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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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給宋璟安排的座位大概是高于當(dāng)時宋璟的身份,于是便被宋璟冷聲拒絕了,這時有大臣看不過眼,出來圓場,跟宋璟說:“五郎也是一番好意,宋相公便是遂了他的意便是了?!?/br> 誰知道這時候宋璟連那個大臣也不給面子,毫不留情地說你又不是張昌宗的家奴,稱他為郎君合適嗎? 大臣躺著也中槍,被宋璟的話噎得一口氣不上不下的。 大概是宋璟這種不假辭色的風(fēng)格,他看誰不順眼,便是明晃晃地擺在臉上,一副我沒錯我怕誰的模樣,囂張的同時又十分理直氣壯,武則天也拿他沒辦法。 這些年來宋璟橫沖直撞,有時候李宸事后都為他捏了一把汗,可每次他又能安然無恙地度過,并且也不會失去武則天對他的信任。 李宸有時候也覺得,宋璟這樣性格的人,在歷史上能青史留名,成為開元賢相,而在如今這個已經(jīng)不知道變成了怎樣的世界里成為吏部尚書同鳳閣鸞臺平章事,真是上天給他開了掛。 但是歷史就是這樣,總會有人特別受上天的眷顧。 自己的駙馬如今鋒芒畢露,李宸自然就得韜光養(yǎng)晦,在母親跟前,幾乎是言聽計從。 宋璟天天在母親跟前懟這個懟那個,她只好任勞任怨地討母親歡心。 不然怎么辦? 最近一段時間為了立太子的事情,那是滿朝爭論不休,擁護李唐舊主的人占了上風(fēng),可圣人不改變主意,那也不行。 李宸想雖然母親已經(jīng)傾向于要立兒子為太子了,可感情上還過不去。她的武周王朝就這么短短的十幾年,她怎么甘心?可是還政李唐是民心所向,她再不甘心,也不會一意孤行。 可到底怎樣,才能讓母親在感情那一關(guān)上也過得去呢? 李宸想來想去,想到了吉頊。 吉頊這個人雖然是酷吏,但也算是酷吏一群矮子當(dāng)中的將軍了,腹中還是有點料的。他既是武則天的心腹,又跟張氏兄弟交好,在立太子的事情上,說不定吉頊還會有妙招呢。李宸思前想后,覺得吉頊這邊可行,于是就授意舒曄打點一下吉頊那邊的事宜。 吉頊確實有妙招,可李宸沒想到吉頊的妙招居然是讓武則天將昔日的廢太子李賢接回洛陽。 因此當(dāng)李宸聽到武則天說到這事情的時候,心中是十分驚訝的。雖然這樣的局面是她最樂于看到的,可……驚喜來得太突然,李宸就有些懵了。 而此時正是洛陽的晚春,春日的太陽沒有了寒意,融融的暖意灑在人的身上,如果不是因為武則天說的話太讓李宸驚訝,她簡直都要生出一種想要就此不問世事的沖動。 “我近來時常夢到你們兄妹幾人幼時的模樣,那時少年不識愁滋味,時常在父親和母親跟前跑來跑去,無憂無慮地好似是天上唱歌的鳥兒一般。忽然醒來,發(fā)現(xiàn)物是人非。母親夢到最多的,便是你的二兄?!?/br> “當(dāng)年你父親不止一次責(zé)怪我當(dāng)時處理你二兄過于無情,可形勢所迫,不得不為。我如今已命吉頊去徹查當(dāng)年你二兄再東宮私藏甲胄之事,是非黑白,相信很快便能有結(jié)論。” 李宸跟母親走在滿是春意的道上,靜靜地聽著母親的話。 武則天又說:“說起來,你的這些兄姐當(dāng)中,你的二兄是我cao心得最少的,如今他在異鄉(xiāng)病了多年,也沒個噓寒問暖的人在,我想了想,還是將他接回洛陽照顧,說不定有了親人的陪伴,他很快便能恢復(fù)神智?!?/br> 李宸聽到武則天的話,看向母親的神色十分復(fù)雜,幾度想說話,最后卻沒什么都沒說,只是微笑則會跟母親說道:“二兄知道母親如此惦記他,心中一定十分高興?!?/br> 武則天嘆息:“我當(dāng)初對他也是愛之深責(zé)之切,當(dāng)時聽到他私藏甲胄,我震怒不已,心中又怒又痛。如今想來,大概是過于痛心,讓感情蒙蔽了雙眼,便失了分寸?;蛟S你父親說得對,他并沒有要謀反的心。我聽說他如今的癔癥是時好時壞,有時候腦子十分清醒,有時候又六親不認(rèn)?!?/br> “或許二兄只是常年在巴州,心中郁結(jié)才會得了癔癥。