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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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此而已。 刺墨喉嚨里發(fā)出慘烈的哀嚎,在暗夜里猶如一只垂死的困獸。 客棧 莫牙曾經(jīng)那么討厭和程渲擠在一屋,這會子想賴著她卻有了自己的房間。人間不如意事之八,九,莫牙終于領(lǐng)悟了這句話。 莫牙扶著程渲走到床邊,還不忘替她撫了撫床褥上的褶皺。程渲看在眼里暗暗偷笑,雙腿悠悠晃蕩,抿嘴不語。 莫牙忽然想到什么,彎下身子直往床肚里鉆。程渲低叫不好——難不成莫牙癡戀自己,甘愿睡在床肚里和自己前胸貼后背——沒這么變態(tài)吧… 銅罐子的碰響打斷了程渲的胡思亂想,莫牙捧著自己的寶貝罐子爬了出來,愛惜的吹了吹罐蓋的灰塵,他明明有嚴重的潔癖,可竟然還用潔凈的衣袖好好擦了擦罐子,真像是自己視如千金的寶貝。 大寶船上明明有那么多奇珍異寶,但莫牙上岸時只帶了一個癟癟的錢袋,一包換洗衣裳…還有就是,這個滿是銹斑的銅罐子。 程渲知道罐子里裝的是蠱蟲,替自己吃了臉上腐rou,改了容貌的蠱蟲。雖然這是幫了自己的蟲子,但程渲想起著軟糯的東西在自己臉上吮吃吐沫,腹中還是忍不住會翻江倒海。程渲尊敬蠱蟲,但還是有些嫌棄。 莫牙小心翼翼的揭開蓋子,見青色的蠱蟲安好的在罐底蠕動著,心中大石落下,低低的吁出一口氣,又看了好一會兒才不舍的又合上了蓋子。 ——“嚇死我了…”莫牙摸了摸心口,“還以為那廝偷了我的神蠱呢?!?/br> “誰?”程渲泛起疑色。 “唐曉啊?!蹦酪黄ü勺诔啼稚砼?,“從賢王爺書房出來的一路,唐曉忽然問我知不知道可以易容換臉的神蠱,嚇出我一身冷汗??磥?,他就是隨口一問…” “天不怕地不怕的莫大夫也會被嚇出汗?”程渲笑出了聲,“一只蟲子,就炸出了你的原型?” “你懂什么?”莫牙挺直背露出傲嬌之態(tài),“你忘了你的臉是誰給你的?”莫牙敲了敲手里的銅罐子,“神蠱,就是我的神蠱?!?/br> 程渲摸上自己的左臉,膚嫩如芽,柔滑如脂,原本燒傷的那塊早已經(jīng)被素肌取代,恍如重生一般。程渲摸向莫牙的手,莫牙把銅罐子塞進她手里,低聲道:“你行走岳陽無人能識,都是神蠱的功勞。古籍有秘術(shù),說神蠱可易容,老爹教我悉心養(yǎng)這神蠱,也是這樣說的。我養(yǎng)了它七年之久,原本也就想在你臉上試試…可神蠱的厲害,超過了我的想象?!?/br> ——“在我臉上試試?”程渲啞然,“你和老爹都沒用過神蠱?要是這蠱蟲吃盡了我的rou…” “你真是個傻子?!蹦赖闪搜鄢啼?,“我用金針引路,它吃不了你?!?/br> 想到自己是神蠱第一件作品,程渲有些后怕。莫牙拂拭著罐蓋上的蟾蜍,絮絮道:“我…就是真的寂寞了。救你上船,你半邊臉燒的跟黑炭一樣,看著瘆人,老爹不在,我心想你能陪我說說話也好,對著一張污了的臉怎么說話?我這才…用了神蠱…”莫牙的聲音越來越低,話音里還帶著些許愧疚,“老爹再三叮囑過我,易容是世上最陰毒的方術(shù),神蠱雖神,卻不可以用它。