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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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推了珊瑚一下,讓她冷靜。 珊瑚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有些魂不守舍。 珍珠就暗暗搖頭。 開席前,帝后聯(lián)袂而來,眾人跪拜下去。 皇帝的聲音顯得有些輕快:“都起來吧,今天是家宴,只敘天倫,不必多禮?!?/br> 眾人起身落座,皇帝視線從眾人身上掠過,見紀(jì)清漪徐令琛璧人一般郎才女貌看著就賞心悅目,至于紀(jì)清漪身后的那兩個,怎么看怎么覺得礙眼。 皇后也看見了紀(jì)清漪,眼中閃過一抹疼惜。 紀(jì)清漪暗暗點頭,果然不愧是皇后,將徐令琛都騙了。 “怎么不見太后?”皇帝轉(zhuǎn)頭問皇后:“剛才派人去問了嗎?” 皇后道:“我們出門的時候,太后已經(jīng)朝這邊來了,按說已經(jīng)到了才是?!?/br> 正說著,一個太監(jiān)急匆匆地跑了進來:“皇上,皇后,太后娘娘說昨晚沒睡好,身上乏的厲害,不耐煩見人,今兒就不來了,讓皇上皇后與諸位宗室貴親盡興?!?/br> 皇帝不置可否:“嗯,知道了,你下去吧?!?/br> 皇帝生母早逝,一直被奉尚夫人養(yǎng)大,皇帝登基之后尊崇奉尚夫人,太后覺得皇帝這是在打她的臉,屢次為難奉尚夫人。 一開始奉尚夫人總是退讓,后來避無可避,便不再縱容太后,將太后做的事情捅到了皇帝面前。皇帝非常不高興,沒對太后做什么,卻讓人當(dāng)著太后的面,杖斃了太后的貼身嬤嬤,太后大病了一場,從那之后就視奉尚夫人為死敵。 雖然明面上不能做什么,但心里卻十分忌恨奉尚夫人,由此,跟皇帝的關(guān)系也非常僵。 她不來,皇帝只當(dāng)她拿喬,也不去請,眾人便開了席。 實際是太后的攆車已經(jīng)從慈寧宮出發(fā),半路上聽到太監(jiān)稟報說寧王世子妃帶了兩個美人進宮,說是太后賞賜的,還說眾人背地里議論太后過分,孫子成親才三個月就賞賜了美人,分明是不安好心,想讓寧王世子與世子妃感情不和。也有人說,太后這是故意跟皇上較勁,因為世子妃是皇上指的而不是太后選的…… 總之不管哪一種說話,都對太后非常不滿,說親祖母不能這樣坑親孫子。 太后聽了,氣得一口氣沒提上來,差點從攆車上摔下來,臉色更是綠的跟苦膽一樣,她氣咻咻抓著扶手,好半天才從牙齒縫里擠出幾個字:“回慈寧宮?!?/br> 等到了慈寧宮,太后也不用薛寄秋攙扶,臉色猙獰地回了寢殿,將桌上茶盞狠狠地摔到了地上:“紀(jì)氏這毒婦……毒婦……” “姑祖母,表嫂這次太過分了,您看要不要寫信給寧王,讓他勸勸琛表哥?” 薛寄秋不說還好,一說太后的臉色就更難看了。 孫子成親不到三個月,她就塞了兩個人,還寫信去告訴兒子,這不是明擺著讓寧王知道她沒安好心嗎? “不用!”太后咬牙切齒道:“紀(jì)氏心思歹毒,膽大妄為,令琛又站在她那邊,貿(mào)然行事,咱們討不到好,此事需要從長計議?!?/br> 薛寄秋扶著太后坐下,一面柔聲勸她,一面給她取下頭上的飾品,只聽得外面一陣腳步聲響:“太后,御花園那邊出事了?!?/br> 太后精神一振:“出了什么事?” 該不會是紀(jì)氏出了什么幺蛾子了吧? 在太后炯炯的目光中,太監(jiān)道:“是周王世子妃暈倒了,太醫(yī)去診治了,發(fā)現(xiàn)她有了身孕了?!?/br> “哎呀!”太后愕然:“竟然是孟氏有孕了。” 