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每每想到穆玲瓏有一天會被許給旁人，嫁做別人的妻子…唐曉都會心如刀絞輾轉(zhuǎn)難眠。就算得不到，能日日看著也是好的，但她要是嫁進(jìn)別家的深宅…自己就再也不能時時看見。

    恍然一刻，唐曉有些后悔——如果，如果你還是穆玲瓏貼身的近衛(wèi)，郡主出嫁，嫁去哪里你都可以追隨守護(hù)，看她笑，看她鬧…

    如今貴為太子，卻連看著自己喜歡的人都成了一種奢望，天下在握，又有什么意義…

    ——你忘了你的執(zhí)念么？唐曉耳邊似有蒼聲低語，驚醒了出神的他。

    建章宮里傳出的鑼鼓聲越來越響，但唐曉耳邊只回蕩著穆玲瓏的話語——“殿上癡情專一，玲瓏知道?！?/br>
    ——郡主，你都知道，但你又什么都不知道…

    司天監(jiān)

    今天是建章宮三皇妃的生辰，生辰大宴前，三皇子還差人來求了一卦，問的是：愛妻喜聽?wèi)颍窖缟蠑[幾出戲最吉利，還送來了戲牌子讓卦師挑選。

    這種小卦是不會開壇焚骨的，一般都是挑個主子用熟的卦師，爻幣也好，搖簽也罷，不過都是討個吉利安心，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卦。

    這一卦，是老卦師宋燦卜的。宋燦擅觀面相，又與三皇子有些私交。三皇子獨寵這一位皇妃是岳陽人人都知道的，宋燦自然也知道。宋燦逢人便說——三皇妃生了一張極有福氣的面相，盛寵在身不可估量。

    ——這還用你說…

    卦檔外，程渲品著香茗低低切了聲，問著孫無雙道，“那宋卦師送出的是什么卦象？八成都偷懶沒卜，打著腹稿送去的吧?！?/br>
    孫無雙也無所謂程渲看得見看不見，沖她豎起了大拇指，“你真是料事如神，宋燦根本就沒有卜卦，就和建章宮的人說，三皇妃生辰大喜，可以唱上六出戲；三皇妃屬兔，玉兔大吉，只要定下一出帶兔的大戲，其余的戲份都沒有忌諱?！?/br>
    程渲噗嗤一笑，“宋燦真是個投機(jī)的高手，嘴神胡謅，卻也能聽得人煞有其事。那今天的壽宴，一定會有出嫦娥奔月的大戲?！?/br>
    ——“就是嫦娥奔月?！睂O無雙點頭，“宋燦就是知道，三皇妃喜歡這出戲，這才故意拿玉兔說事，討主子歡心不是？”

    程渲笑了笑，端著茶盞又抿了口，“他知道這一卦無足輕重，所以也沒在意，當(dāng)成個奉承建章宮的機(jī)會。官場之道，確實沒什么意思?！?/br>
    孫無雙忽的從腳邊捧起個八寶匣子，從里面摸出幾碟宮里的點心，“差點忘了，建章宮大喜，也沒忘了司天監(jiān)，這些點心，是早上建章宮送來的，說是和司天監(jiān)同慶皇妃生辰。程卦師，你嘗嘗？”

    ——“是你沒忘了我才對?！背啼置鹨粔K栗子酥滿足的咬下，“卦檔這可有可無的差事，誰會記著我？多謝?！?/br>
    程渲已經(jīng)有陣子沒吃到宮里的好東西，栗子蓉軟糯甜美，入口即化，吃上許多也不會覺得膩。程渲吃的有滋有味，不喜甜食的孫無雙看著也忍不住咽了幾下口水。

    皇宮，建章宮

    三皇子穆榮寵妻是出了名的，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三皇妃恃寵生嬌也是人盡皆知，一場生辰擾了半個皇宮，也是沒人敢多嘴一句。