老爹本來想弄死神蠱,但醫(yī)者哪個不好奇古法秘籍?老爹終是舍不得…” 莫牙看向程渲無暇的臉,怔怔道:“看你好好的,真要多謝老爹不殺神蠱。” 程渲回過神,按著臉頰,道:“你用金針替神蠱引路…我這張臉,也是照著你的心思換的?” 莫牙想摸一摸程渲的臉,手伸到一半?yún)s還是緩緩垂下,他多年避世而居,除了老爹從沒和旁人處過,更別提和女子共處。莫牙不懂女人的心思,不懂女人的喜好,不懂怎么才能得到女人的芳心…他只知道程渲看似堅韌的外表下,有一顆柔軟的心腸,這副世上最玲瓏剔透的心腸,莫牙離它那么近,卻不敢伸手觸碰。 如果肆意撫摸程渲…是不是意味著…就得到了她?莫牙還是不敢。 ——“你的臉…”莫牙艱難發(fā)聲,“不過是照著我心里鐘意的模樣…”莫牙蹭的跳起身,夜深情如火,孤男又寡女,他生怕在程渲屋里待的太久會忍不住做些什么,莫牙捧著銅罐子匆匆朝屋門走去,“你早些睡吧…” ——心里鐘意的模樣…程渲竊笑著仰面躺在了床上。棒槌,真是個…傻棒槌。 次日 莫牙推開房門,半張著嘴啞然無語——程渲已經(jīng)侯在了外頭,她顯然昨晚睡得很好,臉頰豐潤洋溢著期待,紅唇微動像是有話要對莫牙訴說,但她什么都沒有說,一只手摸向莫牙的肩,唇角漾起笑容。 和煦的陽光灑在她清麗的臉上,莫牙無欲無求那么多年,活到這一刻他才算明白——陽光和程渲同在,就是他要的未來。 二人走下樓梯,冷不丁莫牙看見什么忽然頓住步子,后頭的程渲一個收不住撞在了他背上,嗷的一聲捂住了額頭,“莫大夫,你作弄我?” 莫牙沒有說話,側(cè)過身輕輕握住程渲的手腕,但眼睛仍頓在大廳里幾個伙計的手上。程渲有些好奇,她順著莫牙的眼神偷偷窺去——看著也沒什么奇怪,大早上沒有客人,幾個伙計正圍坐在桌子邊趕制著中秋夜要掛在客棧外頭的紅燈籠。齊國有中秋掛燈的習俗,岳陽富貴,達官貴族之間又喜歡斗富,家宅府邸外的紅燈籠掛的越多,就越加喜慶多福,這家客棧雖然狹小不起眼,擋不住人家掌柜也有一顆求財進取的心吶。舍不得買燈,就讓自家伙計鍛煉動手能力,制個燈也不奇怪,怎么莫牙看著魂魄都像是出了竅? ——“怎么不走了?”程渲推了把莫牙。 “沒什么?!蹦阑剡^神,“程渲,今天是什么日子?” 程渲掐著手指裝作算了算,“八月十五,中秋節(jié)。” “中秋…”莫牙重復(fù)著,“中秋節(jié)…就有燈看嗎?” “是吶?!背啼钟滞屏税阉?,“怎么?” 莫牙遲鈍的挪了一步,“店里伙計在做燈籠,這些紅燈籠…看著真像是…老爹在時帶我去街上看的那些。” “我好像聽你說過?!背啼窒肫鹗裁矗澳阏f,你每年生辰,老爹就會帶你出去看燈…齊國中秋滿城賽燈,雖然元宵節(jié)也有燈看,但那天都是各色彩燈,只有中秋這天,才是滿城紅燈…你生辰那天…看來,你是中秋節(jié)生的?” “誰知道呢?!蹦揽谖怯行┎豢旎睿瑵M眼的紅色,讓他又想起了失蹤不見的老爹,也讓他想起了孤獨學醫(yī)的那些年,雖然如今程渲就在自己身旁,但舊時的記憶卻像河流給山川大地留下的溝壑,再也不可能抹平,“我是老爹抱養(yǎng)的,也許…他也不知道我是哪天生的,看著中秋喜慶,又或者…”莫牙回頭看著程渲,“和你義父一樣,把撿到我的日子,定做了我的生辰?” 