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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千金買骨在線閱讀 - 第121節(jié)

第121節(jié)

    ——“我不需要你教我怎么做?!蹦铝甏执鴼?,“唐曉,唐曉…”

    ——唐曉才是真正的金枝玉葉,真正的五皇子,唐曉是程渲的哥哥,嫡親的孿生哥哥…他還是養(yǎng)你長大的蕭妃被人扼殺的兒子…是蕭妃這一生最最惦記的人…

    穆陵耳邊劃過魔咒一樣的神秘聲音,一下下戳著他的心。

    ——真正的皇子,程渲的哥哥,蕭妃的兒子…穆陵仰天怒吼,指尖像是黏在了弓弦上,拉的開,卻松不下。

    唐曉眉宇含笑,他好似早就料到了穆陵殺不了自己,就像是,穆陵一定斗不過天命。龍鳳呈祥,帝皇星轉(zhuǎn),寓意帝皇的紫薇星,指向的是自己。

    “殿下!”陸乘風(fēng)挪動著跪地的身軀,竭力想撥開穆陵攥著弓弦的手指。

    ——“他是要你死,他飽含不甘深仇,覺得人人都欠他許多,他是犯下不可饒恕的大錯,但是...他畢竟是我的孩子,你的兄弟...當(dāng)是顧念他受的許多苦...陵兒,母妃求你...保他不死!”

    陵兒,母妃求你,保他不死。

    陸乘風(fēng)粗糲的指尖正要撥開弓弦,忽的有人疾步擠進(jìn)穆陵的護(hù)衛(wèi)隊列,單膝跪地道:“殿下,宮里急報?!?/br>
    穆陵握緊弓箭,“報?!?/br>
    來人怯怯道:“珠翠宮的消息,蕭妃娘娘…剛剛已經(jīng)醒了…娘娘傳話,想見殿下您?!?/br>
    陸乘風(fēng)窺視著穆陵恍惚的臉色,震怒道:“殿下現(xiàn)在有大事要辦,珠翠宮的事,等到殿下回府再說?!?/br>
    來人惶恐道:“殿下之前有令,珠翠宮蕭妃娘娘有任何動靜都要即刻稟報,屬下以為娘娘蘇醒是大事…這才快馬加鞭趕來上林苑稟報殿下…屬下有罪?!?/br>
    唐曉眉間掠過得意的笑容,他眼梢朝天揚(yáng)了揚(yáng),挑釁著原本就糾結(jié)的穆陵。穆陵怒摔弓箭,揮開斗篷,低啞道:“押下唐曉,關(guān)進(jìn)賢王府密牢,嚴(yán)加看守?!?/br>
    ——“殿下!殺了他,殺了他啊!”陸乘風(fēng)悲戚道,“此人不死,天下難安。”

    “誰敢殺他!”帶著哭腔的脆聲從遠(yuǎn)處飄來,伴著跌跌撞撞的步子越來越近,穆玲瓏推開人墻一樣的護(hù)衛(wèi),如天降般出現(xiàn)在唐曉眼前,穆玲瓏摸出自己防身的小小袖刀,噌得拔出讓男人們覺得好笑的窄小刀刃,瘦弱的身體擋在了唐曉的玉逍遙前,“陸乘風(fēng),你敢殺他,本郡主就殺了你?!?/br>
    ——“郡主…”唐曉一身絕情堅固的鎧甲在看見穆玲瓏的這瞬蕩然無存,他邪惡的眸子流露出他自己也覺察不出的溫情,連聲音都頓顯柔和,”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有事?!?/br>
    穆玲瓏回頭瞥見玉逍遙背上搭著的白貂絨,貂絨染血如她所料,再看唐曉帶著白貂絨真的來上林苑落入穆陵的手心,穆玲瓏眼眶一熱,流下兩行清淚。

    穆陵沒有去看穆玲瓏,他冷冷揚(yáng)臂,金甲護(hù)衛(wèi)齊齊涌上,穆玲瓏拙嫩的比劃著袖刀,妄想可以嚇退捉拿唐曉的護(hù)衛(wèi),可那些男人好像根本看不見她,穆玲瓏尖聲叫著,像一個無助的孩子。

