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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權宦在線閱讀 - 第6節(jié)

第6節(jié)

    雙林忙道:“不值甚么,哥哥剛剛病愈,想必花費緊張,不必給的?!?/br>
    霧松笑道:“我在東宮,手頭比你松快,你不必推脫,你這份情我記著,但是銀子是一定要給你補上的?!?/br>
    雙林看他懇切,便也不再推辭,霧松又親親熱熱和他說話,一旁冰原看了又有些吃味,畢竟從前他與霧松都是同樣被選拔出來,又一同被皇后送到太子殿下身邊,一向分外親密些,如今這次病后,霧松卻是與雙林更親密了,不由嗔道:“給哥哥洗塵呢,霧松哥哥為何只與雙林說話?!?/br>
    霧松笑了下,也沒說雙林探病的事,只道:“雙林年紀小,見得少么,自從我們去了東宮后,就見得少了,你大他那么多歲,還該多照拂他才對?!?/br>
    冰原看雙林長高了些,一張容長臉兒下巴尖尖,皮膚白皙,清秀眉目,薄唇微微翹起,忍不住伸了手去捏了捏他的下巴尖兒道:“也就這張臉長得討喜了,明明是個寡淡性兒,平時話少得緊,偏偏長了個天生的笑模樣,難怪入了娘娘的眼去伺候三皇子了?!?/br>
    霧松笑道:“能在貴人身邊伺候的,哪個不是平頭正面的,不管天不天生,難道還能在主子面前擺個哭喪臉不成。”

    冰原哼了聲道:“現(xiàn)放著咱們殿里那一尊,整日里冷若冰霜倒讓主子看臉色的,真正的冰美人,日日待在屋里,竟是怕風吹日曬化了去了?!?/br>
    霧松輕輕咳嗽了聲道:“又胡亂說話了,好好吃酒便是。”一邊倒了那桂花米酒給雙林:“這酒是糯米酒,甜的,不傷身子,你吃一杯倒能滋補身子?!?/br>
    早有個叫長富的小內侍問道:“可說的是那顧相的公子?宮里哪里沒傳遍了?說是雖然受了家里牽累,到底得了太子庇佑的,進宮也有三個多月了吧?聽說生得甚美的?!?/br>
    冰原噗嗤笑了下道:“生得甚美是什么好詞兒?”

    長富笑了下,微微嘆了口氣道:“幾位哥哥命好都分在坤和宮,內書堂上著學,娘娘那邊管得緊,也沒那些烏七八糟的事兒,宮里不是禁對食么?有些老公公們,就專門挑那長得好看些的小內侍們?yōu)a火,聽說鐘鼓司那邊前兒新?lián)Q了個掌印太監(jiān),最厲害了,但凡扮相好看些的,沒有不被染指的,那邊還爭風吃醋整日里涂脂抹粉的希望能被上頭掌印太監(jiān)看中呢。不說遠的,只說近一些御茶房的得喜公公,也有這癖好,而且還特別重手,遠近聞名了,如今誰都怕去那兒,還記得宋寶兒不,前兒遇見他,手上全是疤,說是燒火不何意,硬生生拿燒火釬子燙的?!?/br>
    霧松在宮里人面熟,想必也早有聽說,輕聲道:“小聲點兒,那得喜公公雖然不常在御前伺候,卻也和御前的逢喜、安喜公公、坤和宮的因喜公公都是一樣品級的,他那一手泡茶的功夫少有,又是高宗、懷帝跟前都伺候過的老人兒了,咱們圣上一向厚待老人,所以一直好好的,可別看輕了?!币贿呌謱﹄p林道:“你也是,能不去御茶房就別去,仔細入了眼,平白生出禍事來。”

    雙林應了是,心里默默記住了這事兒,又留心聽著內侍們笑談說的各宮軼事。

    第15章 秘聞

    說起各宮肥缺,自然是坤和宮、東宮最厚不過,洛貴妃住的麗景宮賞賜也還算優(yōu)厚,但動輒責罰起來也頗為辣手,而慈安宮、弘訓宮兩宮都是長期供佛的,聽起來尊貴,當差也閑,卻是油水極少的,尤其是弘訓宮住的惠皇后,平日在宮里就像個隱形人似的,幾乎足不出宮門,唯有大節(jié)才出來應應景,昭示元狩帝并未薄待了皇嫂。平日里一應供奉,也是和坤和宮里一模一樣的,然而即使是這樣,弘訓宮里當差,與坤和宮當差,仍然是一個天一個地,甚至比惠皇后堂妹洛貴妃住的麗景宮都差遠了。

    說到洛貴妃不免有個小內侍問:“貴妃娘娘不是惠皇后的妹子么?都是同姓的啊,怎的兩宮卻不太來往的?”