同是天涯漂泊人——程渲忽的對莫牙生出同命相連的感覺來。 司天監(jiān)門口,莫牙目送著程渲在卜官的引領(lǐng)下朝里頭走去,他還想再送幾步,程渲像是洞悉了他的舉動,忽的振起左臂朝身后的他晃了晃,莫牙惱惱的收回邁出去的腿,鼻子里輕輕哼了聲。 司天監(jiān)的大門閉上,莫牙覺得心里有些空蕩,走在岳陽熙熙攘攘的街上也是消除不了周身的不自在,莫牙踱到了程渲平日里擺卦攤的地方,自己寫的“算卦”還貼在破墻上,莫牙瞧著礙眼,伸手就把它揭下,正要幾下揉成團子,驟的被人喊住——“住手!” 讓我住手就住手?莫牙從來就不喜歡被人使喚,莫牙忿忿把寫著的字的白紙揉成個大團子,扔進了角落的竹簍子。一個靈巧的身影蹭的躍了過去,快手撿起紙團,心疼的趕緊撫開,一遍遍蹭著上面的皺痕。 ——穆玲瓏? 莫牙扭頭想走,穆玲瓏腿腳快,又是一個箭步閃在了莫牙前頭,張開雙臂擋住了他的去路,眉毛還得意的一挑一挑,“程渲去司天監(jiān)入職報到,今兒莫大夫是一個人,怎么,有什么樂子不?” “沒有?!蹦览淠溃拔液軔灥?,沒有樂子可尋?!?/br> “悶好啊?!蹦铝岘嚸鸵粋€擊掌,“安靜,愜意,我喜歡?!?/br> “郡主你…”莫牙戳了戳自己腦袋,“是這里有毛病吧?” “是啊。”穆玲瓏俏皮一笑按住了腦門,“莫大夫給治治?” 莫牙露出嫌棄的表情,轉(zhuǎn)身往反方向快步逃走,穆玲瓏噠噠跟在后頭,熱乎道:“今天是大節(jié),莫大夫你就不能賞臉陪本郡主過節(jié)么?今晚的岳陽城可是火樹銀花不夜天,絕?;蜗鼓愕难劬Α?/br> ——“晃…什么?”莫牙蹙眉一頓。 穆玲瓏捂住嘴,小心窺視著莫牙不喜的眼神,意識到脫口而出的“瞎”字惹惱了莫牙,“晃花…是晃花?!蹦铝岘囯m然改了嘴,但高貴的郡主之心難免受到了不小的傷害,長到這么大,哪里有人敢這樣給她臉子看,岳陽的年輕子弟,人人都盼著穆郡主多看自己一眼,這個莫牙倒好,生生給臉不要臉,還對自己使起臉色?本郡主已經(jīng)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穆玲瓏暗搓搓著準備擼袖大干一場,可臉上的表情像一只溫順的貓。 ——“我胡亂說呢,沒有笑話程渲的意思?!蹦铝岘囓浘d綿道,“就當我嘴快說錯,至于么?” “你回去吧?!币娔铝岘嚪?,莫牙也不想多計較,“你都說了今天是大節(jié),大節(jié),我要和程渲過?!?/br> “要是…你和她過不了呢?”穆玲瓏咬唇偷笑。 莫牙俊臉擰作一團,“你再說一遍,誰和程渲過不了?” “咿呀…”穆玲瓏紅了臉,“我不是那個意思,是過不了節(jié),不是過不了日子…不不不,不是過不了節(jié),是過不了今天…不不不…不是那個意思…哎呀…又錯了…” ——“是得給你治治腦子?!币悄铝岘囀莻€男人,莫牙準得上去和他干上一架,只可惜她是個女人,碰不得傷不得,莫牙只得喘著氣給自己消消火。 穆玲瓏吐了吐舌頭走近莫牙,“中秋大節(jié),程渲是陪不了你了。今天是五殿下的生辰,蕭妃娘娘在珠翠宮給他擺下壽宴,正好娘娘也想見見司天監(jiān)新進的卦師,就點了程渲的名字…” ——“五皇子生辰,喊程渲做什么?”莫牙喉嚨一酸。 