    護(hù)衛(wèi)拉下唐曉,捆住了他的雙手,唐曉沒有掙扎反抗,他順從的落下手里的佩劍,任由那些人動作著,他眼睛不眨的看著為自己想要和穆陵抵抗的穆郡主,他看見了穆玲瓏頸脖滲出的血珠,他頓時明白了什么,冷酷如他,心頭滾熱,他被所有人深深憎惡,但只要有穆玲瓏傾心待自己,可以為自己和整個天下為敵,自己死也無憾。

    ——“郡主…你流血了…”唐曉低喃著,他想替穆玲瓏擦去血跡,但他的手被人死死捆住動彈不得,他眼睜睜看著心愛的女子為自己流血,卻無力去愛撫她,寬慰她。

    穆玲瓏想拉住唐曉,但手腕已經(jīng)被穆陵攥住,“你是賢王府的穆郡主,這個人殺你父王,狼棲谷血流成河,穆玲瓏,你還是不是賢王府的人?”

    穆玲瓏凄厲叫著,掙脫開穆陵攥著的手腕,沖向唐曉,唐曉揚(yáng)面對她露出笑容,穆玲瓏一個巴掌打在他揚(yáng)起的臉頰上,一聲脆響。

    ——“你殺我父王,你為什么要殺我父王!”穆玲瓏狠命拍打著唐曉,“他是我父王,是我父王…”

    ——“成王敗寇?!碧茣匀允敲鎺厝岬男θ荩拔也粴⑺?,他就會殺我。就像現(xiàn)在,一個人贏,就注定另一個會一敗涂地。可就算我負(fù)盡天下所有人,也不會傷了郡主你。屬下這一生,都會保護(hù)郡主?!?/br>
    穆玲瓏哀哭著軟倒在地上,單薄的身體蜷縮成一團(tuán),玉逍遙揚(yáng)蹄嘶鳴,背上的白貂絨滑落在地,穆玲瓏怔怔看著,爬向地上的白貂絨,死命的拽進(jìn)懷中,低低飲泣。

    唐曉扭頭又看了眼穆玲瓏,他忽然很想回到那個中秋夜,捧著最大最紅的燈籠,不遠(yuǎn)不近的跟在穆玲瓏的身后,希望腳下的路永遠(yuǎn)也沒有盡頭。

    走到老,走到生命的終結(jié),走到所有的燈火都熄滅,因為穆玲瓏就是他心中的明燈,是他漆黑生命的里,最璀璨,又最觸不可及的光。

    皇宮,珠翠宮

    黎明破曉時,守在外頭的福朵悄悄扭身去看,她太好奇這個聽過許多人提起的神醫(yī)刺墨,他是自己主子的摯友,是莫牙的師父,是賢王的門客…他義薄云天,救走主子的長子,他千山萬水追隨主子到皇都,默默守候,不曾離開。

    這個面容丑陋,身形怪異的巴蜀男子,有一顆最炙熱忠誠的心,他是自己主子曾經(jīng)想托付終身的人,但…他們卻沒有在一起,隔著高高的宮墻,過著完全不同的人生,漫漫二十年,再也沒有相見。

    福朵想到了主子說起的蒲草燕,燕子寓意自由高飛,刺墨見到了這只燕子,卻沒有用婚約留下心上的女人。

    寢屋里,燭火就要燃盡,一閃一閃映著倆人已經(jīng)老去的面容,蕭非煙臉廓清瘦,一雙星眸深深凹陷,不變的是那對澈亮堅韌的瞳孔,歷經(jīng)歲月的折磨煎熬,仍是不改離開蜀中時的樣子,像是會說話一般。

    與蕭非煙相比,刺墨的樣子沒有太大的變化,除了鬢角白了些,還是依然怪異難看的臉,五官凸起如骷髏,但發(fā)灰的眼睛不改赤誠,可昭日月。

    福朵初見刺墨時,也是被嚇了一跳,但蕭非煙斜倚在床上,眼睛不眨的緊緊盯著太久沒見的故人刺墨,她不敢眨眼,她生怕是自己睡了太久做的一場夢,一個恍惚,夢境就會破碎,帶走她惦記近二十年的故友。

    ——“拿出來?!笔挿菬煔馊缬谓z,她昏睡了太久,身子早已經(jīng)虛脫,雖然莫牙給她不懈的調(diào)理,但用針泄氣,刺墨再小心翼翼,還是會損了蕭非煙的血氣,讓她雖然醒來,但還是虛弱無力。