    有個內侍名叫少貴的喝多了酒有些輕狂,壓低了聲音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這其中卻有一樁秘聞,許多人都知道,明面上不說?;莼屎笤臼菓训鄣脑涮渝葢训圻€長三歲,生了大公主后就多年無出,洛家那手段你是知道的,她自己生不出,也不讓其他側妃生,后來懷帝登基后還是一直無子,太后就急了,接了洛家遠房的一個小姐入宮,只說是看她聰明伶俐心中喜歡,教養(yǎng)在宮里,其實明眼人都知道這是為懷帝準備的。她這才貌自不必說了,萬里挑一的,懷帝哪有不喜歡的,聽說還沒過明路,就已時常同輦出行,共游御花園了,又有洛太后護著,眼看著就等選秀了。誰知道偏偏最后就出了岔子。”

    眾人都知道最后洛貴妃是許給了當今圣上做側妃的,但都被他說得吊起了胃口,不知到底發(fā)生了何事才有此變化,不由都追問道:“后來呢?”

    少貴笑著低聲道:“那天陛下——當時還是安王,進宮給太后問安,席上喝酒后有些頭暈,太后便命他在宮里先歇著醒酒后再出宮。卻不知為何這洛小姐就忽然被人發(fā)現(xiàn)穿著褻衣睡到了安王榻上了,醒過來痛哭流涕只說有人陷害她,她是在殿里洗澡暈過去了,醒過來就已在了安王榻上。這事也沒法子,明眼人都知道,誰能將手伸進太后宮里?除了當時統(tǒng)領六宮的惠皇后還有誰?最后也只得一床錦被遮蓋了,安王進宮一次,就得了個妾回去,當時安王妃只下了定還未過門,因此當時只一頂轎子讓洛小姐先入了王府,等安王妃大禮后,那洛小姐才得了側妃的名頭,要不是洛太后幫著,她當時名聲盡毀,哪里有如今的尊榮?”

    少貴喝了口酒,又道:“這事兒其實宮外的官員們多少知道點影子,所以后來也只說是洛貴妃慧眼識英雄遮掩過去了,為著封口,太后將伺候洛小姐的人和慈安宮里身邊知道的人全都滅口了,雖則如此,原本要給哥哥的怎么最后許給了弟弟,宮內外多多少少還是有人知根知底的,不過無論從前還是今日都涉及著皇上的面子,我這還是聽從前跟在懷帝身邊伺候過的老公公的徒弟說的。后來洛貴妃與惠皇后雖然明面上仍是一團和氣,jiejiemeimei的叫著,卻私下不來往的,待到今上登基后,洛貴妃終于揚眉吐氣,依我看,這事兒若是換了誰,都很難對惠皇后還有甚么姐妹情吧?!?/br>
    幾個人忽然知道這等宮闈秘聞,既有些感慨,又有些惶恐道:“如今我們知道這些,不會被滅口吧?”

    冰原冷笑一聲:“少見多怪,從前安王府伺候的老人兒誰不知道洛貴妃一直不受寵,直到現(xiàn)在陛下還厭惡她得很,要不是看在洛家和大皇子份上……”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原來是被霧松踩了一腳,霧松笑道:“這些也都是些傳言,當不得真的,大家聽過也就算了,今兒都是自己人,出去就別亂說了,萬一到時候追究起來,大家都拉不下一個好?!?/br>
    在座的幾個小內侍都是內務司一同出身,又是內書堂讀書中的佼佼者,一向以霧松為首,如今自然都笑到:“自然都知道規(guī)矩的,出了門盡都忘了,霧松哥哥也太擔憂謹慎了些?!庇钟腥税矒嵛⑽⒂行┳兩曰谑а缘纳儋F道:“少貴也是好心,告訴我們了,我們以后當差心里也有數(shù),宮里混的,誰知道哪時候就踩到坑里去了呢?”

