艸！楊小六爆喝一聲，如發(fā)怒的獅子，沖上了岸，攏了衣服就走。

    言景行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想到遠在西北經(jīng)年不歸的父親，想起父親臨走前的叮囑：你們?nèi)缃穸即罅耍撝v的禮數(shù)要講究起來，莫跟以前一樣任性妄為。

    為人臣子，大約就是這樣的命運吧。既然注定一世為官，那就當(dāng)個大點的。言景行藏下那絲黯然，扶著慶林的手上岸。

    “我以后不要讓表哥進長秋宮了！也不許他進齊王府了！我再不見他了！”楊小六一口氣沖回皇后的金馬車就開始大吼大叫。

    小皇后藏起千里鏡，悻悻然撇了撇嘴，看著三竿青一樣的兒子，慢悠悠的開口道：“你父皇惦記著言小郎呢，他肯定會入宮。陛下親自許的官職，他怎么可能不去齊王府？”小皇后心里暗怪兒子不知福：我可是費了力氣才把他留在你身邊的。若非碰上軟肋，這人心氣太高，還真不好使喚。

    楊小六沉默不語，小皇后露齒一笑：“不見也不是不可能。明天去細柳營吧?！?/br>
    楊小六正翹著腳在那里喝姜茶，guntang的水滾下去，愈發(fā)激起一肚子火氣。母后這一開口，他差點沒把自己嗆死?！澳先思矣殖囊怀觯俊遍e著沒事去看看小黃書多好，有益身心健康。非得跟我過不去？

    “不，我不去！”

    細柳營是大周最嚴酷最精銳的兵營，有那攻城拔地戰(zhàn)無不克的開國鐵軍的優(yōu)良傳統(tǒng)。據(jù)說剛進去的人都是白天淡定掉皮晚上淡定尿血。

    “那就繼續(xù)留下來跟你表哥培養(yǎng)感情？”

    “咦？我才剛跟他翻臉，我做不到?！?/br>
    “嗯，其實我也覺得細柳營今天去比較好。我已經(jīng)拜托你外祖父遞消息過去了。”

    楊小六舌頭打結(jié)：“可是，可是我還沒跟表哥告別呀?！?/br>
    “哦，沒關(guān)系。齊暖香還在我宮里呢，讓她順道說一聲就行了?！?/br>
    可憐在母親面前楊小六毫無還手之力，暗無天日的魔鬼生涯就這么開始了。小皇后笑得驕狂又jian詐：本宮可是要當(dāng)皇太后的女人！你做不到老實講，我不介意追生個男寶趕緊調(diào)丨教。

    楊小六像泄漏氣的皮球一樣癟了，兄弟這樣，老娘也這樣。這他喵的還讓不讓人幸福的當(dāng)王爺了。

    而另一邊暖香正在長秋宮里陪著九公主玩耍，小閨女胖乎乎圓嘟嘟，聽說小名叫“團團”。暖香看著面前這個胖妞妞，從今天起自己的服務(wù)對象。面若銀盤，圓潤富態(tài)，名曰團團，實在非常生動又印象，是她皇后母親親自所取。該說不愧是親生。據(jù)悉是當(dāng)年周歲，言景行來看這個表妹，小公主慕少艾，邁著短腿跑過去，步履蹣跚身子短胖，一不留神就圓潤的滾了過去無緣無故受了公主大禮，言景行也是惶恐。

    她還處在懵懂頑憨的年齡，才開始有一下沒一下的開蒙，其實根本用不著才人這設(shè)置，找人陪著玩耍是正經(jīng)。太監(jiān)宮女不行，玩著沒意思。陪小孩子玩是個技術(shù)活，一味讓著是不行的。尤其暖香知道上輩子九公主根本沒挑這一批的才人，今生的自己是被皇后娘娘格外關(guān)照，所以陪玩陪得格外用心。

    比如現(xiàn)在，“你輸了！”暖香毫不猶豫的奪走了她手里的桂花糕放進了自己嘴里。

    “哇！”團團兩眼熱淚。

    “哇！”暖香也哭了。聲音比她還大。團團立即被嚇得閉了嘴。

    “你耍賴！”暖香把團團抱在懷里，臉蛋貼到她胸前的白絨兔貼繡上：“你欺負我。我贏了卻不給我吃掛花糕。嗚嗚嗚”被欺負了，好傷心。

    團團呆愣兩秒，大人一樣，撫摸著她的頭發(fā)，甜聲糯氣的道：“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我這里還有，都給你?！?/br>
    暖香“破涕為笑”：“公主千歲，你真棒！”她接過桂花糕津津有味的享用，又道：“我下次給你蒸紅棗粟米包，我最擅長蒸這個，甜甜的，軟軟的，可好吃了。”