    “什么?”刺墨沙啞應(yīng)著,黝黑的臉有些燥熱,話音里帶著和年齡不相稱的羞澀。

    蕭非煙明亮的眼睛動了動,朝刺墨伸出手去,“我的東西,我知道你一定帶在身上,拿出來。”

    刺墨有些不好意思,他把自己裹進(jìn)寬大的灰袍,一只手摸進(jìn)懷里,躊躇了一會兒,才艱難的掏出東西,攤開手心看了又看,朝蕭非煙遞去,“這么多年了,你還記著?我還以為…你給過,就忘了?!?/br>
    ——“怎么會忘記?”蕭非煙有些錯愕,“這是我費(fèi)了許多心思,傳遞給你的信物,我指望著你意會出其中的深意,立下婚約留我在老家…少女心意,我雖然不再年輕,但一輩子也不會忘。”

    刺墨怔住,“信物?深意?立下婚約…把你留在老家…非煙,你…你在說什么?”

    蕭非煙愛惜的撫摸著自己親手編成的蒲草燕,歲月無情,讓這只精致的燕子也變得粗糙,但自己的心意卻沒有被歲月帶走,這么多年過去,蕭非煙還是渴望回去蜀中老家,哪怕還是吃不飽,穿不暖,也好過血腥可怕的皇都太多。

    蕭非煙抬起眉梢,凝望著刺墨錯愕的臉,“蒲草韌如絲,磐石無轉(zhuǎn)移,我用蒲草編燕,燕子寓意自由,表明我根本不想進(jìn)宮,我想你把我留下…你我一起長大,相互扶持照顧…刺墨,你能一路跟著我來岳陽,守著我們母子…為什么…當(dāng)年你為什么不把我留下?婚約可以留下送進(jìn)宮的女子,你一定是知道的,可為什么…”

    ——“蒲草韌如絲…磐石無轉(zhuǎn)移…”刺墨臉色煞白,渾濁的瞳孔露出深深的悔恨,”燕子…喜高飛,懼嚴(yán)寒…蒲草燕,難道不是你在暗示我,你決議去岳陽一搏,給自己和族人謀一個前程…你想我知難而退,不要阻攔你上京入宮的路…難道不是嗎?“

    蕭非煙眼前一黑,身子軟軟癱下,“刺墨…刺墨…二十年…快要二十年…你我二十年不得相見,受盡各種折磨…刺墨,你…可以留下我的…”

    ☆、第194章 悔當(dāng)初

    你決議去岳陽一搏,給自己和族人謀一個前程…你想我知難而退,不要阻攔你上京入宮的路…難道不是嗎?“

    蕭非煙眼前一黑,身子軟軟癱下,“刺墨…刺墨…二十年…快要二十年…你我二十年不得相見,受盡各種折磨…刺墨,你…可以留下我的…”

    蕭非煙眼珠一動落下清淚,晶瑩的淚水順著她的鼻廓流進(jìn)了唇瓣,“刺墨…刺墨…是老天在作弄你我么,一定是,一定是…”

    蕭非煙低聲哭著,含淚注視著手里的蒲草燕,喉嚨里發(fā)出嗚咽的聲響,她用力攥緊燕子,仰面叫了一聲,傷心得幾欲暈厥。

    刺墨剛毅的臉孔不住的發(fā)著抖,他想起了二十年前的那天,他提著藥匣見到了裝病的蕭非煙,他滿心歡喜,希望蕭非煙教自己該怎么去做。診脈的時候,他看見蕭非煙避開守著的婢女嬤嬤,她靈敏的從袖子里滑出一只蒲草編成的燕子,恰恰好的落在他敞開的藥匣子里。

    自己看清那是一只燕子,心里頓時一涼。自己抬頭看向蕭非煙,她正沖自己傲嬌笑著,眉眼露出小小的狡黠,還輕輕咬了一下唇尖,瞥了眼藥匣里的燕子。

    ——你生的這樣難看,是旁人眼里的怪胎,非煙美如仙女,有可以比天的前程,飛得比燕子還要高,還要遠(yuǎn)…刺墨,你怎么留得下這個女人。

    “啊…”刺墨痛苦的低吼一聲,一拳擊向自己的心口,拉扯著灰色的袍子,一下,又一下,”怪我,怪我!都怪我,是我太蠢,我太蠢!非煙…是我太蠢…“

    刺墨悔恨欲絕,把頭用力撞向床沿,濺出點點血花,“我該死!我該死!”

