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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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玲瓏走近自己的堂兄,才看了眼寒玉衣,總是神氣的眸子掠過發(fā)自內(nèi)心的傷感,穆玲瓏哽咽道:“五殿下知道我和修兒交好,殿下睹物傷神,連著我也跟著想哭?!?/br> 穆陵示意身后的宮人收起寒玉衣,面容收起哀色。穆玲瓏抽了幾下鼻子,“殿下待修兒的情意,我最清楚。修兒雖然沒有和我說起什么,但我也看得出來,她啊,對殿下也有心…”穆玲瓏意識到自己多嘴,打了幾下嘴巴惱道,“玲瓏蠢笨,真是什么不該說非扯著說,殿下聽了就忘啊,玲瓏再也不說了?!?/br> 穆玲瓏見穆陵也不應自己,眨了眨眼又道:“我來見殿下,是有事呢。聽父王說,摘星樓的廢墟已經(jīng)被大理寺的人翻來覆去查了個底朝天,一無所獲過幾天就要都清了去…玲瓏知道殿下也去過幾次悼念修兒…這才來告訴一聲…殿下?殿下?” ——“我知道了?!蹦铝攴餍淦鹕?,“滿目皆是傷痛,清了也好?!?/br> 穆玲瓏轉了轉眼珠,低聲道:“別人不知道,我穆玲瓏可知道的一清二楚,殿下幾次去,不光是為了悼念修兒,也是想看看能不能查出蛛絲馬跡,摘星樓大火,殿下…覺得其中有蹊蹺?!?/br> 穆玲瓏率真坦誠,與她的父親賢王穆瑞大不相同,穆陵對自己叔父凡是滴水不漏的作風不敢茍同,但卻有些欣賞穆玲瓏有什么說什么的少年心性,穆陵慣是孤傲,在那么多年齡相仿的皇族親貴中,也就與這個堂妹走的格外近些。 穆陵沉默片刻,道:“大理寺都查不出,我又怎么能發(fā)現(xiàn)什么?一片焦土,燒的一干二凈?!?/br> ——“殿下?!蹦铝岘図娱W出機敏,故作神秘道,“殿下要是真想查些什么,我倒是有個人選可以助您一臂之力。我父王手下有個得力的護衛(wèi),父王總夸他心思縝密,能發(fā)現(xiàn)旁人發(fā)現(xiàn)不了的…殿下?” “不必了。”穆陵振臂道,“這幾天我也想通,一切到此為止?!?/br> “當真?”穆玲瓏半信半疑,忽的扯開話道,“那就不去想那些不開心的,玲瓏和殿下說一件好事?!?/br> ——“好事?”穆陵正襟不動。 穆玲瓏咬唇窺視著穆陵的臉色,繞到他的身后,忽的探頭道:“殿下見過的那個…盲女…玲瓏略施小計讓她留在了岳陽…算不算做了一件好事?” ——“盲女?”穆陵眉心動了動,“是…”穆陵眼前閃過高臺上看見的那個人影,她茫然的掠過自己的臉,扶著身旁男子的肩膀轉過身去的那一刻…像極了…修兒,“是她?!?/br> ☆、第18章 狹路逢 穆陵眼前閃過高臺上看見的那個人影,她茫然的掠過自己的臉,扶著身旁男子的肩膀轉過身去的那一刻…像極了…修兒,“是她?!?/br> “殿下還記得她?”穆玲瓏露出喜色,“殿下日理萬機還記得那個人,玲瓏這件事就一定是做對了。玲瓏聽說殿下幾次遇見她…她和修兒一樣,看不見,也是個卦師…” ——“她也是卦師?”穆陵頓住身體打斷穆玲瓏。 “殿下不知道???”穆玲瓏有些詫異,眼睛瞪得大大的,“她是卦師,還在大街上和一群人比試,才進岳陽幾天,膽子倒是不小。本來不過是留意著她,看她氣魄姿態(tài)讓人動容,本郡主也見不得那些個持強凌弱的。