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太子妃咬著腮幫子,美目淚光盈盈,帶著一股憤恨。 “妾身陪著殿下!” 她快步走到太子身邊,抬起頭柔聲道。 太子沒有看她,覺得身體有些發(fā)熱,緩步往前走。他一只手握住珍珠軟綿綿的手,目光在她粉嫩嬌艷的手指上掠過,覺得身體更熱了。 “你膽子倒是大,竟然敢這么說話,也不怕陛下怪罪與你。” 皇后宮里一棵桂花還開著零星幾朵花,原本已經(jīng)全謝了,沒想到這時候竟然又打起了花苞,雖然只是枝頭上零星掛著幾朵,但是香味卻很足。 珍珠側頭看他,想了想就知道他說的是什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陛下威德深遠,如果我討好他了,那就沒人敢欺負我了。” 頓了頓,她又認真道:“這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我爹說了陛下是明君,一定不會怪罪與我的。” 皇帝是這宮里權勢最大的,無論是誰,都想入了他的眼,討得他的歡心。而他身邊平安等伺候的人,自然免不了也要討好。這種事情,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太子清楚,萬歷帝心里更清楚。 的確如珍珠所言,這沒什么好見不得人的。只是因為大家想得太多,不免戰(zhàn)戰(zhàn)兢兢,小心翼翼起來。而珍珠,她只是單純的想討好萬歷帝,心里沒那么多彎彎繞繞,想得就簡單了。 而她這話,也不是私底下悄悄與平安說的,她說得這么光明正大,其他人,還真不好說什么。 太子摸了摸她的頭,道:“宮里比你想的還要復雜,你要知道什么是禍從口出。陛下這次不生氣,并不代表下次他也能寬容?!?/br> 珍珠瞪著眼睛,咬著唇有些慌了,自我安慰道:“皇上是千古名君,肯定不會和我計較的?!?/br> 說著,她想了想,巴巴的看著他,問道:“殿下,如果皇上真生我的氣了怎么辦?我要不要送點吃的,討好他???” 太子拍了拍她的頭,道:“放心吧,皇上沒生氣?!?/br> 珍珠那話,說來并沒什么,只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上的心思,誰又能摸得準呢?有時候你覺得沒什么的話傳到對方耳中,或許就惹他生氣了。 在這宮里說話,一定要小心又謹慎,三思而行,方才是正理。 * 萬歷帝坐在羅漢床上,身后他的貼身太監(jiān)安公公小心翼翼的給他揉著頭,在他前邊,平安跪在地上,將剛才珍珠與太子的話一一說來,一個字也沒落下。 說完之后,氣氛安靜了好一會兒,半晌萬歷帝才開口道:“太子……實在是太過小心呢?!?/br> 說著,他心里不由一訕。不僅是太子,這宮里又有誰面對他不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小心翼翼呢? 說著,他下意識的想捏一捏腰間的玉佩,然后。 “……朕的玉佩呢?” 安公公覷著他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道:“陛下,您的玉佩,您剛才在宴中,賞給了太子爺身邊的寧良媛?!?/br> 萬歷帝:“……” 他,怎么不記得了?那可是他的,心愛之物,連太子,都沒舍得給了。 “太子,真是……” 竟然趁著他醉酒的時候把他的心愛之物要去了,他一時間不知道怎么評價這個兒子了,以前怎么不知道他這么壞了? 吸了口氣,原本還打算賞珍珠的心思也沒了——得了他這么好的東西,還想讓他再給?做夢! * 太子妃扶著雨落的手慢慢跟在后邊,看著前邊那對璧人的身影,隱在袖子里手狠狠地掐著,心里又不免有些悲哀——她和太子之間的距離,什么時候竟然這么遠了? 有心想與太子說些什么,可是覷著他冷硬的側臉,太子妃便不知道說些什么。 從來都是如此,太子這個人,既淡又冷。每次與他在一起,她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不知道他喜歡什么…… 你很難,與他親近起來。 想到這,她的目光不由落在他身畔那位寧良媛的身上。 不是她的錯覺,只要與這位寧良媛在一起,太子爺身邊那股縈繞不去、令人不敢接近的清冷都會散去大半,他看著她的目光,是那么的專注,即使有時候只是漫不經(jīng)心的一眼,落在她身上,都會不自覺的溫柔下來。 可是,為什么他溫柔的對象不是自己? 太子妃心里又妒又嫉,又羨又恨,搭在雨落手上的手忍不住握緊,修剪成好看的月牙形狀的指甲嵌進她的rou里。 雨落吃痛,抬眼。 兩旁燈籠高懸,燭光模糊,略顯昏暗的微光落在她的臉上,竟顯得有幾分可怖。雨落垂眼,只覺得心里發(fā)冷,不敢再看,只專心于二人腳下。 “殿下,可要到我院子里坐坐?” 一個路口,太子妃攏了攏袖子,素手撫過鬢角碎發(fā),壓著心里的羞怯,輕聲問。 