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亂終棄表哥后 第41節(jié)
淳月心疼的得看著他,“公子您已經累了四個時辰,這里有奴婢看著,公子快好好休息吧?!?/br> “無妨?!?/br> 穆廣元并未插話,只是他頗為好奇。若是楊晟真知道了那件事,會不會還能像現(xiàn)在這樣,對他這心心念念的母親侍疾床前。 窗戶打開,熏香的氣味兒漸漸散了,穆廣元下了最后一針,唇角勾起一絲笑意。 “蕓娘!”鄭氏脖頸抽搐,雙手死死抓著床褥。 “救命,別殺我,蕓娘……啊!”鄭氏突然驚醒,瞳孔放大,心有余悸地看著屋里的一切。 “母親?!睏铌烧嬉娻嵤闲蚜耍泵舆^丫鬟溫好的湯藥,打算喂給鄭氏。 “啊!”鄭氏看見楊晟真,轉瞬間精神錯亂,胡亂抬手打翻溫熱的湯藥,盡數(shù)濺到了他的衣衫上。 “太太這是被夢魘住了?!蹦聫V元見狀,取了針。轉瞬間,鄭氏又昏了過去?!敖袢站拖鹊竭@吧,等后日在施針?!?/br> 楊晟真默默看著昏迷不醒地鄭氏,隨后又想起方才穆廣元的動作。身上的洇濕令人難受,他走到門外,看了眼墨七,“去宮里請劉太醫(yī)?!?/br> 穆廣元,三方士,刺客,蕓娘。 楊晟真看著院中覆滿落雪的銀杏樹。怎么會這么巧,穆廣元一來他的母親就被夢魘住還喚了“蕓娘”的名字。 三方士和穆廣元的身形倒是有幾分相像,且去王家吊喪那日,他特意查了,只聽說那日穆廣元身子不適在廂房里休憩。 只是這一切卻莫名有些巧合,他看到的,未必不是旁人想讓他看到的。 蕓娘,楊晟真從暗格里拿出那枚墨玉的墜子,上面用行書刻著兩個字,就是“蕓娘”。 可也從未聽過有人能控制別人的夢境,除非他母親見過蕓娘! 只是如今他也是猜測,穆廣元與三方士有何關聯(lián)他還未有證據(jù)。不過是時候提醒東宮警惕起來了。 “公子,表姑娘過來了。”硯池看著門外那單薄的身影,立刻垂下眸,一時有些心虛。 楊晟真想起自己沾著湯汁的衣裳還為換下,“讓她先去外間等著。” 從書房出來時,他已換上了一身黑色的披風。黑色莊嚴威重,且他此刻的神色還談不上愉悅,洛寧瞅了一眼竟覺得有些陌生。 也是,有一兩月沒見他了。 “二表兄,你瘦了。”她嬌聲顫顫,眼眶似乎還有些紅。 疲倦使他一時精神不振,微垂竟眼簾竟顯得幾分淡漠來。洛寧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專挑著他心情不好的時候來。 “為何將佛珠還我?”忙了好些日,再見她時,楊晟真還是越不過那串被還回來的佛珠。 仿佛將他的一腔熱情,無情扔了回來。 “不是我……”洛寧醞釀好了情緒,淚珠落得如淅淅瀝瀝的春雨,“那日王家jiejie見我手上帶了二表兄的佛珠……她……” 究竟是她自己想摘的還是別人強行摘的…… 楊晟真并未言語,只是目光沉沉地注視著她,“珍娘,你同我說實話?!?/br> “二表兄……”洛寧低頭看著自己的鞋面,方去凌清閣,冰涼的雪水將鞋面徹底浸透。如今足下如同踩著冰渣子,整個下身都感受不到一絲暖意。 他還好意思問,王繪青欺辱她的時候,他不出面,還口口聲聲地說對自己好。這未免也太過可笑。 “那日你來扶光院,也不是要拿字帖的吧?!?/br> 他一提,洛寧才想到這茬。她有些后悔,方才怎么偏偏忘記那日換墜子的事了。確實,她本意是去換墜子,拿字帖只是借口。不過是怕后來他起疑,這才又將佛珠取下。 “二表兄,我還是回去吧?!比缃翊_實已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方,他既然認定了她是拒了他的情意,那便不會再執(zhí)著于自己這個玩物。 世上男子大多都極愛面子,她既然幾次三番地拒了,他再糾結,豈不是把自己的臉面狠狠踩在地上。任憑他還有一絲血性,許是不會再執(zhí)著與她。 這樣最好,最符合洛寧的預期。從今日之后,她與楊晟真便再也不會有任何聯(lián)系。