    “真的嗎？你可不許哄我?！眻F團扭著胖乎乎的屁股跑到帳子后頭，不一會兒就捧了一個粉白彩繪的美人匣子出來，一打開露出圓溜溜亮晶晶一匣子珍珠銀珠玉珠五彩琉璃珠：“我拿這些給你換。你可不許哄我?！?/br>
    一碟子粟米包換這么一匣子寶珠？暖香左眼角直抽搐，忍不住感慨公主的年幼無知（超級敗家）。暖香自付正直，小心翼翼的把珠子推回去：“你自己放著，別隨便送人啊。你知道這些東西是做什么的嗎？”

    “知道啊?！眻F團脆生生的道：“用來打鳥的。我哥哥彈弓玩的可好了?！?/br>
    暖香右眼角開始抽搐：這兄妹倆一樣敗家?？傆X得大周落到楊小六手里好危險。

    團團有點焦急，“你不換，你果然是要哄我?！闭f著說著就吧嗒吧嗒掉淚：“父皇母后也哄我。哥哥也哄我。你也哄我。我讓父皇陪我玩竹蜻蜓，他說下次，因為他要看折子。我讓母后跟我一起吃奶心蜜糖酥，她也說下次，因為她要保持身材。我讓哥哥教我打彈弓，他也說下次，因為他要去耍槍。但是‘下次’一直都沒有出現(xiàn)。”

    團團小嘴一撇，金豆豆嘩啦啦往下掉?！澳阋舱f下次。如果不收東西，你根本就不會記得跟我說過下次了?！?/br>
    “不不”暖香急著要解釋。小公主的脾氣卻上來了，胖手一揮一下子寶珠都滾到了地上，叮叮當(dāng)當(dāng)，大珠小珠落一地。“你走！我不要跟你玩了！”

    暖香兩世為人都沒哄過小孩，當(dāng)下懵圈，看著滿地亂蹦的珠子，眼花繚亂手足無措出師未捷，入職第一天遭遇慘敗。

    “討厭鬼！討厭鬼！”團團不耐煩的跺腳，紅著蘋果臉發(fā)火：“你也是個只會說下次的討厭鬼。”

    暖香打疊起兩世為人最溫柔的笑：“我保證做到，下次，哦不，今天，今天我就蒸粟米包給你好嗎。我齊暖香說話算數(shù)，絕對不哄你?！?/br>
    團團將信將疑的看著她：“真的嗎？”

    “真的！”暖香當(dāng)即保證，“你母后這長秋宮有小廚房，你跟我一起去，看著我蒸行不行？”她說到做到卸掉鐲子凈手潔面，開始行動。畢竟今天第一次，拼了老命要得留下好印象?；屎竽锬镫x宮圍觀她那皇帝相公種地，把女兒托付給自己，這簡直是莫大信任。她一定要抓住這次機遇。

    團團默默看著，瞧她真的行動起來，又甜甜的笑了，從背后抱住她的腰：“暖jiejie，我喜歡你?！?/br>
    咦？變得好快！剛剛還說自己是討厭鬼呢?！澳愀案绺缫粯?，不會拿下次來哄我?！?/br>
    暖香回身點她白嫩嫩的鼻子：“你喜歡景哥哥嗎？”

    團團用力點頭：“嗯！”

    “真巧，我也喜歡景哥哥?！?/br>
    剛剛走進來的言景行堪堪停住腳步。

    第64章

    小皇后用了超大的耐心才壓制住體內(nèi)洶涌的惡趣味，不在這個時候去開外甥的玩笑。而言景行只是那一頓，緊接著便撩袍，若無其事的邁入宮殿，表情依舊非常淡然。

    “團團，過來，讓母后抱抱?！彼归_手臂，滿面微笑，緊接著就看到自己女兒從袖子下鉆了過去，一頭撲到言景行腿上。小皇后收斂了笑容，悻悻然咂嘴：一家子色鬼，我這么清新正直的基因你們咋就沒遺傳到呢？

