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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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揚,”這個漂亮女人似乎看到了誰,臉上的笑容忽然變得更加的燦爛,就像是一朵忽然盛開的曇花,美麗極了。祁晏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她叫的正是剛才做他對手的斯文眼鏡男。 這個叫家揚的眼鏡男大步走到這個漂亮女人面前,對她笑了笑,兩人并肩站在了一塊。 “這對口子是咱們社區(qū)有名的恩愛夫妻,男的是一所大學的老師,聽說還評上了副教授,女的是劇團演員,”王大媽似乎看出祁晏對這兩人感興趣,似笑非笑道,“不知道多少人羨慕這兩口子的感情呢?!?/br> “是嗎?”祁晏扭頭看過去,這夫妻二人正準備離開活動室,女人伸手去牽他丈夫的手,結(jié)果這個男人卻正好在幫她擰一瓶飲料,女人沒有牽到他的手,不過卻得到了一瓶飲料。 中午祁晏跟著王大媽去了她家,王大媽的丈夫看起來是個十分講究的老頭子,家里的碗碟筷子都帶著文藝風格,什么菜搭配什么盤子,竹筷子上雕刻著并蒂蓮花紋,都沒有出半點差錯。 “你就是小祁吧?”崔大爺端著燉好的老鴨湯放到飯桌上,笑呵呵道,“坐下,來嘗一嘗我的手藝?!?/br> “謝謝叔叔,”祁晏在餐椅上坐下,桌上擺著好幾樣菜,看來真的是特意準備的,他心底染上了幾分暖意。 “喝酒嗎?”崔大爺?shù)?,“我沒有喝酒的習慣,不過家里有酒,紅的白的都有,你喜歡什么就拿什么?!闭f完,他指了指墻角的酒柜。 祁晏看了眼酒柜,里面確實放了好幾瓶酒,看起來還都不便宜。 “我也不愛喝酒,”祁晏收回視線,笑著道,“我對煙酒之類都不感興趣?!?/br> “這些傷身的東西,你不感興趣也好,”崔大爺在王大媽身邊坐下,“嘗一嘗味道,看合不合胃口?” “不用嘗就知道好吃,”祁晏挑起一片涼拌耳片,“咱大媽親口夸獎過的,肯定不會錯?!?/br> 崔大爺樂呵呵地看向王大媽,王大媽瞪了他一眼,崔大爺也不惱,反而給王大媽挑了兩筷子她喜歡吃的菜。 這一來二去,就算祁晏是瞎子,也能看出大爺大媽的感情很好,他默默嘆口氣,在岑家吃岑家?guī)孜淮蟾绱笊┌l(fā)的狗糧就算了,沒有想到到了這里還要吃狗糧。 崔大爺脾氣好,說話慢悠悠的,有風度又幽默,王大媽性子比較直,心眼好,待人熱情。祁晏雖然第一次來他們家,但卻有一種賓至如歸的感覺。 吃完飯,王大媽收拾好碗筷準備拿到廚房洗,但是被崔大爺攔住了,“你跟小祁好好說會話,碗放著我洗?!?/br> 等崔大爺進廚房以后,祁晏真心實意道:“大爺對您真好。” 王大媽攏了攏鬢角的頭發(fā),笑著沒有反駁,過了一會兒她看著祁晏手上的傷:“當年你師父買這個小區(qū)房子的時候,我還以為他終于愿意回帝都了,沒有想到那竟然是我最后一次見他?!?/br> 祁晏削水果的動作頓時停下:“王大媽,你認識我?guī)煾???/br> “當然認識,就連你現(xiàn)在住的房子,也是我?guī)椭舻?,”王大媽笑著搖頭,“早年你師傅在帝都也算是有名的大人物,結(jié)果二十多年前一言不發(fā)的離開了帝都,沒有想到竟然收了你這么一個優(yōu)秀的徒弟?!?/br> 祁晏忽然想起上午跟他比賽的老太太,她是一名天師,并且跟王大媽認識,王大媽又認識他師傅,王大媽也是玄術(shù)界的前輩? 這位王大媽究竟有多高的修為,他竟然在她身上看不出半點異常。 “你不要覺得驚訝,我早年也曾跟著一位師傅,只是后來選擇了嫁為人婦,便放棄從事這一行了,”王大媽指了指祁晏手里的蘋果,“繼續(xù)削,別停?!?/br> 祁晏抽了抽嘴角,繼續(xù)低頭削水果,很快一條完整的蘋果皮就出來了。 “唉,”王大媽嘆了一口氣,“你師父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不著調(diào),做事隨便,說話也沒顧忌,又喜歡東跑西跑,帝都這個地方圈不住他。我倒是沒有想到,他竟然為了你待在同一個地方十多年?!?/br> 祁晏把蘋果遞給王大媽,笑著道:“是啊,師傅常常說,我應該是生來便夭折的面相,因為運氣好,遇到了他老人家,才能撿回一條命?!?/br> “運道本就被命運包含其中,他救了你,然后得了一個天資卓絕的好徒弟,是你的好運,也是他的好運,”王大媽用欣賞的眼光把祁晏打量了一遍,“不過你師傅說得沒錯,你本該是早夭的面相,就算僥幸活下來,也命不過二十三?!?/br> 祁晏沒有因為王大媽的這個批命而驚訝,他平靜的看著王大媽,忽然笑道:“但是萬事不能絕對,對嗎?” “是啊,萬事不絕對,”王大媽點了點頭,“當你遇到那位貴人時,命運就發(fā)生改變了。” 祁晏沉默下來。 “我早年玄術(shù)學得不好,唯有相面術(shù)最為拔尖,”王大媽以為祁晏不相信自己的話,“你的面相十分復雜,我無法完全看透,但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你的命劫已經(jīng)過了?!?/br> 祁晏想到了岑柏鶴,忍不住笑道:“是啊,我確實遇到了貴人?!?/br> “原本早夭的命運,卻變成了福澤深厚,生活圓滿之相,這個幫了你的貴人,想必是貴到了極點,”王大媽用哪家超市又大減價了的口吻對祁晏道,“我聽郝美麗說,近來帝都不怎么太平,似乎有人惦記上咱們家的龍脈了,你多加注意。” “住在岑家是個很正確的選擇?!?/br> 祁晏抬眼看王大媽:“您都知道了?” “我們這些老頭老太太,平時沒事就在微信聊天群里八卦一圈,帝都玄術(shù)圈的事情,多多少少也能知道一點,”王大媽小得意道,“閑得沒事,我們還能去舉報幾個違法亂紀的嫌疑人,你們這些年輕人還有得學呢?!?/br> 第85章 噎死人的岑家父子 在王大媽家蹭了一頓飯,幾個水果,走的時候,崔大爺還塞給他一小壇自己腌的泡菜,因為中午吃飯的時候,祁晏夸過這泡菜好吃。 崔大爺是蜀省人,泡菜是用老壇腌的,這小壇泡菜是另外裝好的,這樣既不會讓泡菜走味,也能多放些時日。 “小祁啊,”王大媽又塞了一塊臘rou給祁晏,語重心長道,“好好保重自己,最近咱們小區(qū)來了好幾個行蹤不明的人,雖然不知道他們要干什么,但是你這段時間還是不要住在這邊了。我看岑家那個長得特別好看的小伙子身上福氣很重,你沒事就多跟他待一塊,對你有好處?!?/br> 俗話說,近朱則赤,近有好運的人也一樣。 旁邊的崔大爺不太高興的皺了皺眉頭,誰家小伙子長得特別好看,有他年輕時英俊帥氣? 祁晏一看崔大爺?shù)谋砬?,就忍不住想笑:“大媽,我絕對抱住他大腿不撒手,您老別擔心我?!?/br> “我當我愿意廢這心呢,”王大媽是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早年要不是跟你師父有幾分交情,我才懶得管你。你要是我的徒弟,就這三天兩頭受傷的習慣,我鐵定把你給揍得禿嚕皮?!?/br> 祁晏縮了縮肩膀,做出一副害怕的樣子,逗得兩老都笑了起來。 “行了,你早些回去吧,”王大媽站在窗戶邊往下望,“樓下那幾個陌生人,應該是派來保護你的人吧?” 祁晏湊到窗戶面前看了幾眼,點頭道:“有個是岑家給我安排的保鏢,其他幾個應該是特殊小組的人。” “特殊小組……”王大媽點了點頭,“像他們做事的風格?!?/br> 祁晏看王大媽的表情,應該是知道特殊小組存在的。 離開王大媽家,祁晏進電梯的時候,電梯里有兩個穿著秧歌服的老太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受了王大媽隱秘身份的刺激,他現(xiàn)在看每個老大爺老太太,都忍不住在心底懷疑,這些看起來普普通通的老人,有沒有可能是隱秘的高人? 