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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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imei過謙了?!睂幒涂ぶ魅崛岬奈⑿?。她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對上沒落官宦夏雪憐,便是贏了也沒意思。但是暖香就不一樣了。她剛回京正是營造名氣的時候,上次自己被當了踏腳石,這次嘛,她寧愿讓這兩個對言景行都有近水樓臺優(yōu)勢的人自己掐起來。 夏雪憐也不由得看了過來,她心里知道如寧和郡主這般身份地位,是不會進宮當才人的。到這里不過走個過場,表示對皇家事務(wù)的支持和尊敬。實際上當年寧和郡主果然是只參加了初選,后來便借了“跟師傅外出修行”的名義直接離京去了。 那這么受她重視的暖香又有什么過人之處呢?她輕輕摩挲著手里的畫軸。她的得意之作,連嚴肅苛刻的白淑文都給了好評的。兩人目光交接,好似有火花閃爍,夏雪憐手帕掩口,輕咳了一聲。 秦榮圓大眼睛一轉(zhuǎn),看看暖香,又看看夏雪憐。她心里甚逼視后者,卻也惱怒前者??礋狒[不嫌事大,少不得來撥個火兒?!跋膉iejie是表哥家的女先生親自教的,暖jiejie卻是剛回歸家門就嶄露頭角的奇女子,難道就我一個人好奇誰高誰下嗎?” 她的話說得直接,頓時有不少人附和。暖香和夏雪憐立即成了圍觀中心。后者微微露出訝色,終于搖搖的走了過來。她瞧著柔弱,實則要強,一則若是自己贏了,自然可以從氣勢上壓倒對方,后面一路過關(guān)就順暢的多。二則她對自己的實力心中有數(shù),便是真的人才濟濟被淘汰了,也可以小搏些名氣,劃為“遺珠”之流,為以后走才女路線造勢。她年紀不小了,出名要趁早。 思量清楚,她果斷拉開了自己的畫作。柔弱的人在這一瞬間因為自信而顯得格外有氣勢。眾人也微微吃驚,心道若不是出了這么一折戲,還不慎忽略了這么個勁敵。寧和郡主瞧著那工細樓臺也微微有些意外:多少還是有些功底的嘛。 暖香倒是淡定,德妃娘娘又不眼瞎,給自己公主挑的才人肯定不會是草包。想到后世的遭遇,暖香對這個姓夏的熟無好感。心道今世有我插了進來,只怕你的高升之路就不會走的難么順暢。暖香緩緩打開了自己卷軸。 眾人微微吸氣,頓時靜默:什么時候上京的才女變得這么多了?寧和郡主那絲驚訝出現(xiàn)的快,收的更快,當即笑道:“meimei還要藏拙,則瞧吧,定然得頭名呢。幸虧我和秦姑娘硬要一睹為快,如若不然可是錯失了開眼機會。暖meimei也好,夏meimei也好。我該讓一射之地,放你們出頭喲。” 在場人很湊趣兒的笑起來,贊郡主過謙了。暖香心道這寧和果然會說話,末一句是當年古宋歐陽修贊蘇軾,她這引用了也是變著法夸自己呢。夏雪憐心中卻多了絲不快,眾多貴女唯寧和馬首是瞻,那她一錘定音暖香拔頭籌是什么意思? 一轉(zhuǎn)眼看到珠簾后面對著小玻璃鏡擎著胭脂補妝的余好月,當即笑道:“余閣老家學(xué)淵源,meimei怎么不來品鑒品鑒?”一邊說一邊將余好月端著手硬拉出來。余好月完全沒防備,手里胭脂小盒都沒放下,就被拖了過來,瞧她瘦瘦弱弱,不敢用力推搡,生怕自己還沒用力,她人就倒下來,直到被拽過來才疑惑這人怎么有這么大力量。 她低頭去看,面露喜色:“齊姑娘這字果然好棒,完全看不出伯府是武將人家呢。”