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張旭鵬望向崔毅,“來找誰的?” “你跟我廢什么話!”崔毅態(tài)度惡劣。 張旭鵬問道:“方才你在何處?瘋了吧?”又毫不掩飾幸災(zāi)樂禍地笑了,“崔大人帶著那個殘廢進宮去了,回到府里沒有?對了,那廢物還有的救么?實在不行的話,找個地方把他埋了算了,何必留著浪費糧食?!?/br> “你算個什么東西?竟敢口沒遮攔地說這種話!”崔毅揚手喚護衛(wèi),“給我修理這個混賬東西!” 張旭鵬諷刺地一笑,抬手卷了卷袖管,“免了。打得你那些護衛(wèi)滿地找牙,別人少不得說我以多勝少。甭啰嗦,來點兒痛快的——小爺跟你過幾招。敢應(yīng)戰(zhàn)么?” “怕你不成?!”崔毅素來脾氣暴躁,自然爽快應(yīng)允,心里殷切的盼著自己讓對方當(dāng)眾出丑,成為街頭巷尾的笑柄。 張旭鵬抬手做個請的姿勢,率先走向長街居中的位置。 兩家的護衛(wèi)自然要跟隨過去,分別一字排開阻斷道路,給兩個人騰出施展身手的地方。 崔大小姐、崔二小姐也想帶著隨行的丫鬟、婆子跟過去觀望,卻被張二小姐出言阻止: “等我跟你們算完賬,你們再走也不遲?!?/br> 語聲未落,兩名丫鬟、兩名跟車的婆子站到了張二小姐身側(cè)。 崔大小姐揚眉冷笑,上上下下打量著張二小姐,“張國公臥病在床,你不在家中侍疾,卻跑到這兒來招搖。真不愧是文安縣主的胞妹,這不知輕重沒心沒肺的德行,真是如出一轍?!?/br> “家父已經(jīng)大好。你們兩個兄長都是半死不活的,一絲愁容不見,反倒每日去叨擾蕭夫人,也太心寬了吧?”張二小姐笑微微地反唇相譏,“我jiejie已經(jīng)遁入空門,你們卻四處散播她的是非,崔家真是好門風(fēng)?!?/br>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鼻砂倜牡拇薅〗闵锨耙徊?,將話接了過去,避重就輕,“我們當(dāng)初可是親眼看到了她做過的丟人現(xiàn)眼的事情。她都好意思做,還怕人說么?”又不懷好意地一笑,“張國公當(dāng)真沒事?怎么好多人都說,他活不過這個月了?” 張二小姐綻放出明艷的笑容,紅唇微啟,輕聲吩咐身邊的丫鬟:“掌嘴!” 一名綠衣丫鬟稱是之時,身形已經(jīng)到了崔二小姐面前,抬手便是狠狠的一耳刮子。 崔二小姐立時痛呼出聲,身形向一邊歪去。 那丫鬟反手又是一巴掌。 事情發(fā)生得太過突然,崔大小姐一時間瞠目結(jié)舌,到meimei挨了好幾記掌摑嘴角已鮮血淋漓的時候才回過神來,厲聲吩咐身邊的下人:“你們都是死人么?!” 她們姐妹兩個,身邊各有一名會拳腳功夫的丫鬟。這種情形下,兩名丫鬟自是當(dāng)仁不讓,搶步到了綠衣丫鬟近前。與此同時,張家的兩名婆子閃身到了她們近前,飛快出手,用的是小擒拿手,狠狠地捏住她們的手腕,叫人覺得骨頭都要被捏碎了,再也動彈不得。 張二小姐另一名隨行的丫鬟也沒閑著,將崔家其余不曾習(xí)武的丫鬟輕而易舉地制住,三下兩下便將幾個人攆到了別處。 “張旭顏!”崔大小姐快被氣瘋了,嘴里喚著張二小姐的名字,疾步?jīng)_上前去,手用力地揮了出去,“誰給你的膽子……” 張旭顏輕一抬手,捉住了崔大小姐的手,中指按到了脈門,略略用力。 崔大小姐先是身形一僵,隨即打了個寒顫,神色變得很復(fù)雜,驚愕、痛苦、羞憤糾纏不清。 她以前只知道,文安縣主自幼習(xí)武,卻不曾想到,張旭顏也是習(xí)武之人。怎么回事?這是臉上增光的事情,以文安縣主的性情,應(yīng)該炫耀才是,怎么會只言片語都沒有呢? 手腕上劇烈地疼痛讓她無法再思忖什么,身形自有主張的傾斜、彎曲。 “沒想到吧?”張旭顏的笑容愈發(fā)明艷,“你想不到的事情還多著呢?!彼龘P手喚來一名婆子,“她也一樣,掌嘴!”語畢輕輕將人一推,崔大小姐仰面朝天地摔倒在地。 到了這時候,被張旭顏無意間堵在茶樓里的客人的神色有點兒興奮。