    建章宮里，穆榮正陪著愛妃接受著各宮各處送來的禮物，消息靈敏的人都隱隱得到□□——今年過完，可就要易儲了。這不，都借著三皇妃生辰的機(jī)會，給建章宮表表心意。午時才過，建章宮的禮物就堆滿了半面墻，還呈著源源不斷的態(tài)勢。

    ——“太子殿下還笑我呢。”穆玲瓏扭頭看著默默跟在自己身后的唐曉，“您不也兩手空空么？”

    唐曉垂眉一笑，“景福宮珠翠宮和三哥沒有太多禮數(shù)上的來往…”

    ——“我知道了?！蹦铝岘嚀尩溃疤又吧?，珠翠宮不過才弄了個小小的壽宴，重禮也盡數(shù)退了去…您和蕭妃娘娘不喜歡鋪張。建章宮壽宴，您能過來瞧一眼就是大禮，哪里還需要帶別的禮物？”

    穆玲瓏聲音清脆，像是等著太子夸自己幾句，唐曉欣然點頭道：“郡主說的不錯?！?/br>
    ——“這么看來，玲瓏和殿下是一樣的呢。”穆玲瓏嘻嘻笑著，揉著發(fā)梢踮起腳尖，瞪眼驚道，“好大的場面，聽說城里的幾大戲班都來了?！?/br>
    建章宮的下人見到太子和穆郡主親臨，都是誠惶誠恐趕忙請進(jìn)。穆榮挽著愛妃的手快步迎上，穆榮是個文弱書生，才華橫溢卻手無縛雞之力，文可傲立朝堂，武，卻不值一提。

    唐曉對三哥頷首一笑，看向他緊緊挽在身邊的三皇妃，三皇妃出身高貴世族，又被夫君當(dāng)寶貝寵著，對出身寒微卻暫時得志的太子沒有太多敬畏，不過礙于禮數(shù)，對眼前的太子微微屈膝，鞠了個敷衍的小禮，便當(dāng)做打發(fā)了去。

    穆榮有些汗顏，對自己的五弟抱拳俯首賠著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第130章 水太深

    穆榮是個文弱書生，才華橫溢卻手無縛雞之力，文可傲立朝堂，武，卻不值一提。

    唐曉對三哥頷首一笑，看向他緊緊挽在身邊的三皇妃，三皇妃出身高貴世族，又被夫君當(dāng)寶貝寵著，對出身寒微卻暫時得志的太子沒有太多敬畏，不過礙于禮數(shù)，對眼前的太子微微屈膝，鞠了個敷衍的小禮，便當(dāng)做打發(fā)了去。

    穆榮有些汗顏，對自己的五弟抱拳俯首，一切盡在不言中。

    三皇妃直起身，見太子和穆郡主來給自己賀壽，卻又都是兩手空空，犟氣上來有些不快活，扯了扯夫君的衣袖，嗔怒道：“殿下，那邊還有許多禮物沒有去瞧…臣妾看到現(xiàn)在，禮物雖多，卻也沒幾個得心意的東西，您看那個紅錦盒好看，臣妾瞧了好一陣，您猜，錦盒里會是什么？”

    ——“這盒子是哪處送來的？”穆榮見那紅錦盒很是精致顯眼，召來宮人低問。

    “是…”宮人撓了撓頭面露難色，“今天人來人往太多，奴才也不記得…”

    “看了不就知道了?！比叔D(zhuǎn)身，還故意看了眼呆萌的穆玲瓏，梢眼眉間帶著掩不住的得意，“總會有些有心人送到臣妾的心上。”

    三皇妃捧起紅錦盒，拂開金絲繡孔雀的曳地長裙，“殿下，還挺沉，不知道是什么好東西…”

    穆榮柔情的看著心愛的妻子，示意她打開就是。三皇妃瞪著大眼親手揭開盒蓋，一聲尖銳慘烈的驚叫劃過建章宮…愣了一愣直直暈厥倒地，后腦勺甩在青石板上，血濺當(dāng)場。

