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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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香微笑:“被薄荷刺激的。” 華盈自己拿一顆放在嘴里,嚼吧嚼吧:“有那么沖?都流淚了?” 暖香笑容愈發(fā)美好:“感動的。你待他太好了!” 嗷小六大叫一聲,掙開魔爪飛奔出去。 華盈詫異:“他咋跑了?” “出去抒情?!迸愕卮?,把華盈拉身邊坐下:“讓我看看你的傷?!?/br> “讓我看看你的傷。”言景行說。 楊小六跑出去第一件事就是跟言景行告狀,了不得啊了不得,你可不是掐了朵嬌花回來,你是領(lǐng)了個野貓子回來!他齜牙咧嘴的揉著腰,小小年紀手勁兒怎么這么大?那是指頭嗎?活像煤鉗子!哪怕她再偽裝的溫柔和順,這一掐還是暴露了她的草根出身。不過如今楊小六倒是不懷疑暖香別有用心了,不然依著他六皇子的身份,巴結(jié)討好都來不及,哪里敢這么放肆?損害王體,要砍頭砍頭的!暖香是剛被言景行從鄉(xiāng)下領(lǐng)上來,啥都不懂的鄉(xiāng)野村姑。他現(xiàn)在是信了。 “不是村姑,是仙姑?!毖跃靶屑m正他。 看他還活蹦亂跳,還能咋咋呼呼,言景行就知道不會太嚴重。不過馬上要回京了,為著保險起見,還得小心。他早已從容打發(fā)了三個表兄弟,荷花池邊迎風(fēng)而立,默默撫摸著那桿紫玉蕭。楊小六看見了不免咋舌:長成那樣還敢立在湖邊,也不怕被魚撞! 話說,本皇子好像找到了捉魚新技能。 帶著他回房間,推下袍子,解開上衣,言景行微微挑眉:烏青一團,還有倆指甲印,深深的,都露出了血色這是多大仇多大怨?并不想驚動他人,言景行讓慶林拿自帶的紅花油過來。滴上幾滴,涂抹開“忍著點”。 嗷~~小六又叫,從這痛感來判斷,你倆還真像親兄妹。 “麻姑爪啊,被抓的人得神印?!?/br> “甭安慰我,要不是看你面兒上,我就卸她胳膊了!嗷~~”又一聲慘叫,言景行忽然加大了力度。誰讓你自己多事的?還懷疑我的智商?我核查的清清楚楚,里正都派人找了。從她五歲開始到現(xiàn)在,活動范圍在哪里,有什么人來找過她,平時跟什么人相處,做些什么,都問的明明白白。現(xiàn)在還有她鄰居留的口供。等你來cao心,我早死好幾回了。 話雖如此講,言景行畢竟謝他一番好意:“活血化瘀,等會兒充點三七粉給你喝。” “你親手沖嗎?” “嗯?!?/br> “忽然被感動了,有生之年還能看到你言景行煎藥的樣子。”小六吸吸鼻子。 “早點好,你就能騎馬了?!?/br> “咦?” “暖香要跟我坐馬車?!?/br> “艸!” “哥哥,景哥哥,嗚嗚嗚”正說著,暖香忽然哭著跑過來,梨花帶雨好不可憐,言景行剛起身開門,她就一頭撲進了懷里,“哥哥,六子拿刀指著我?!?/br> 小六一把擼起衣服捂住胸口,遮住了大泄春光:總有人覬覦本皇子的帥!村姑?。〈竽?!沒規(guī)矩!言景行你得好好教教她。 第17章 寫字 言景行帶著暖香繼續(xù)住在金陵許家。他一直在等一個消息。而今天這個消息終于來了。 陳氏微笑著看這幾個在她家里住了頗久的孩子:“景兒這一出來就是三個多月,侯爺擔心你,今兒遞消息過來。讓你家去呢?!?/br> “我們確實叨擾頗久,幸虧舅母仁善,也不覺不耐煩的。”言景行接信去看,端莊微笑,并未顯出一絲異樣。 