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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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將軍已經(jīng)說了讓自己管家,那么自己就好好地管著吧,也別讓那些丫頭婆子們小瞧了自己。 林錦毓細(xì)細(xì)地想著,沈府家大業(yè)大,頭一件便是人口混雜,易丟失東西;第二件便是花錢無節(jié)制,多領(lǐng)或是冒領(lǐng),導(dǎo)致沈府的銀子大把大把的流失;第三件,分工不均,丫頭婆子們互相推諉;第四件,府中仆役太多,有些婆子倚老賣老,不僅驕縱不服從管教,還變相欺凌小丫頭們,攪得府里一刻也不得安寧。這四件事說大也不大,但如果不立刻解決,沈家這百年世家也將很快潰于蟻xue了。 用完了早膳,新夫人林錦毓帶著喜鵲畫眉并四個小丫頭和倆個婆子,一行人浩浩蕩蕩趕往桂香亭,亭外早已烏壓壓的站了好幾撥人,他們一早便收到通傳說是新夫人今兒正式管家,讓他們辰時一刻在桂香亭前集合。新夫人剛嫁過來沒幾天就雷厲風(fēng)行地接管沈家后院,陣仗還這么大,婆子丫頭小廝們紛紛議論。一個婆子神神秘秘地說道: “我看新夫人不簡單,這才嫁過來幾天啊,就哄得將軍把這么大的事交給她……你們這些老貨以后還是收斂收斂,別沒來由的惹了一身sao!” 另一個婆子不屑地看了她一眼: “讓咱們收斂收斂,這話還是說給你自己聽吧。再說了,憑她怎么厲害也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小丫頭,咱們在府里都三四十年了,不是我吹,我們這些老人她不看佛面也得看僧面,打狗還要看主人呢,她能對我們怎么著? 還有你們別忘了,她上頭還有個大太太呢,這家表面上是她管,實則還不是大太太管著,她小丫頭脾性,不過就是玩?zhèn)z天,有什么能耐?” 聽了這婆子的話,大家立刻把心放得定定的,一個小丫頭,貪新鮮管幾天,有什么可怕。 林錦毓隱在暗處,早把她們的話聽得一清二楚,早就知道沈府里婆子刁鉆,沒想到自己還沒露面就被他們編排的一無是處,也好,今天就順勢滅滅他們的威風(fēng)。 錦毓從暗處走出來,身旁的喜鵲氣不過,咳了兩聲,對著人群命令道: “夫人在此,爾等還不來見禮,兀自吵吵嚷嚷,成何體統(tǒng)!” 眾人忙轉(zhuǎn)過身行禮問好,聲音稀稀疏疏,行禮參差不齊。錦毓知他們準(zhǔn)備給自己下馬威,也不惱,微微一笑便踏上臺階,在亭子中央端端正正坐好。喜鵲畫眉分站兩側(cè),兩個婆子肅著臉站于下首,四個小丫頭在錦毓身后一字排開。 錦毓今兒特意著一身藏青色蜀錦繡金絲芍藥花的云絲裙,外罩暗紅色軟袍,袖擺寬大,坐于亭中,微風(fēng)拂過,吹得裙擺和袍子飄飄灑灑。發(fā)髻高懸,金簪如同展開的扇子般插于左發(fā)髻,形成扇形,在陽光下刺的人睜不開眼;面容端正嚴(yán)肅,眼中似有一閃而過的劍光。 她身邊的丫頭婆子也都不茍言笑,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尤其是那倆個大丫頭,眼睛像錐子般脧著底下站著的人。 仆人們本以為來的是粉妝玉砌的小姑娘,什么也不懂,到時候她們插科打諢也就糊弄過去了,沒想到來的卻是這樣大排場,自身有著強(qiáng)大氣勢的姑娘,一時間人群中噤若寒蟬。 錦毓倒也不急,端起茶碗慢慢的啜著,眼光掃見下面站著的人個個低眉順眼,全無方才的吵嚷,這才勾唇一笑,將茶碗噠一聲擱在桌上。這樣晾了許久,錦毓才開口: “王mama,李mama?!甭曇舫练€(wěn),沒有一絲小姑娘的嬌俏。 剛剛吵得最兇的倆個婆子應(yīng)聲出列,心想這新夫人看上去好像有些本事,得小心為好。 “王mama,李mama,你們都是府里待了四十多年的老人了,如今兒府里仆役眾多,你們也該回去頤養(yǎng)天年了,即刻收拾東西,家去吧?!?/br> 她不溫不火,臉上甚至有絲笑意,可說出來的話卻讓倆個婆子和其他人面如土色。 之前說林錦毓壞話最多的李婆子壯了壯膽,對錦毓說道: “夫人,老身我在這府里服侍了四十多年,沈府就是老身的家,您現(xiàn)在讓我家去不是把我往死里逼嗎?再說老身之前服侍過大太太和大小姐,您是否應(yīng)該先請示大太太?” 她理直氣壯的梗著脖子,一臉不服。 錦毓被她吵得有些頭疼,便示意畫眉替她回答,自己又端起茶碗不疾不徐地吹著上面的茶沫。 畫眉心里早就不痛快了,正好接到錦毓示意,便上前疾言厲色道: “你這mama好不懂事!剛剛在我們夫人背后亂嚼舌根說些混賬話,我家夫人心善,念你年紀(jì)大了又是府中老人,這才不與你計較讓你家去。你倒好,在這嚷給誰聽呢,做下人的沒皮沒臉還想拖著大太太嗎?既然你這么不識抬舉,那就拖下去,杖責(zé)三十,再攆了去!” 