    紅錦盒跌落在地，里面掉出一只被開膛破肚的白兔…鮮血淋漓。

    穆玲瓏平時咋咋呼呼沒心沒肺，可畢竟也是個年紀(jì)不大的姑娘家，死兔子落入眼底，也是驚呼出聲，轉(zhuǎn)身想逃，腿肚子一軟跌進(jìn)了唐曉的懷里。

    唐曉順勢懷抱住她，眼前斗轉(zhuǎn)星移…軟玉入懷，他再也看不見什么。

    鑼鼓喧囂聲戛然而止，穆榮高喊著愛妃的名字疾步?jīng)_了過去，“太醫(yī)，宣太醫(yī)！快，快…”

    三皇妃身下已經(jīng)蘊(yùn)起一汪血泊，雙目渙散沒了神采，僵僵吁出一聲“殿下…”，腦袋一歪沒了氣息。

    ——“她…她是死了嗎…”穆玲瓏帶著驚恐的哭腔，“三皇妃…是死了么…”

    唐曉掌心輕撫著她發(fā)抖的脊背，把她的頭按進(jìn)了自己的懷里，“別看，我?guī)阕?。?/br>
    建章宮亂作一團(tuán)，唐曉抱緊穆玲瓏避開人群，就要走出的那一刻，唐曉忽然轉(zhuǎn)身又看了眼地上那只慘死的白兔，白兔紅目怒睜，看者無不心驚…

    ——是誰…是誰給三皇子夫婦送來這只驚悚慘死的白兔…

    身后傳來穆榮悲慟的嚎哭聲，唐曉驟起眉頭，把懷里的穆玲瓏摟的更緊了些。

    岳陽城，舊宅

    ——“三皇妃暴斃！？”穆陵驚愕發(fā)聲。

    不光是穆陵吃驚，莫牙也半張著嘴，他記得自己出宮的時候，建章宮那頭還鑼鼓喧天熱鬧非凡，怎么還沒入夜唱起大戲，喜事就變成了喪事…

    ——這劇情，扭轉(zhuǎn)的也忒快。看來這皇宮才是最大的戲臺子吶。

    程渲點頭，“出司天監(jiān)時才得到的消息，聽說…不知道什么人給三皇妃送去一只慘死的兔子，三皇妃驚恐暈厥，一頭栽在石板地上…救不活了…”

    穆陵和三哥夫婦交情不深，確切的說，他一貫是被哥哥們冷落的不得寵弟弟，但驚聞建章宮慘事，穆陵也是有些唏噓，“三哥情深，身子又弱，妻子在自己眼前忽然慘死，三哥…怕也是廢人一個了…”

    程渲應(yīng)道：“五哥說的不錯，三殿下文弱，建章宮隔三差五就有太醫(yī)過去診脈，也多虧身邊有個得心意的妻子，三殿下才寬慰些。妻子暴斃…三殿下他…”

    ——“是誰…會去算計建章宮…”穆陵蹙眉苦思，“三哥文才非凡，性子軟弱，能擋誰的路…御誕雙生，龍骨男盡…我們兄弟都還活著，難道…當(dāng)真卦術(shù)神秘，不可估量…我不信，我不信…”

    莫牙最煩這些個神神叨叨，就算枕邊的程渲是個神算子，他也從沒真的信過這些歪門邪道，見穆陵神色異樣里帶著恐懼，莫牙不屑道：“封建迷信害死人，騙的就是你們這些。你三哥會擋誰的路？不是老四，就是老五…老五在這里，那就是…唐瘸子唄。”

    穆陵灼看莫牙，眼睛頓住回憶起什么，喃喃道：“聽你這么說，我倒是想起，父皇立我做太子前，找我說了些話。程渲你知道的，父皇從沒有真的喜歡過我們母子，他立我做太子，不過是想讓我去替剩下了兩位哥哥探路…他害怕再失去其余的兒子，但我的命，在他看來，始終是比其他哥哥微賤…”