    一時大家都一番觥籌交錯,將這話頭嘻嘻哈哈地扯過去了。

    宴后霧松又悄悄拉了雙林的手再三囑咐道:“論理你一貫少言穩(wěn)重,只是到底年紀小,今兒聽到的事聽過就算了,這皇家的事,不到最后誰都不知道如何,只能憑命罷樂,你只莫要亂說,尤其是三皇子前,可別露出幌子來,皇后娘娘不是一般人,你可千萬小心了。”雙林只得應了,心下微微有些感動,知道霧松是真的將自己當成弟弟一般擔憂了。

    天氣越發(fā)炎熱,王皇后因著月份大了,也漸漸有些懶怠動了,從前都是她親自教楚煦認字讀書的,如今卻有些精力不濟,元狩帝看著心疼,便口諭令三皇子楚煦到上書房與諸皇子一同學習。

    上書房諸皇子學習原是常例,便是太子楚昭也在內習書,雖然專程為他請了劉太傅專門為太子師,卻只是在東宮教授,每日上午,楚昭仍需到上書房與諸皇子一同學習功課。因而元狩帝下了詔,王皇后便專門叫了楚昭到坤和宮,讓他多多照顧幼弟,又專門叫了跟著楚煦的雙林進來提點敲打道:“你是上過內書堂的,當知道規(guī)矩,以后你每日跟著三殿下去上書房,三殿下年紀小,你只注意讓他乖乖的莫要驚擾講習,若是不耐,你就想法子引著他出外走一走耍一耍子再哄著回課堂,要讓他聽先生的話,不要淘氣,可明白了?”

    雙林連忙跪下道:“小的明白?!?/br>
    王皇后點了點頭又道:“你平日里是個穩(wěn)重的,三皇子再過一年,便能選伴讀了,這之前,你跟著三皇子上學,也要想法子替三皇子記著些,講習學士安排的功課,記得回來提醒三皇子做完,不可令三皇子懈怠了,可明白了?”

    雙林又稱是,王皇后才略略有些放心,卻親自又叫了挽風等人來,揀看了一番三皇子上學所用的東西才罷了。

    第二日一大早三皇子屋里果然所有奴仆宮女一大早就忙碌起來,替三皇子梳洗用飯,哄著他換了衣服,又到了前頭去和王皇后請了安,才出了宮,上了步輦,雙林跟著一直往上書房走去。

    到了上書房,卻看到楚昭早已候在門口,楚煦連忙叫道:“哥哥!”

    跟著楚煦的幾個奴仆都連忙垂首施禮,楚昭上前牽了楚煦的手替他問:“誰跟著三皇子進課堂的?”

    雙林上前低頭道:“是小的?!?/br>
    楚昭打量了他兩眼道:“傅雙林吧?別的想必母后已交代了,三弟年紀小,你且多上心些,再則另有一事交代你,上書房里皇子多,你卻須記得誰才是你的主子,主辱臣死,你須牢牢記住這四個字!”說到后頭,他臉上已帶了一絲厲色,雙林連忙下跪道:“小的記住了,任上書房有多少貴人,我眼里只看著三皇子,斷不會讓三皇子出什么岔子?!?/br>
    楚昭臉上這才緩和了些,上書房里不止有大皇子楚昀、福王楚旼、瑞王楚霄,更有其他一些宗室的旁支,再加上皇子們的伴讀,人不少,王皇后如今正是風口浪尖上,楚煦年紀小,就怕被人欺負吃了暗虧也不知道,他看雙林年紀小,只能用言語震嚇他,沒想到這孩子雖然年歲小,卻頗為機靈,顯然領會了他的意思,便點了點頭道:“起來吧,仔細點便是了?!?/br>
    說罷便牽了楚煦的手進去,才進上書房內,里頭就倏地一靜,然后大皇子已是笑著道:“原來是三弟弟來了?!币贿呎玖似饋硇溥溥^來道:“來,讓為兄替你介紹一下這些叔伯兄弟們?!背阋幌伦涌吹竭@么多都看著他,微微有些怯縮,楚昭捏了捏他的手,拉他先到了瑞王楚霄前道:“瑞皇叔?!?/br>
    楚霄站起來道:“無須多禮。”復又向楚昭頷首為禮,他身上穿著寶藍親王常服,衣帶上僅掛著一枚玉佩,其余裝飾皆無,眉目間有著一股冷淡之色,五官文秀俊美,宮里傳說他肖高宗,他今年已十三,明年便要開府出宮了,圣命卻并不命其去封地居住,只在京里建造了親王府,且也并沒有讓他當差的意圖,顯見得是要做個閑王了。