    暖香跪下來請安，恭迎皇后回宮。言景行后退一步，避開她的行禮，默默看著低眉順眼的女孩子，纖腰束素，削肩白膚，烏黑如墨的發(fā)絲后頭藏著兩片白嫩嫩的小耳朵?；屎笞屗舛Y，她裊娜的站起，因為沒有穿外衫，只著小襖，玫紅宮絳一扎，愈發(fā)勾勒出窈窕的身體曲線，楊柳般一段細腰，胸部宛然隆起，好似藏著什么秘而不宣的寶貝赫然是個大姑娘了。

    她說，喜歡。言景行不由得勾起嘴角。可是這樣打量別人家的姑娘是不是有點失禮？視線沒地方放的無措又出現(xiàn)了。索性找點事做，他把小公主牽在手里，慢慢放到一邊的錦繡小墩兒上，給她整理剛剛?cè)喟櫟囊陆?。緊接著便聽皇后輕輕吸了吸鼻子道：“好香啊，你們在玩什么呢?！?/br>
    暖香忙道：“回娘娘的話。因為小女答應(yīng)了公主殿下送粟米棗心包給她。等不了，這就立即洗手蒸上了?！?/br>
    “饞鬼，還吃呢?！被屎竽笈畠簣A嘟嘟的腮幫：“再吃變成球了。以后甭走路了，干脆用滾的。”團團面色紅潤，雙眼有光，瞧著人的時候眼神帶笑，顯然跟暖香相處的十分開心?；屎笠灿X得滿意。

    時辰一到，暖香立即進后面小廚房，不一會兒便端了熱氣騰騰，一碟子點心出來。金黃色的花邊糕點，下面襯著翡翠色青菜葉子，上面有紅色棗泥芯兒的花，十分賞心悅目。暖香拿起小銀叉子自己吃了一塊，算是試毒，接下來才恭敬的呈遞過去。皇后微微驚訝，緊接著更喜此人，跟在公主身邊，這樣的謹慎和忠心，正是她需要的。

    團團非常開心的親自來分點心，小心翼翼的用銀碟子裝了，一個送給皇后，又一個送給言景行。

    “乖小九真是孝順！”皇后娘娘十分自豪，不料話音剛落，就見團團把碟子里剩下那么多往桌子中間一推，笑嘻嘻的對暖香道“剩下的都是我倆的。”

    皇后頓時僵硬，言景行終于笑出來。倒不知暖香這丫頭用了什么法子，這才第一天就收攏了小九的心總有種奇特的自豪感。想說這么機靈不愧是我meimei，卻又覺得不大對。言景行默默糾結(jié)了一會兒卻見暖香正眼巴巴的看著他，水靈靈的眼睛滿是期待。

    他終于揀起那點心嘗了一口，新鮮的粟米自有一番醇香，口感較之胭脂米更加清爽，棗泥卻分外黏糯，軟滑而不爛，有點筋道?！霸趺礃樱俊迸慵焙鸷鸬膯?。

    言景行微微一笑：“還好?！?/br>
    暖香抓頭，還好，又是還好。這到底算怎么一回事嘛。

    “精粟米益氣補脾，棗泥補中益氣。這是谷物自然的甘味和干棗自帶的甜糯。沒有放糖，不必擔(dān)心壞牙?！迸闾匾饨忉尅；屎簏c頭認可，心里又加一句：那也不用擔(dān)心發(fā)胖。很放心的吃掉了碟子里的點心。團團有點意外的眨眨眼，“暖jiejie的點心果然很好吃。母后平常都只吃一口的?！彼止郧傻陌延忠恢凰诿讞椥陌胚M了皇后碟子里。

    皇后親親女兒的額頭，卻把碟子遞給言景行：“來，景兒，難得聽你說句還好。再吃一個?！币徽麄€已是破例，再來一個就是踩雷區(qū)，要保持美麗的女人都要對自己狠下心啊。小皇后自覺抗的住美食誘惑的自己十分了不起。

    言景行道謝，卻發(fā)現(xiàn)暖香喜滋滋的看著自己：原來還好是很高的評價啊?；屎蟛粍勇暽陌褍扇嘶邮杖胙鄣?，她想自己可以去封書信告訴遠在西北的前任姐夫，你要有一個兒媳婦了。

