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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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師回朝的時候,一起來到郢都的還有韓*隊,作為盟友,楚國當(dāng)然要好好招待他們。 回程的馬車骨碌碌轉(zhuǎn)動,車輪碾壓在干草上發(fā)出“咔吧咔吧”的脆響,如同碾壓了一地的骨頭。 矯飾將軍騎著馬跟隨在馬車旁邊,馬車的窗戶沒有關(guān),他能清晰看見里面的人盯著手中的劍,正看的認(rèn)真。 在她的旁邊靠著一具微微發(fā)青的尸體,低垂的腦袋隨著顛簸一晃一晃,仿佛沉睡了般安詳。 矯飾鼻頭酸澀,吸了一口氣,緩緩道:“先生,王衡他已經(jīng)不在了,我們是不是……”是不是應(yīng)該先把遺體給燒了? 回程的路至少也要一個月,現(xiàn)在天氣尚且悶熱,過不了幾天就會開始腐爛,與其那般倒不如燒了帶回去。 張培青抬眼看著他,“王衡真的死了?” 一股猛烈的悲痛拍擊心臟,矯飾沉重地點點頭,嗓子干啞,“大將軍曾經(jīng)說過,男人這輩子最光榮的事情就是戰(zhàn)死沙場,我想,于大將軍,于王衡而言,都是如此?!?/br> 他最最敬愛的大將軍,他跟隨了十年的大將軍,也和王衡犧牲在這里。 沒有人比他更加了解張培青此刻的感受。 張培青扭頭仔仔細(xì)細(xì)地看了看王衡,將他俊朗的眉眼一點點刻在心底,刻在骨子里。這個忠誠的勇士為了保護他的主人而死,她的阿衡,會得到安息的。 “在前面停下來吧,把大將軍和王衡都火化了再帶走?!?/br> 矯飾詫異地看著她,本以為還要花很大的功夫勸說,誰知道她竟然如此爽快??烧沁@樣,他心中越發(fā)的感覺不對勁。 張先生是個越是遇事越冷靜的人,她心底有多少的算計,平日里就會笑的多溫和。 那么此時此刻是不是也一樣? 她心底有多少的怨恨,有多少的痛苦,她臉上就有多么鎮(zhèn)定? 柴火堆高高架起,一從火焰被拋進去。 矯飾站在熊熊烈火之外看著被火舌吞噬的奉初將軍,他在想,人死后會去什么地方呢?會不會和那些大巫說的一樣,死了還會轉(zhuǎn)生?如果真的有轉(zhuǎn)生,他們是不是還會再碰見? 其實他很希望這一切是假的,希望老天忽然降下一場大雨澆滅這火焰,希望那一動不動躺在木板上的人能站起來,走出來,將他擁抱在懷中,告訴他一切都是場笑話。 死亡真是一種很殘酷的東西,它能將兩個最親密的人活生生撕開。 逝者已矣,存活者永遠(yuǎn)痛苦。 —— 楚荊再次見到張培青的時候,是開戰(zhàn)后的一個半月。 他和楚王率領(lǐng)一眾臣子站在昭午門迎接凱旋歸來的士兵們,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見了隊伍中央士兵們高高架起的巨大棺材。 “大將軍……”楚荊動了動蒼白的嘴唇,呼吸有些堵塞。 張培青等人走過來,行禮下跪:“臣等不負(fù)使命。” 背后黑壓壓的一片楚國將士們整齊一致地跪下,鏗鏘有力的嘶吼震得大地顫抖。 “不負(fù)使命!” 楚王老淚縱橫,連忙赦免,“諸位愛卿快快請起?!?/br> 那方韓國的將士們由打頭的韓國大將軍帶領(lǐng),行了個外朝禮,“參見楚王楚太子?!?/br> “多謝韓王此次仗義相助?!背醺锌f千,深深看了一眼那方的張培青,帶著人們回到王宮。 戰(zhàn)后的接風(fēng)洗塵張培青沒多少興趣,連帶著過來與她一同喝酒的大司馬都不怎么搭理。 她在想,王衡這筆賬,應(yīng)該算到誰頭上呢? 又到了一天的夜晚。 張培青一個人躺在軟塌上發(fā)呆。往常這個時候,王衡都會過來先給她那一床攤子蓋上,然后端一杯熱茶,再嘮嘮叨叨說些傻傻的憨話,無非就是囑咐她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之類。 今天晚上冷清的厲害,讓她渾身都發(fā)冷。 “鐺鐺鐺?!?/br> 就在此時,門外忽然響起敲門聲,張培青猛地翻身下榻打開房門,門口站著一個面生的小士兵。 小士兵沒想到她動作這么快,怔了怔,連忙道:“先生,太子給您的信?!彼钌弦粋€木盒。 張培青望著他,“哦”了一聲,接過盒子,關(guān)上了房門。 盒子里是一張帛書,上面的字體的確是楚荊的,還有私印。 信的意思大概說,這次戰(zhàn)爭楚*隊分成兩個戰(zhàn)場同時對抗齊秦兩國,南邊奉初大將軍,西邊孟回將軍。 奉初這邊勝利是因為有韓國幫助,西邊戰(zhàn)勝秦國人,并不是因為孟回將軍多厲害,而是秦國人自己投降退兵的,至于具體原因,暫時還不知道。 面無表情地捏著手中的帛書,張培青信手點燃了扔進盆里。 秦國人自己投降? 事情本就是由它和齊國引發(fā),現(xiàn)如今又搞這一出,秦國到底什么意思? 正思索著,忽而窗戶外一道犀利的風(fēng)射進來,“啪!”