后面她也能走得一身輕松,再無后顧之憂。 “珍娘這是要同我劃清界限了嗎?”楊晟真已然起身,晦暗的眸子里閃著無奈的光亮,神情帶著幾分疲倦。 她是承認了? 可方才她又過來做什么? 楊晟真努力壓抑著心中的怒火,一時想起今日在芷梅院見到的那個云淡風輕的人。似乎只有他置身事外,不受情之羈絆,何況還有人時常過去解悶。 “穆廣元有什么好?” 薄唇近乎抿成了一條直線,廣袖中的指節(jié)緊緊攥起。洛寧聞言轉身,被他熾熱的視線燙得心中一滯。 “二表兄這話是什么意思?!甭鍖幰捕轮豢趷灇猓@么久以來,他要成婚了,為了討好未婚妻就將她視若無睹。天知道那日磕在墻上有多疼。 “我去凌清閣,不過是……”洛寧硬生生擠出了一汪清淚,“那日王家jiejie來扶光院,見我在此。許是誤會了什么,就要和八meimei一起拉著我去大太太那里搜身……” “二表兄可知,當時老太太壽辰,多少雙眼睛盯著洛寧,謾罵,嘲諷,侮辱……那時二表兄尚且能公正地為洛寧主持公道……” “我雖然是姑母的侄女,楊府的一個遠得不能再遠的表姑娘,可是我也有自己的尊嚴啊。二表兄知道,八meimei的嬤嬤那一巴掌打在我臉上的時候有多疼嗎?” “王家jiejie和八meimei身份尊貴……且姑母又對我那樣好……這時候,我怎么敢反抗她們?”洛寧潸然淚下,水汪汪的杏眸哭得梨花帶雨,楊晟真心中猛地一揪。 他以為,將佛珠給她就能安下她的心,沒曾想,佛珠是死物,壓根護不住活人的心。要護著她的,還得是他自己。 可恨的是他沒能早些悟出這個道理來,總以為她在府里無依無靠,沒有他便活不下去,將來還是得依附著他生活。 那時,他以為,只要她能等他,等他處理完這些糟心的事,他便不會負她。 洛寧覺得自己說得也是夠多了,且她也不再想理會他,干脆提著食盒就要離去。 楊晟真哪能真讓她走,還沒出了里間,他就抓緊了她的手腕。 溫熱的大掌觸碰到寒涼的腕子時,他也忍不住一驚。之前只知她氣血不足,體內寒涼,沒曾想已到了這個地步。那日說好的帶她去凈禪寺尋慧慈法師的事也未能如愿。 想來,她去凌清閣許是真的看診。 洛寧沒曾想他竟然會如此不顧臉面,還想挽留她?要不是不能說,她早就罵他沒臉沒皮了!洛寧只是含著淚,撅起唇瓣想掙脫他的束縛。 不想他竟然抬手向上,非禮自己! 洛寧詫異的視線停留在他握著她肩膀的手上,復而對上他深沉的目光。 怎么會這樣?她竟然察覺到了一絲憐惜? “是我疏忽了,你身上竟如此寒涼?”他久不回扶光院,屋里的地龍也沒有燒。接著,他順著她的脊背,長臂穿過腿彎將人打橫抱起。 “啊!二表兄,你……你放開我!”她像一只受驚的小鹿,在他懷中不停掙扎著。 最后將人抱到了他的床榻之上。洛寧見狀,一時竟忘了哭泣,他不會惱羞成怒,要在這里的榻上報復她吧! “救命!二表兄……男女授受不親……你的妻子尚在熱孝……你不能這樣對我!” 洛寧伸手護住身前,警惕地看著他。 楊晟真順勢脫了她的濕漉漉的繡鞋和羅襪。玲瓏小巧的腳趾透著瑩瑩的粉,卻沒有一絲熱度。他垂下眼眸,將她的雙腳放在了腿上,接著蓋上了被褥,同時箍住了她的小腿,防止她亂動。 溫熱從腳趾一點點傳入身上,洛寧見他最后也沒干什么,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墒菨皲蹁醯难垌琅f死死盯著他,似慍怒,又似嬌嗔。 “珍娘,是我對不住你?!彼ы?,漆黑的眼眸定定地看著她,藏在眼底的神情終于在這一刻暴露出來,將不久前的冷漠一掃而盡。 “從今往后,我不會再如此了?!比缃瘢償?shù)太多,指不定那日王家的其他事就被抖出來了,到那時,這兩姓之好又何嘗不是笑話。 “二表兄……你別這樣……”洛寧看他這幅像是被奪了舍的模樣一時有些別扭,試圖將腳從他腿上抽出,可明顯能感到那箍著他的力道漸漸加重。 “珍娘,莫要離開我?!彼湍菢幽乜粗?。 洛寧做起身,雙臂撐在褥子上,被他這樣看得心底發(fā)慌。他這是怎么了?