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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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眾人離去后,高昶面色便緩和了許多,像是不愿叫她難過,但眉宇間的愁色卻掩飾不住,扶著她問:“胭蘿覺得如何?有哪里不舒服么?要不要朕傳個太醫(yī)來瞧瞧?” 高曖蹲身一禮,緩緩搖了搖頭:“臣妹無事,三哥不必掛心?!?/br> 高昶見她目光微滯,也不抬頭看自己,顯是受了極大的刺激,不由長長一嘆,但想了想,還是問道:“胭蘿,不是三哥有意要提,只是……白日在清寧宮那偏殿究竟發(fā)生何事?你再原原本本說一遍給朕聽?!?/br> “當(dāng)時(shí)的事,日間不都已說過了么?” 一提起當(dāng)時(shí),高曖便覺眼前一片漆黑,莫名的心痛害怕。 “那時(shí)不算,朕要親耳再聽你說一遍?!备哧朴执叽俚?。 她自然知道他的用意,更知道他相信自己不會行兇殺人,這么晚了卻不顧辛勞,還來細(xì)問究竟,足見深情,倘若眼下還做著藩王,說不定會不顧一切替自己辯白。 只是現(xiàn)下?lián)缴琊?,處事自然不能由著性子來,只有查明真相才能還自己一個清白。 她定定神,正要開口,卻聽殿門“咚咚咚”的響了三下,緊接著便又內(nèi)侍的聲音叫道:“陛下……” 高昶雙眉一軒,大聲斥道:“叫什么?朕方才不是吩咐過不許打擾么?” 外頭靜了片刻,隨即便聽那內(nèi)侍顫聲又道:“奴婢不敢,是兩位閣老親自叫來通傳,說有邊關(guān)送來的六百里加急文書。” “邊關(guān)?” 他登時(shí)面現(xiàn)驚色,略一沉吟,便對高曖道:“胭蘿也不必過于擔(dān)憂,朕定會將這事查個水落石出,還你清白。” 言罷,轉(zhuǎn)身快步而出。 他這一走,高曖剛剛鼓起的勇氣立時(shí)又消退了下去,不禁暗自失望,可內(nèi)心深處卻又有種松口氣的感覺。 呆立半晌,長長一嘆,便想回榻上去,慢慢轉(zhuǎn)過身,才剛退了半步,手臂就觸到了什么東西,竟像撞在了什么人身上。 高曖“啊”的一聲驚叫,慌忙躲到一旁,抬眼再看,卻見竟是徐少卿站在面前,那玉白的俊臉上還稍顯玩味的笑。 “你來了!” 她驚喜交集,當(dāng)即縱體入懷,緊緊摟住那讓她日思夜想,從沒半刻忘卻的人,淚水如潰堤之河,再也無法遏制。 徐少卿將她摟在懷中,輕撫著那柔弱的肩頭以作安慰,卻在耳畔輕笑道:“這可怪不得臣,其實(shí)早便到了,先是礙著翠兒那丫頭,后來又不敢與陛下爭見,只好等到現(xiàn)在咯?!?/br> 第100章 桃花落 無理叫屈惹人可是他的獨(dú)家專利。 雖是多日未見,可這一來便不正經(jīng)的毛病卻是改不了。 不過,若真是轉(zhuǎn)了性兒,恐怕也就不叫徐少卿了。 只是這會兒還有心胡鬧,著實(shí)讓人氣惱。 她嗔怒的一扭身,但雙臂仍緊緊摟著,怎么也不肯放松。 徐少卿嘴上戲謔,但此刻擁著那輕顫的嬌軀,不由自主便記起那晚藏身屏風(fēng),美人出浴的情景,一時(shí)心中怦然,也不知該說什么好。 正在這時(shí),只聽殿門“吱呀”輕響。 高曖渾身一震,下意識的松開雙臂,要掙脫懷抱,卻被他一把抓住,就向后拉,平平的飛出幾步,只覺觸身一片溫軟,已滾在了繡榻上。 徐少卿伸手拉下羅帳,又扯過衾被,這兔起鶻落的工夫便將兩人遮了起來。 “公主,公主?” 翠兒的聲音由遠(yuǎn)而近,像是沒瞧見方才那一幕。 跟著腳步已到近旁,詫異道:“公主已睡下了么?” 高曖與他擠在被中,眼望著羅帳外翠兒模糊的身影,雖然明知她不敢探進(jìn)來看,可還是忍不住心頭砰砰直跳,暗說好險(xiǎn),若不是他見機(jī)得快,便被瞧見了。 