驚詫之后,太后臉上突然露出微笑:“你下去吧。” 紀(jì)氏比孟氏早一個月進門,如今孟氏有孕了,紀(jì)氏卻沒有,這不就是送上門的把柄嗎? “你回來?!碧蟮溃骸叭ゲ椴槊鲀簩幫跏雷邮切葶暹€是當(dāng)職?” 這幾天他忙著調(diào)兵的事情,恐怕不會得閑,正好可以好好收拾紀(jì)氏,以報今日之恨。 薛寄秋見太后如此,也明白了七八分,紀(jì)清漪不是狂嗎?明天有她好受的了。 孟靜玉昏倒,很快就離開了皇宮,等她醒來已經(jīng)在周王府自己的床上了。 她用目光詢問自己身邊的丫鬟,那丫鬟一臉的喜悅,眼圈也紅了:“小姐,太醫(yī)說你……你懷了身孕!” 孟靜玉大吃一驚,猛然做起,情急之下,張嘴說話,卻忘了自己嗓子燒壞了發(fā)不出來任何聲音。 她呆呆地過了好久,才把手慢慢放到自己肚子上,眼淚一下子就落了出來。 她討好徐令檢目的就是今天! 姑母說了,會全力扶徐令檢登基,一旦她生下男胎,徐令檢登基之時,便是他喪命之時。 只有皇帝身上淌著孟家的血脈,長寧侯府的富貴榮華才能永世不斷。 等她的兒子做了皇帝,她就是太后,姑母就是攝政太皇太后,還有誰敢瞧不起她。 ☆、第121章 出頭 六月底的京城已經(jīng)非常炎熱了。 慈寧宮一大早就放了冰盆,用過早飯之后,太后就對小太監(jiān)吩咐道:“去看看,紀(jì)氏來了沒有?!?/br> 不一會,小太監(jiān)就回來了,他笑呵呵回稟:“太后,世子妃已經(jīng)到了,要請進來嗎?” 他捏了捏袖口中藏的荷包,想著世子殿下與世子妃出手這么大方,心里了開了花。 太后眼中閃過一抹寒光,臉上卻笑了:“叫她到大殿等著。寄秋,陪我出去。” 今天,紀(jì)氏休想討得了好。 薛寄秋面色溫婉如常,心里卻一陣痛快,紀(jì)清漪成親才幾個月,無子原也沒有什么,可有孟靜玉在一旁比著呢,孟靜玉懷孕了,她沒有懷孕,這就是她最大的錯。 說起來,還要感謝孟靜玉,否則太后怎么能找到機會呢? 薛寄秋突然一僵,太后也止住了腳步。 紀(jì)清漪在大殿里坐著,她旁邊坐著的那個男子高貴優(yōu)雅又不失英氣勃勃,不是寧王世子徐令琛還是哪個? 不是說今天徐令琛不休沐的嗎?他怎么會也在? 見了太后,兩人同時起身下拜請安。 太后臉色陰森,能刮下一層霜來:“令琛,你今天不去兵部嗎?” “本來打算去的。”徐令琛正色道:“聽聞皇祖母要召見世子妃,孫兒便一起過來了,不知皇祖母有何事要吩咐?” 太后額上青筋直跳。 慈寧宮是虎窟狼窩嗎?她是豺狼猛獸嗎?自己不過是要召見紀(jì)氏而已,這個孫子就巴巴地追來了,生怕自己要將紀(jì)氏怎么樣了! 太后怒意漸起,越發(fā)拿定主意要整治紀(jì)清漪。 這個孫子從前雖然跟自己不親,但也絕不敢如此忤逆自己,自打娶了紀(jì)氏,他就變了。 她倒要看看,他拿什么護著紀(jì)氏! “昨天孟氏診出有了身孕。”太后眉頭一挑,眼神凌厲:“那孟氏成親比你們還晚一個月,怎么反倒她捷足先登了,紀(jì)氏,你是怎么回事?” “世子妃身體康健,是孫兒暫時不想……” “你住口!”太后大怒,將桌上的茶盞狠狠摜在了地上:“讓紀(jì)氏說。” “皇祖母。”徐令琛臉上的神色冷了下來,跟太后說話的語速也變慢了:“你真的要如此嗎?” 他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看著太后,眸中沒有任何的感情。 太后見徐令琛如此,心頭先是一涼,接著憤怒漫上來,厲聲呵斥徐令?。骸鞍Ъ乙娒鲜嫌性?,關(guān)心紀(jì)氏的身體,難道都不行嗎?” 說完不待徐令琛回答,就高聲喊道:“張?zhí)t(yī)呢,還不快進來給世子妃號脈!” 