之前很是沮喪,不能出門去看崔五公子和張二公子當(dāng)街比試,誰承想,近在眼前的三名女子的熱鬧,也是好看得緊。 “你!”崔大小姐狼狽不堪的掙扎著起身,“你敢當(dāng)街羞辱我們姐妹,就別怪我們進宮求皇后娘娘做主!” 張旭顏不以為然的道:“說話可要算數(shù)。” 崔大小姐還想說什么,一記耳光狠狠地甩到她臉上。她覺得眼前一黑,嘴里泛起了腥甜的味道。她心里惱恨到了極點,只盼著五哥能快些解決掉張旭鵬,回來為她與meimei解圍。 作者有話要說: shuangma?(^o^)/~ 晚上十點送上二更~ ☆、第54章 ·050·050¥ 054 崔家姐妹兩個臉頰紅腫不堪,嘴里淌出的鮮血一滴一滴落到衣襟上。 狼狽至極。 茶樓的人都湊近門口、窗戶觀看,低聲議論。原本興致勃勃觀望張旭鵬與崔毅過招的行人,有不少聽到了掌摑的聲響,循聲望過來。崔家的護衛(wèi)自然也留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卻無法過來幫忙——他們只要一動,對面張家的護衛(wèi)便會虎視眈眈望過來,蓄勢待發(fā)。 當(dāng)眾被人掌摑,崔家姐妹此生便是能夠飛黃騰達,這件事情也會成為她們一生的恥辱,無法抹去。 張旭顏瞧著火候差不多了,和聲道:“行了,今日就到此為止?!?/br> 崔大小姐身形一軟,跌坐在地,耳畔似是呼呼地刮著風(fēng),周遭的聲音時遠時近,聽不分明。五哥呢?難道那張旭鵬是個狠角色么?不然早該趕來為她們解圍了。思忖間,她聽到了一聲悶哼,繼而,又隱隱聽到了護衛(wèi)們的驚呼聲: “五公子!” 完了。 五哥敗給了張旭鵬。 ** 裴府后花園,梅林前。 誠哥兒的小胖手握著一枝在路上摘下的梅花。如意、吉祥坐在他跟前。清風(fēng)則站在一旁照看著。 誠哥兒將梅花伸到它們面前,“你們瞧著好看嗎?” 如意、吉祥俱是側(cè)頭瞧著那支梅花。 誠哥兒覺得它們的神色有趣,將梅花輕輕搖著。 如意只是搖了搖尾巴。 吉祥則起了興致,抬起前爪來,帶著點兒小心翼翼地去碰了碰。不管是皇帝皇后還是蕭錯,都不準它和如意欺負小孩子,小孩子要是被它們?nèi)堑每奁饋?,那可真要挨?xùn)又挨餓的。 因為得到了回應(yīng),誠哥兒特別高興,只把手里這枝梅花當(dāng)做以前逗如意的絲帶,不斷地搖來搖去。 吉祥愈發(fā)高興,不斷地伸爪子去碰梅花,有花瓣落下時,它便會喜滋滋的用力地搖尾巴。 如意見跟前兩個玩兒得高興,也加入其中。 誠哥兒時不時被它們引得逸出歡快的笑聲。 不遠處的涼亭里,裴大老爺與蕭錯相對而坐,被孩童的笑聲吸引,翁婿二人側(cè)目望去,唇角不自覺地彎成了愉悅的弧度。 有小廝奉上一壺?zé)岵?、幾色點心。 蕭錯擺手示意小廝退下,為裴大老爺斟了一杯熱茶,送到他手邊。 裴大老爺頷首一笑,啜了一口茶,隨口問道:“你二弟、三弟可還好?” 蕭錯一面給自己倒茶,一面道:“正要跟您說。我跟蕭銳、蕭錚分家了。日后他們住在東院、西院?!?/br> 裴大老爺不動聲色,心里卻很是驚訝。分家了,直喚手足的名字……那兩個孩子定是犯了大錯,不然蕭錯不會是這樣的態(tài)度。蕭府的家事,他不方便問原因,想來女兒會告訴妻子。作為局外人,他總不能一句“知道了”了事,好歹要說兩句場面話:“他們比不得你,為人處世難免有行差踏錯之處,你不妨耐心些,把是非對錯擺給他們看?!?/br> 蕭錯只是應(yīng)一句:“這道理我明白?!?/br> 蕭錯對待至交、手下、親友,也是言簡意賅,這些人就能夠揣摩出他的用意,并且會予以全然的信任或是服從。為人處世之道,不是說出來的,是用事實做出來的。作為蕭錯的手足,若是不能明白他的心跡,任誰也是無可奈何。這些裴大老爺都清楚,先前的話只是不得不說而已,因此,他閑閑的將話題岔開去,“崔家的老四,就快回來了吧?” “嗯。”蕭錯頷首,“我估摸著最遲正月進京?!?/br> 裴大老爺叮囑道:“他回來之后,你當(dāng)心些?!鳖D了頓,又加一句,“裴家也不能幫你什么忙。” 蕭錯就笑,“您不怪我在外面惹禍就行。日后少不得有因我而生的是非。” 