地一聲一塊石頭外面包裹著一層布,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落在她桌面上。 張培青看了眼窗戶上的洞,二話不說推開,外面月光朦朦朧朧,一個人都沒有。 她冷笑幾分,關(guān)上窗戶將那層布扯下來,上面密密麻麻的字體頓時映入眼眸,開頭有兩個字讓她的瞳孔重重縮了縮。 “吾兒……” “吾兒親啟。尋前我故命一子私助汝平安,然其豎子忤逆我令,使吾兒蒙難,為母于心有愧。豎子當(dāng)誅,坑陷你我母子之情,望吾兒切莫受蔽也。” 也就是說,那個淮英原本是她派過來保護自己安全的? 可是淮英自己中途私自決定要殺死她,所以和秦太后沒有關(guān)系? 想起方才楚荊信中說的,秦國自己退兵一事,張培青捂住臉苦笑。 母親啊母親,你們這是把我往絕路上逼,你叫我怎么相信你? 戰(zhàn)爭一旦開始,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秦國的態(tài)度摸不清楚,這不僅讓楚國困惑,同時也讓齊國憤怒。 接二連三的失敗給齊國帶來的打擊深重,這次抗衡的國家不是以往的某一個小國,而是屹立百年的楚國,和齊國一樣底蘊深厚的楚國! 一個不小心,齊國就有可能陷入百丈深淵。 齊王宮,高座上的齊王面色陰沉。 “諸愛卿有誰還有什么對策抑制楚國嗎?”不,不是抑制,他要踏平楚國,以洗滌所有戰(zhàn)死將士們的恥辱! 一臣子出列,道:“回稟大王,我們已經(jīng)連續(xù)兩次出站,皆為戰(zhàn)敗,兵力、糧草、軍需等損失慘重,臣以為此事應(yīng)當(dāng)修生養(yǎng)息,不易再起戰(zhàn)事?!?/br> 齊王眼皮子抽了抽。 “你的意思是,叫寡人和楚國講和?” 那臣子謙卑地弓下腰,“然也?!?/br> 齊王剛要開口,另一個臣子立馬憤怒地站了出來,“臣不贊同!” 那人冷哼一聲:“我齊國雖然有所損失,但是楚國同樣損失慘重,相比之下都差不多,此時正是雙方角逐之時,誰先服軟誰就輸,爭奪天下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何需畏懼?依臣之見,我們應(yīng)當(dāng)加緊猛攻,勢必奪下楚國!” “尹正所言差矣,此番斗下去不過是兩敗俱傷,臣以為還是應(yīng)當(dāng)恢復(fù)一下我國元氣再說不遲?!?/br> “哼,上大夫,只怕你同意講和,楚國那邊也不會同意吧?!?/br> 見雙方越吵越烈,齊王揉揉酸脹的太陽xue,略顯疲憊,“好了,眾愛卿所言寡人已經(jīng)知曉了。此時講和不妥,猛攻也不妥,你們下去給寡人想個別的方法。退朝?!?/br> 齊國趕忙商量對策的時候,楚國同樣沒有落下。 楚王在上聽的頭疼,下方主戰(zhàn)主和兩派吵得不可開交。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如今形勢嚴(yán)峻,哪一種方式都有可能被用上,哪一種狀況都有可能出現(xiàn)。 群臣各抒己見的時候,張培青沒有說話。 放在以往肯定會有不少人問“張大諫你怎么不說話呀”,但是這次沒人了。 之前齊國發(fā)難的時候,要用張培青的性命去填,當(dāng)時可是好多人都同意的,現(xiàn)如今他們哪有那個臉讓她開口。 大司馬悄悄踱步到沉思的張培青跟前,胳膊肘撞了撞她:“你有何計謀?” 張培青瞅了他一眼,順便環(huán)視一下四周偷偷傾聽的群臣。 那些臣子碰見她的目光,紛紛干咳幾聲看天看地。 張培青不由得失笑。 高座上的楚王捋了捋胡須,笑瞇瞇地代替群臣問了出來:“張大諫為何不言一語也?” ☆、第101章 燕秦 為何不言一語? 這不是廢話么,你們前兩天可還趕鴨子的打算把我送到斷頭臺上,難道還不允許她耍個小脾氣? 被點了名的張培青出列,“茲事重大,臣一時間拿捏不定?!?/br> “哦?”楚王饒有興趣。 這句話說得很微妙,如果不是她已經(jīng)有了主意,不可能說‘拿捏不定’。 “愛卿但講無妨?!贝认榈纳衔徽邚澲垌?,如同看待他的親孫兒般柔和。 然而張培青可忘不了,當(dāng)初若不是楚荊一句話將她流放戰(zhàn)場救了她,現(xiàn)在她早已死在這位慈祥的君主手中,頭顱大概還會被送往齊國,懸掛在城門口。 “大王可還記得早些年秦陳交戰(zhàn),還有后來趙國覆滅那些四散的流民?” 群臣聽罷她的話,不由得齊齊心頭“咯噔”一下。 當(dāng)初流民的事情鬧得天下沸沸揚揚,愁白了諸多國君的頭發(fā),最后還是她張培青一個“分流”計謀搞定的。 這么說…… 當(dāng)初的分流計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 張培青在里頭暗藏了后手? 楚王眼中精光一閃而逝,壓抑住眸底的詫異,“愛卿且細(xì)細(xì)講來。” 分流那件事情一直是楚國的機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