    正思索著，暖香把一匣子寶珠重新拿出來給皇后恭敬呈上：“九公主不知這些珠子價值幾何，要拿來換點心。小女不敢私自受饋，請娘娘明鑒。”

    皇后有點意外，又打量女兒一眼，便猜到發(fā)生了什么。頓時更加看重暖香人品。原本是要言景行承個人情，如今看來，這女孩如此端莊穩(wěn)重，堪做輔翼，倒是意外之喜。

    “你這點心我喜歡。再者說了，有什么比小九開心更重要呢?！彼謱⒛且幌蛔又閷氝f過去：“九兒給了，我豈能討回來？你拿去玩吧?！?/br>
    暖香微驚，心道這皇后娘娘真大方。她再次拜謝，收下了匣子。感慨自己跟對了主子。錢這種東西，哪個會嫌多呢？

    “既然本宮的小九喜歡，那本宮自然也喜歡。齊才人，今晚你就陪著九公主睡吧，忠義伯府距離皇城稍遠，你一大早趕過來也不方便?！被屎竽锬锇l(fā)話了。暖香并不覺得多意外，宮廷中有不少才人，師傅，侍讀之類的留宿。只是皇后一轉(zhuǎn)眼卻對言景行道：“小六今日已去了細柳營。他的東西還沒有收拾。景兒對他那屋熟悉的很，你就別回府了，今晚上按著他的脾性把東西該裝的裝了，明一早送過去。”

    言景行和暖香齊齊一驚。暖香驚得是這種事隨便指派個宮人不就行了，何必要勞動言景行。而言景行驚訝的是長秋宮雖大，偏殿雖多，但為了方便照料兩個孩子，楊小六所住暖廂和九公主的卻是挨著的總覺得有哪里不對。

    當(dāng)天夜里，暖香陪著九公主拍了一會兒畫片，終于把她哄睡，自己卻又打開了那裝滿明珠的紅木匣子，挑亮了銀燈，拈了紅色絲線，揀那最最圓潤飽滿的珍珠串好，又挑選碧油油的松綠石點綴其中。打上梅花形小花絡(luò)，一顆顆小心翼翼的串好。收了他那么多東西，今日終于可以有拿得出手的回報一下了。

    對廂，言景行對燈獨坐，修眉緊鎖，看著燈花噼里啪啦，爆了又結(jié)，結(jié)了又爆。那盈盈笑臉，娉婷身段在腦海里揮之不去。他掐掐眉心，回憶起早夭的文文，又想到薄命的母親。自古別久不成悲，如今已經(jīng)不像往日那般寒徹心扉，回顧起來心境是平靜的。死者已矣，墳?zāi)购图o念都是活人準備的。言景行竟有點贊同父親的話了。

    言景行出身半晌，又披衣坐起，重展宣紙，各色顏料都調(diào)派停當(dāng)。畫著畫著，把自己嚇到。他應(yīng)該是要畫文文的，但那畫上女子儼然是暖香模樣。不知何時那紅裙羊角辮的女孩已漸漸淡去。他需要片刻回憶才能描補出來，而不像以往一般，提到便能訴諸筆端。言景行是不承認自己的大腦有遺忘這個功能的。更何況這種記憶消淡，簡直是對死者的背叛。啪的一聲，小蟹爪上的丹砂滴落在了女孩額頭上。恰成那花苞形的斑痕。這下真真切切是暖香了。正自出神的言景行有些慌亂。忙丟了手里擎著的筆。

    現(xiàn)在他見到暖香就會變得不大正常。言景行有點無奈的得出這個結(jié)論。

    “砰砰砰！”敲門聲忽然響起，半夜時分，萬籟俱寂，驀然有點嚇人。言景行豁然轉(zhuǎn)身，卻看到窗紙上映出的纖細身影，曲線宛然，十分可愛夜讀書生終于見鬼了。

    “景哥哥?！迸銐旱土寺曇艉?。她一早注意到這邊燈一直亮著，他還沒有睡。

    怔忪的言景行終于清醒了，悄悄挪步過去，同樣低聲問：“怎么了？這么晚不睡?！眴柾曛笥钟X得自己莫名其妙，好端端的，干嘛弄得跟做賊一樣。

    “我正要問你呢。你開門好嘛，我拿了點東西給你?！?/br>
    人家光風(fēng)霽月胸襟坦蕩，真不知道自己在糾結(jié)什么。言景行對這樣的自己頗為無語，嘩啦一下把門拉開，嘭，又關(guān)上。你好歹穿個外衫再過來呀。我又不是你親哥，你是個大姑娘了。言景行直接把鍋按到齊志青身上：你平時是怎么教養(yǎng)女孩子的？