余府世代書香,這可是極高的評價。卻不料這時變故忽生,人原本就多,不曉得誰撞了一下,余好月站立不穩(wěn),往前一撲,手里小半盒胭脂都倒在了暖香的字上。呀!余好月急的要哭,眾人齊齊變了臉色。 余好月卡白著臉往后看,秦榮圓急忙擺手:“不是我,剛剛不曉得誰推我。”她已經(jīng)因為上次惹事被狠狠教訓(xùn)了一番,這次多少有點懼怕,忙忙撇清責(zé)任。 “暖,好meimei,這,這實在”她拉住暖香的手,手心都是涼的。這么重要的機會,這么大的事情,卻因為自己的疏忽生生毀去了。她又羞又自責(zé),好好的補什么妝,淚花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只說不出來話,半晌才道:“不然我回家告訴爺爺,向他承認錯誤。他在陛下面前有些體面,說不定可以重得一次機會?!?/br> 說到后來,聲氣都弱了,她自己也知道不大可能。 暖香卻愣在那里,半晌回不過神。她上輩子沒能參加,這輩子雄心勃勃的來了,卻又有意外,難道這是命中注定的,她不該吃才人這碗飯?明明剛剛還自付要壓夏雪憐一頭呢。想到這里暖香不禁去看夏雪憐,卻不料這個柔弱的女子此時更加柔弱,暖香還沒哭,她倒先哭了,哽咽道:“是我錯,都是我錯。急著請余姑娘過過目,沒注意到這一折。連郡主的美意都辜負了?!?/br> 她應(yīng)該是極善哭泣的那種人,暖香看到她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團團而下,楚楚動人。已經(jīng)有人去安慰她:“夏姑娘莫要太過自責(zé),本來人擠人抗的,你推我我碰你,都是意外。誰都無法預(yù)料的。” 寧和郡主臉上也不大好看,畢竟此事由她而起。而她本無意毀掉暖香想謀的前程,最多只是看個笑話。當下冷著臉道:“此事也是我考慮不周,我會去面見皇后娘娘,當面陳說清楚。希望為暖meimei爭取機會。”她常在后宮游走,有些體面,這話不是亂講。 暖香看看她,又看看夏雪憐,再看看秦榮圓。淡淡的收起了畫軸:“不勞煩郡主大駕,就這樣吧。” 你就這么交上去??眾人都很意外。夏雪憐更是驚愕。 暖香掃了她一眼,默默的把卷軸重新收起來。小孩子被人打了頭也會指著傷疤給大人告狀呢。夏雪憐估錯了。暖香在宮里,并非沒有撐腰的人。 皇后娘娘總是有些特權(quán)的,比如可以參與自己女兒才人的評定而參選者的作品都送到她這里過目,由她先挑。永秋宮里小許就對著面前一堆卷軸翻看。九公主才五歲用不到什么學(xué)問很高深的師傅,主要是性格相宜,人品端莊,能伴著一起玩,能進益自然好,不能也沒關(guān)系,全當解悶兒比和其他皇子皇女玩要放心。 所以嘛,皇后娘娘看看寧和郡主的作品,太湖煙雨圖,山淡淡水溶溶,很有意境。想象寧和郡主的模樣,又看看還在玩兔子的胖妞妞,皇后悻悻然選擇放棄。一個是清新脫俗年方二八,一個是好吃好玩垂髫頑童,會有代溝的,大家還是不要互相傷害了。 又緩緩展開一幅畫《玉堂春》,宮殿軒昂,樓臺巍峨,工細筆法十分用心,頌圣之作,看得出十分用心,也很用了點心思。不過嘛,皇后轉(zhuǎn)轉(zhuǎn)眼珠,她不喜歡趨炎附勢之心太強的,九兒年紀太小,會被奉承壞。 再打開一幅字,筆鋒靈動,手腕有力,簪花體柔媚可愛,只是這一大團朱紅污濁是怎么回事?皇后擰緊了眉毛:直接這么送上來,那可是大不敬,她傻呀?瞧瞧名字,她靈動的大眼睛里閃過一抹促狹的笑:“去暖閣把言世子請過來,讓小六自己念書,別理他了?!?