    程渲有些悵然，道：“皇上此舉，應(yīng)該是這個意思。唐曉上林苑平安回來，司天監(jiān)都說兇卦已破。皇上目的達(dá)成…該是…對太子的人選生了悔意…他，想改立儲君?！?/br>
    ——“不錯。”穆陵果決道，“以我對父皇的了解，他性子優(yōu)柔，看重血統(tǒng)，篤信卦術(shù)…他可以用我，卻不會讓我真的做皇帝。我們兄弟是他的夢魘，他活著的一天，就不會真心疼惜我。如果我猜的不錯…父皇一定是告訴唐曉，讓他讓出太子之位，成全他的哥哥…”

    ——“唐曉好不容易才有今天，太子之位他怎么舍得拱手讓出，他志不止在皇族，而是…”

    ——“志在天下?！薄爸驹谔煜??！?/br>
    穆陵和莫牙異口同聲，倆人話才說出，相視微微一笑，莫牙露出一口潔白皓齒，朝程渲身邊挪了挪。

    “真是唐曉做的？”程渲疑聲道，“他再心狠，畢竟是才進(jìn)宮不久，他也敢？而且還是三皇妃的生辰…這樣巧妙的謀劃…唐曉初入深宮，只靠自己一人是絕對成不了事的?！?/br>
    “這個計策實在是高明?！蹦铝陣@道，“直接對三哥動手，太難，也會給自己惹來后頭接踵的麻煩…對皇妃下手…不但容易許多，也…會讓人以為是三皇妃驕縱跋扈給自己惹來的仇家…目標(biāo)并不是三哥…”

    莫牙托著腮幫子想著什么，黑眼睛眨也不眨思考的很是投入。穆陵知道莫牙心思縝密，可以突發(fā)奇招說出許多旁人想不到的地方解開玄機(jī)。穆陵收住話音不去打擾莫牙，靜靜等著莫牙的發(fā)聲。

    這樣的計策…莫牙俊美的臉上布滿疑云，怎么好像…在哪里聽過。

    ——賢王府，不錯，就是賢王府。

    莫牙長睫覆目，薄唇緩緩張開，“我在賢王府時，聽賢王說起過——皇長子喜歡馴馬，秋日狩獵非要騎西域新進(jìn)貢的玉逍遙，玉逍遙性子暴烈，馬失前蹄墜馬重傷…不治身亡…是這樣么？”

    穆陵點頭應(yīng)和，“他說的不錯，大哥自認(rèn)是齊國馴馬第一高手，沒有他馴服不了的烈馬，玉逍遙是賢王指名要西域進(jìn)貢來的，賢王得了玉逍遙，聲稱此馬性子巨烈，無人能馴，大哥馴馬成癡，怎么會輕易錯過這個機(jī)會？秋日狩獵，要求賢王把玉逍遙帶來給自己試試，賢王幾番推脫，大哥…卻執(zhí)意把馬要了去…”

    ——“賢王倒是很懂人心，越是不給，皇長子就越想要，你說這馬暴虐可怕，他還就非要馴服不可了…”莫牙隱約有些懼意，“你這位皇叔，真的很厲害。”

    “還有二哥?！蹦铝暧值溃岸缈v情好色，自己宮里有些姿色的婢女都被他寵幸過。那時德妃總抱怨自己宮里的婢女慵懶蠢笨，在賢王府里看中幾個得力的丫鬟，賢王就做了個順?biāo)饲榘褞兹怂徒o了德妃?！?/br>
    ——“這幾個丫鬟，一定生的挺美?！蹦佬α寺?。