裴大老爺由衷地笑了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br> 他一直欣賞、認可面前這個年輕人。當(dāng)初老太爺提出兩家結(jié)親的時候,他有一陣子特別不痛快,既擔(dān)心蕭錯將這親事看做裴家挾恩圖報,結(jié)親反倒結(jié)成仇,又擔(dān)心女兒嫁到蕭府之后諸事不如意??傇谙胫瑒蓊^不好的話,他恐怕只能行不孝之舉,違背老父親的意思——真讓蕭錯自心底起了反感的話,裴府遲早垮掉。 后來,看出女兒中意的人正是蕭錯,他再看待整件事的眼光,便恢復(fù)了理智、冷靜,明白了老太爺?shù)挠眯摹?/br> 反觀蕭錯與蕭銳、蕭錚,不少年頭了,三兄弟始終親近不起來。但是,蕭銳、蕭錚做錯事之后,蕭錯都是一聲不響地善后,更多的時候是吩咐手下或是拜托老太爺及時勸阻二人惹上事端。 讓外人說句良心話,那兄弟兩個這些年真沒幫過蕭錯什么,沒添亂就已值得燒高香。 就這樣,蕭錯也一直甘之如飴。 那時候,裴大老爺就能篤定,蕭錯既然已經(jīng)應(yīng)下親事,便會盡力善待阿羽,這個人偶爾固然彪悍狠辣冷漠得讓人心驚rou跳,但有一個最大的優(yōu)點:做不到為難、責(zé)難于他而言處于弱勢的人,親朋尤甚。 想通這一點,他完全認可了老太爺?shù)男乃?。而到如今,蕭錯先后兩次陪著女兒回娘家,何嘗沒存著讓他們放心的一層意思。 這些遠或近的事情擺著,讓裴大老爺對蕭錯的態(tài)度又多了三分親切,將話題引到了蕭錯的喜好上,“我在家中無事的時候,親手整理了幾個書房的藏書,發(fā)現(xiàn)了一冊年代久遠的兵書和幾幅布陣圖,你回府的時候帶上?!?/br> “是么?”蕭錯的眸子變得分外明亮,“我?guī)Щ厝ビ^摩一段時日,看完就給您送回來。” “不用?!迸岽罄蠣敂[了擺手,笑意更濃,“寶劍贈英雄。由你保管最妥當(dāng),若留在裴府,是暴殄天物。這件事就聽我的吧?!?/br> 蕭錯起身拱手一禮,笑容宛若冰雪消融,整個人煥發(fā)出別樣的神采,“多謝岳父大人?!?/br> 裴大老爺哈哈一笑,“快坐下說話,跟誰學(xué)了那些繁文縟節(jié)的?”他知道,女婿這種人,只有在軍中、朝堂運籌帷幄的時候,只有得到了與用兵布陣相關(guān)的寶物,才會現(xiàn)出迫人的鋒芒、襲人的風(fēng)采。 ** 崔毅與兩個meimei狼狽不堪地回往家中。這件事他們只能先回府告知父母,瞞不住。滿大街的人都在議論這件事,到不了晚間就會傳得京城皆知。 崔毅左臂受傷。張旭鵬以掌為刀,狠切到了他手臂,前臂骨斷了。 崔家大小姐、二小姐一路淚水漣漣。值得她們哭的事情委實不少。 到了外院,問過小廝,三個人才知道父親和大哥還沒回來。 這是什么兆頭? 傷勢的劇痛讓崔毅這時候再沒有底氣和信心,匆匆交代一句,先回房讓大夫療傷。 姐妹兩個在下人驚惶愕然地矚目中,進到崔夫人房里,進門便嗚咽著道:“娘……” 崔夫人見她們臉頰腫的不成樣子,二女兒嬌嫩的肌膚還有兩道血痕,手里的茶盅險些落地,“儷娘、容娘,你們這是……遭了誰的羞辱????” 崔大小姐閨名儷娘,崔二小姐閨名容娘。 “是張旭顏那個小賤人!”崔儷娘語氣怨毒地答完,舉步走到崔夫人面前,“娘,她竟敢當(dāng)眾羞辱我和容娘,您帶我們進宮去見皇后吧?我就不信,皇后娘娘能容得了當(dāng)街撒潑打人的事!” 崔容娘則是抹著眼淚跌坐在一張小杌子上。 碰瓷聲讓崔夫人意識到自己的手在發(fā)抖,她將茶盅放到茶幾上,狠狠掐了掐手心,待自己冷靜下來之后,看著長女的眼神分外冷冽,“你仔細跟我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丟人丟到了這個地步,我可不相信你們一點兒過錯都沒有!” 崔儷娘立刻心虛地后退一步。 崔容娘則驚得跳了起來。 “照實說!”崔夫人語氣更冷,“難不成還要我找下人詢問你們是如何當(dāng)眾出丑的?!” “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