    蕭非煙孱弱的想拉住要自殘的刺墨,刺墨灰色的衣抉脫手而出,蕭非煙使不出力氣,她咬牙撐起身,環(huán)抱住刺墨不斷撞擊的腰身,低叫著求他停下。

    刺墨身軀一頓,他感受到蕭非煙滾熱的淚水滲透自己的袍子,落在他的膚rou上。刺墨怔怔扶起蕭非煙,喉嚨里發(fā)出悲痛后悔的嘶吼,把蕭非煙瘦弱的身體按進(jìn)懷里。

    ——“非煙…非煙…”刺墨一遍遍呼喊著這個名字,“你是想跟著我的,你是想跟著我的…”

    蕭非煙攥住刺墨的衣袖,她已經(jīng)筋疲力盡,但她還是要把心里藏了許久的話傾訴出來,她生怕再不說,就會失去所有的機(jī)會。

    “你我身上都有蠻夷的血,蜀人當(dāng)我們是異類,鄙夷我們,唾棄我們,戒備我們…他們都說你生的嚇人,可在我眼里,你并不可怕。你好過他們每一個人…”蕭非煙深望著刺墨顫抖抽搐的臉,她的臉上流露出一種快樂,如果這么多年,自己身邊陪伴的都是這個男人,日子再苦,也是幸福吧。

    “刺墨…”蕭非煙快慰的倚在刺墨的懷里。

    ——“我在?!贝棠驼Z。

    蕭非煙仰頭去尋刺墨的臉,“你知道嗎?就算…那年我不被選進(jìn)宮。我也想…也想你可以去我家中下聘,和我立下婚約。這一生,我們都在一起,不離不棄?!?/br>
    “非煙…”刺墨淚眼朦朧,低哭出聲,“非煙,我也是,我也是…”

    門外的福朵斷斷續(xù)續(xù)聽著里面的動靜,不時扭頭去看,不知道什么時候臉龐也被淚水打濕,心如刀絞。

    倆人哭了一陣終于止住,刺墨捋去蕭非煙臉頰發(fā)白的發(fā)梢,這張臉雖然有些蒼老,但在他心里,還是和當(dāng)年花樣年華的那個女子一樣動人美好,那雙孔雀綠色的美麗眼睛,是每一個輾轉(zhuǎn)反側(cè)的夜晚,他心底唯一的牽掛。

    ——“光陰如梭,深宮蹉跎時,恨不能一夜就白頭老死,每天活的和行尸走rou一樣,又有什么意思?但是…”蕭非煙如少女般含笑看著刺墨,“見到了你,又忽然想時間過得慢些,苦熬半生,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刺墨,你是神醫(yī),你一定可以讓我多活些日子,我不怕死,我只是不想才見到你,又要離開你?!?/br>
    “不會死,你一定可以長命百歲。我刺墨得神醫(yī)美譽(yù),一副銀針在手,還有什么可怕的?!贝棠N近蕭非煙的額頭,他想親吻上去,可他又是膽怯的,他已過四十,還從沒這樣親近過一個女子,在他猶豫的檔口,蕭非煙已經(jīng)把額頭輕輕抵上他干澀的唇,眼梢輕輕挑起,露出似少女一樣的調(diào)皮。刺墨心中快活,把懷里的女子摟的更緊了些。

    “帶我回蜀中?!笔挿菬熴裤降?,“你帶著我,回老家去,好不好?”

    ——“回蜀中…”刺墨低喃。

    蕭非煙重重的點著頭,“我的陵兒,等陵兒登基做了皇上,我就請他下旨,準(zhǔn)我回老家安享后半生,陵兒,他孝順,自小就聽話的很,他一定會答應(yīng)為娘的要求,到那時…咱們就可以…”蕭非煙說著,雙頰透出羞澀的紅暈,“到那時,我們一起…雖然晚了些,但總好過一輩子不得相見吧。刺墨,你說好不好?”