我曾專門為此事問過御醫(yī),御醫(yī)說只要有清醒的時候,還是很有可能康復(fù)的?!鳖D了頓,李宸低頭,神色頗為自責(zé),“當(dāng)年父親駕崩,母親說要將二兄接回長安以慰父親在天之靈,永昌那時不該任性,不讓母親將二兄接回來的。若是當(dāng)初將二兄接回長安,說不定他的癔癥早該好了?!?/br> 武則天瞥了李宸一眼,說道:“當(dāng)初的事情誰也說不定,永昌,母親如今只希望你的幾位兄姐都能好好的?!?/br> 李宸臉上帶著淺淺的微笑,說道:“有阿娘如此關(guān)心,他們一定都能好好的?!?/br> 武則天笑了下,便沒有再說話。 高處不勝寒,李宸想父親到底比母親幸運多了,父親在世的時候,好歹子女在父親跟前都可以是真性情的,不管是她的哪位兄姐,在父親跟前的時候,都不會像如今這般在母親跟前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說錯一句話惹得母親心中不快,包括她自己。 李宸想,母親怎么無端端的,就要將二兄接回來?吉頊到底是怎么給張氏兄弟出謀獻策的? 她正想著,忽然前方傳來一陣稚兒的嬉鬧聲,李宸一怔,還沒等她回過神來,一個小身影就呵呵笑著從道上沖了過來,沖到一半,見到前方的李宸和武則天,愣了下,隨即輕咳了一聲,先是裝模作樣地整理了一下衣裳,然后露出八個牙齒的標(biāo)準(zhǔn)笑容,上前來行禮:“煜兒見過外祖母。” 武則天見到十分疼愛的外孫兒,笑了起來,聲音也難得放柔了,“外祖母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煜兒,在做什么呢?” 宋煜手往后一伸,跟著小郡王的侍女便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上前將一朵淡紫色的小花奉了上來。 宋煜:“外祖母,煜兒適才與阿瞞正在小樹林里頭射箭,無意中瞧見這紫色的小花,您瞧這花多好看呀,煜兒想著外祖母一定很喜歡,便摘了下來,準(zhǔn)備要送去給外祖母呢!” 武則天被這小活寶逗得眉開眼笑,接過那朵紫色的小花兒。 李宸:“……” 這小家伙到底像誰?為什么隨便一弄就能弄出了一個花花公子的派頭來? 宋煜裝作沒看見母親頗為無語的臉色,往武則天跟前湊,“外祖母外祖母,您說這小花兒好看嗎?” 武則天:“好看,外祖母喜歡得緊。” 這時,跟宋煜一起玩的李隆基也過來了,一板一眼地向武則天和李宸請安。 武則天見到了李隆基,臉上的笑容便淡了幾分,李隆基雖然年幼,面對祖母這般的明顯的差異對待,竟也面不改色。 李宸看向他,笑著朝他伸出手,“阿瞞,到姑姑這里來?!?/br> 李隆基聽到李宸的話,看向李宸,眼中流露出了幾分孩子氣的歡喜,走了過去,“永昌姑姑?!?/br> 李隆基的母親竇妃被武則天處死的時候,李隆基還不到七歲。一個稚兒,驟然之間失去了母親,并且還不能流露出半分傷心難過,本就十分苛刻。那段時間,是李宸經(jīng)常帶著宋煜進宮來陪李旦的幾個孩子玩,這導(dǎo)致李隆基對這位永昌姑姑有一些移情作用。 又或許,是因為在一個年幼孩子的成長過程中,在他失去了母親之時,出現(xiàn)了一個與他父輩差不多的女性長輩,填補了他成長過程中缺席的屬于母親的那份溫柔和關(guān)愛,所以他在面對李宸的時候,總會不由自主地露出一團孩子氣來。 在李隆基看來,這個皇城可真是沒什么好期待的,唯一值得期待的就是永昌姑姑和煜兒進宮的時候。剛才宋煜悄悄跟他說,姑丈說或許不久之后,他便能到永昌姑姑的公主府去小住了。 李隆基想到這個,心中就覺得十分歡喜,走在路上覺得看什么都十分順眼。如今見到了李宸,彎著的眼睛里都是笑容,亮晶晶的。 李宸難得看到他有這么外露的情緒,也被他感染了幾分,“你和煜兒剛才玩了什么,這么高興?” 李隆基:“我已經(jīng)一些時日不曾見到祖母和姑姑了,如今見到姑姑和祖母,并且身體安康,心中高興?!?/br> 李宸:“……” 所以她兒子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一秒鐘就能變臉這樣的事情,大概李隆基這家伙功不可沒。 ☆、184.184:千古女皇(二十二) 大概是宋煜在宮里玩得有些累了,因此在回公主府的路上都比較安靜。不過這個小家伙一直都是比較安靜的,不怎么鬧騰。 他坐在馬車?yán)铮高^窗戶看著外頭的景色,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十分熱鬧。他忽然回頭,跟李宸說道:“阿娘,阿瞞真的可以出宮嗎?” 李宸一怔,看向他。 宋煜露出兩個可愛的虎牙,與母親輕聲說道:“雖然在宮里挺好,外祖母也很好,可煜兒覺得住在里頭也太寂寞了些。阿瞞說他從未出宮呢,這外頭許多事情,他都沒見過。唔,一般是看書里說的,那樣也太慘了些?!?/br> 李宸看向自己才滿七歲的兒子,覺得他是不是有點早熟了。其實她比較樂意看到的,應(yīng)該是他有個快樂無憂的童年,太早接觸這些紛紛擾擾,并不是什么好事。 有時候大人總是以為小孩兒什么都不懂,可許多事情他們心里都明白著呢,只是什么都不說。母親對待宋煜和李隆基的態(tài)度如此明顯,宋煜從小又特別喜歡和李隆基這個小表兄玩,許多事情他不可能沒有感覺。 李宸想:算了,他本來出身就不平凡,普通人的平凡快樂跟他是沒關(guān)系的,只要他從小能知道自己想做什么,長大后可以像他父親一樣,從來不后悔自己所選擇的路就已經(jīng)足夠了。 李宸沒有接上剛才宋煜說李隆基的那個話題,只是笑著問他:“煜兒,阿娘好像都沒問過你,日后想要做什么?!?/br> 宋煜眨了眨眼,彎著眼睛跟母親說:“我想要跟父親一樣。” 李宸聞言,啞然失笑,“可你跟父親太不一樣了。我看你三天兩頭就跟父親唱反調(diào),跟父親陽奉陰違你最在行,原來心中竟想著要成為跟父親一樣的人嗎?” 宋煜的包子臉十分正色,看起來顯得他異??蓯郏拔腋赣H陽奉陰違是因為阿娘告訴我,做人不能像父親那樣死板,不然會被人嫌棄是棒槌的。” 李宸:“……” “公主,據(jù)線人回報,說吉頊當(dāng)時與張易之出的主意是讓他們與圣人說立廬陵王為太子?!?/br> 李宸微微一怔,立廬陵王李顯為太子?可張氏兄弟怎么的,就弄成了是要將李賢接回洛陽來治??? 舒曄對此,也十分不解。 “按照吉頊說服張易之的想法,是認(rèn)為無論圣人是要立武承嗣為太子還是立皇嗣為太子,張氏兄弟都沒辦法有太大的功勞,不如出奇制勝,將廬陵王接回洛陽,立他為太子,這般他們便能在立儲君之事上立下奇功。” 其實吉頊的思路是對的,對于張易之和張昌宗來說,武承嗣和李旦,不管武則天要立哪個人為太子,其實意義都不大。這兩個人,本來就是武則天心中的候選人,不管張氏兄弟在這件事情上出了多少力,兩個當(dāng)事人都不會覺得他們有多大功勞。而且如今武承嗣是對張氏兄弟白版討好,可一旦登上了帝位之后,又是另一個樣子。 畢竟,張氏兄弟雖然是個花瓶,但最基本的生存之道還是明白的,他們?nèi)缃裰阅芎麸L(fēng)喚雨,是因為有武則天撐腰??晌鋭t天已經(jīng)將近八十歲的老人了,而他們還年輕,等武則天百年之后,他們也急需一個有力的后臺。這時候,李旦和武承嗣的上位不管他們怎么出力,都有點理所當(dāng)然的意味??扇绻菑]陵王李顯,那可就太不一般了。因為廬陵王是完全不在考慮范圍內(nèi)的,而他們在這個事情上出了力,日后廬陵王還能不對他們感恩戴德嗎? 吉頊勸說張氏兄弟的思路,雖然只是處于個人的利益出發(fā),可對武則天還政李唐這件事情上,卻十分管用,至少張氏兄弟愿意接受,如今的武則天也已經(jīng)很少接見大臣了,終日就只讓張氏兄弟和上官婉兒侍奉跟前,這時候張氏兄弟的話初始可能不管用,可枕邊風(fēng)的威力從來都是不容小覷的。 可大概吉頊也沒想到張易之和張昌宗這兩個家伙,居然舉一反三,他們干脆不要神智清醒的廬陵王了,將已經(jīng)得了癔癥的廢太子接回來,將病治好了之后再立他為太子,豈不是功勞更大? 對于這樣的局面,李宸也是啼笑皆非。或許,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人算不如天算。 李宸沉吟了片刻,又問:“巴州那邊呢?你前些日子說我二兄的居所頻繁出入一些生面孔,都是由看守居所的管事接待,如今那邊可有異動?” “屬下正要向公主回報此事,已經(jīng)打探清楚了,那些人都是張氏兄弟從洛陽派過去的,大概便是想要了解二郎的病情。