她站在夜色里,笑得溫柔羞澀,似乎如他們新婚之時。 太子突然有些恍惚,卻又很快的回過神。 “你早些歇息吧?!?/br> 他的語氣淡淡的,珍珠抿唇抬頭看他,只看得見他光滑的下頷,隱在陰影里的半張臉。 太子妃注視他離去,臉上羞澀的表情斂下,抓起腰間的佩環(huán)往地上執(zhí)。鴛鴦戲水的玉佩被她扔在地上,上邊的兩只鴛鴦碎開,不再成樣。 “太子妃,您別生氣?!?/br> “啪!” 雨落開口想安撫她,卻被她一個耳光狠狠的打在臉上,在這深夜里,這聲耳光如此的響亮而又刺耳。 雨落無措的看著她,覺得有些茫然。她越來越不能將這個滿身戾氣,脾氣暴躁的女人和她書香滿身,溫雅可人的小姐重合在一起。 太子妃突然咯咯一笑,道:“我才不生氣了!” 在黑暗里,她的笑聲猶如鬼魅,一張臉削瘦,帶著一絲不正常的漲紅。 * 大概是飲了酒,太子的手有些熱,與珍珠交握著的地方甚至滲出了一層熱汗,黏黏膩膩的,卻沒人說要放開手。 碧玉七個不遠不近的跟著,太子身邊除了許久,還有四個貼身太監(jiān),都是新提上來的,還有一個是珍珠認識的,以前經(jīng)常被太子派來給她送東西的趙圓。 “在想什么?” 沉默中,太子突然開口問。 珍珠回過神,抿唇露出淺淺的一個笑來,抬頭看著他,星眸似乎蒙著一層淺淺的柔光,讓她圓潤的一張臉更顯細膩,容色嬌艷。 “我只是想,要更加喜歡你,這樣你也會更加喜歡我的?!?/br> 這樣,你就會完全將太子妃忘了。 珍珠覺得自己,可真是一個自私的人,這種自私的念頭,還越來越清晰。 “怎么突然這么想?” 太子垂下頭看她。 兩人的手握在一起,珍珠甩了甩,然后停下腳步,伸手抱住他的腰,將頭擱在他的胸口上。 “玄生!” 她叫他的字,語氣認真的道:“我會多多的喜歡你,你也要多多的喜歡我,好不好?” 她沒抬頭,耳邊全是他胸膛撲通撲通的心跳聲,每夜她都會伴著這個聲音入眠,總讓她覺得無比安心。 人會騙人,可是他的心,卻不會騙人。 太子將手擱在她的后背,有幾縷碎發(fā)落下來蓬松的散開,他用手攪弄著,修長的手指上纏上青絲。 “好!” 半晌,就聽他淡淡的開口,語氣一如以往的平靜。因為喝了酒,有幾分沙啞,帶著微微的酒氣,低低沉沉,似是古琴彈出的韻調,在珍珠耳里,久繞不絕,耳朵酥麻一片。 珍珠眼睛忍不住熱了熱,抬起頭看他,眼里帶著一種羞怯的渴望。 “玄生,你親親我吧!” 她突然開口,一雙眼瑩了一層水光,又亮又好看。 廊上燈籠里的燭火發(fā)出噼啪的爆響。燭光下,她的細致清麗的臉龐似是蒙著一層溫暖曖昧的光芒。 唇色嫣紅,和她這個人一樣,她的唇也是有幾分rourou的感覺,惹人采擷。 太子伸手撫著她的唇,然后托著她的下巴,微微低下了頭。然后,在與珍珠的唇隔了一公分的距離之時,他突然停住了。 咫尺之間,兩人呼吸交纏。 珍珠微微抬頭,兩人之間頓時毫無間隙。 微微閉著眼,珍珠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兩人的溫度透過并不算厚的衣裳交融在一起。 太子猛的攫住她的腰,動作有些急躁,兩人雙唇微微摩挲之后,便迫不及待的撬開了她的齒關。 珍珠覺得眼前有些暈眩,腳下一個踉蹌,直接撞到了廊上的柱子上。 太子的手擋在她的腦后,她絲毫沒有覺得疼痛。微微睜眼,男人親吻的表情認真,而又急躁,那動作恨不得立刻將她整個人給吞吃入腹一般。 碧玉七人早就避到了一邊去,那邊只聽得到女子微微泄露的嬌言軟語,似是從鼻腔哼出,又有男人略微急躁的氣息。只聽著這動靜,你便能描出其中的火熱,曖昧來。 笛聲悠揚,一道白影出現(xiàn)在湖中,月色皎白,她竟是平踏在水面,腳下一圈圈漣漪蕩開,宛若神仙妃子一般。 笛聲一轉,女子竟在湖面上跳起舞來,腳步蹁躚,輕靈得好似沒有重量一般。 許久等人都注意到了湖面上的動靜,只見那女子輕揚臻首,輕紗覆面,獨留一雙璀璨若星子的眸子在外,顧盼生輝。眉心一點紅痣,媚意橫生,讓人驚艷。 笛聲悠鳴,那女子在湖面上盡情舞動,身段風流婀娜,一雙眸子,似水柔情,既有清純,又有嫵媚。 “這……大半夜,這是哪來的女人?” 碧水皺著眉,又急又氣的問。 碧玉凝眉,目光落在珍珠二人那方,生怕太子注意到那女子。 這大半夜,有誰會跑出來跳舞?除了這東宮那些心里有著小心思的女人。太子的確待她們良媛不同,可是這宮里,曾獲得榮寵的女子又有多少,后來不還是沉寂下來? 許久自然明白她們二人的憤怒,作為寧良媛身邊的宮人,她們不生氣,那才是怪事了。 笛聲還在繼續(xù),珍珠微瞇著眼,被親得有些發(fā)痛的紅唇吐出灼熱的些微喘、息。 哪里來的笛聲? 她有些失神,下一刻卻被身上的男人咬住脖子那一塊嫩rou。 微微敞開的衣襟被風吹得有些涼,可是身體里卻升起另一種灼熱來,讓人有一種心癢癢的感覺。 月光投在長廊上,二人隱在廊間柱子的陰影里,廝磨繾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