可惜直到電梯在一樓停下,他也沒看出這兩位老太太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都是面向平和,能夠安度晚年的福氣太太。 “祁大師,”趙力見祁晏走了出來,替他打開車門道,“我接到黃河的消息,今天下午袁崇安來了家里,說是想要見您。您如果不想跟袁家人見面的話,可以暫時先避開他們。” “避只能是一時,今天我不見他,明天后天總要見,我總不能讓一個七八十歲的老爺子一直坐著干等,”祁晏有些膩歪袁家這種纏人的手段,“他不是在醫(yī)院,怎么出院了?” 趙力聞言干笑,這個他還真不知道。 “外面?zhèn)魉辉阌顨獾貌≈刈≡?,恐怕是半真半假,氣病了是真的,有多嚴重就只有袁家人自己清楚了?!逼铌汤湫Γ绻绨膊话炎约翰“Y表現(xiàn)得嚴重一些,又怎么好對袁恒宇的事情無動于衷,傳揚出去,難免會被人說成袁家為了討好岑家,連自己的親侄兒能夠舍棄,雖然這個侄兒不是什么好東西。 但是現(xiàn)在不同了,袁恒宇把袁崇安氣進醫(yī)院,還差點一命嗚呼,袁家人不幫袁恒宇就太正常了,這樣的人放在其他人身上,不揍他一頓就算是講親戚情面了,更別提幫他的忙。 祁晏最不愛看這些算計手段,既膩味又惡心。坐進車里,他把王大媽送的老壇酸菜跟臘rou放好,“回去吧?!?/br> 趙力就是佩服祁大師這一點,就算天王老子來了,都還是一個表情。 袁崇安與袁鵬爺孫倆坐在沙發(fā)上,已經(jīng)喝了岑家三杯茶了,袁鵬甚至厚著臉皮借用了一次岑家的廁所。但是即便氣氛這么尷尬,袁崇安也沒有開口提要走的話,袁鵬雖然已經(jīng)尷尬到了極點,但是見爺爺這樣,他也只能硬著頭皮陪坐。 岑秋生知道袁崇安過來是為了什么,可是他就不愿意接這個話茬子,只管拉著袁崇安談什么花花草草,天氣美食,不管袁崇安怎么說,就是不松口。 袁崇安見岑秋生這只老狐貍不愿意接這個話頭,最后咬牙撕破最后一層顏面:“老岑,你跟我說個實在話,究竟怎么樣才能讓祁大師愿意幫這個忙?” “崇安吶,我們倆也是半輩子的交情了,這忙我要是能幫早就幫了,能讓你一家人這么來來回回的跑?”岑秋生滿臉為難,“祁大師的身份有多重要,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來我們家住,不是我們家的客座,而是我們家的貴客,你什么時候見過主人開口要求貴客辦什么事了?這種事我們岑家做不出來。” 這話聽著委婉,實際上算是給了袁崇安軟軟地一巴掌。只差沒直接跟袁崇安說,我們岑家做不出這種缺德事,你也別仗著兩人早年間有幾分交情便逼著讓他做缺德事。 袁鵬聞言臉色鐵青,如果不是他是晚輩,這會兒已經(jīng)摔茶杯走人了。 “爸?!贬佞Q回到家就看到袁家爺孫倆,他對兩人點了點頭,態(tài)度有些冷淡。滿帝都上下,但凡跟岑柏鶴來往過的人都知道,岑家五爺性格冷淡,但是待人接物十分有修養(yǎng),像這種十分失禮的行為,平時還是不太多見。 袁鵬也拿不準岑柏鶴究竟是不滿袁恒宇算計他而遷怒整個袁家,還是因為別的,但是岑柏鶴對他們一家起了嫌隙是肯定的。 事情鬧到這一步,他對袁恒宇這個堂叔真是恨得咬牙切齒,不過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說再多的話也沒什么用了。 岑秋生仿佛也沒有看到小兒子這失禮的行為一般,更何況他一個年近七十的老父親,也不可能當著外面的人,去挑年近三十的小兒子毛病,他可舍不得。 氣氛一下子尷尬起來,便是自詡臉皮厚的袁崇安,也都覺得面上有些發(fā)燒。 最可恨的是,氣氛已經(jīng)這么尷尬了,這位岑五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一屁股在旁邊坐下了,沒有半分要走的意思。袁鵬整個人都要抓狂了,您老不是看我們袁家人不順眼嗎,這會兒還坐在這里干什么,閑得沒事干嗎? 有了岑柏鶴坐在這,幾人間的氣氛頓時由亞寒帶氣候變成了極地冰原氣候,讓人壓根不知道怎么開口說話了。 