/br> 言景行果然出現(xiàn)。憑著“這個小姨母滿肚子鬼點子”的直觀印象,把撲到自己面前的小公主隨手抱起來當工具,藏下“對方不懷好意”的揣測。 “諾,你看,毀了。”小皇后皺著眉,十分苦惱的樣子。 “這有什么難的?”言景行只當是她的字畫被小公主弄臟了,左手抱著孩子,右手隨機拈了朱批的筆,沉腕著墨,就著那胭脂的污痕,幾朵艷麗的紅梅躍然紙上。 皇后調(diào)皮的眨眨眼睛,“你這算不算作弊?” “哎?” 皇后這才把剩余部分款款展開,落款姓名齊暖香赫然出現(xiàn)。言景行微微瞠目。她的字竟然寫得這么好了?簡直突飛猛進。第一眼根本未曾認出,果然吳下阿蒙。 皇后露出惡趣味得逞的jian笑:“私改預(yù)選作品是大罪,你和她要一起被罰?!?/br> 言景行一絲訝色收的很好,當即笑道“偷著主考私自改動叫作弊。我當著當著您面,光明正大改的,不算作弊” “啊咧?” “您是評委,袖手旁觀作弊,罪加一等哦?!?/br> “嘁!”皇后沒精打采的趴下去,真是無趣的人。若是皇帝,就已經(jīng)玩起懲罰游戲了。 作者有話要說: 關(guān)于女官 架空架空架空 一切不合理都是因為架空 作為小插曲出現(xiàn),不必深究哦。么么噠。 第62章 楊小六與言景行關(guān)系很好。若自己真的被定“大不敬”楊小六定然不會不管的。尤其上次他還特意叫人傳自己進宮。不少人推測她在長秋宮有些體面。所以暖香敢冒這個險。雖然過程出了點差錯,但結(jié)果還是令人滿意。中人遞消息到伯府的時候,暖香自覺有驚無險,開心的痛啃一只水晶肘子,末了還斟了黃酒去敬老太太。老夫人見孫女這么有出息,自然興奮,祖孫兩人痛飲一大白。 “暖暖真是好本事。以后再也沒人敢說我們是大老粗了。”人逢喜事精神爽,老太太愈發(fā)活得有奔頭了。 消息被老太太興沖沖的傳去云貴,齊二叔自然也是喜的。出息的人雖然不是自己生的,但畢竟姓齊,所以接下來還有德行,儀容方面的考評他很爽快的表示自己都會派人去打點,不惟如此,還送給暖香一個海棠蕉葉凍石筆筒作為獎勵。暖香自然恭敬領(lǐng)謝,只稱回歸家門得二叔相助是自己的福氣。表現(xiàn)出色才能獲得更多的投資,他親生女兒尚且如此,何況自己。暖香對這點兒有著清醒的認知。 李氏雖然為著自己親生的不出挑,心里藏著一份妒忌,但該表現(xiàn)的還是要表現(xiàn),忍著rou疼給暖香添置衣服首飾。那徽記的印花,煌記的彩繡,又是蜀錦又是狀緞看得齊明珠好不眼饞。吃不著葡萄邊說葡萄酸,這兩天她可是沒有一點好聲音:“才人再怎么好聽,說到底是體面些的奴才。嬌養(yǎng)的小姐哪里去做這個?jiejie露臉是露臉了,可身價也跌了。有學(xué)問也沒必要非得去伺候人呀?瞧人家寧和郡主,那才叫清高脫俗呢?!?/br> 向來跟她不對盤的齊明娟當即反唇相譏:“jiejie說的比唱的好聽,你怎么不去試一試呢?我們伯爺也是伺候天子,為國分憂的,你有膽把你方才的話拿到父親面前再說一遍?寧和郡主是清高,可我怎么覺得她是嫌這才沒拿到第一有點丟人,所以自己撤單了呢?畢竟站在巔峰那么多年了,忽然跌下來有點受不了?!?/br> 齊明娟是二房四個女兒中最聰明最好學(xué)的,心里也存著上進的念頭,暖香的成功激勵了她,是以也想走這條路。本就對仗著嫡女名頭壓自己一頭的明珠心存不忿,她又如何愿意忍著? “哼,寧和郡主有長久的名氣和實力在,某些人不過運氣好偶然一次拔了頭籌,有什么好得意的?”