呆了一下,便紅著臉應(yīng)道:“我剛躺下,你也去睡吧?!?/br> 翠兒長出了一口氣,喜道:“方才奴婢勸了半天也無用,到底是陛下,這一來公主便好了,定是案子已有了眉目,謝天謝地,這可好了!” 她也不敢多言,道聲“奴婢告退”,便熄燈去了。 耳聽得殿門重又關(guān)閉的聲音,高曖那顆心才終于放下,但與他在被中相擁而臥的觸感立時(shí)清晰起來,臉上登時(shí)一片火燙。 但那暖熱的感覺說不出的舒適,令人迷醉其中,恍然間竟真有了昏昏欲睡之意。 “還是這般好,兩個人睡,果然比一個人暖和多了?!?/br> 他這話一出口,便覺懷中香暖的嬌軀一顫,趕忙將手臂緊了緊,不叫她逃開,暗自笑了笑,卻將唇湊到她耳邊,輕聲道:“臣練功落下個病根,一到入冬便渾身冰冷,屋內(nèi)須加幾重炭火才行,晚間尤其難耐,被窩預(yù)先暖過,夜里仍是睡不安穩(wěn),天不亮便熬不住了。唉,若能夜夜都像這般,只怕日上三竿都舍不得起來呢?!?/br> 這話若是在白天說,左不過也就是叫她羞怒一番,此刻四下無人,又同在被中緊緊相擁,再加上那勾魂入骨的聲音,便如催、情之藥,霎時(shí)間整個人都化了。 高曖渾身已是火燒似的燙,埋著頭,忍不住在他身上用力扭了一把。 徐少卿輕聲呼痛,手上卻不肯放松,又在耳畔道:“公主這是何意?難道明知臣這病根,卻沒絲毫憐憫之心么?” 她聽他越說越得寸進(jìn)尺,不禁羞怒交集,可轉(zhuǎn)念又想,自從他來這么一鬧,心中便不自禁的寬適起來,先前那份沉郁竟也淡然了許多。 這份心情與旁人在時(shí)全然不同。 或許就是和愛著戀著的人在一起,才能真正忘卻煩惱,哪怕只是暫時(shí)的。 她輕嘆一聲,小心翼翼地探下去,摸到他的手,只覺果然一片冰涼,又朝袖內(nèi)摸了摸,竟連小臂也涼得厲害,不由吃了一驚。 自己身子弱,到了冬天,手腳也自寒涼,可也沒像他這般嚇人,原來他所言是真,并不是在信口胡說,只為挑惹自己。 她不禁又是詫異又是擔(dān)心,趕忙握住他的手,急道:“什么邪功夫,竟把人練成這副樣子?你莫再練了,好不好?” 徐少卿將她的手反握住,沉著聲音問:“公主是在擔(dān)心臣么?” 她微微一顫,只覺那手雖然冰寒入骨,但被他攥著卻絲毫不覺難受,反而愈加安適,便又將頭朝他胸口挨了挨,輕聲應(yīng)著:“我不止擔(dān)心,更是怕,若是你有什么不測,那該如何是好?所以……答應(yīng)我好么?” 他手上不自禁的又緊了緊,輕吻著那馨香的秀發(fā),心中說不出的憐惜。 這半生在宮里摸爬滾打,戰(zhàn)戰(zhàn)兢兢,彼此爭斗,爾虞我詐,好不容易爬上如今的位子,可也沒覺日子哪里安適,反而強(qiáng)敵環(huán)伺,處境愈加險(xiǎn)惡。 也就只有和她相聚時(shí),才有這片刻的歡愉,什么也不用深思,什么也不用提防,只要擁著她,便能體會幸福的滋味。 所以這幸福他不會讓任何奪走,也不容任何人破壞。 “公主放心,臣這功夫是正宗的內(nèi)家典籍所著,絕不是什么歪門邪術(shù),只是當(dāng)年起步時(shí)心急了些,貪圖捷徑,傷了心脈,天幸撿回這條命,卻落下了病根,其實(shí)與功夫無關(guān),只是冬天難熬些,也沒什么大礙?!?/br> 高曖聽他這般解說,卻仍是有些不放心,又勸道:“你功夫已這般強(qiáng)了,便不用再這般精益求精了吧?我總覺你這病根蹊蹺的很,以后時(shí)日還長,要我看著你這般苦熬,怎生是個頭?” 他聞言呵然一笑:“公主這話是說要一輩子跟著臣,天長地久么?那就更不用擔(dān)心了,夜夜擁著公主入眠,什么火爐、暖袋便都不用了?!?/br> 她沒留神,話頭又被他抓住痛腳,羞得把手一甩:“明明擔(dān)心的要死,你還有心說笑,真是……真是……” 嘴上嗔著,心中卻是不忍,最后那話怎么也說不出口。 徐少卿卻似不依不饒,湊近又問:“難道公主不愿與臣像這般日夜相伴,天長地久么?” 