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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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驍王難道看不住一個刺客?” 關(guān)天伸手握住了杭清的手腕:“……自然是能的?!?/br> 男人,你說他什么都行。但若說他不行,那就是真不行了。 在旁人不曾注意的時候,關(guān)天拉著杭清悄悄離開了大廳。門外的侍衛(wèi)雖然驚駭于,為何驍王會同太后一齊走出來,但到底還是乖乖帶他們?nèi)ヒ娏四莻€被嚴加看管起來的刺客。 那刺客失血過多,看上去臉色煞白。他聽見腳步聲,慢半拍地抬起了頭。他的第一反應(yīng)卻是先驚駭?shù)乜戳艘谎酆记?,而后才微微恐懼地看向了關(guān)天。相比較起來,這個刺客竟然更畏懼杭清。 杭清走近了些,那股血腥味兒直鉆入了鼻中。關(guān)天突地從背后伸出手:“莫再往前走了?!彪m然關(guān)天的舉動是出自好意,但從身份上來講,他越矩了,這看上去過分親密了些。 那刺客瞪大了眼,像是不可置信一般。 杭清玩味地看著他:“你認識我?” 刺客眼底的驚駭更深了,他甚至本能地否認出了聲。然而這種火急火燎的姿態(tài),反坐實了他認識杭清。 “你為什么這樣怕我?”杭清淡淡道:“我可是柔弱得很啊。” 刺客悲憤地在心底大喊:“狗屁!”當初他也滿心以為那位卓太后,當真如傳聞中一樣柔弱無腦。但是瞧瞧,這哪里柔弱了?刺客現(xiàn)在都還覺得自己腰子疼! 杭清的話也提醒了關(guān)天,關(guān)天一個大步上前,揪住了刺客的衣領(lǐng):“你到底是什么人?” 刺客咬緊了牙關(guān),一臉寧死不屈。 關(guān)天對這刺客厭惡至極,此時哪有手軟的道理,他當即冷笑一聲,隨即轉(zhuǎn)過頭面對杭清,卻是溫柔地道:“阿卓不妨在外等候,待會兒血腥得很,怕傷了阿卓的眼。” 杭清:“……”不用裝了。大家都已經(jīng)知道他就是卓太后了,關(guān)天還跟這兒假裝地喊什么“阿卓”? 杭清知道關(guān)天這樣的人物,手段定然是層出不窮的。為了再拯救一下卓漁的柔弱人設(shè),杭清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也就一刻鐘的功夫,門從里打開了。 關(guān)天身上整潔極了,他微微一笑,道:“這人松口了,不過卻要只與你一人說?!?/br> 杭清推開關(guān)天往里走:“那便讓他說給我一人聽吧。” 同時,杭清心底微微一驚。 關(guān)天瞧著衣衫整潔,但他觸手之處卻是一片濡濕。 關(guān)天今日著的黑衫,原來那血濺上去也不大瞧得出來罷了。 關(guān)天似乎也知道自己一身的血腥味兒,關(guān)天忙往門外躲了躲,同時踹了一腳身邊的隨從:“去取本王的衣裳來!”那隨從不敢停頓,連忙小跑著走了。 杭清這頭重新進了屋子。 那刺客臉色瞧著更見蒼白了,連喘氣都微弱了許多。杭清走近,低聲問:“你為何認識我?” 刺客低低地道:“……畫、畫上?!?/br> “畫?什么畫?” “主人……主人的畫?!?/br> 第84章 第六個反派(12) “你的主人是忠王?” “……”那刺客卻突然閉緊了嘴,像是被問到了一個令他極度驚恐的問題一樣。 實在是個笨蛋啊。杭清忍不住心想。 他此時哪怕是應(yīng)下, 也比裝死要好啊。咬緊牙關(guān)不開口, 那不正說明他的主人并非忠王嗎?可若不是忠王,又會是誰?難道這起刺殺事件, 真的是關(guān)天主導?幾個藩王之中, 實在少有實力出眾的人物??!關(guān)天的演技能有那樣好嗎?方才關(guān)天可還替他來審問這刺客了。 杭清細細回想了一下關(guān)天的反應(yīng),和這刺客的反應(yīng)。 ……應(yīng)該不是。 刺客看見關(guān)天時分明是畏懼的, 而這種畏懼更像是出于對關(guān)天兇名在外的畏懼,畢竟關(guān)天在戰(zhàn)場上的心狠手辣早為眾人所知。如果關(guān)天是他的主人,那么刺客多少會在面對關(guān)天的時候, 透出兩分安心的味道。 