錦光堂里李氏繡花繃子一扔,歪倒在炕上,做出一副心口難受的樣子,只耷拉著腦袋哼哼。 她眼皮淺些,目光短些,考慮問題只爭競眼前得失。目前暖香眼看發(fā)達,她心里卻只想嫁妝。暖香身份高了,齊志青又日漸看重,那日后花的錢還在少數(shù)? 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這孤女一個,默不吭聲嫁個鄉(xiāng)紳地主最妥當。好省勁兒,也好控制。 而此時暖香,這個意外拔了頭籌的人還在很開心的繡花,繡著繡著就忍不住哼曲兒:“我愛的是繁花三月春爛漫,愛的是銀裝素裹雪滿天,愛的有畫梁鳥兒成雙對,愛的有雙雙魚兒戲河水” 我竟然拿了第一?暖香希望過初選,卻沒指望成績可以這般好。本就易于滿足的她一連三天看人都是帶笑的,連齊明珠過來刺她的話都毫無作用,換個包裝收進耳朵,樂滋滋的笑得更迷人:我就喜歡看你嫉妒我就無法超越我的樣子! 這還沒樂夠呢,問題就出現(xiàn)了。心口疼的李氏疼了兩天醫(yī)藥無效,就請了測字的先生來推。算來算去,李氏屬狗,命星不旺,需要兔來周全。這院里只有明玉和暖香倆人屬兔。狗攆兔嗎?暖香心道:看見我們就能精神旺了。卻不料恰好趕上明玉姨娘的忌日,李氏要扮仁慈,全明玉的禮,不讓她伺候,這就落了暖香一個。 踏進錦光堂的時候,暖香略掃了一眼堂皇的擺設(shè),又看看在床上黃著臉哎呦的李氏,為了“德行”的考評不得不咬牙忍了,做出十二分乖巧的樣子。 李氏瞧到暖香,便感動的眼圈紅紅:“侄女果然是個仁孝的人。我這一開口,你就來了。我有的是女兒,卻偏偏勞動姑娘,真是十分不忍。姑娘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讓嬸娘熬過這一回吧。” 暖香也笑模笑樣:“嬸娘真是太客氣了,我們本就是一家人。我于您親敬有加,只記著您對我的好。端茶奉水問疾都是應(yīng)該的。嬸娘也是我們這個家才累倒的?!?/br> 她把“對我的好”咬得很重,讓李氏心里莫名發(fā)虛。 暖香對自己接下來要面對的事情多少有點心理準備,大約就是白天黑日里磋磨一下。一會兒心口疼要按摩,一會兒要喝水,一會兒要用點心。一個夜晚四個時辰,她倒要叫□□次。暖香忍不住心想她是按著水漏算的時間嗎?寧愿自己拼著整晚不睡,也要折騰她。她要看暖香實在忍受不了,發(fā)火吵鬧,那她便可以借題發(fā)揮,詆毀她的德行。但暖香才不給她這個機會。只因以前在鄉(xiāng)下,也吃過苦受過累,更碰上徐春嬌這種舅母,沒少被折騰。如今這點情況,還在可承受范圍內(nèi)。 只是,讓她白白的忍著?她才不干。 當初暖香就干過用蝗蟲給徐春嬌下菜的事,現(xiàn)在做起來也絲毫不手軟。你要誠心惡心我,那就要做好被我惡心的準備。她笑容盈盈的給李氏端上自己加了料的茶水。 剛過一日,暖香又回慈恩堂請安,頂著一張蒼白的沒精打采的小臉。老太太嘆了口氣,沒說什么。第二天,再去請安,黑著兩個大眼圈,神態(tài)憔悴。老太太心有不忍,默默垂首。第三天暖香整個人都焉巴了,下巴都瘦尖出來。老太太終于忍不住開口詢問。暖香只尾音顫顫“這原本是侄女分內(nèi)之事。若是太太能平安痊愈,暖暖別說是夜里伺候,便是要用我的血,我也是樂意的。” 老太太更不言語。耐性卻一點點被消耗。 這府里有的是聰明人。 不出幾天,紅姨娘也抱著孩子哭到了慈恩堂:“老太太,您看看,奴婢身份低微,可成兒也是您的親孫子啊。