圣人若是動了要將二郎接回洛陽的心思,近日之內(nèi),或許便會有動靜?!?/br> 李宸微微頷首,叮囑說道:“如今關(guān)鍵時刻,你們要盯緊一些,別出了什么岔子。行了,你去忙?!?/br> 舒曄領(lǐng)命退下,李宸又在院子里靜待了半晌,才回了室內(nèi)。 兩個月后,庶人李賢被接回洛陽,圣人將其封為雍王,并令御醫(yī)為雍王治病,調(diào)養(yǎng)身體。 雍王是從前李賢尚未封為太子之時,先帝給他封的,如今圣人將其封為雍王,用意不言而喻。 對于立太子之事,以狄仁杰和宋璟為首的一批大臣忽然之間,又不是那么急了。武則天可算是過上了幾天清靜日子。 狄仁杰他們忽然不急了,其實也很能理解。先帝的幾個兒子之中,孝敬皇帝仁愛,德行具備,可惜過于體弱。而李賢從小才思敏捷,在他當(dāng)太子的那幾年,或許跟母親之間形同水火,可能力卻是有目共睹的。 比起如今的皇嗣和要把江山送給岳父的廬陵王來說,雖然雍王如今癔癥未好,可御醫(yī)說了能治。萬一真的能治好呢?還是再等等好了,這一朝的大臣們經(jīng)歷了太多的無常和風(fēng)雨,還政李唐是民心所向,可一個靠譜的君主也很重要。 剛回洛陽的那半個月,雍王的病情還是沒有半點起色。在御醫(yī)的努力下,半個月后,雍王竟能清醒過來片刻。 聽說雍王清醒的時候,恰好便是圣人與永昌公主前去看他的時候,那時的雍王半晌沒說話,只是紅著眼睛,沙啞著聲音、顫顫巍巍地喊了一聲母親。 武則天聽到了,老淚縱橫。 陪同在旁的永昌公主也瞬間淚流滿面。 許多事情,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就像是一個走不出去的死胡同,如今又回到了最原本的地方,可物是人非,所有的人再也回不去最初的時候。 大概是回到了洛陽,有親人的陪伴,雍王的病情大有起色。圣人為了讓雍王安心養(yǎng)病,一律不許大臣前去打擾。 深夜,駙馬宋璟在宮里忙了許久才回到公主府里,回去的時候以為公主已經(jīng)睡下,誰知公主人是躺在榻上了,人還是十分清醒。她坐了起來,靠在身后的大枕頭,跟駙馬說道:“其實母親不讓大臣去打擾二兄,也好。” 宋璟一身朝服還沒換下來,便站在榻前跟公主說話,“唔,狄國老也說了,事到如今,不宜cao之過急?!?/br> 李宸笑瞥了他一眼,“狄國老狄國老,那你呢?你怎么想?” 宋璟微微一笑,說道:“璟怎么想,公主莫非不明白嗎?立儲君之事,圣人原先欲立侄兒卻不立兒子,本來就不符體統(tǒng)。我自然是恨不得圣人早日將立太子之事定下,免得又出了什么違背體統(tǒng)的事情?!?/br> 宋璟是標(biāo)準(zhǔn)的儒家君子,維護的也是儒家的那套禮樂制度。在他看來,武則天登上帝位,已經(jīng)是太違背體統(tǒng)了,只是當(dāng)時形勢如此,而武則天的上位也確實給了他們這些寒門出身的人出頭之日。 可一個人長久以來接受的教育是刻在骨子里的,他的性格以及一些觀念一旦成型,是十分難以改變的。不管這些年來他做了什么事情,可他心中,還是想要維護儒家的理念。這跟他做了什么沒關(guān)系,只是他內(nèi)心的一種渴望。 李宸覺得宋璟這樣正統(tǒng)的人,其實也沒什么不好,她也沒有想要改變他些什么。因為人很多時候是不能只靠一己之力的,后世那些民主的想法,并不適用于這個時代。最好的做法,還是順應(yīng)潮流。 宋璟這樣作為一個儒家正統(tǒng)的君子,走到今天這樣的地位,也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 做人不應(yīng)該得隴望蜀,李宸想,其實宋璟已經(jīng)達到她原本的期望了,這樣就很好了。 翌日,永昌公主前去雍王府看望雍王。 當(dāng)今洛陽,被圣人批準(zhǔn)可以自由進出雍王府的人五個手指頭就能數(shù)得出來,而永昌公主是其中的一個,圣人對這個小女兒的信任由此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