    楚昭又帶著楚煦走了一圈,見了福王、大皇子,又見了幾個宗室近支的子弟,才安置著楚煦坐下,就安排楚煦坐在了自己桌子旁的一張桌子那兒,雙林侍立一旁,將楚煦的描金文具盒擺上,筆墨紙硯一一擺好,然后細細研墨起來。

    不一會兒授課的師傅來了,今日來為皇子們授課的是上書房翰林院侍講、文華殿大學士兼吏部尚書張元介,這位也是朝廷重臣,一代碩儒,學問淵博,品行端方,他進來諸學生都起了身,他卻先給楚昭皇太子行禮,楚昭謙遜側身并不受禮,然后諸學生才齊向張學士作揖唱禮。

    第16章 脫穎而出

    一番行禮之后,張學士便開始將今日要講之書大學先念了一遍。今日要講的是大學,張元介點人先背書,請了太子楚昭打頭第一個起來,一字不落全背下來了十分流暢,雙林一旁聽著暗暗佩服,他內書堂雖然也學了一年多,這四書五經雖然也粗粗讀過,但和他們皇子們精修側重點還是不同的。內書堂講這些,多談禮義廉恥,忠孝節(jié)義,上書房這邊,只怕更側重治國方略等。他豎起了耳朵聽著名師授課,心中也不由嘲笑,從前在現(xiàn)代,培訓班、網絡學習、視頻學習,海量的知識,只看你學不學,多的是資源,自己從前卻從未珍惜。如今穿到這勞什子的地方,識文斷字居然成為特權,而這皇子才能受到的精英教育,那自然更是十分珍貴的機會了,要想生存,還當珍惜機會。

    雙林聽得聚精會神,楚煦和他熟慣了,玩的時候喜歡模仿他。看他屏聲靜氣全神貫注,也不由自主地認真聽起來。楚昭背完后,張元介又點了福王楚旼起來道:“還請福王殿下背誦一次。”

    楚旼今日仍是一身大紅圓領錦袍,束著紫金冠,嘴角含笑,倒是慢條斯理背了一段,背到:“所謂修身在正其心者”便卡了殼了,他也并不以為恥,只是東張西望看向旁邊的瑞王楚霄,楚霄卻眼觀鼻鼻觀心仿佛沒聽見一般,楚旼酒渦微露,笑吟吟又重復了一遍,這時旁邊聽著的楚煦忽然聲音清亮地接道“身有所忿惕則不得其正,有所恐懼則不得其正,有所好樂則不得其正,有所憂患則不得其正。”

    眾人都一愣,張學士笑道:“原來三殿下已學過《大學》了?”心下暗暗稱奇,楚煦卻搖了搖頭道:“不是,這不是剛才二哥背過的嗎?”

    眾人吃了一驚,張元介連忙問道:“殿下才聽過一次便能背了?下邊呢?”

    楚煦不明所以,只是接著背下去“心不在焉,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食而不知其味,此謂修身在正其心……”一口氣居然背到了末尾,書房內諸皇子們都不由的交頭接耳起來,顯然都有些不信,張元介也嘖嘖稱奇,這是外頭卻忽然走進來一人笑道:“這是怎么了?”

    原來竟然是元狩帝到了,諸人慌忙起身迎駕,元狩帝擺手道:“不必,朕才下朝,想著今日三郎第一天兒來上課,過來看看?!?/br>
    張元介忙笑道:“三皇子天資聰穎,性慧心靈,過耳不忘,實乃國之棟梁。”

    元狩帝大奇道:“三郎不過一黃口小兒,如何當?shù)萌绱藬嗾Z?”

    張元介便將適才發(fā)生之事說了一遍,元狩帝也好奇道:“只怕是從前昭兒或是哪位教過。”楚昭連忙起身道:“孩兒并不曾教過三弟《大學》?!?/br>
    元狩帝看楚煦總角上扎著紅繩,今兒來上課,特特穿了玄色袍服,襯得唇紅齒白,粉雕玉琢的,因著座位太高,雙足懸空,一雙小小皂靴在空中有些不安的微微搖晃,亮晶晶的雙眼看著自己,心下柔軟,笑道:“那待父皇來考你一考?!币贿厡Τ训溃骸澳闱覍ⅰ洞髮W衍義》第三章背來?!庇謱Τ愕溃骸办銉耗阕屑毬犇愣市直车?,一會兒能記得幾個便背幾句?!?/br>
    楚煦懵懵懂懂應了句:“好!”