她只覺那顆心一顫,像被揪緊了似的。 與他長相廝守正是自己日思夜想,夢寐以求的事,又怎會不愿? 然而現(xiàn)下兩人身處宮中,都已是身不由己,像這樣時(shí)不時(shí)的相見,已是難得,想要真正在一起,哪有這般容易? 思來想去,便憶起那兩次由他伴著遠(yuǎn)行的時(shí)光。 那時(shí)節(jié),日日都可相見,時(shí)時(shí)都可暢談,反倒更像是廝守,如今想來真是彌足珍貴。 只可惜,那時(shí)候她對自己的心意還不甚了然,更不知他對自己竟是這般重要。 想著想著,眼角也有些濕潤,手上也將他掌心握緊,生怕這一刻的相聚只是南柯一夢。 即便是一場夢,也希望它真實(shí)一些,長久一些…… “練功夫的事,我是不懂的,你有個分寸便好。若是……若是一輩子都留著這病根,我便一輩子替你暖著,就怕……” 徐少卿只覺她微溫的小手忽然一涼,嬌軀也在懷中發(fā)顫,忙柔聲問:“公主怕什么?” 她不自禁地朝他懷中貼了貼,顫聲道:“我就怕……怕自己沒這個福氣,再也走不出這皇宮,說不定還會……像母妃那樣死在這里?!?/br> 只是短短的兩句話,卻像費(fèi)了好大的勁,堪堪說完,已像渾身脫力,癱軟在他懷中顫個不停。 他自然明白這話中的意思,卻不愿往深處說,摟住她想寬慰,一時(shí)間竟找不到好的說辭,索性便問:“公主是擔(dān)心這次的案子么?” 高曖微一點(diǎn)頭,隨即又搖了搖:“我原是有些害怕的,淳安縣君是個好姑娘,又是太后選定要嫁給三哥的人,卻不明不白死在我身邊,就算最后查明兇手另有其人,太后怕是也不會善罷甘休。其實(shí)我倒盼著能再被發(fā)落出宮去,那樣便能和你……至少不用像現(xiàn)在這般提心吊膽的?!?/br> 他慢慢向后靠了靠,垂下雙眸。 她也察覺到異狀,有些愕然地抬頭望著他。 “公主不必?fù)?dān)憂,臣來之前,陛下已有吩咐,以東廠的手段,只要想查,即便宮里的隱秘事也無處遁形,臣絕不會讓公主的聲名有半點(diǎn)污損,有朝一日,也會堂堂正正的和公主長相廝守?!?/br> 她只覺滿心歡喜,可聽到“堂堂正正”四個字,腦中卻莫名其妙想起那件事來,眼角也不自禁地向下垂了垂。 堂堂正正,不是偷摸茍且,也不是有名無實(shí),這倒是句實(shí)話。 那晚他喝醉了,被自己無意中撞破那隱秘事,想來他還不知道,此刻這般擁在榻上,總不免面紅耳赤。 徐少卿見她櫻唇微顫,媚眼如絲,隨即便想起那晚屏風(fēng)背后的耳熱心跳。 雖是無意中撞見,但斜斜的一瞥間,那膩白如玉般的肌膚,芙蓉初放般的身段,卻似烙印在腦海中,再也無法忘卻,偶一想起,便渾身火燙。 憑自己的身手,諒她不會知曉,可此刻溫香軟玉在懷,又與她默然對視,如蘭的氣息輕吐在口唇間,不由便有些意亂情迷,下腹間那團(tuán)火愈發(fā)熾烈起來…… 他暗自吃驚,怕被她瞧出端倪,趕忙向后挪了挪。 高曖卻不知他身上起了變化,疑惑道:“廠臣,你怎么了?身子冷么?”言罷,便又貼上去擁住他。 這次倒是徐少卿局促起來,只怕躲閃不及,真被她碰到了,而自己現(xiàn)下也有些按耐不住,若再這般纏膩下去,說不定真會把持不住。 可這隱秘事,自己還沒想好如何對她開口,若是處置不當(dāng),反而招厭,再說這當(dāng)口也不是想此等事的時(shí)候,可不能隨著性子來。 他收攝心神,急忙按住她,翻身坐起。 “廠臣,你……” “臣沒事,嗯……今夜還有要事,臣須即刻返回東廠,公主安心歇息,莫要牽掛,案子不久便會水落石出?!?/br> 他說著撩帳而出,但聽衣衫裹挾著風(fēng)聲窸窣,便悄無聲息了。 高曖怔怔地望著那兀自晃動的羅帳,出神半晌,這才重又躺下,撫著身旁那褶皺的褥子,殘淡的伽南香味絲絲滲入鼻間。 …… 清晨。 看不到日頭,天色一片鉛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