陳氏笑道:“舅母喜歡你們喜歡的很,家又離的遠,親人都不在身邊,心里倒是巴不得你們常住呢。難道舅母還舍不得你們的飯不成?” 言景行便拉了小六道:“舅母小心,他可是會當真的?!?/br> 陳氏立即接過話茬道:“但是家,還是要回的。父母在,不遠游?!?/br> 小六頓時拉臉。暖香強忍著笑。 臨別在即,華盈拉著陳氏的手跟在母親身邊,巴巴的看著侯府車架,隨從車馬全部到齊擺好。陳氏又去叮囑旅程各色事項,華盈卻看到小六正對她擠眉弄眼:“飛魚?飛魚?” “怎么了?”趁著陳氏拉言景行說話,不防備,華盈飛快溜過去。 小六把匕首遞過去:“你當了飛魚美人,很容易被登徒子盯上的,要保護好自己?!?/br> 其實只要你別吭聲,就沒人會知道。話雖如此說,華盈還是接了過去,沉沉的,涼涼的金屬質(zhì)感。刀鞘上刻著云頭如意的花紋,把柄有猛虎圖樣,嵌一刻指肚大夜明珠。輕輕摸著明珠,華盈心道:總覺得拿著這東西我會更危險。 暖香將這對小男女的互動盡收眼底,默默的想說不定這輩子他倆也會提早圓房。 臨風(fēng)灑淚,賦詩贈別這種畫風(fēng),既不屬于言景行更不屬于楊小六。陳氏最后核查一遍,從日用茶點衣被到救急藥物現(xiàn)銀再到她要捎去鎮(zhèn)國公府的禮物,統(tǒng)統(tǒng)沒有問題,這才終于放心,讓他們出發(fā)。 其實后面有車轎的,但楊小六不耐煩坐,他還是愿意騎著馬跟在言景行的車駕旁邊。因為他耐不住寂寞,總要有人陪著他說話,放他一個人在后邊,他會發(fā)霉。 “表哥,為啥非等侯爺催你了你才回去?他不來信,你就不回去了嗎?” 暖香也好奇。豎著耳朵聽。言景行輕輕摩挲著杯壁,青如碧湖水潔若天上云的越州瓷瞧得人雙眼清亮?!拔易匀灰氐?。又不是你,整日閑著沒事,到處晃蕩?!?/br> “哦,我懂了?!毙×祥L了聲音:“你就是想看看侯爺有多在乎你?!?/br> 這孩子真實誠暖香默默捂臉。她雖然沒娘,但是也沒有爹。無法體會這種心理。 言景行慢條斯理的道:“不,因為訓(xùn)一個在家等著的兒子,和訓(xùn)一個趕了三千里路的兒子,完全是兩碼事。他有充足的時間思考,也有充足的時間回憶。所以,侯府里,我還有個麻煩要處理。外祖母的禮物,就麻煩你送過去了。” “其實你只是不想被喜歡哭鼻子的外祖母抱吧。” 言景行裝作沒聽見,認真看著面前的書本。問暖香:“識字嗎?” “略微認得幾個。” 言景行便搜索書匣。暖香知道左手第一個匣子里頭有筆墨紙硯筆洗筆架一全套。果然,言景行捧出一臺烏松蕉葉白粵府端硯,那里面還有上次未用完的墨。在小矮幾上鋪開宣紙,遞了玉管紫毫筆給她?!皩懩阕约旱拿?。” 暖香欣然應(yīng)允。然而事實證明她并沒有寫的很好。上輩子言景行去世之后,她在侯府無處立足,被驅(qū)趕回家,叔叔嬸子哪里會容她?將她私下里送給了胡子花白的老色鬼做外室。因著她不從還用竹棍抽她的手,十個指頭關(guān)節(jié)都抽出血。早在那時,她便再也沒有寫過字了。如今算算,再次握筆竟然是在六年之后。 想到往事,暖香不由心酸,又看到言景行就在自己身邊,一如當年,白衣青衫,微笑淡然。兩下交集,眼淚不由得滾出,guntangguntang,落在雪白的宣紙上,啪嗒有聲。暖香自己都嚇了一跳:什么時候這么嬌氣了?這么容易哭? 言景行也驚訝:“不會寫,沒關(guān)系呀,我又不會訓(xùn)你。只是下次莫要撒謊了?!?/br> 她才剛起了筆,彎彎曲曲的一橫,握筆姿勢是對的,卻寫不成樣子。言景行只當她是看過秀才樹蔭子下授課,便覺得自己會了。