前兒個晚上就發(fā)起燒來,我?guī)状稳拇呷巳フ埓蠓???赡切┕芗夷棠虃?,都是身份高過天的,太太屋里的丫頭都比我體面。我自知卑賤,可這成兒是伯爺真真的骨血啊。求老太太明鑒?!?/br> 這邊還沒完,她那好閨女明娟立即有樣學(xué)樣,痛哭兩聲抱住了老太太的腿:“奶奶,我昨兒去問這個月的紙墨錢,可太太病著,見不得我,我各方面不趁手,只好這個耷拉著用,那個耷拉著使。再這么下去,我就出不得門了。” 李氏本就有意趁著齊志青不在,整治一下最近幾年過于得意的紅姨娘,兩人所說便是有五分假的,那剩余五分也是真的。 老太太沉吟半晌,終于發(fā)話了:“往日府中內(nèi)外大小事情都得虧太太周旋,太太忙的陀螺一樣才好容易調(diào)治停當,如今這一病,連個發(fā)號施令安排事項的人都沒有。但老爺最看重的就是體面,若是亂了套,豈不讓別人嘲笑我們沒規(guī)矩?這樣吧,這幾天各項事情都暫時轉(zhuǎn)移到慈恩堂來,由我,紅姨娘,暖丫和那幾個管事兒一起看著辦,太太且安心養(yǎng)病,身體是本錢,早日好起來是正經(jīng)。” 消息傳來,李氏“垂死病中驚坐起?!崩钍蠜]料到暖香耐心竟然這么好,這么能忍。讓她端馬桶,捏腳她都不吭聲。而自己在床上躺了幾天,反而躺出問題來了。她病了不能伺候。這也就罷了,可伯府一堆家事怎么辦?原本還強撐著給自己打氣,那些管事,婆子都是自己調(diào)治出來的,幾次三番使喚不順手,少不得還求到自己這里來。 誰知老太太卻也有自己的法子,年下宮廷宴會,老封君自然要進宮的。她啥也沒干,又去皇后娘娘面前哭她死去的大郎了。這回還連帶上暖香。暖香可憐,無人照應(yīng)。李氏這才麻爪了:老虔婆,你是變著法的在外人面前說我不孝不慈嗎?你年紀大了不要臉面,我們可是要活人的! 李氏緊趕慢趕的好了起來。 明娟看了暖香一眼,兩人默契一笑,在有共同敵人的前提下,難得達成統(tǒng)一戰(zhàn)線。 老太太一邊接受皇后娘娘的柔情撫慰,一邊絮絮叨叨的說暖香辛苦:“小孩子是好心呀,盼著要當家太太趕緊好,這要守夜要伺候,沒有一句二話。嘗湯藥,做熏蒸這種事也盡干的。多虧了她,老婆子我才暢暢快快活了兩年。眼看著小丫頭都瘦了。哎,可憐孩子這么點年紀,我就是舍不得她,不然我就一閉眼去了?,F(xiàn)在要我下土,我都難放心呀?!?/br> 一席話連唏噓帶落淚,聽得大家分外動容。只夸暖香仁孝無雙。李氏聽聞此事,擰著眉毛,揉碎了一大朵水仙花。這小賤人,反倒助了她了! 當時,言景行正和六皇子在后頭下棋,老太太的哭訴的時候,外面的動靜不小,他聽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心思飄到別處,直到楊小六連吃自己幾個子才回過神。 “表哥想什么呢?” “我想”言景行看他一眼又打住,我想把暖香弄到我身邊來。幾個棋子在纖長的手指間轉(zhuǎn)動,言景行心道少不得要欠皇后一個人情了。 第63章 青黃梅氣暖涼天,紅白花開正種田。氣溫回升,遍地走黃牛。帝王親耕以勸農(nóng)桑。這種事情自然少不了王公貴族參與,還有一眾史官記錄,文人謳歌。 今天是個好天氣,陽光呼啦啦從頭頂上落下來,天氣晴得太爽快,人的身體在冬天的夾衣里又熱又憋。楊小六脫了大襖脫夾衣,脫了夾衣脫內(nèi)衫,最后脫的只剩下小褂子??粗乩镱^兩只公牛頂架,甩著尾巴撅著屁股,下面陽話怒起,雙目赤紅,不由得渾身更加燥熱,頭皮上像放爆竹一樣噼里啪啦發(fā)炸。 