    《大學衍義》乃是《大學》之后,楚煦肯定是沒學到的,楚昭果然起身將第三章郎朗背了一通,卻到底愛弟心切,背得語速有些慢。結果楚昭才停下,楚煦便開口從頭背起,須臾背完,清清朗朗,不忘一字,想他認識字不算多,這算得上是十分駭人的強記本領了。

    雙林一旁也十分訝然,平日里王皇后教楚煦,只是一些短小的孝經三字經以及一些古詩,朗朗上口,雖然記得,卻并不十分出挑,如今這般長篇大論,他也能強記下來,可見資質非凡,出類拔萃。

    元狩帝已是撫掌大笑,親身下來雙手抱起楚煦置膝上,撫摩頭頸道:“我兒果然異才,真吾家千里駒也,朕有此佳兒,實乃天賜也!”

    張元介及一眾諸皇子們都道賀不迭,雙林一旁冷眼瞧著,面上表情各有不同,卻也都做出洋洋喜氣與有榮焉的來。

    日中之時,諸位皇子們便都散席,楚昭卻與別的皇子不同,他還要去御書房,由元狩帝親自教他批閱奏折,議論國事,所以叮嚀了楚煦一番,又叫了跟著楚煦的內侍過來敲打了一番,才上了步輦往前頭御書房去。

    便是雙林,都對這帝王精英教育嘆為觀止,據(jù)他觀察,元狩帝對楚昭這位未來繼承者的培養(yǎng),可謂上心之極,東宮太傅、侍講就不說了,楚昭如今年約十一歲,卻早早就已開始接觸國家大事,由他親自教授披閱臣子各地奏表,大朝之時還會讓楚昭隨著聽政,而這些,都是其他皇子王爺不可能享有的待遇。無怪乎楚昭年紀幼小,就已頗具威嚴,舉止莊重,言談縝密。

    他跟著楚煦的步輦走了一會兒,楚煦忽然叫道:“糟了,雙林,雙林?!彼讲捷偱詰溃骸靶〉脑?。”

    楚煦道:“我適才把阿娘給我的琉璃彈珠放在座椅墊子下,忘記拿了,一會子會不會被人收拾掉,你去替我拿回來。”

    雙林應了是便轉身回上書房去,上書房殿門虛掩著,院子里有兩個小內侍正在打掃,他一路穿過游廊往上書房走去,看到門虛掩著,雙林正要推門走進去,卻聽到里頭有人在說話,卻是福王楚旼在說話:“若只是一貫都這般冷淡,那我也還罷了,只是皇叔明明從前與我十分親厚,為何這些日子卻是忽然待我不冷不熱,如此疏遠?”

    雙林住了腳跟,有些進退維谷,心里有些為難,看福王這說話的對象,顯然是那瑞王楚霄了,卻不知為何說話也不令人在前邊擋著些人。只聽到楚霄沉默許久,一直不說話,只聽到楚旼再次說話,卻有些忿忿道:“我們在這宮里同是尷尬人兒,我從前只道皇叔才懂我的心,如今到底是為著甚么,皇叔給我一句明白話,那我也好死了心,從此和皇叔遠遠的,斷不敢擾了皇叔的清凈!”

    雙林大氣不敢出,只聽到楚霄終于開了口:“福王殿下言重了,從前我年紀小,只道同是無父無母之人,如今年紀漸長,卻也知道殿下與我,仍是云泥之別,胸懷大志,將來會有大造化也未可知,我卻不過是只求歸隱田園之志,不敢阻了殿下前程?!?/br>
    楚旼聲音高了些:“皇叔這話竟是往我心上戳呢!自小有我一份的,就有皇叔的一份,從來不敢一個人獨享了,我的心,皇叔難道不知?這話又是從何道來?”

    楚霄一直沉默,楚旼忽然冷笑道:“是了我懂了,想是前兒我舅舅進宮看我,被你聽到了甚么,你怕連累了你,所以對我敬而遠之,是也不是?洛家如今也不指望我了,現(xiàn)放著個長皇子在那兒,你怕什么?”

    楚霄仍是不說話,楚旼忽然哈哈笑了兩聲,聲音里全是悲涼:“我懂了,皇叔這是鐵了心要明哲保身待我敬而遠之了,原來這些年的情分,尚不足讓皇叔信我,你原是清清白白干干靜靜的一個人,我這般生出來便帶了罪孽的人,如何敢污了皇叔的眼?罷了,從此后我只是我,斷不敢再臟了皇叔的路!”

