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寵你成魔、寵妻為榮、星際之修仙直播間、星星相惜、當家農(nóng)女、重生之婚然天成、戀愛才是正經(jīng)事、空間之棄婦良田、當主角發(fā)現(xiàn)他惹怒了魔王的時候、一不小心脫光了
他做事的地方就在南街,那兒剛好有家非常地道的蜀風面館,每次打那兒路過他都饞得流口水,只是苦于沒錢沒辦法進去,今天,終于能夠大飽口福了。 他去后胡同取拉貨的驢車。 哪知,他剛走近那邊,便聞到了一股異常濃烈的臭味,他用袖子捂住了鼻子:“娘的!是不是又哪個不長眼睛的在老子扯上拉屎拉尿了?” 他說著,走到了驢車旁,定睛一看:“啊——” …… 郭況來得很快,京兆尹風濕病犯了請假在家,他身兼數(shù)職,往返于刑部與京兆府之間,得知北二街發(fā)生慘案,他第一時間抵達了現(xiàn)場。 索性此時天色尚早,聽到杜小三尖叫的人不多,圍觀的更少,捕快們將案發(fā)現(xiàn)場圍了起來,見慣了尸體的他們倒是沒被這股惡劣的尸臭熏出個好歹,杜小三就不同了,扶住墻壁,恨不得把三天前吃的東西全給吐出來。 領(lǐng)頭捕快姓魏,看到郭況,忙拱了拱手:“大人!您來了?” 郭況從工具箱里取出棉布手套戴上,并問:“什么情況?” 魏捕快看了一眼吐得直不起身子的杜小三,搖搖頭:“這慫的!”又對郭況道,“那小子從胭脂樓出來,就在他的驢車上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體?!?/br> “胭脂樓?”郭況皺眉、 魏捕快指了指胡同另一頭左側(cè)的一處樓閣:“就是妓院,男女的生意都做,打著唱戲聽曲的幌子!要不要把他們叫來問一問?” “我先驗尸?!惫鶝r捏了捏側(cè)身蜷縮在驢車內(nèi)的尸體,“尸僵明顯,但過了最強的時候,尸斑嚴重,下腹還沒出現(xiàn)腐化現(xiàn)象,死亡時間在十二個時辰以內(nèi)、七個時辰以上,也就是昨天白天,被人刺穿心臟死的。” “???白天?那怎么沒人報案?這兒……”魏捕快四下看了看,“這會子冷清,但白天和晚上人流量還是不錯的。唉,臭小子!你的車什么時候停在這里的?怎么沒發(fā)現(xiàn)有人在你車里殺人?” 杜小三早嚇得雙腿打抖了,顫顫巍巍地說道:“我……我……我不知道……我……我晚上……就停在這兒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真的是晚上停的?”郭況狐疑地問完,看向了一旁的魏捕快。魏捕快點頭,“已經(jīng)與他打工的鋪子確認過了,確實是晚飯后才收工?!?/br> “但是死者是白天被殺的?!惫鶝r若有所思地說道,“這里不是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有人在別處殺了他,將他拋尸在此處。這一點,從尸體的現(xiàn)狀也可以得到判斷。這是一個正面遇刺的傷口,兇器應該是一柄劍,死者被刺中時瞬間暴斃,仰躺的可能性和趴著的可能性更大,尸體卻是側(cè)身蜷縮,說明它在尸僵出現(xiàn)以前被人擺成了這樣。而且現(xiàn)場并無多余血跡,足見這里根本不是兇殺的地方?!?/br> “多久出現(xiàn)尸僵?”魏捕快問。 “一般是一個時辰到,最晚一個半時辰。”郭況凝眸道,“兇手可能沒等那么久,殺完便將他裝進能夠搬運尸體的車里。” 能在那么熱鬧的街上搬運尸體而不被發(fā)現(xiàn),肯定是有運輸工具的。魏捕快點頭問道:“會是什么車呢?” 郭況拿尺子丈量了一下死者目前的長度:“兩匹馬和四匹馬的馬車都比較窄,兇手應該把他卷得更小才對;如果是六匹馬和八匹馬的馬車,又足夠長,能容納他平躺……推車,裝貨的推車!差不多三尺寬、四尺長的樣子。” 魏捕快拿手比了比:“這種型號的推車很常見?。『芏嗌啼伓加?!” “不是商鋪,是藥鋪。”郭況剪下他頭發(fā),放在鼻尖聞了聞,“一股藥味兒?!?/br> “所以兇手是藥房的人?哇,大大縮小了搜查范圍,京城一共九十八家藥房!”魏捕快嘴角抽搐地說,“是不是這家伙去藥房偷藥材賣,被藥房的人發(fā)現(xiàn)所以一怒之下殺了?” “你的猜測不無道理,不過我暫時還不能下定論?!惫鶝r脫下了死者的鞋子,“查出死者的身份了沒?” “沒什么身份,就一個新來的小乞丐,與當?shù)仄蜇げ皇?,總遭到?qū)趕,偶爾在北二街,北二街混不下去了又去了東胡同,好像也不是很混得下去,昨兒剛被東胡同的乞丐們趕跑了。之后,便再也沒人見過他。根本不清楚這家伙去了哪里、碰到什么人、為什么被殺!”魏捕快嘆息著說。 “那也不一定?!惫鶝r從死者的鞋底摳下一塊混著血的鹽漬土,“我想,他最后一次出現(xiàn)的地方很有可能是亂葬崗?!?/br> …… 寧玥起了個大早,一整晚夢到玄胤打仗,嚇得汗都冒出來了,嘴里說著相信他會勝利的話,卻還是忍不住會擔心他。 今年的天氣也很奇怪,都十月了,北方的白日依舊熱得像仲夏一樣,反倒是遼江以南早早迎來了秋季。 冬梅聽到動靜,打了簾子進來:“小姐,您醒啦?還早呢,要不要多睡一會兒?” “不了,睡不著?!睂帿h掀開被子,由著冬梅扶著坐了起來,“我給玄胤收了秋天的衣裳吧?” “收了呀!奴婢看著您收的!冬天的也收了,皮靴足衣都有,您啦,崩為姑爺cao心,姑爺好著呢!”冬梅瞧出了她的擔心,拍著胸脯寬慰。事實上,她心中沒底,一點都沒,姑爺那人干什么都厲害,唯獨飲食起居上總像個需要照顧的孩子,偏偏姑爺又沒帶冬八隨行。 寧玥又如何不知?當初她勸過他帶冬八或蓮心,他不聽,非得把冬八留在碧水胡同“照顧”周神醫(yī),至于蓮心,約莫是怕她吃醋的緣故。 冬梅給寧玥換上束腰羅裙,笑著叉開了話題:“劉婉玉是真的栽了嗎?” “嗯,被關(guān)進庵堂了,這輩子應該都別想出來了?!碧岬竭@個,寧玥果然心情好了幾分,前世就很想教訓劉婉玉,等了這么多年總算等到了,不枉她重活一場。 冬梅見她神色緩和了些,暗暗松了口氣。 穿戴整齊后,寧玥去小廚房給琴兒做了早餐,琴兒一邊吃著香噴噴的牛rou面,一邊輕輕地說道:“三嫂,陳小姐給我下了帖子,我可不可以去她家玩?” “當然可以!”寧玥對陳小姐的印象還是不錯的,挺單純的小姑娘,從前跟著司空靜,被帶得有些驕縱,但本性不壞,又真心喜歡琴兒,更重要的是,寧玥很看好陳二公子,巴不得琴兒多往陳家走動,也好與陳二公子培養(yǎng)培養(yǎng)感情。 琴兒沒料到四嫂真的這么快答應了,想來三嫂那邊肯定也沒什么問題,兩位嫂嫂都同意的話,王妃也不會反對。這是她頭一次去胖友家玩,真是又緊張又興奮呢! 