我就略施小計,哈哈?!蹦铝岘囅肫鹱蛱熳约旱臋C智很是得意,忍不住笑了幾聲,“如果這事能讓殿下放下些哀傷,那玲瓏可就立了大功。” “玲瓏?!蹦铝觊_口道,“明天跟我出去趟?!?/br> 穆玲瓏歡喜大笑,“這樣才好,殿下早該向前看了。玲瓏隨叫隨到,就跟著殿下。對了,她啊叫程渲。” ——程渲。穆陵默念著這個名字。 ——“程渲?!?/br> 客棧里,莫牙掂了掂沉甸甸的錢袋,嘩啦啦倒出一搭子錢幣,當中一個銀錠子很是扎眼,莫牙粗粗一捏約莫著有五錢不止。 “那人叫…唐…唐什么來著?”莫牙放下銀子,“出手倒挺闊氣?!?/br> “唐曉?!背啼值?,“他叫唐曉?!?/br> 莫牙像是不屑這個名字,也不應程渲一句,趴在桌子上一枚一枚數(shù)著錢幣,“四十,四十一,四十二…五十…”莫牙抬起頭,“五十個錢幣,也就是…一錢銀子…算上唐曉的五錢,也不過六錢…程渲,這要什么時候才能攢足五十兩?” “莫大夫嫌賺錢太慢?”程渲陰陽怪氣,“一人賺錢,要養(yǎng)活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是饞rou的,莫大夫要是嫌慢,大可以在卦攤對面擺個醫(yī)攤,收十文還是二十文,你說了算?!?/br> “醫(yī)者父母心,哪能貪銀兩?!蹦类洁熘?,“我救了你,問你收錢了沒?” 程渲揀起枚錢幣轉了轉,“這些算不算…” 莫牙忿忿扭過頭,“我還要治好你的眼睛,這樣的恩情,你程渲一輩子都還不清?!?/br> 程渲也懶得和他嘰歪,掐著手指像是算著什么,忽的道:“明天是幾月初幾?” 莫牙想了想,“八月初七?!?/br> ——“八月初七…”程渲低聲重復,“八月初七…” 莫牙收著桌上的錢銀,數(shù)出二十枚放進自己的錢袋,把那錠銀子和剩下的錢幣收在另一個大些的錢袋里,環(huán)顧著丁點兒大的屋子,靈機一動幾步走到床邊,把錢袋塞進了程渲的枕頭里。 莫牙摸著床褥,他真想一頭撲上去美美的睡上一夜,連著幾夜的硬板凳,莫牙的背都磕的生疼,可再看看比自己瘦弱許多的程渲…莫牙只得依依不舍的站起身,還忍不住又抹了抹粗布縫做的被子。 宮門口,唐曉對著月亮負手站立著,抬頭看著皎潔的月色似乎在想著什么,連穆玲瓏到了身后都沒有發(fā)覺。 ——“嗨。”穆玲瓏踮著腳尖在唐曉耳后喊了一聲,“虧你還是父王最器重的人,這樣的警覺都沒有,本郡主在你后面晃蕩了有一會兒,要我是你的仇家,你的小命早就沒了?!?/br> 唐曉垂眉一笑自若的轉過身,“也許…是屬下早就聽出是郡主,哪有什么可以防備的?” “無趣?!蹦铝岘囍噶酥柑茣缘谋羌?,“你們男人一個個都是無趣頭頂,五殿下是這樣,你也是這樣,走了走了?!弊吡藥撞剑铝岘嚺ゎ^又道:“父王讓你做本郡主的護衛(wèi),為什么每次到了宮門口你都止步不進去?人家一個個巴望著進宮沾沾貴氣,你倒是很閑淡的模樣?!?/br> 唐曉淡笑,“王爺讓屬下保護郡主安危,皇宮守衛(wèi)森嚴,當然不需要屬下護著,屬下自然也不用進去?!?/br> 穆玲瓏嘟起嘴,回望宮墻道:“你真是個怪人。雖然腿腳不方便,卻有飛檐走壁的本事,父王也總說起你的好處。五殿下儲君之位在握,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湊上去入得五殿下的眼,旁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你卻都不愿意和我進宮去見一眼他…真是怪人一個。” 