最后還是袁崇安這只老狐貍的臉皮比較厚,硬生生頂著岑柏鶴看路邊石頭的眼神開口:“老岑,不是我為難你,只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若是祁大師不愿意幫忙,不僅我只能死路一條,就連整個袁家的運道也要敗落了?!?/br> “瞧你這話說得,祁大師能這么厲害,那他自個兒早就成億萬富翁了,哪還用得著幫人看風水面相啊。”岑秋生笑道,“再說了,這都什么時代了,怎么能把一家人的命運放在什么陰宅風水上,你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迷信了。我看你這個孫子就很好,有孫如此,你何必擔心這些沒發(fā)生過的事情,實在是杞人憂天?!?/br> 袁崇安聽到這話,差點沒把手里的茶水扣到岑秋生臉上去,你叫別人不要迷信,自個兒子身體不好的時候,你還請什么大師,干脆就讓他待在醫(yī)院等死算了。 不過這話他也只能在心里想一想,面上半點也不敢顯露出來。 “還有啊,我看你整天也太cao心了,咱們都是七老八十的人了,沒事管那些后輩做什么?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沒事喝喝茶,下下棋,去看看歌劇舞劇什么的,既陶冶了情cao,又修養(yǎng)了身心,你說有什么不好的?!?/br> 袁崇安內(nèi)心幾乎要崩潰,子女孝順能干又省心了不起哦?! 好吧,是很了不起,至少他不敢像岑秋生這么輕輕松松的過日子,就算他想閑下來,他家里那些不省心的后輩,也不會讓他閑下來。人不怕比,一比就會覺得心塞,袁崇安覺得自己臉上的笑意幾乎快要掛不住了。 看袁崇安被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岑秋生心情格外地好。袁恒宇算計了他兒子以及他兒子暗戀對象,就算算計沒成功,也不代表他不記仇。 唉,都說老小孩老小孩,他年紀大了,做事不太愛講理,這些人還是別再跟他計較這些事了。 祁晏回到岑家,就發(fā)現(xiàn)客廳里面的氣氛有些僵硬,袁鵬看到他出現(xiàn)以后,眼睛差點發(fā)出具象化的光芒。 “祁大師,”袁鵬從沙發(fā)上站起來,看著祁晏道,“您回來了?!?/br> “你好?!逼铌贪阉岵藟舆€有臘rou放到桌上,朝袁家人點了點頭。 岑柏鶴看了眼他放在桌上的東西,好奇的問,“你拿的什么?” “泡菜和臘rou,王大媽送的,”擔心他不記得王大媽是誰,他特意補充了一句,“就是上次你陪我回家收拾東西時,那位夸你長得俊的大媽?!?/br> 岑柏鶴對王大媽印象深刻,因為這位大媽極具個性,看到他第一眼沒有注意他的豪車,也沒有注意他身上的名牌,甚至連他帶去的保鏢也不見得有多好奇,而是毫無心理負擔的夸他長得好看。 他很少遇到這種清純豪邁不做作的大媽,想要對她沒印象還真有些難,“那明天叫廚房那邊把臘rou做來吃了?!?/br> “好啊,這可是正宗的蜀省風味臘rou,王大媽家屬親手做的,比外面買來的香?!?/br> 袁鵬見兩人繞著一塊老臘rou說了老半天的話,忍不住開口道:“祁大師,我們今天來,有一事相求?!比绻皇堑艿茉趺匆膊辉敢膺^來,他現(xiàn)在也不會這么為難,想到這,他對弟弟袁城有了一點埋怨。 第86章 怎么可能誤會 祁晏驚訝的看向袁鵬:“袁大少你這是在開玩笑?” 袁鵬一臉茫然,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們家親戚做了得罪我的事情,我又不是菩薩,你為什么會覺得我會答應你所謂的一事相求?”祁晏讓幫傭幫他把臘rou跟泡菜收起來,似笑非笑道,“早就聽聞袁家做事有韌性,才會置辦出這么大的家業(yè)。我人年輕,脾氣大,受不得委屈,所以你們拜托我辦的事情,我現(xiàn)在心情不好不想辦了,你們另請高明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