早飯后,寧玥陪琴兒去了文芳院,琴兒壯著膽子說了陳小姐下帖子的事,孫瑤非常支持,王妃略有些擔心琴兒一個人應付不來,但兩個兒媳都贊成,她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不過為了保險起見,她讓碧清陪著琴兒一塊去陳家。 碧清是王妃身邊最得力的丫鬟,機靈會來事兒,有她陪著,琴兒自己也放心很多。 寧玥將琴兒送上馬車,等馬車走遠,才掀開簾子上了自己的馬車,隨后,她看到了三個非常熟悉的……東西。 …… 郭況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亂葬崗,亂葬崗顧名思義,草草掩埋的地方。起先是皇宮那些被處死的太監(jiān)宮女被丟到此處,后面慢慢的,大戶人家犯了罪的下人也來這邊“安葬”。有良心的,會挖個淺坑掩埋;沒良心的,直接草席一裹,丟在尸山上。 一下雨,腐爛的尸體便會從泥土里“鉆”出來,卻無人再把他們埋進去,所以整個片區(qū)都彌漫著一股惡臭的尸氣。 魏捕快捏緊鼻子:“最討厭來這種鬼地方了!” 郭況沒說話,繃著臉在亂葬崗檢查了一圈,在靠進小樹林的位子發(fā)現(xiàn)了一些翻動過的土壤,他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了:“我們的兇手沒什么經(jīng)驗啊,居然挖土掩埋血跡。” 以掩埋的血跡為中心,他眸光犀利地朝四周凝望了起來,“在這里殺了人,不就地掩埋,卻拖到城中心去……” “是啊,他是不是蠢?”魏捕快好笑地說道。 “不,他不是蠢,他是來不及掩埋。”郭況蹲下身,捏了捏含有血跡的鹽漬土,“有人出現(xiàn),打斷了他挖坑掩埋的計劃。小魏,一定有目擊證人!趕緊去找!” …… 馬車上,寧玥看了看三個本該被處理掉的大箱子,低聲問向外頭的耿中直:“怎么回事?你不是說處理掉了嗎?這就是你說的非常順利?處理完畢?” 耿中直道:“本來是掩埋了,但是天快亮的時候,我又去把它們挖出來了?!?/br> 寧玥不解:“為什么?” “我怕……官府會追查到……” 寧玥斜睨了他一眼:“耿中直,你是不是瞞了我什么?” 耿中直的眼皮子動了動,說道:“事實上,昨天進行得并不是特別順利,我埋東西的過程被人看見了?!?/br> “被誰?” “我不認識,看著像個乞丐。” “然后?”寧玥定定地看著他,希望他沒做出什么無法挽回的事—— “然后我怕他說出去……就把他殺了?!惫⒅兄彪y為情地撇過了臉。 寧玥倒抽一口涼氣! 雖然她想讓事情隱蔽,但絕不希望為了隱瞞自己而搭上一條命! 哪怕不是為了所謂的良知,而是人命案子,遠比禁藥的案子受重視,一旦查起來,那進度,簡直日行千里! “你瘋了嗎?他說不定以為你在埋尸體!就算他看出那不是尸體,但也不過是幾個箱子而已,他知道些什么?再不濟,你把他抓回來呀!為什么非得殺了他?” 耿中直這會子也意識到自己心急了,當時就想著,他是乞丐,死了也沒人管,挖個坑埋了他誰也不會發(fā)現(xiàn)??墒峭诘揭话氲臅r候,又有人過來了,倉皇之下,他將尸體裹起來丟進了推車。他躲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只等天黑再把他拉到亂葬崗掩埋。誰料尸體開始散發(fā)出臭氣,越來越熏人,遮都遮不住。他怕被人發(fā)現(xiàn),便將尸體拋在了一個小胡同的驢車里。 