他把手帕遞給她擦眼淚,暖香勉強笑出來。“其實我沒有撒謊的呀,是馬車會晃,我寫不好。” “哦?” “橫,要頓筆,右下按,在提筆,左上展墨,再右下頓筆。對不對呀?” “原來你是個空中畫書的?!毖跃靶械?,他看過古文中,有士子家庭貧困,畫地書空,或劃沙地,或腦中盲寫??磥硭矊儆诖祟?,曉得字樣,只是未動過筆。 暖香放棄了解釋。事情的真相太難接受,這個理由好像很合理。 言景行接過紫毫,沉腕,提筆,紙開墨蓮。還是他以往的筆風(fēng),小楷,略瘦長。言景行慣寫小楷。曾經(jīng)寧遠侯爺言如海大怒之下罰他抄經(jīng),他竟然真的跪在祠堂,一字不落一劃不少,規(guī)規(guī)矩矩抄來,最后紙用了好幾刀,展開來有三丈長,一張又有二百多個字,任務(wù)量和完成度都讓人咋舌。是極為清秀雅致的小楷已故原配誥命許氏的字。 可以想象那個時候言侯爺臉上是什么表情。暖香偷眼看他,覺得這個人尖刻起來實在是不留情面。 如今他的字應(yīng)該已經(jīng)超越亡母了。后期許夫人纏綿病榻,手腕無力,而言景行習(xí)騎射,又用了常人難想的功夫苦練。他寫過字的紙拎起來,可以看到小書案上有隱約痕跡。暖香雖不善寫卻善看,畢竟跟言景行見過世面。如今瞧去只覺得他的字距離后期的英華內(nèi)斂還有段距離,現(xiàn)在偏瘦弱,如新發(fā)之竹。 言景行把筆擱了,收手半臥,身體舒展開,蜂腰猿背,鶴勢螂形,暖香依稀看去便想笑:不知道當年的她怎么想的,估計從未見過如此精彩人物,全程都是如云如霧。反正現(xiàn)在的她看去就覺得哦,好嫩呀。容色鮮艷,身形也稚嫩。少年的修長總給人一種新竹抽條的感覺,清新蔥蘢。 他不發(fā)一言,暖香卻知道是要她寫的意思,接過筆來,擺正宣紙,一筆一畫墨出來。暖香上輩子學(xué)寫字也沒有描紅。忠勇伯府的姑娘們早過了這個階段,唯有一個五六歲的小妹在描,暖香已經(jīng)快十歲了,重新描紅會被看笑話的。她是直接照著言景行的字開始寫,時常還拿整張的來臨摹所幸言景行會簪花體。當初暖香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的“萬能”并不覺得他會女孩兒字體有何異常,如今想來大約還是模仿那去世的母親。 亡故的許夫人,是當年上京出了名的美人和才女。詩稿丹青文墨都備受追捧,一朝駕鶴,定然是都留給了唯一的兒子。 暖香來回寫了幾筆,便有模有樣。言景行看她握筆姿勢如懸鶴首,腰背挺直,雙肩微松,垂首凝眸,只覺得這姿勢十分合心意,若文文也有幸長成,他定然是要這樣教她的。后來暖香讀書,讀到古人句“吾妻憑幾學(xué)書”,莞爾一笑,滿心愉悅,心道這其中無窮甜蜜滋味,便在于我的相公是我夫子。 楊小六不甘寂寞,跨著馬噠噠噠跑過來,撩開簾子一看,嘁了一聲,看言景行道:“你這人當真無趣,見到小孩就捉人寫字背書。那些女孩子真是可憐,白白被你一張臉欺騙。若是真嫁了你,只怕要腸子都悔斷,倒好似嫁給了拿著戒尺的老先生?!?/br> 幔帳半卷,言景行果斷把珠紗放下,模糊了里面內(nèi)容。 暖香忍笑,筆畫扭曲。言景行自幼早慧,心思難測,但楊小六總有辦法毀掉他引以為傲的沉穩(wěn)。 “為什么侯爺要訓(xùn)你呢?”暖香還是克制不住發(fā)問。在她看來有言景行這么出色的兒子,已經(jīng)要去祖宗面前燒香感謝庇佑了。 內(nèi)宅家事,不合多吐露。暖香雖然問了,卻也沒指望他認真的回答的自己。