張?zhí)t(yī)滿頭大汗,拎著醫(yī)藥箱小跑了進來,先給太后等人請了安,然后跪在了紀(jì)清漪面前:“世子妃,微臣給您請脈?!?/br> 他看紀(jì)清漪,眼眸中流出懇求之色。 紀(jì)清漪沒說話,將手腕放到脈枕上,拿帕子蓋了手腕,讓他號脈。 徐令琛臉色很冷,一直在旁邊看著。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張?zhí)t(yī)才收回手。 “如何?”太后亟不可待地問張?zhí)t(yī):“是否有孕?” 張?zhí)t(yī)輕輕搖頭:“微臣并未診到喜脈?!?/br> “哼!”太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喝道:“紀(jì)氏,你比孟氏早一月進門,如今竟然還沒有身孕,我若是你,羞也羞死了。張?zhí)t(yī),你快開助孕的方子來,讓紀(jì)氏服了,早日為世子開枝散葉?!?/br> “太……太后?!睆?zhí)t(yī)剛剛起身,又“噗通”一聲跪下:“世子妃有宮寒之癥,恐怕不易受孕?!?/br> “什么?”太后大吃一驚:“你說的是真的?” 紀(jì)清漪則是臉色煞白,不敢置信地看著張?zhí)t(yī),上一世她就從來不曾有過身孕,她只慶幸,卻從未朝想過自己身體有病。 而這一世嫁給徐令琛時間還短,雖然心里有些懷疑,卻也在徐令琛的安撫下沒有多想。 她竟然是宮寒不孕的體質(zhì)嗎? 那她豈不是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嗎? 肩頭一暖,卻是徐令琛的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紀(jì)清漪抬頭,就見徐令琛目光深深地看著自己,眸中皆是安撫愛憐之意。 她明白他的意思,是讓自己不要相信,可她上一世的確是沒有身孕的,紀(jì)清漪心頭鈍鈍的疼,卻生生忍著,不愿意讓太后發(fā)現(xiàn)端倪。 她身子繃得緊緊的,徐令琛自然能感覺到,他大步上前,站在了紀(jì)清漪面前,看著太后一字一頓道:“皇祖母關(guān)心我的子嗣,我又何嘗不關(guān)心?世子妃雖然是宮寒,但我已經(jīng)請了大夫在給她調(diào)理了?!?/br> “不僅僅是世子妃,便是我,之前也請了太醫(yī)瞧過了,當(dāng)時太醫(yī)說我小時傷了腎臟,于子嗣上面有些艱難。若真論起來,還是我的問題多一些,所以這病,需要夫妻同治。這本是*,孫兒不愿鬧得人盡皆知,沒想到皇祖母竟然這般著急,逼得孫兒不得不將實情相告?!?/br> 太后原本占了上峰,聽到如此說,臉色變又陰了。 她沒想到以徐令琛的驕傲,竟然能為紀(jì)清漪做到這一步。 “令琛,這樣的話豈能是胡說的?”太后目光犀利地瞪著徐令?。骸拔铱催@事八成是從前診錯了,給你診脈的是哪個太醫(yī),怎能如此輕率?” 只要徐令琛說出那個太醫(yī)的名字,她立馬將人叫過來對峙。 徐令琛心中冷笑,面上就帶了幾分,他冷冷地瞥了張?zhí)t(yī)一眼。 張?zhí)t(yī)跪在一旁,滿頭大汗,心里跟吞了黃連一樣苦。 昨天晚上太后突然宣召,他以為太后是病了,卻不想根本不是生病,而是讓他污蔑世子妃不能生育。 寧王世子豈是能饒人的?他當(dāng)然不敢,但太后卻以將他驅(qū)逐出太醫(yī)院威脅他,還將他唯一的兒子給帶走了,他若是不乖乖聽命于太后,他的兒子可能永遠都回不來了。 為了兒子,張?zhí)t(yī)只能鋌而走險,卻沒有把話說死,只說是宮寒之癥,畢竟女子體弱有點宮寒實屬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