唐曉看著穆玲瓏單純的少女神情,道,“屬下一個武夫,也討不來官職貴位,難得王爺和郡主不棄,能為賢王府所用,已經(jīng)是屬下的福氣?!?/br> 穆玲瓏眼珠子上下打量著一臉真誠的唐曉,咬唇不再說話,扭頭朝自家府邸走去。 唐曉跟著穆玲瓏身后,頓了頓道:“郡主見過五殿下,他,好些了沒?” 穆玲瓏想起方才的情景,咧嘴笑道:“唐曉你知道么,本郡主看來真是做了件好事。五殿下聽說我?guī)土四莻€程渲,眉頭舒展了不少。還…還喊我明天一起出去…” ——“明天?”唐曉低頭思索著什么,“明天是八月初七吧?!?/br> “就是八月初七,怎么?”穆玲瓏想起了什么定住步子,猛的一拍腦門,急道,“壞了,八月初七,是修兒的生辰吶。穆玲瓏穆玲瓏,你就是個大棒槌!五殿下明天出去,保準又要傷心不已…你怎么就沒想到呢…” 唐曉見著穆玲瓏的窘態(tài)很是有趣,忍住笑道,“郡主,五殿下心里放不下,不管您答不答應,他明天都是一定要出去的,有郡主在他身邊,多加寬慰就是。” 穆玲瓏又惱惱的錘了幾下自己的腦袋,噠噠踩著重重的步子,唐曉握著手心湊近嘴邊低低咳了聲,沉默的含著笑,步子雖然一深一淺,卻穩(wěn)重有力。 八月初七 昨天落雨,今天是個艷陽高照的好天,午時還不到,莫牙就遣散了排隊的人群。 ——“今天到此為止,程天師要用飯了?!?/br> 莫牙拉起程渲,“清湯寡水了幾天,也該去吃點好的。紅燜肘子,走起?!?/br> 莫牙露出一口整齊干凈的牙齒,唇角的笑容燦爛過了掛在天上的紅日,讓整個岳陽都蕩漾在他的暖笑里。 “吃吃吃,就知道吃。”程渲嘀咕了句,還是順從的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永熙酒樓 永熙酒樓真不愧是岳陽最火爆的飯館,莫牙和程渲來的也不算晚,偌大的酒樓已經(jīng)幾近滿座,放眼看去都是錦衣華服的岳陽富戶,聊著買賣,換著消息,大口吃rou大口喝酒,美哉樂哉。 莫牙尋到最后一張桌子,搬開椅子撫著程渲坐下,自己也大大方方的端坐下來,沖著小二道:“我要點菜。” ——“這不是岳陽當紅的程卦師么?”機靈的店小二認出程渲,指著她驚道,“程卦師大駕光臨,真是小店的榮幸吶。” 莫牙露出得意之色,指節(jié)敲敲桌子道,“就是她,程卦師餓了,可得吃些好的。紅燜肘子,先來上一份?!?/br> 店小二面露難色,撣了撣肩上的汗巾,支吾道:“這…兩文來晚一步,這肘子…已經(jīng)賣空了。” 莫牙饞肘子已經(jīng)饞了幾日,一聽賣空哪能認賬,“賣空?這么大的店,說沒有就沒有?” ——“真是沒了。”店小二一副要指天發(fā)誓的表情,“哪敢騙您倆吶,紅燜肘子小店一天只有三份,程卦師要是想吃…”店小二掐指算了算,“最快也要等到大后天,小的給您倆留上一份?” “大后天…”莫牙有些沮喪。 程渲淡淡道:“沒有就沒有吧,既然沒有莫大夫想吃的肘子,也就不在這里吃了,我們…” ——“程卦師要是不嫌棄,可否和我同坐一桌?”隔著半丈的上桌,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穆陵抬起陰郁了許久的眼睛,遠遠望著程渲和莫牙,“今日我剛巧點到一份,好東西,大家一起用才特別美味?!?