    刺墨枯唇半張,他不知道該不該和蕭非煙說出一切——穆陵根本不是她的兒子,她辛苦生下的是一對大吉的龍鳳胎,兒子…被自己救走流落巴蜀,女兒,被賢王偷龍轉(zhuǎn)鳳,差點也死在大旱里…

    ——“刺墨?你說好不好?”蕭非煙又喊了聲,綠色的眼睛充滿期待,“我們一起離開岳陽。”

    ——“…好…”刺墨擠出笑容,“回老家去。”

    蕭非煙吁出一口氣,她的臉色忽然有些晦暗,刺墨知道,她身子透支得太厲害,勉強(qiáng)醒來又和自己說了太多話,動了許多情,她的孱弱讓她根本受不住其他更多。

    如果蕭非煙知道一切…一口氣提不上去,或是心力交瘁…那實在太兇險,自己銀針在手,也未必可以救得下她…刺墨才得到,他不想再失去。

    刺墨抱緊朝思暮想的女人,輕輕吻了吻她滲著虛汗的額頭,“咱們倆,就咱們倆,回蜀中去,再也不離開?!?/br>
    青石板鋪成的宮道上,穆陵腰間的蟒龍佩一下一下敲擊著他衿帶的綰扣,聲音低脆。早起的宮人聽著這熟悉的聲響,都知道太子殿下趕早去看自己的母妃,紛紛列在宮墻邊,鞠著大禮垂目恭送。

    沒有人覺察到什么異樣,眼前那人就是太子,他的身形,步態(tài),神色…和每日見到的太子一樣。有敏銳的老奴看出什么,悄悄抬眉多看了眼穆陵的臉,他的左臉…劃過一道疤痕…老奴揉了揉眼睛,一定是自己老眼昏花,看錯了。

    ——“等你重回皇宮,奪回儲君之位,沒有人會在意你臉上的這道疤?!?/br>
    穆瑞說的不錯,穆陵如今坦坦蕩蕩的走在宮道上,他是太子,未來的帝王,不會有人盯著他臉上的疤痕,他手握的權(quán)勢,足矣擋去一切,堵住悠悠之口。

    珠翠宮

    ——“殿下來了?!?/br>
    守門的福朵抬起朦朧的眼睛,恍然以為自己看錯,她拾著衣袖揉了又揉,“殿下?是…殿下?”福朵看清穆陵的左臉,滾熱激動的淚水剎的涌出眼眶,她撲通跪倒在地,不住的磕著頭,她太恐懼冷酷詭異的唐曉,見到重歸的穆陵,福朵心潮激動,連句整話都說不出。

    穆陵只覺得悲哀,福朵衷心盼著自己回來,取代唐曉,她卻不知道,唐曉才是她主子真正的兒子,而自己...才是要謀奪蕭妃子嗣的那個人。

    ——“殿下!”福朵拉住穆陵的衣角,咬牙低聲哭著,“您...終于回來了?!?/br>
    穆陵低低嘆息,伸手扶起福朵,啞聲道:“天道輪回,該我回來,就是我。姑姑不用害怕,今天之后,在沒有什么人會傷到珠翠宮,沒人再可以傷害...母妃...”

    “唐曉呢...”福朵壓低聲音,像是怕唐曉會忽然出現(xiàn),“他在哪里?”

    穆陵挺直脊背,看了眼里屋,頓了頓道:“姑姑只需要知道,那個人...不會再回來了?!?/br>
    福朵隱隱明白了什么,她唇動了動,回頭看了眼才止住哭聲的主子,對穆陵會意的點點頭,“娘娘才醒不久,身子虛弱剛剛又哭了場,見到殿下回來,娘娘一定很高興。只是...娘娘心里還是會牽掛那個人,一會兒娘娘問起...殿下?”

    ——“本宮知道該怎么回答?!蹦铝攴髁朔骼C龍衫,邁過了高高的門檻。

    聽見動靜,刺墨回頭去看,認(rèn)出是穆陵,刺墨就算有心里準(zhǔn)備,也是有些錯愕的,刺墨知道,穆陵的回來,意味著另一個孩子的失去,兩虎相爭,必有一傷,雖然唐曉害過自己,但他畢竟是非煙嫡親的骨rou,刺墨含淚看向還蒙在鼓里的蕭非煙,輕輕按了按她的手背。

    ——“陵兒?”蕭非煙低喘著,“是本宮的陵兒嗎?”

    ☆、第195章 鐵面人

    刺墨知道,穆陵的回來,意味著另一個孩子的失去,兩虎相爭,必有一傷,雖然唐曉害過自己,但他畢竟是非煙嫡親的骨rou,刺墨含淚看向還蒙在鼓里的蕭非煙,輕輕按了按她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