    雙林聽到這決絕之語,已是立刻輕身后退,將自己掩入了另外一間房內,果然片刻后便聽到摔門的聲音,他從窗槅子看出去,果然看到楚旼走了出去,那背影肩膀卻微微往下垂著,帶了些落荒而逃的倉皇。

    過了一時,又看到楚霄緩緩走了出來,一個人立在廊下許久,才慢慢又走了出去。

    雙林微微嘆息了下,背上起了一層薄汗,走進上書房內,在楚煦桌椅墊下摸了摸,果然摸出了那粒琉璃彈珠來,這珠子足有鴿子蛋大小,晶瑩剔透,五色幻轉,鮮艷奪目,想來燒制不易,難怪楚煦上課也要悄悄帶著,一心記掛著了。即使是后世的手工燒制琉璃工藝品也頗為昂貴,在這里卻能給楚煦用來做玩具,可見元狩帝待皇后這一方的榮寵了。

    而洛太后這邊,顯然惠皇后、洛貴妃、福王、大皇子,都是洛家這一系的,而元狩帝顯然對自己的親母親以及洛家十分戒備,雖然對大皇子不錯,卻仍是明白地站在了皇后這一邊,皇后育有兩子又再次有娠,洛貴妃卻不受寵,顯然福王也是洛家手里一枚重要的棋子。而反觀楚霄,他是高宗遺腹子,元狩帝的弟弟,只要安安分分,無論是誰做皇帝,都不會虧待了他,換了誰來做這個瑞王,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哪一邊都不牽扯,安安分分做自己的閑王。想必瑞王從小在宮里養(yǎng)著,與福王有些情分,如今長大了,漸漸明白了,自然就疏遠了,宮中哪里能有什么長久的朋友親情,只能是令人喟嘆了。

    第17章 慧極必傷

    楚煦一朝成名,三皇子資質非凡、過耳不忘的名聲四處流傳,王皇后喜憂參半,有令坤和宮上下人等,不許四處夸耀議論,他們在三皇子身邊伺候的人更是被叫了去耳提面命道不許在三皇子面前夸贊他此事。

    然而宮人們難免私底下議論,連霧松都和雙林議論道:“你跟著這樣主子,也是福氣了?!彪p林問道:“我看皇后娘娘并不十分喜悅。”

    霧松道:“慧極必傷,皇后娘娘那是做父母的心,擔心折了三皇子的福,三皇子畢竟不是太子將來要繼承國體的,自然是希望平順康泰便好,不是有句老話,唯愿我兒癡且愚,無病無災到耄耋么?!彼蟾攀窃诨屎蠡蚴翘幽沁吢牭降倪@句詩,忍不住照搬了給雙林聽。

    一頭又有些擔心關照雙林道:“那日我聽娘娘道謙受益滿招損,讓太子殿下行事也謹慎從容些,更要小心莫要讓三皇子招了別人的眼。你這些日子跟在三皇子身邊也小心些,能躲著些其他皇子就躲著些,三皇子尊貴,一般人不敢惹,只怕要拿身邊跟著的人撒氣,你也莫要吃了當面虧,有什么只管躲了。”

    雙林點了點頭,果然處處行事謹慎,卻也沒遇上什么事,上書房里一團和氣,人人倒都是兄友弟恭的樣子,楚煦年最小,有楚昭照拂,又因他有此異才,極得侍講們的喜愛,倒是功課日進,連元狩帝都忍不住帶著楚煦同輦出行過幾次,在宴席上命他誦讀經典,朝廷矚目,帝寵盛極一時。

    轉眼到了深秋,皇后已接近臨產十分,據(jù)有經驗的嬤嬤說,道是此一胎極有可能仍是位公主,元狩帝幾乎日日都到坤和宮來守著王皇后,這日也正與王皇后、太子、楚煦一同賞菊,聽到說可能是為公主,十分喜悅,抱著楚煦道:“再添個與你一般聰慧的meimei,朕一生足矣,我大乾朝盛世有望。”又看了看楚昭,怕他多心,寬慰他道:“昭兒也莫要有別的想法,你兄弟越是能干,你將來才有臂膀輔佐,社稷才更為穩(wěn)固。”

