呢？

    不少人都看向這邊，方勤皺了皺眉，聽著有人喊了句“五十”，他眉頭皺的更厲害了。

    林燕手感越來越好，從第三十一個開始基本上每個球都能落在那一小片地方了，相比而言倒是蔣美娟總是命中靠走運似的，沒剛才那么興奮了。

    發(fā)球一半的時候，莫曉蘭的蛙跳結束，她匆忙找到隊友，然后兩人站對面發(fā)球，等林燕結束的時候，莫曉蘭竟也是結束了，即便是做了二十組蛙跳，體力消耗比較大，但是莫曉蘭的發(fā)球成功命中的百分比還是最高的，百分之八十五。

    林燕的勉強及格，百分之六十三，后面幾個球她想要嘗試一下別的發(fā)球姿勢，結果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