他想了一夜,覺著不妥,早早地去了拋尸地點,就見官府的人已經(jīng)在那邊了。 他聽官府的人說這里不是兇殺現(xiàn)場,當時便有些發(fā)懵,怕郭況追查到亂葬崗,所以趕在郭況之前將亂葬崗的箱子挖了出來。 “我確定挖箱子的時候沒人發(fā)現(xiàn)?!彼偷偷卣f。 真是漏洞百出的犯罪!以郭況的能耐,不出三天就能真相大白!寧玥捏緊了手指:“你說你在掩埋尸體的時候,有人過來了。是什么人?看清你的長相沒?” “是一個婦人和孩子,我低著頭,又一直背對著他們,他們應該沒看到我長什么樣?!?/br> “但是他們看見你推的什么車了?!?/br> “恐怕是的。要銷毀推車嗎?” “不用,以我舅舅的能耐,不必他們舉報,自己就能推斷出什么樣的車子,這種車子每個藥房都有,一下子懷疑不到我們頭上?!?/br> “藥房?為什么一定是藥房?商鋪也有的!”耿中直問。 寧玥反問:“你以為尸體在車里呆了那么久,沒留下什么藥味?” 耿中直終于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我去自首!就說藥是我做的,人是我殺的!” “給我回來!”寧玥叫住了他,“你把我舅舅當傻子?他現(xiàn)場讓你制一次毒,就能立馬拆穿你的謊話!” 耿中直愣?。骸澳恰F(xiàn)在該怎么辦?” 寧玥眸光一凜:“去回春堂?!?/br> …… 下午,魏捕快再一次來到回春堂,笑著朝寧玥拱了拱手:“哎呀,真是不想來的,雖然郡王妃做的糕點很好吃,但我每次來都沒什么好事——” 寧玥微笑著招待了他,將他迎入后院,在一個石桌上坐下,并吩咐鐘mama取來濃茶與糕點:“是阿芙蓉的事有進展了嗎?” “沒,這次是兇殺案?!蔽翰犊旌攘艘豢诓?,大驚道,“哇!好茶!” 寧玥莞爾一笑:“是大紅袍?!?/br> “今年戰(zhàn)亂,聽說大紅袍產(chǎn)量不多,市面上買都買不到呢!”魏捕快咂咂嘴,又喝了幾口,頓時覺得通身舒暢! 寧玥見他杯子空子,忙給他斟茶。 他擺手:“不用不用!我自己來!”他一個小捕快,哪兒能勞駕郡王妃給他斟茶? 寧玥依他之言放下了茶壺,他自己斟了一杯。 寧玥一臉好奇地問道:“京城發(fā)生了什么兇殺案?” “啊,一個小乞丐,在亂葬崗被人殺了?!睕]提拋尸一類的細節(jié),在他看來,這些東西還是別與郡王妃說的好,免得嚇壞對方。 寧玥惋惜地說道:“真是可憐,抓到兇手了嗎?” 魏捕快搖頭:“沒。這就是我為什么再來叨擾郡王妃了,兇手用推車搬運過尸體,就是大多數(shù)藥房都會用的那種推車?!?/br> “那個呀,不止藥房,別的商鋪也有吧?就是拉貨用的?!?/br> “是的,不過兇手的身上有藥味,已經(jīng)確定是藥房的推車了。”講到這里,魏捕快看著仿佛被嚇到的寧玥,訕訕地笑了笑,“郡王妃不用擔心,我們會盡快抓到兇手,不會讓他再出來為非作歹了!今天來呢,就是檢查檢查你們的用車情況,還昨天是不是有誰推著它去亂葬崗了。” 寧玥眨了眨眼睛道:“我們的車子昨天上午就壞掉了,一直在鐵鋪修理,還沒拿回來,要不,我陪你走一趟吧。” 魏捕快趕忙說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去鐵鋪就好,你告訴我是哪家。” “瀏陽街的盛發(fā)鐵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