她后來嫁入侯府,曉得祖母強勢,繼母不安分,幾個異母弟妹也不算省心,但老侯爺言如海對嫡長子卻是極為看重。所以,有些好奇罷了。 “父親遠在邊關(guān),每次出門都是按年來算。好容易回來了,自然要一次性補足所有的庭訓(xùn)?!毖跃靶袌F拳輕輕打了個哈欠。有人在場,他無法休息。馬車中的午眠被迫取消,所以這會兒總是困倦。 暖香知道沒有這么簡單。家里的頂梁柱和主心骨好容易回來一趟,自然下舌頭的上眼藥的訴冤的求福利的都齊齊出動。但偏偏這種事言景行一件都不屑于做,他總是盡量避免自己參和進去。若還在府里,要隔岸旁觀潔身獨立幾乎是可不能的。 祖母那里,他不算孝順其實言景行覺著別讓她看見自己免得不愉快,這也是一種孝順。還有一個庶弟,一個庶妹,一個繼妹。等言如海挨個兒疼愛一個遍,就會發(fā)現(xiàn)問題。他大約憋著一肚子氣要找言景行算賬,然而當場不收拾,幾個月一耽擱,火氣早散了。 第18章 回府 言景行回府非常低調(diào)。一出門小半年,這會兒已經(jīng)是秋天。棄舟登岸,楊小六依允幫忙,自帶了禮物先去鎮(zhèn)國公府。薄霧冥冥中,言景行帶暖香登上了回府的轎子,寧遠侯府的轎子。下人看到暖香的時候,沒有任何異樣,大約言景行事先已遞過消息。 迎接到這里的卻還有鎮(zhèn)國公府的下人,表面上是隨行六皇子,但暖香看看幾個婆子的面孔,都是國公府老太太身邊的人。目光老辣,各色人等都見過。她們是來測評暖香回去給老太太報告消息的。暖香自然不怕她們看。腰背挺直,下頜微收,雙眼看住了一點虛空,舉止并無拘泥畏縮之相,儀態(tài)落落大方。 所以上輩子她得到的評價是“一朵可憐的狗尾巴花,調(diào)理調(diào)理也能周正?!苯袷赖玫降脑u價卻是“落難的鳳凰,那也是鳳凰。” 陳氏的周到老練這會兒便體現(xiàn)了出來,她預(yù)備東西齊全,絕不用擔心天亮了受凍。暖香拉了拉身上藕荷色魚戲蓮葉錦緞披風(fēng),扶著婆子的手坐進了轎子。陳氏很大方,給暖香準備了不少衣服,綢的緞的紗的棉的,單的夾的,連大毛都有。 暖香略微一番發(fā)現(xiàn)印花繡樣以魚居多,不由會心一笑。大約是女兒華盈被魚嚇到,從此對一切帶著鱗片的水生物過敏,她便把春夏秋冬的衣服凡是帶魚的都給了暖香,當然,是全新的。還有首飾。暖香摸摸手腕,一只赤金蝦須對口鐲,雙魚的。 織造府固然有錢,但陳氏也真是熱心。暖香孤兒一個,什么都沒有,忠勇伯府又是那樣的嘴臉,只怕日子難過。所以她能預(yù)備的都預(yù)備了。暖香還記得她當初剛回來的時候,忠勇伯嬸娘李氏,都等到年下飄雪了才給她冬衣。之前她一直都穿姊妹穿剩的舊衣服。 言景行哪怕再多的理由也管不到忠勇伯府,況且他自己的家事都是一團糟。等他騰出手來想辦法把自己接到寧遠侯府已經(jīng)是一年后的事情了。那時候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暖香已經(jīng)成了眾所周知的缺教養(yǎng)的刁女。 暖香是客,侯府的人對她很客氣。寧遠侯端坐正堂,她隨著言景行行禮,侯爺非常和善的微笑,略問幾句便叫人帶她去客房,把言景行留了下來。一眾下人都攆下去,清貴莊重的大書房只剩下父子二人。 六排三層紫檀木刻松云仙鶴圓立腳大書架,上面各色書籍雜刊堆得滿滿當當,旁邊另有一個小柜子,雙鏡羽人紋的圖案描畫精細,卻有一把長條形黃銅鎖鎖上輕易不會打開。那里面都是已故許夫人的遺作。柜子上一只敞口圓座流帶紋墨鴉春水瓶,里頭常年插著香花異草,或芍藥或丹桂。