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陳湛覺得他大概是真的放下燕臻了。 這樣挺好,這兩個人各自靜好了。 可是陳大少卻覺得好鬧心。 他們彼此互不相見倒是眼不見心不煩了,可是卻天天在他面前晃。 然后他還被迫為他們保守一個狗血的秘密。 談情說愛沒他的份,感情垃圾為什么都留給他了?! 他真是覺得不爽極了,一不爽就特別想找小土包的麻煩,可是最近又總見不著他的人影,也不知道燕二把人怎么藏起來了。 蹭飯這一招也不好使了,燕臻不給他留任何機會,似乎生怕他見著林州會揭他的老底似的,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反倒是與陸惜之常常見面。 陸惜之的公司有意與陳氏合作,這個項目不大不小,陳老爺子便交給陳湛練手。正好兩人有舊識之便,又有周敏為陳氏效力這一層關系,合作起來更加方便了。 周五下午陸惜之來接周敏,趁著她還沒下班,又與陳湛在藍擎廣場的咖啡館里談了一回。 因為不是正式場合,只是就初步議定的合同又談了一回細節(jié),陳湛很快就開始心不在焉起來。 陸惜之很是善解人意地收起文件,端起咖啡與陳湛閑聊起來。 陳湛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百無聊賴地左看右看,突然眼睛一亮。 在咖啡館外面的步行街上舉著奶茶亂逛的那個家伙不是林州是誰?!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陳大少的心情簡直如同雨后長虹,風吹霾散,什么不爽和鬧心都瞬間消失了。 陸惜之察覺到他的視線,也朝外看去。陳湛已經(jīng)拿起外套起身:“碰見個熟人,我去打個招呼。陸總請自便吧!” 說完就跑了出去。他大步上前堵住林州的去路,還沒等他說話,林州已經(jīng)敏捷地向后跳了一步,戒備地看著他,仿佛遇見了什么洪水猛獸。 陳大少剛剛舒暢起來的心情又惡劣了。 他想要走近幾步,林州指著地面:“你有什么話就站在那里說,不要靠得那么近?!?/br> 在古鎮(zhèn)的時候陳湛就對他怪怪的,林州寧愿自作多情一下,他還是離他遠點好。 “不然我打你啊。”林州揮了揮拳頭,成功地止住了陳大少憤而上前的腳步。 陳湛很是不爽:“你怎么這么暴力??!你在燕二面前怎么不喊打喊殺?裝得跟可愛的小天使似的!” 林州莫名其妙地看著他:“陳總,你到底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陳湛自己都不知道。只是難得遇上林州一次怎么能不來找他的麻煩? “你在這里干什么呢?燕二呢?”陳湛手插在褲兜里,皺眉撇著林州。 “他上班呢,我等我哥下班啊?!?/br> “你就在這里晃著等他啊?多冷啊,走,哥帶你去暖和暖和?!?/br> 林州連連搖頭:“不用了,我不冷。我就等我哥的電話就好了。” 陳湛磨了磨牙。他都很久沒欺負這家伙了,有必要這么避他如蛇蝎么? 不等他想點別的說辭,身后突然響起一道聲音:“陳湛,這位是你的朋友?” 林州先看到了走到近前的陸惜之,一下子就想了上兩次見面的情景,略略有些不自在起來,捧著奶茶吸了兩口。 陳湛沒想到陸惜之跟過來了,他轉(zhuǎn)身擋了一下林州的身影。 “對,認識的一個小孩兒,還在上學呢?!标愓啃Φ?,“周敏該下班了吧,陸總不去接她?” 林州站在陳湛身后,還在糾結(jié)要不要先打個招呼。 這個人好像是燕臻的朋友,只是上次遇見的時候燕臻也沒有給他們介紹,所以不算認識,貿(mào)然打招呼也怪尷尬的。 陸惜之頓了頓,笑著點頭:“也對,那,再會,改天再聊?!?/br> “行,隨時恭候?!标愓啃χ鴵]手,擺明趕人。 陸惜之不再停留,轉(zhuǎn)身離去。 走到廣場邊上的時候,再回頭就看到陳湛追著那個男孩的身影一起往藍擎大樓跑去。 這樣的情景,似曾相識。 當年都在與現(xiàn)實絕緣的象牙塔里求學的時候,燕臻也曾擋在他的身前,陳湛也曾與他說笑熟識,而非如今的生意伙伴,點頭之交。 如今他從他們高不可攀的身影后面走了出來,站在了他們的對面,以平等的,有力量的身份和能力,與他們平起平坐。 他們身后的那個人,卻不知何時換成了另一個人。 那是一個站在他當年那個位置的男孩,他自然是有興趣結(jié)識的,只是燕臻和陳湛似乎都十分愛護他。 兩個人不愧是發(fā)小,不約而同地都挺身擋住那個男孩,沒有要介紹的意思。 林州。 陸惜之緩緩地念出了這個名字,他轉(zhuǎn)身離開人來人往的廣場。 第五十四章 陸惜之的事務所最終也落戶在藍擎廣場附近的寫字樓里。因為這種地利之便,幾個關系有點微妙的男人常常能夠遇見。只有周敏察覺不到身邊那幾個人客套之下的些微尷尬,這些日子憑借出眾的能力和陸惜之與陳湛的舊識關系,在陳氏企業(yè)里混得如魚得水。 