看著看著眼前一黑,卻是言景行拿手擋上:“別看了?!?/br> 楊小六回過身去看到言景行穿得也相當清爽,抹了把汗道:“你不覺得今年的春天來得太早了點?” 言景行把他從田埂上拉起來:“走吧,你三哥可是親自駕著牛耕田去了,你卻在這里看牛打架。” 楊小六,哦不,應(yīng)該是齊王殿下,他伸了個懶腰看著言景行:“表哥,現(xiàn)在咱倆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冬之日剛過,天空就出現(xiàn)日食,皇帝鼓勵大家上書進言,不少人提出早立太子定國本。皇帝盡管不大情愿,但到底采用了折中作法。三皇子封為宋王,四皇子吳王,楊小六封號為齊。這算是讓步,表示這幾個兒子可以開府帶班子了。而言景行同時收到一封詔書,他成了齊王府記室。在短暫的迷茫之后,他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 “你要當螞蚱,你自己去?!毖跃靶懈郧耙粯硬豢蜌?,“像我這樣的,至少是” “豆娘?”楊小六拿起一個纖娜的蟲子給他看,言景行一把拍掉,扯他離開:“齊王殿下,我?guī)闳ヒ妿讉€人?!?/br> 楊小六本以為自己是去見美女的,但隨即用腳趾頭一想就知道不大可能。言景行這人正經(jīng)的不能再正經(jīng)。果然,他見到了一幫五大三粗形態(tài)各異的男人。“為政之道,在于得人?!毖跃靶衼G下一句話,轉(zhuǎn)身走人,留下楊小六一個人站在那里抽著嘴角聽他們喊“恭迎齊王殿下?!痹偃缓缶烷_始慷慨激昂的陳述自己的人生理想政治cao守。 三圈下來,腦子要爆炸,楊小六暈頭巴腦的走出來,剛好看到言景行在河邊吹簫現(xiàn)在這畫面再好看都無法熨帖他的一腔煩躁,連小褂一起脫掉,撲通一聲就跳進了河里,順道濺言景行一身水。春天的河水還是涼的,剛下去就渾身發(fā)抖,鋪天蓋地的涼水都沖身體涌過來了。言景行放下蕭,有點無奈“你不冷嗎?” “不冷!”隨即上演徒手捉魚的絕技,捉起一只河鯉就沖言景行飛了過去:“當皇帝最沒勁了。你看我父皇,整天被御史大人們罵。而且你還得夸他們罵得好,獎勵他們。睡了哪個女人睡了幾多久,修起居注的人都要記錄,忒沒意思。” “當皇帝是有很多好處的?!毖跃靶羞b指皇后娘娘的車駕:“如果你爹爹不是皇帝,他就娶不到你娘?!?/br> “咦?” “連自己喜歡的姑娘都娶不到,對男人來講是很失敗的事情?!毖跃靶欣^續(xù)道:“美麗而優(yōu)秀的姑娘,要嫁的定然是全天下頂頂厲害的男人。華表姐今年已經(jīng)十四歲了?!?/br> 楊小六抹了把臉上的水,忽然發(fā)狠:“表哥,你過來?!?/br> 言景行站立不動。楊小六道:“你乃我府中僚屬,豈有我在水中你在岸上的道理?” “我拉你上來?!毖跃靶邪咽诌f過去,楊小六一咬牙,猛一用力,噗通,水花四濺,言景行任由他拉了進去。 看著對方凍得發(fā)紫的嘴唇,楊小六終于問道:“你不反抗?” 言景行勉力控制自己的牙齒不打顫,說道“如果你真是吾主,那我定然為你所使?!睏钚×浚跃靶胁痪o不慢地道:“我是要位極人臣的男人。你若不能給我,那我們便丟開手吧。人各有志,強求不來。” 楊小六眸中是有風(fēng)雷蘊藏,下一瞬就會發(fā)作。言景行卻絲毫不懼,抽回了手淡淡的道:“若真如此,今日陪你挨凍,便當我贈別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