丈長海棠心大理石面嵌黃花梨的中散撫琴大條案,上面各色筆洗硯臺擺放齊全,蕉葉覆鹿青玉筆筒里大小型號各色款式的筆插的滿滿當當。雞翅木翹頭案在窗紗透進的日光下,微微發(fā)亮。 言如海侯爺正拿著一方硯臺觀看,舉到眼前對準了太陽,雙眼微微瞇起。言景行默默侍立一邊。 “我每次回來都會發(fā)現(xiàn)外書房變了模樣?!绷季茫K于開口。言景行自幼出入書房,并不受攔阻,許夫人去世,他常年外放,這書房儼然被言景行占據(jù)但畢竟名義上還是自己的領(lǐng)域,言侯爺習(xí)慣性的宣布歸屬權(quán),口氣中的不滿表達的十分平靜。 言景行四下觀望道:“真巧,我也有此感?!?/br> 言如海眉頭微挑:“你覺得我動了你的東西?” “父親動兒子的東西本是天經(jīng)地義。孩兒沒意見。”言景行走過來慢慢道:“硯臺少了一個,那塊笑羅漢福字澄泥硯不見了?!彼焓謹[動筆筒里的筆,整束兩次道:“紫毫少了兩支,鼠毫羊毫各一支,小蟹爪大蟹爪少了一對兒。”硯臺也就算了,筆筒里滿坑滿谷的筆他怎么看出來的? 然而并沒有完?!斑€有那里,”言景行回身指著門口那個紫金串紅寶的掛壁瓶,那里頭還怒放一只杜鵑:“它的高度下降了一點。水漏的位置,”他折扇一橫比一比位置:“那墨云石三獸足雙鶴挑燈水漏,左移了兩寸?!?/br> 言景行自幼便有過目即存經(jīng)久不忘的強大記憶能力,言侯爺一開始以為是背書本,畢竟妻子也是如此強記,而這兩人又相似的好比是照鏡子。但后來發(fā)現(xiàn)不是,這見影留畫的技巧使用范圍很廣,甚至包括了種花剪草,工藝形制但這并不影響他每次都被驚到。畢竟是自家孩子,說不自豪那也是不大可能的可惜這一點好處并不能抵消他惡劣性格給人帶來的可厭觀感。 “其實動完之后還努力復(fù)原,已經(jīng)是給足面子了?!毖跃靶姓垩骸案赣H用心良苦。孩兒領(lǐng)受。在您閑居期間,我會主動回避?!?/br> 這句話你知道就行了不用說出來!言如海下巴上的線條緊了又松,松了又緊,半晌才擺手:“甭來這套。我只問你一件事,你真捐了一萬兩銀子?” 言景行點頭,見父親問的如此鄭重,略帶一絲疑慮:“真的很多嗎?” “你外祖鎮(zhèn)國公的俸銀是七百五十兩,我們侯府,寧遠侯的爵位是六百五十兩?!毖匀绾SX得兒子做事還是失之考量,如此輕易露富,豈是明智之舉?便是要捐款,也得有幾個權(quán)貴牽頭,有清流名士見證,有宿儒元老主事,集體行動才是,獨自跑到災(zāi)區(qū)算怎么回事?顯示自己卓爾不群清新脫俗嗎?這種行為和建功卻不領(lǐng)賞的兵將一樣討厭?!澳阕婺付ㄈ灰^問的,你自己想想吧。” 言如海又指指客房方向:“那丫頭就這么領(lǐng)回來了?忠勇伯府都說好了?算了,看你表情就知道沒說好。齊志山已經(jīng)犧牲,我們都很遺憾。雖說我是瞧在他的面子上提拔了齊志青,伯爺也確實借了哥哥的勢,但后來的功勛畢竟是他實實在在打下的。忠勇伯的爵位至少有他一半實功,這齊家我們要結(jié)交。你若敢把人得罪透了,我定不饒你?!?/br> 言景行躬身領(lǐng)訓(xùn)。父親絕口不提暖香。在他心里這個已故戰(zhàn)友之女的分量顯然不大。說來也是,死志山與活志青,孰輕孰重,有眼人都看得出來。言景行條件反射性的生出些抗拒,不曉得是對暖香是伯府人的事實,還是對父親過于審時度勢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