一個玩物,莫非還真的上心了? “二表兄,你……你放開我,我們這樣,不合規(guī)矩?!甭鍖幷f完,偏過臉去不再看他,更不敢與他對視。 “珍娘與我在一起時,做的不合規(guī)矩的事難道還少?”他玩味地打量著她,唇角揚起一抹笑意。 腳尖分明在一點點變得溫熱,可洛寧的心卻涼了半截。是啊,從前她刻意勾引他時,除了最后一步,該干的不該干的難道還少? “二表兄,”洛寧再也忍不住了,今日不結束了這段關系,那來日必將后患無窮。“二表兄,從前是洛寧不懂事,現(xiàn)在洛寧明白了,也知道錯了,我從一開始便不該肖想二表兄。洛寧已沒有臉面了,求求二表兄,你趕緊放開讓我走吧,不然以后成婚了,二表兄也不好與王家jiejie交代?。 ?/br> “珍娘以為,我還有臉面嗎?”他自嘲地笑著,同時將她往自己里拉得更近。 “我是不會同王繪青成婚的,珍娘大可放心,既然珍娘曾經肖想過我?!彼D了頓,俯身逼近,清冷的松香氣息迅速逼近,“那現(xiàn)在,珍娘能不能繼續(xù)肖想我?” 第53章 子嗣 蒼白的指節(jié)緊緊抓著床褥, 在他逐漸的逼近的瞬間,洛寧突然偏過臉去。 淚珠凝結在眼眶中,滑落的瞬間已變得冰涼。洛寧久久不能平復心中的驚愕, 楊晟真為何不顧及顏面,若是知難而退,這樣不是對大家都好嗎? “我……”她垂下眼眸, 吞吞吐吐的說不出話來。洛寧尚在思考要如何說如何做她才能從這扶光院中全身而退,最后從楊晟真身邊無聲無息的消失。 本想著, 得了他好些玉顏膠,不過來走一趟多少也說不過去??山袢障仁窃诹枨彘w被宋玨威脅, 后來本想試探楊晟真知不知她賣掉宮燈的事。怎么如今, 她竟然躺到了他的床榻上去, 這未免也太過荒謬。 “二表兄, 我的腿有些麻了。”她身子后仰, 手向后撐在被褥上, 雙足放在他的腿上,這個姿勢本就不舒服。 知韞哥哥當初說過, 他有法子應對楊晟真。洛寧垂下眼眸, 如今尚在扶光院,敵強她弱,她還是不能夠將楊晟真徹底激怒。 楊晟真卻沒有立即放開她,只用那漆黑又深沉的眸子定定的注視著她,方才她的微微側臉是似無聲的拒絕。 洛寧見他不放手,更加映證了方才的猜測,她暗暗攥緊指節(jié), 輕咬了咬唇瓣,眸光含淚, “二表兄,你以后真的能護珍娘周旋嗎?不讓旁人再欺辱珍娘嗎?” “從今以后……珍娘且放心。這次的定然說道做到?!彼闪艘豢跉猓@才緩緩放開她的腿,給她按揉著有些酸麻的腳腕。 溫熱的癢意漸漸散開,洛寧也不敢亂動,萬一等會踢著他該怎么辦。 “那若是珍娘做錯了什么事,二表兄會不會厭棄珍娘?”她眼眶濕潤,鼻尖都帶著點掉紅暈。 “做錯了事可以改正,且以后自有我擔待著,算不得什么大事。” 洛寧咬著唇瓣,配合地點了點頭,“有二表兄這話,珍娘就放心了。” 楊晟真在這時突然起身,越過雕花屏風,從博古架地的匣子拿出那串佛珠。自從發(fā)現(xiàn)她將佛珠歸還之后,他便收了起來,放在旁處,再沒有打開看它一眼。 見腕子上又被人系上一圈佛珠,洛寧暗自抿著唇角,細細的黛眉輕微攏起,在他抬眸淺笑時眉眼又順勢舒展,露出溫婉的笑容來。 “珍娘,這次帶上后,便不可取下來。”他耐心地替她系著佛珠的繩結,可在洛寧看來這不過是給心愛玩物帶上的屬于自己的標記。她就同他那博古架上的琉璃盞,檀木雕一樣,是屬于他的東西。 可她偏生喜歡與人唱反調,濕漉漉的鴉睫混著零星的水珠,洛寧眨了眨眼,“二表兄,那珍娘沐浴的時候能摘下來嗎?” 佛珠畢竟是菩提子做的,就算有了包漿又如何,還不是不能沾水? “珍娘知道,我說的是什么意思。”寬大溫熱的手掌包住她的小手,洛寧看著他認真的神色,只能扯著唇角微微的笑著。 “對了,二表兄,我給你帶了糕點,在食盒里……”她輕聲呢喃,復而神色又覆上一層委屈來,“我今早醒時察覺眩暈,本想先去二表兄的扶光院,后來得知無人,這才去了凌清閣。” “只是宋世子也在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