    剛準備進的暖香又猛地后退一步，差點被碰到鼻子。“怎么了？”她悄聲問。

    “沒，沒事?！毖跃靶新曇粲悬c虛弱，終于再次把門拉開了。到底不愿意讓她尷尬。

    “我看到你一直沒睡著，就去端了點蓮子安神茶來?；屎竽锬镞@里一直都有，給陛下預(yù)備的。我取了一點?！迸惆淹斜P舉起來。言景行發(fā)現(xiàn)她雙目晶晶看著自己，眼中的關(guān)切無比真實。

    “謝謝?！毖跃靶薪舆^來，回身放到桌案上?？吹侥钱嬒?，驚覺畫像的主人就在自己背后目光灼灼，當(dāng)下拿本書翻開，飛快的蓋了上去。

    “還有這個?？偸鞘漳愕亩Y物，我難得也有自己的東西可以送你呢?！迸銖膽牙锇汛檫f過去，笑瞇了眼睛，雙手捧著，顯然十分自豪。

    言景行看著她從貼身桃紅小襖里掏出珠子，伸手去接，那上面還帶著體溫。簡直燙手！那一點熱量幾乎瞬間席卷了全身，讓他整個人都緊繃起來。

    “我先走了。你一定要喝安神茶啊，早點睡?！迸愀孓o。

    “哎，等等”言景行卻又叫住她。

    “怎么了？”暖香茫然。

    言景行有點局促的把視線從她蓬隆的胸前移開：“下次夜起，記得披上大衫?！?/br>
    暖香見他果然還是穿著外袍，包裹嚴實，便笑道：“不用噠，我身體好，不怕冷?！?/br>
    根本不是這個問題！看著那窈窕背影歡喜雀躍的離去，言景行有點憔悴。怎么身邊一個兩個的都要他cao心？

    回到座位上看著拿碗安神茶，言景行只覺無奈，長長呼出口氣：哪怕再來兩碗，他今晚也注定要失眠了。

    第65章

    到了端午，剛剛過門的明月回伯府省親，老太太瞧她精神奕奕，面有喜色，便曉得新婚日子定然不錯，高興之下，園子里跟著姐妹們多耍了一會兒，不料回去就中了暑熱，病情來勢還挺兇猛。暖香緊急告假，皇后心地良善，又念她一片孝心，當(dāng)下便依允了。只團團對她還十分不舍，倆人約定了歸期，保證按時歸來，這才放她走人。

    她如今成了皇后所處九公主的才人，是莫大的榮耀和體面。明月開心的不得了，只夸meimei有出息?！叭缃裼辛诉@才人的尊榮，能難得到了皇后娘娘身邊，若是得了貴人緣法，以后說親也方便的多?！?/br>
    女孩子再怎么琴棋書畫針線女紅，歸根到底還不是找個好老公？一切行動為找男人服務(wù)，是這些姑娘的典型思維方式。暖香笑笑不說話。只把老太太的藥爐子看得更緊一點。明月把菜豆角rou絲飯端過來，笑道：“我從家里帶回來的，掐尖子的新貨，自己親手做的。meimei來嘗嘗。”

    這豆角是選的頂頂好的新茬兒，清洗之后，瀝干水，摻雜了rou絲rou片，各色雜料，裹上白面玉米面，放籠上蒸，蒸熟之后，再放熱油來炒。借著豆角的清氣，rou的肥厚，純正的面味兒，是很樸實卻十分美味的一道菜。暖香陪著小米綠豆粥干掉了一大碗，頓時身心愉悅。吃飽喝足打趣jiejie：“老太太如今去拜菩薩可是多了件事呢。”

    “什么事？家宅平安兒女幸福嘛。老太太總絮叨的就是這兩句。”

    “不是哦。是送子觀音?！迸闵焓制∷难骸癹iejie什么時候叫我當(dāng)姨母？”

    明月臉上一紅，擰她腮幫：“你這小妮子愈發(fā)的壞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