穆玲瓏怕莫牙誤會,趕忙道:“你有所不知,皇室親貴向來和司天監(jiān)來往甚密,娘娘王爺們有倚重交好的卦師也是正常??磥硎掑锬锸怯欣瓟n提點程渲的意思…這是好事吶。程渲要想在司天監(jiān)有個好前程,我父王的舉薦固然是重要,蕭妃和五殿下當前在宮里最得勢,程渲要是得了他們的支持,還有誰敢欺負她…莫大夫?” 莫牙動了動嘴,他不喜歡這些個彎彎繞,但他承認穆玲瓏說的不錯,程渲已經(jīng)進了這個圈子,就不會那么容易出來,與其日夜擔心她,讓她找個靠山該也不錯。只是…為什么是穆陵… 程渲要查出摘星樓大火的真相,接近穆陵身邊應(yīng)該也是個法子…一切都是為了讓程渲早些查出真相,這樣才能早些和你回到船上…莫牙內(nèi)心波濤洶涌,他想出各種理由說服自己無視一切,他做到了,但是莫牙的心里…好苦。 ——“莫大夫?”穆玲瓏伸手在莫牙眼前晃了晃,“明白?” 見莫牙悶悶不樂,穆玲瓏抿唇一笑跳到他身前,搓著發(fā)梢泛起眼瞼偷偷看著他,“岳陽的中秋夜,真是火樹銀花不夜天,本郡主帶你好好逛逛,保準你終身難忘。我可是…推了宮里的大事陪你吶…”穆玲瓏聲音輕下,甚至還帶了些懇求的意味,可憐兮兮的盼著莫牙答應(yīng)。 ——“我要是莫大夫,郡主邀請,我一定會去?!?/br> 莫牙有心事,竟然沒有聽見唐曉一瘸一拐的走近自己,唐曉的臉上掛著笑,但莫牙記起昨晚他問起自己神蠱,怎么覺得他的笑容很是異怪。 “莫大夫不做聲,我可就當你答應(yīng)了?”穆玲瓏眼中閃出光澤,“我穆玲瓏從不膩乎惹人煩,你先自己找樂子,天黑亮燈的時候,我等你?!?/br> 穆玲瓏咬唇轉(zhuǎn)身,走出幾步又窈窕轉(zhuǎn)身,沖著莫牙盈盈一笑,又生怕被他笑話,急促的扭頭跑開。 唐曉負手而立沒有看著莫牙,“我知道莫大夫瞧不起做門客的,臣食君祿,客食主祿,各為其主又有什么區(qū)別?醫(yī)者高潔,但你踏入岳陽,就要順勢而為,不然…莫大夫自己倒是沒什么,要是牽連了程卦師…”唐曉淺笑側(cè)身,“我唐曉在賢王府也有數(shù)年,賢王不棄待我親厚,如果莫大夫當中行走有什么不明白的,盡管來找我。唐曉必當盡力而為?!?/br> ——“你為什么要幫我?”莫牙狐疑的看著唐曉。 “因為?!碧茣钥聪蚰铝岘囎叱鋈サ谋秤埃翱褪持鞯?。”唐曉拖著瘸腿才走出幾步,忽的被莫牙喊住。 “你的腿。”莫牙指著他的瘸腿,“是怎么瘸的?” 唐曉自嘲笑道:“骨筋盡斷,沒得治了?!?/br> “是為賢王府斷的腳筋?”莫牙發(fā)聲問道,“我想賢王爺也不會隨意留下一個瘸腿的門客?!?/br> “想想你家程渲?!碧茣圆辉倬昧簦黄乱黄伦唛_,“這腿…是我當年走鏢時瘸的,走的,是賢王府的鏢…” 司天監(jiān) 程渲已經(jīng)靜坐了兩個時辰,卜官們見著她也算是客氣,但人人各自忙著,也沒人知會程渲該去做什么,確切的說,程渲的這份差事,什么都不必做。 ——卦檔理事,顧名思義,就是看管整理卦象檔案的差事。讓一個瞎子看管檔案…程渲不知道是該仰天長嘯還是仰頭大笑。 穆陵吩咐周長安,給程渲安排個穩(wěn)當?shù)牟钍隆V荛L安心里那些個小九九,當然不會讓暗藏本事的程渲有施展卦術(shù)的機會,成為自己女兒強勁的對手。