    楚昭連忙下跪道:“孩兒不敢有別的想頭,只盼著母后和弟弟身子康健,國泰民安,將來便是父皇覺得弟弟更能挑起社稷重擔,兒臣也絕無二話,拱手讓賢。”

    元狩帝笑著去扶了他起來道:“你是元后嫡出太子,一貫處事穩(wěn)重,明決果斷,朝廷眾臣們也都夸你寬厚仁和,雍容大度,莫要妄自菲薄了,無論如何,你都是我大楚一國儲君?!?/br>
    王皇后在一旁道:“陛下莫要如此抬舉,倒讓孩子以后懈怠了?!?/br>
    元狩帝含笑道:“昭兒哪里是這等人?”一邊又逗著楚煦道:“無論是弟弟還是meimei,朕都喜歡,將來都是一等親王公主,貴不可言。”

    王皇后撫著高高隆起的腹部,雖然面上仍是含笑,眼里卻仍是掠過了一絲憂慮。

    時隔多年后,雙林回憶起來,這秋陽下滿園金瓣燦爛,元狩帝與王皇后、楚昭、楚煦四人一同言笑晏晏,和睦融融闔家歡樂的情形,居然是記憶中刻骨銘心的最后一次,而事實也證明了王皇后的憂心忡忡如臨大敵,并非庸人自擾。

    圖窮匕見之日,雙林一無所覺,那日楚煦在御花園捉蟋蟀,非要嫌棄跟著的挽風拿著的蟈蟈籠子不夠好,讓雙林回去拿另外個前些日子楚昭才送給楚煦的金絲八寶葫蘆籠來,雙林便跑回去拿了籠子便又轉頭回到御花園。

    不過一往一返之間,驚變便生,他回到御花園的時候,便已看到楚煦的乳母正在春明河岸邊放聲尖叫,湖水里一個小小的身影正在掙扎,雙林跑過去二話不說,直接跳入水中,拼了老命去救楚煦,卻到底年幼力微,只是堪堪拉住了楚煦,最終還是附近巡邏的侍衛(wèi)也趕了過來跳下水將他們拉回岸上,便已被人七手八腳地接了去給三皇子控水,又已有人飛快的去請了太醫(yī)過來,雙林渾身濕淋淋的,心里卻比身上還寒冷,三皇子,只怕小命已難保!

    而自知罪孽難逃的楚煦乳母,臉色青白,忽然趁人正忙亂之時,直接沖向岸邊的假山石頭上,撞石壁而亡!

    等到三皇子被送回坤和宮,被急召來的御醫(yī)一番施救后,最終宣告不治身亡。

    王皇后當場暈厥腹痛早產,急匆匆被送入了產房,夜幕降臨之時,御醫(yī)、產婆、女醫(yī)官等人都被緊急傳喚到坤和宮,整個坤和宮,籠罩在一片陰冷之中,明明來來回回的人許多,卻沒有人敢發(fā)出哪怕一點點咳嗽聲,坤和宮正堂里,元狩帝和楚昭都坐在那里,候著王皇后分娩。

    而楚煦身邊的所有侍從,除了已撞壁自殺的乳母以外,全都被捆了手腳塞了嘴,跪在坤和宮中庭院子里,一個一個的提進去詢問。

    雙林是第三個被提訊的,前一個是挽風和三皇子院子里管事的內侍二金,審問的幾位大人雙林都不認識,只聽說是大理寺的,唯認得有一旁立著的逢喜和因喜,一位是御前總管,一位是坤和宮總管,都是陛下和皇后身邊的心腹宦官,顯然極為重視。

    因著他年幼,又畢竟是跳下水去救了三皇子的,回去拿蟈蟈籠顯然也有其他服侍的人作證,只是如何學會游泳的,這一點被人反復詰問,最終也只是說進宮前學過含糊過去了,之后便被提下堂,仍是綁著手腳跪在庭院中等候發(fā)落。

    秋日夜里風寒,雙林身上仍是濕衣,被風一吹,寒徹身子,手腳都已被捆得麻木,直到深夜,他們這些被綁著的奴婢們多水米未進,腹中已都餓得全身虛軟,他聞到了身側的人身上傳來的尿sao味,顯然是已忍不住了,但是看守他們的人不為所動,顯然已將他們看成死人一般。他心里漠然想著,這一次只怕在劫難逃了,只是他著實不解,三皇子到底是怎么掉入湖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