林州一沒有課就來找燕臻,他最近也很是敏感地發(fā)現(xiàn),他們與那個讓他感到些微無措的男人偶遇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 藍擎廣場周圍吃飯的地方就那些,總有能遇上的時候。 燕臻也發(fā)現(xiàn)了他的不自在。 他沒想到林州的直覺這么準。誰也沒有跟他說過他和陸惜之之間的舊事,林州向來對人很熱情,卻偏偏對陸惜之敬而遠之。 燕臻本來也不想林州和陸惜之有交集,有意帶他避開陸惜之,被林州察覺了反倒對他說教起來。 “哥,你怎么老避著人家?讓你朋友知道了多不好?!绷种輨竦?。 燕臻:“……” 他這都是為了誰啊?! 不過他也不得不承認,在全心全意為林州考慮的心情當中,還是有一些些的心虛藏在某個角落里。真的不多,只有一點點…… 林州覺得自己有點小氣,怎么能因為人家之前打量他的幾個眼神就別扭這么久呢? 他又不難看,不但不難看而且還挺好看。別人要看就看要打量就打量吧,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下一次在藍擎廣場的餐廳里遇見的時候,林州主動地打了個招呼,可把心里有鬼的燕二少嚇得夠嗆。 燕臻表情僵硬地打斷他,帶著林州與陸惜之和周敏告別,林州明顯不滿地撇著嘴,卻還是聽話地朝他二人擺了擺手。不待他客套兩句就被燕臻飛快地拉走了,仿佛生怕他認識了那兩個精英男女似的。 陸惜之和周敏落座之后,還在看著那兩個人遠去的身影。 看樣子連飯也沒吃就走了呢。 陸惜之唇角露出一抹笑意。燕臻就這么怕那個孩子認識他? 這一幕又是似曾相識的場景。 也許是林州和他的出身背景太過相似,所以發(fā)生在林州身上的事情仿佛總是帶著他的舊時光的影子,時不時地就會觸動久遠的記憶。那些他以為早已遺忘的事情抖落了灰塵,面貌鮮活地呈現(xiàn)在他的眼前。 “以前,我跟燕副總是同學?!标懴е蝗婚_口,向周敏講起他從來沒有提起過的過去。 周敏看著他:“親愛的,我知道。我一直覺得很遺憾,你和燕臻的關系沒有延續(xù)下去?!?/br> 女強人首先想到的是可以利用的人脈,多年的老同學老朋友絕對比點頭之交用處廣得多。 陸惜之笑了笑,沒有回應她的話題,只是自顧自地回憶著。 “當年,我也想多結(jié)識一些有用的人,而不單單是跟在燕臻和陳湛的身后。燕臻就像這樣,匆匆地結(jié)束和他的朋友們的談話,仿佛生怕我認識了他的那些朋友?!?/br> 周敏輕呼了一聲:“惜之,那有點過分了。他怎么能這樣呢?” “是啊,我也是這樣想的?!标懴еΦ?,不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叫來服務生開始點餐。 后來那些人都因為經(jīng)濟問題,入獄的入獄,破產(chǎn)的破產(chǎn)。 燕臻應該是早就知道了,才會阻止他。 可是在那個當下,他只覺得受到了深深的侮辱。 林州主動想結(jié)識他,同樣被燕臻制止了,他應該也不知道燕臻為什么要阻止他結(jié)識自己。 他果不其然不太高興,卻還是聽話地跟著燕臻走了。 一切都和他那個時候何其相似。他們都受著燕臻的施舍,只能聽從他的安排。 不知道燕臻有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又緣何再次找了一個出身貧困的男孩子? 林州氣呼呼地走在燕臻身邊,跟著他進了另一家餐館。 一直到燕臻點完菜,林州還沒消氣。 “干嘛不讓我說話啊?!绷种菀娝e了下來,抱起手臂質(zhì)問,“人家一進來你就換地方。你朋友肯定看出來了,以后你跟人相處的時候,多尷尬?!?/br> 燕臻剛才的確刻意又僵硬,放在平時他是不會如此失禮的,怎么都有辦法把事情辦得圓滑。 可是對一個心里有鬼的心虛的男人,又能有多高的要求? “我只是突然想吃這家的菜了?!毖嗾樯袂橛迫坏氐?,撒謊不打草稿。 林州瞪了他一眼,摸著手指頭自己合計。 “哥你這樣可不好,這下陸先生知道了你故意避著他,還這么不給面子。萬一以后有什么合作項目沒有辦法好好合作了怎么辦?陳湛說過陸先生很厲害的呢,這次他們合作的工程前景一片光明,哥你要被陳總比下去了。” 燕臻好笑地給他端了一杯飲料,把吸管塞到那張說個不停的紅潤潤的嘴唇中間。 “想得真遠。不是早就渴了嗎,喝你的飲料吧。” 林州吸了一口,頓時把方才的話題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恩,好喝!” 兩人吃完飯直接下班回家,燕臻難得早退了一回,和林州一起朝停車庫走去。 彎彎曲曲的汽車坡道很是寬敞,林州一路小跑,一邊跺腳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