話剛說完,便有家丁上前,拖了兀自還在吵鬧不休的李婆子去了。沒一會便傳來打板子的噼啪聲還有李婆子的一聲聲叫喚。 錦毓淡淡一笑,對著下首面色灰白的王婆子和一干大氣也不敢喘的仆役們笑道: “諸位受驚嚇了,只是既然夫君把沈家托了我,就少不得要討你們嫌了。我不管之前大太太是怎么管教你們的,如今我既當(dāng)了家,凡事兒便要依著我行。我丑話說在前頭,若是誰錯了一星半點或是在背后亂嚼舌根,李婆子便是你們的前車之鑒!” 眾人聽著她凌厲的話語,耳邊是李婆子一聲聲的慘叫,都唯唯諾諾地說“是”。 錦毓?jié)M意地點點頭,吩咐喜鵲將花名冊拿來開始點名,按名一個一個換進(jìn)來仔細(xì)查看。一時看完,錦毓對下面一位垂著手,穿黑色長袍的中年男人說道: “夏管家,勞你把這幾個月的賬本拿來我看看。” 錦毓翻開賬本,不禁目瞪口呆,沒想到沈家每月銀兩的支出如此龐大,雖然進(jìn)賬也不少,但和支出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這樣下去長久以往,沈家就會入不敷出,難怪沈睿之說那孟氏是個不管事的。 錦毓細(xì)細(xì)查看賬本,發(fā)現(xiàn)女人用的胭脂水粉,頭面首飾還有縫制衣裳、美味佳肴所用的開銷尤為龐大。不覺奇怪,便開口詢問夏管家。 夏管家苦著臉連聲嘆氣道: “夫人,小人也是沒有辦法,萃梨居中的那幾位每月都要購置衣裳首飾還有胭脂香膏之類。青寧姑娘還算安分,珍珠姑娘和明月姑娘動不動就讓丫頭們到賬上支銀子……他們是皇上賜的人,大夫人也由著她們?nèi)?,小人哪有膽子阻攔?” 錦毓聽了,蹙眉道: “正緊的姨娘一月不過二兩銀子的花銷,她們倒好,一個月就花掉了百來兩……夏管家,傳我的命令,三位姑娘每人每月五兩銀子的花銷,多了一個子兒也不給,他們要是來支盡管讓他們來找我。下月我再檢查賬本,要還是這樣胡鬧便唯你是問!” “另外,削減他們用膳的開銷,每人每頓三菜一湯,多了也沒有,愛吃不吃!” “還有,沈府每月開支最多不超過五百兩,特殊情況除外。小廝們要是奉主子的命令出去買東西,由你親自核對再從賬上支銀子,小廝回來后再細(xì)細(xì)查對,余錢要上交?!?/br> 說著,她微笑著看向另一名中年男子道: “陳叔,你是府里的老人了,我和將軍都相信你,這件事就請你協(xié)助夏管家一同完成?!?/br> 陳叔受寵若驚,連連點頭。 錦毓這幾句話說的是擲地有聲,丫頭婆子們都不敢大意,豎耳聆聽。 錦毓喝了口茶,繼續(xù)說道: “我聽說有些mama們很厲害,倚老賣老,仗著在府里待的年歲長了,愈發(fā)驕縱不服管教,自己不干事還對小丫頭們吆三喝四,出門走個路還要丫頭們扶著。這樣的mama,我們沈府可供不起,趁早收拾了東西家去吧?!?/br> 底下人聽了,都吃驚地抬起了頭。喜鵲拿起花名冊點了十來個婆子。那些個婆子平日里欺軟怕硬慣了,見了林錦毓這樣厲害的角色嚇得手軟腳軟,想到李婆子的遭遇,只得灰溜溜地回去收拾東西了。原本烏壓壓的隊伍頓時松散了不少。眾人頭垂得更低,生怕下一個要走的人便是自己。 好在林錦毓沒有再繼續(xù)趕人的打算,她環(huán)顧地下站著的人,嚴(yán)肅地說道: “大家都在我沈府侍奉,沈府與你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先把話放這兒擱著,活干得麻利的,手腳勤快的,我絕不虧待,每月月錢加獎勵一兩銀子;干得不好的,在府里袖手旁觀的,輕則杖責(zé),重則攆出去……我話已至此,你們自己考慮清楚?!?/br> “現(xiàn)在想要走的,我也不攔你們,只管支了月錢家去,有嗎?”下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個人站出來。京城中,沈家開的月俸是最高的,且在沈家服侍可是大大的有面子,再說了,干得好每月還有獎勵。這樣想著大家誰也不愿意離開沈家。 錦毓?jié)M意地勾了勾唇,說道: “如此甚好,今兒大家也累了,都散了吧,該干什么干什么去……以后每月初一十五辰時一刻來這桂香亭前集合,若有遲到者,杖責(zé)二十。” 眾人方才退去,只覺兩股顫顫,冷汗?jié)n漬,自不必說。 錦毓不過是十六歲的姑娘,怎能不緊張,只是她拼命裝作冷靜自持的樣子,實則心里怕得要命。 直到底下人散去,她拼命維持的端莊便崩塌了,身子直往后倒,幸虧喜鵲畫眉眼疾手快,一前一后扶住了錦毓,喜鵲拿出手絹細(xì)細(xì)擦拭她額上細(xì)密的汗水。等她恢復(fù)得差不多了,倆人才屏退左右,親自服侍著慢慢往朧香院去。 走到半路,錦毓忽然想起什么,吩咐喜鵲道: “喜鵲,找個大夫給李婆子好好瞧瞧,再給她點細(xì)軟?!毕铲o領(lǐng)命而去。 錦毓剛在朧香院坐定,丫頭們就來報萃梨居中的三位姑娘向她請安來了。錦毓暗自發(fā)笑,這個時候請安,請的哪門子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