如果關(guān)天是幕后黑手, 那杭清就只能說, 這位反派比他想象中還要可怕。 “那畫像是你主人得來的, 還是他親手畫的?”杭清又問。 這個問題對于那刺客來說, 似乎并不難回答, 他開口道:“……親、親手。” 哦。親手啊……看來那個主人與他的關(guān)系,比想象中更為親厚啊。若非關(guān)系親厚,又怎會親手畫出他的畫像呢? 那刺客還渾然不知自己已然暴露了不少信息, 他忐忑地等待著跟前的卓太后繼續(xù)往下問。刺客糾結(jié)極了,有些話是萬萬不能說的,但是一想到卓太后是什么人,他又是萬不能得罪卓太后。那么到底是說還是不說,就成為最為難的事。現(xiàn)在刺客都還能記起,主人是如何小心翼翼將卓太后的畫像掛在書桌前的。 眼前的這張臉, 不止他眼熟,還有許多人也眼熟。因為他們曾無數(shù)次在主人的桌前見到過。 當真正見到擁有這張臉的時候,想必無論換做誰,都是不敢輕易下手的。他們畏懼的不是這張臉,而是他們那對這張臉心心念念一日不曾忘的主人! “你任務(wù)失敗會怎么樣?” 刺客艱難地道:“死?!?/br> 雖然早料到這個結(jié)果,但杭清還是不免有些失望。古時刺客多是死士,沒有誰會來營救他們。那么他也就無從知道,那個幕后黑手是誰了。除非…… “我若是放你另一個同伴回去會如何?”杭清仿佛只是心血來潮一般問道。 但刺客卻很快想到了后果,他的臉色變得怪異了起來。任務(wù)失敗,自然該是死路一條,但若是讓主人知道,他們是遇上了卓太后,才導致了任務(wù)失敗呢?那些責難可能就此消失了。誰不想活呢? 刺客之所以對他的主人畏懼至極,都不過是出于惜命的緣故罷了。 杭清看出了他的動搖。杭清不得不說,哪怕背后的人再厲害,他也終究是犯了個錯誤,怎么能一心選擇畏懼他的手下,而不是選擇悍不畏死的手下呢? 門突然被敲響了,關(guān)天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阿卓,好了嗎?” 刺客聽見這道聲音,臉色霎地一白。 他惜命還有個原因便是關(guān)天。這位兇名在外的驍王爺,手下曾處置過無數(shù)的細作反賊,沒有比他更會折磨人,更擅長審訊的了。刺客根本沒想到,這次的刺殺,關(guān)天竟然如此積極地接管了,要知道他和鐘槿炎是向來不合的?。∵@次刺殺的目的,本就是往關(guān)天的頭上栽贓啊!誰能想到,最后卻落了個這樣的結(jié)果。 阿卓…… 阿卓…… 刺客的面色微微變了。 關(guān)天之所以改變態(tài)度,難道是因為卓太后?刺客的腦子里升起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關(guān)天傾慕于卓太后?那刺客也不知是該覺得荒謬恐懼,還是該覺得喜出望外了。如果他能逃回去,將這個消息告知主人,他的性命基本無憂了。 “進來?!焙记鍖⒛谴炭偷拿娌勘砬槎际杖胙鄣祝讲艑﹂T外道。 關(guān)天想也不想便推門進來了,他臉上神色陰沉,但卻在觸及到杭清之后,目光陡然柔和了不少。這一幕自然也被那刺客看在了眼中。 果然!驍王竟然如此膽大包天!刺客徹底肯定了關(guān)天的齷蹉心思。 “這人可有傷到你?”關(guān)天問。 杭清搖了搖頭:“他五花大綁,如何傷得了我?” 關(guān)天這才松了一口氣。但他隨即卻是目光冰冷地掃了一眼那刺客,刺客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 當刺客再看向杭清的時候,目光中便充滿了敬佩。如何能不敬佩呢?原本瞧著只像是個普通的花瓶美人兒,現(xiàn)在瞧著卻覺得實在是個厲害人物。能令主人念念不忘也就罷了,就連兇名在外的驍王也對他頗為傾心。一個已經(jīng)嫁過兩次人的哥兒,一個已然位及太后的哥兒,卻還能有人為之傾倒…… 實在可怖至極也! 杭清沒有再看那刺客,他轉(zhuǎn)身當先走了出去,待走到門外,杭清才抬起手指沖關(guān)天勾了勾。 關(guān)天實在愛極了杭清這樣的動作。這讓關(guān)天從中感覺到了幾分親昵。 他巴不得跟前的人,對他越是不拘小節(jié)才好。只有那樣,才說明卓漁對他姿態(tài)有所軟化,漸漸開始將他當做親近的人。 關(guān)天一心想著如何博得杭清的歡喜,他又哪里知道,這頭杭清也正想著,下頭該要如何繼續(xù)攻略呢。 “你尋個機會,將這刺客放了。”杭清道。 關(guān)天應(yīng)得極為痛快:“好?!边B緣由他都沒有問。對于他來說,這實在是再小不過的事了。何況,這樣的小刺客,跑了還可以再抓。眼下博個卓漁歡心,放他走幾步遠也沒甚關(guān)系。 杭清聽他答應(yīng)得干脆,卻是陡然想起來,此次刺客本是沖著鐘槿炎去的,刺客如何處置,總該要讓鐘槿炎知道才對。杭清招了招手,將侍從叫了過來:“去瞧一瞧陛下可忙完了?若是完了,便將陛下請過來?!?/br> 那侍從知道,如今卓太后實在眾星捧月得很,人人都怕得罪了他。這哪里還是從前比得的?侍從不敢耽擱,忙小跑著出去了。雖然在他看來,卓太后能有什么事兒?這事兒也就落在陛下一人的眼中,才會是樁大事了! 這頭關(guān)天卻是有些不快了。 不過放個刺客而已,這個主他還是敢做的。 不過不快歸不快,他不高興也就罷了,他可不愿意惹得卓漁不高興。于是關(guān)天就當做什么沒聽見一樣,站在杭清的身邊,貌似親密熟絡(luò)地與杭清道:“那刺客不曾說什么大逆不道的話吧?” 杭清搖了搖頭:“我只是好奇,那刺客為何會認得我?” “忠王從前也常常出入皇宮,他身邊的人認得你也并不奇怪?!?/br> 杭清不疾不徐地道:“我問了那刺客,他也說了……” “他招了?” “他將話頭往你的身上引?!焙记宓馈?/br> 關(guān)天陡然反應(yīng)過來,這是一出明晃晃的栽贓陷害,關(guān)天的臉色霎時沉了下來,目光也冷酷了起來:“……早知道剛才就應(yīng)該殺了他!”關(guān)天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等到話音落下,他才看向了杭清:“看來阿卓并沒有信他的話?!比羰亲繚O信了的話,就不會同他說了。 關(guān)天不得不說,這個滋味兒還是極好的。 尤其是被卓漁所信任的滋味兒! 關(guān)天嘴角翹了翹,低聲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放那刺客回去,好瞧一瞧究竟是誰人在背后主使,是嗎?” 杭清點了下頭。 關(guān)天這會兒正當心情愉悅的時候,直恨不得將身形嬌小的卓漁揣進兜里,帶回王府去,瞧著他的面龐,好生與他說說話。但愉悅的氣氛總是很快便會被打破。那一頭,鐘槿炎同鐘桁大步走了過來。兩人眉頭緊鎖,面色瞧上去并不大好看。 要不是侍從前來,鐘槿炎還當真沒有發(fā)現(xiàn)卓漁已經(jīng)離開了。這一點令鐘槿炎和鐘桁都覺得懊惱極了。在卓漁剛剛受了驚之后,他們怎能這樣忽略卓漁?兩人急匆匆地趕來贖罪,卻一眼先瞧見了關(guān)天。 此時鐘槿炎和鐘桁早已明晰各自的心意,再走到關(guān)天跟前的時候,無疑便是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一股暗涌在三人之間環(huán)繞著。 杭清掃了一眼,倒是沒太在意。畢竟按照原劇情,這時候鐘槿炎已經(jīng)懷疑上關(guān)天了,所以面對關(guān)天時的姿態(tài)有異也是正常的。 杭清三言兩語與鐘槿炎說了要放刺客走的事。 鐘槿炎沒有做出反應(yīng),他身邊的侍從倒是已經(jīng)先呆住了,個個都忍不住腹誹道,這位卓太后果真還是善良得過了頭,面對一個妄圖刺殺皇帝、差點取了他性命的刺客,他竟然要放這刺客離開。這卓太后果真還是如從前那樣,是個實實在在的花瓶美人兒吧。 杭清何等敏銳,他光明正大地看向了那些侍從:“你們?yōu)楹芜@樣瞧著我?” 鐘槿炎此時正情敵當前,本就是心情不愉的時候,一聽,竟然有侍從膽敢直視卓漁的容顏,鐘槿炎心底的怒火騰地竄了起來。他目光冷厲地轉(zhuǎn)頭去看,自然也就瞥見了這些人來不及收起的表情。這些人竟敢不尊卓漁! “來人,將這幾人拖下去?!?/br> 幾個侍從都變了臉色,但誰也不敢出聲哀求。因為他們都知道,他們的皇帝陛下瞧著性情溫和,實則卻是個說一不二的主兒。指望他變主意,那比登天還難。更別說此時一旁還有個驍王了,那驍王手段更狠辣,說不準他們一求饒,驍王張嘴就說不如把他們剝了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