于是乎…這個精明的男人便假借穆陵的意思讓程渲看管卦象檔案… 多安穩(wěn),多閑哉,也是對盲女的照顧吶。最重要的是,周長安想著都要替自己鼓掌叫好——瞎子看管檔案,多安全,多妥當!簡直就是萬無一失毫無顧慮。 程渲已經(jīng)閑坐著喝了兩壺香茗,可惜只是谷雨毛尖,口味始終是差了點,自己最愛的明前紫陽準被周家父女瓜分的干干凈凈。誰讓自己還只是個末等的小卜官——可程渲好喜歡這份末等的差事。 又一壺香茗下肚,周玥兒別著手昂著脖子走向程渲,程渲不動聲色的放下茶碗,意猶未盡的咽了下喉嚨。 ——“這份差事,你滿意么?”周玥兒臉上滿是得逞的媚笑,“清靜,悠閑,比在街上擺攤風水日曬要好些吧?!?/br> “多謝?!背啼诸h首淺笑,“卦攤一天也就幾十文錢,還得靠天吃飯,刮風下雨沒得開張。這里太好,有人端茶送水,中午還管三菜一湯,一個月還有幾兩銀子的俸祿。多謝周卦師體恤照顧?!?/br> 周玥兒低哼了聲,眉眼滿是對程渲的不屑,程渲面無表情的和她對峙著,有種絲毫不落下風的勁頭,周玥兒道:“我來是告訴你,今天是中秋,過了未時你就可以走了?!?/br> ——“過節(jié)還能早走,司天監(jiān)果然是個好地方。”程渲張唇喜道,“好嘞?!币娭塬h兒眼角含情,程渲故意又道,“中秋大節(jié),少卿府肯定也有的忙吧。” 這話問到周玥兒的心坎上,她臉頰泛著紅暈,道,“今天倒也沒有什么可忙的,五殿下生辰,珠翠宮蕭妃娘娘設(shè)下大宴,請了我也過去…” “周卦師很得五殿下和娘娘們的器重呢?!背啼致冻鰵J佩之色。 周玥兒昂首得意道:“那是當然,我和五殿下算是一起長大,情意自當匪淺。其中種種,你又怎么會知道?行了,你可以走了?!?/br> 程渲才站起身,管事李驁一溜兒小步喘著氣趕到,拍著心口急道:“走不得,程卦師走不得?!崩铗埦徬驴跉?,沖周玥兒鞠了一躬,“宮里剛剛有人傳話,珠翠宮壽宴,邀了程卦師…也過去…” ——“怎么可能?”周玥兒難以置信道,“叫她?憑什么?” “憑…”李驁熟知周玥兒的性子,周家水深,這個老狐貍也是捧著他們父女,李驁想了想道,“蕭妃娘娘的欽點…點了程卦師的名字吶?!?/br> 周玥兒俏臉漲的通紅,齒間上下發(fā)出戰(zhàn)栗的聲音,眼神如火似要把程渲撕爛吞吃下肚。程渲抬起頭,“可以不去么?晚上還有事呢。” 李驁有些啞然,不順著高枝往上爬的,程渲還是頭一個,李驁蹙了蹙眉頭,偷瞥了眼憤怒的周玥兒,“這…程卦師自己斟酌,要真是有走不開的事…” “還是去吧?!背啼忠还髯优乃乐塬h兒,“也不是走不開。還沒進過宮呢…”程渲黠氣一笑,“李管事,我怎么去?” 李驁擦了擦額頭,“蕭妃娘娘知道你眼盲不便,派了攆轎來接你,攆轎就在外頭。” ——“還有攆轎?!”程渲按住心口失聲高喊,“蕭妃娘娘實在客氣?!?/br> 周玥兒嘴里已經(jīng)要噴火,她忿忿的抬起手臂怒指程渲,口中卻壓抑著怒火道:“當然得去,入得宮門,就是躍進龍門,哪有不去的道理,恭喜程卦師了?!?/br> 程渲的臉上洋溢著就要躍進龍門的激動,李驁和周玥兒幽幽對視著,周玥兒又看了眼程渲,轉(zhuǎn)身拂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