    穆陵繼續(xù)道：“不論美丑，風(fēng)情手段一定是有些的，沒幾天就被二哥討了去自己宮里，不過二哥四處留情是常事，連父皇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身邊多了幾個寵婢，真的沒有人在意…”

    “但他還是死在了美人榻上…”莫牙敲了敲桌子，“兩位皇子殞命，看似是兇卦的天意使然，其實…暗藏人為之禍。”

    ——“我從沒真的信過什么兇卦。”穆陵雙目驟亮，“兩個哥哥殞命，我只當(dāng)是意外之禍…聽你這么一說，看來，不是天意，更不是意外，是**?！?/br>
    “就是**?！蹦揽隙ǖ?，“事實再明顯不過，而且，幾樁慘禍，都和賢王有扯不清的關(guān)系。你這位賢皇叔，□□吶。”

    ——“賢王算計其他皇子，唯獨挺五哥你一人?！背啼钟行┮苫?，“五哥，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會這樣？”

    穆陵竭力回憶著多年和這位皇叔的種種，無解道：“我自小和賢王不算親近，母妃深居簡出，和親王權(quán)臣也沒有往來…但賢王對我不少褒獎，母妃倒是偶爾會念起他的賢名，其他…就什么都沒有了…我是真不知道，為什么他會待我這樣?！?/br>
    ——“絕不會只是一個賢字?！蹦赖驼Z，“不管他是什么目的，總算他不是和你為敵。說了半天心好累，太醫(yī)院當(dāng)值了一天，還和兩個棒槌共事…希望你母妃早點知會大家，攆走唐曉扶持你上位，我和程渲也算是大功告成，就可以遠(yuǎn)走高飛過快活日子。”

    ——“母妃…”穆陵低喃，“宮中忽然又出了這樣的大事，希望母妃記得她答應(yīng)過我的…”

    時候不早，莫牙和程渲摸著黑往客棧去了。穆陵遙望宮門方向，不禁又摸向腰間的短劍，他還記得對母親的許諾——留唐曉一條生路。

    非常時刻，必用權(quán)宜之計，穆陵雖然答應(yīng)了母親，但對唐曉的恨意永遠(yuǎn)都不會抹去。海水翻滾著他劇痛的身體，穆陵告訴自己，要是能保住性命，有生之年，一定要把唐曉碎尸萬段。

    ——放過他…穆陵松下握劍的手，夜風(fēng)陣陣，穆陵又站立了會兒，轉(zhuǎn)身回去里屋。

    岳陽，皇宮。

    景福宮

    ——“殿下明天還要出宮？”周玥兒有些不理解，“建章宮出了這樣的事，咱們雖然和那邊也沒什么交情，但…那畢竟是您的皇嫂，尸骨未寒，您就和母妃出宮去？傳到別人耳朵里…該說你們母子薄情吧…”

    唐曉不喜歡周玥兒，但周玥兒剛剛這句話卻是說到了他的心上。蕭妃是個懂事的人，宮中驚/變，人心惶惶，她在宮里待了許多年，應(yīng)該知道什么不該做。哪怕已經(jīng)和自己說好，和迦葉寺的師太定下日子，也該暫且緩下才對。

    但唐曉等到戌時，還是沒有等來母妃那邊的消息。沒有消息就是照著最初的商定——明天午時，一同去迦葉寺。

    ☆、第131章 天子城

    ——“皇嫂尸骨未寒，您就和母妃出宮去？傳到別人耳朵里…該說你們母子薄情吧…”

    唐曉不喜歡周玥兒，但周玥兒剛剛這句話卻是說到了他的心上。蕭妃是個懂事的人，宮中驚/變，人心惶惶，她在宮里待了許多年，應(yīng)該知道什么不該做。哪怕已經(jīng)和自己說好，和迦葉寺的師太定下日子，也該暫且緩下才對。

    但唐曉等到戌時，還是沒有等來母妃那邊的消息。沒有消息就是照著最初的商定——明天午時，一同去迦葉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