/br> 莫牙循著聲音看去,胳膊肘戳了戳程渲,壓低聲音道:“程渲,是他…那天集口的…穆,穆…穆什么來著…” ——“穆陵。”程渲竭力平復著心底的情緒,“五皇子,穆陵?!?/br> ☆、第19章 引路人 莫牙循著聲音看去,胳膊肘戳了戳程渲,壓低聲音道:“程渲,是他…那天集口的…穆,穆…穆什么來著…” ——“穆陵?!背啼纸吡ζ綇椭牡椎那榫w,“五皇子,穆陵?!?/br> 酒樓的掌柜忙不迭的快步走到程渲身旁,弓著身子道:“五殿下邀您倆位過去一起,程卦師?” ——“小爺不覺得餓了?!蹦罁纹鹗滞蟀翄傻?,“走走走,程渲,咱們上別處去。” “你去告訴五殿下,我們這就過去?!背啼趾V定道。 “程渲?”莫牙眨巴著眼睛,“君子不受嗟來之食,我才不貪他一口肘子,你也不準去吃?!?/br> 程渲站起身,“你是君子,我是女子,你不去,我去?!背啼终f著就要過去。 “你就是故意和我作對。”莫牙惱道,狠狠攥住程渲的手腕,忿忿的朝穆陵那桌走去。 穆玲瓏咬著筷子尖看著莫牙惱紅了的臉,哧哧笑道:“殿下,那個男人,看著倒是有趣極了?!?/br> 穆陵像是沒有聽見穆玲瓏的話,目不轉睛的看著走近的程渲,眼睛里宛若蘊著一汪深湖。 程渲每走一步都告訴自己——你是程渲,不再是修兒,修兒已經(jīng)死了,在摘星樓的大火里被殘忍的燒死。而那個縱火燒死自己的人…就是…應該就是…你喊了十幾年的,五哥。 穆陵有一張淡漠的臉,對任何人都不茍言笑的臉,這張臉只會對修兒露出溫柔,露出暴雨過后拂面的春風。 程渲曾經(jīng)以為,這份溫柔不過是穆陵對一個盲女的憐憫,抑或是…兄長對妹子的愛護??蓾u漸的程渲發(fā)現(xiàn)并不僅僅是這樣,他會在觀星的時候耐心的在自己手里畫出每一個星座的樣子,告訴自己今夜最亮的是哪一顆;他會帶著自己走遍岳陽的每一處,告訴自己每一件有趣的事;他會費盡心力搜羅到一百零六顆罕見的寒玉,替自己制成舉世無雙的寒玉衣… 他曾經(jīng)握緊自己的手,一字一句的告訴自己——“我愿意做修兒這一生的引路人。” ——他愿意做自己這一生的引路人。不,是送葬者。 程渲有些哀默,她一步步走近穆陵,終于她的心平復下來,猶如走向一個陌生人。 “程卦師請坐?!蹦铝険]開衣襟,掌柜連忙殷勤的給程渲和莫牙搬開椅子。 穆玲瓏只是看了一眼程渲,眼珠子直直盯著她身邊的莫牙,“她叫程渲,你,你叫什么?” 莫牙冷冷瞥了眼穆玲瓏,鼻子里低低哼了聲,穆玲瓏覺得愈發(fā)有些意思,轉著手里的筷子,忽的一把攥住,道:“程卦師身旁這位俊武小爺,請問,尊姓大名?” 莫牙這才直視著穆玲瓏,道:“莫牙,我叫莫牙?!?/br> ——“莫牙…”穆玲瓏有些想笑,“好名字?!?/br> 穆陵和穆玲瓏倆人都沒有帶護衛(wèi)出來,穆玲瓏性子大咧,也不顧郡主之身,站起身執(zhí)起茶壺就給兩個客人斟上茶水,還故意給莫牙那杯斟的格外滿,差點溢出來。 莫牙看著滿滿的茶水皺了皺眉,“你不知道茶斟七分么?” 穆玲瓏咧了咧嘴,“我只是聽你吆喝了一早上,七分滿?你夠喝么?” 莫牙才想頂她幾句,掌柜怯怯湊近莫牙耳邊,低聲提醒,“這位,是當朝穆郡主,賢王爺?shù)呐畠骸?/br> 穆玲瓏本以為莫牙驚聞自己是金枝玉葉,一定會蹦跶起身對自己抱拳道歉,但是穆玲瓏猜錯了,莫牙的臉色沒有絲毫的波動,這一個郡主,似乎跟岳陽大街上隨意一個女子沒有任何區(qū)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