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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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路點(diǎn)頭,看張英拿著圍巾出門,讓她路上小心,張英擺擺手,匆匆出去了。 韓路又躺了一會兒,也睡不著,干脆起床,雪下了一夜,房頂院子里厚厚的一層,這會兒還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灑著,把暖瓶里的水倒出來洗臉?biāo)⒀?,又燒了一壺灌進(jìn)去,拐到廚房里做早飯。 做好早飯,阿香也起來了,韓路走到韓棟房間叫他起床,本來還想賴床的他一聽韓路說爺去世了,一個翻身就起來了。 吃過飯還不到八點(diǎn),韓路跟阿香說了下情況,讓她在店里招呼著,這兩天要辛苦她了,阿香聽了趕緊擺手,道她知道張英一直沒把她當(dāng)外人,讓韓路盡管放心。 三人出門,一個往店里去,姐弟倆往村里走,家里現(xiàn)在有輛電動車讓韓海每天上下課,但雪下得太厚出了鎮(zhèn)子的路也沒有修,根本不能騎,兩人只能深一腳淺一腳地徒步走。 大冷的天走到村里也是滿頭大汗,雪已經(jīng)停了,村口站著人在三三兩兩的聊天,看到姐弟倆也沒像以前逗趣,只讓他們趕緊回去看看。 到奶奶家門口,幾個堂爺和堂伯都在,韓海正跟他們說些什么,韓路上前打了招呼,韓海就讓他們進(jìn)屋了。 韓德正的遺體放在堂屋地上,已經(jīng)用被子蒙上了,只隱約看到頭頂,韓路拉著韓棟走過去,跪在一旁恭恭敬敬地磕了幾個頭,不管他生前如何,人死為大,就讓她以孫女的身份送他最后一程。 里屋,韓路奶奶坐在床上,旁邊站著張英還有幾個堂奶奶陪著她,正在說著韓路爺爺?shù)娜ナ馈?/br> “昨晚上也沒說有哪兒不得勁,還吃了半個饃喝了碗稀飯,吃過飯我讓他泡泡腳,他嫌水不夠熱,非要我又去燒水兌進(jìn)去,夜里也沒聽到什么動靜,誰知天明人就不在了?!?/br> 四奶奶安慰她:“這樣也好,不遭罪,他都快八十了,沒病沒痛的算是喜喪?!?/br> 韓路喊了聲奶奶,又叫了幾個堂奶奶,現(xiàn)在沒人有心情說什么,都只是簡單答應(yīng)一聲,張英看他們臉上還有沒干的汗,怕再吹風(fēng)著了涼,讓他們往里站。 作為兒子兒媳婦,韓海和張英根本沒有時間傷心,大大小小的事都等著他們?nèi)マk,村子里有專門紅白事的管事,寫出個章程讓他們跟著照辦就行,倒是沒有韓路姐弟什么事,就在屋里陪著奶奶。 不到中午,三姑和四姑也到了,在遺體前撕心裂肺地哭了一場,又陪著韓路奶奶說說話,四姑看到韓路問了幾句,三姑是看也沒看一眼。 下午,二姑也到了,大姑因?yàn)殡x得太遠(yuǎn),身體又不好,都沒讓她知道,只把電話打給了大姑父。 韓海正在問管事的還有什么要辦的,韓路走到跟前,讓他進(jìn)屋一趟,說是幾個姑姑找他。 走進(jìn)屋,屋里就只有韓路和她幾個姑在,張英跟人上街買東西還沒有回來,韓路奶奶在偏房里跟堂奶奶們縫孝衣。 看到韓海進(jìn)屋,韓路三姑板著臉道:“讓你進(jìn)來就是想問問這喪事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韓海皺眉。 “以前喪事都是家里當(dāng)兒子的一力承擔(dān),現(xiàn)在不是規(guī)距不一樣了,有些人家都是閨女出錢兒子辦事,所以才想問問你咱家要怎么做,也好跟家里人說讓他們準(zhǔn)備。”四姑看看旁邊的二姐三姐都不說話,無奈開口道,她們來了就要守到出殯后回家,為了防止誰家多了誰家少了鬧別扭,只有幾家商量好了才能通知家里人。 “你們怎么說?”韓海平靜地問。 三人對視一眼,誰都沒有先開口,最后韓路三姑按捺不住了,抬著下巴道:“養(yǎng)老送終本來就是當(dāng)兒子的事,我們這些嫁出去的閨女能做的也有限,大姐沒來,現(xiàn)在各家也都不寬裕,要我說就是誰家有錢就多出點(diǎn),說什么閨女出錢?那是人家有錢出得起?!?/br> 韓海聽了沒說話,看看另外兩個人也是一言不發(fā),眼神暗了下來,“不用了,就算你們不說,我也沒打算讓你們拿錢,至于你們應(yīng)該走的禮數(shù),這就不用我說了吧?不嫌丟人可以什么都不用拿?!?/br> “你全包了?不用跟張英商量嗎?別到時候因?yàn)殄X的事鬧得你們兩口子吵架?!表n路三姑含沙射影地道,話剛說完就感覺韓海的眼神帶著怒氣看著她,讓她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 “這個是我們家的事,就不用三姐cao心了?!表n海語氣冷淡地道:“我還有事,先出去了?!?/br> “不讓我們拿錢,那禮單上怎么寫?”韓路三姑索性豁出去了,追問道,禮單都有專門的人登記,要是傳出去幾個閨女居然沒人上禮,以后怕是沒臉來走親戚。 “實(shí)事求是的寫,那都是以后要還禮的,三姐是想讓我為了你的臉面好看做假嗎?”對于一向溫和的韓海來說,這已算是少見的難聽話了,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做假怎么了?難道不是為了咱家的面子著想?!”三姑憤憤不平地道。 “三姐,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四姑覺得不太妥當(dāng),猶豫地問。 “有什么不好的?!有錢出錢沒錢出力,到哪兒都能說理。”三姑橫了她一眼,“咱都有一家人了,手里沒余錢也總得為自家孩子著想,韓海家生意做得好你又不是不知道,這錢對他來說又不算什么,二姐,你說是不是這個理?”都是做生意,看著張英的店越開越大,她們家好不容易借錢做的生意卻每況愈下,心里就愈發(fā)的不平衡。 二姑慢慢地點(diǎn)頭,四姑遲疑了一下也不再說什么。 韓路站在角落,看她們商量好了才走了出去,期間她沒說話,除了四姑時不時看看她,其余人都當(dāng)她不存在,沒有一點(diǎn)要避嫌的樣子。 棺材已經(jīng)放到了堂屋當(dāng)中,壽衣也擺在一旁,這些東西都是在生前就預(yù)備好的,韓路看著安靜躺在地上的韓德正,心底一片平靜。如果她都能死而重生,那人應(yīng)該是有靈魂的吧?就是不知道硬氣了一輩子到死也沒跟兒子說一句貼心話的爺爺,是不是看到了剛才的這一幕,望著條幾上黑白相框里那個一臉嚴(yán)肅的老人,現(xiàn)在地下有知不知道會怎么想? 張英匆匆地從街上回來了,看到韓路問道:“你弟呢?” “不知道,在外面吧!” “天快黑了,你倆回鎮(zhèn)上吧,明天也不用過來,小孩子幫不上忙,到后天一大早再過來。”張英安排道,她和韓海是不能回去的,隨便湊和著住就行,兩個孩子可沒地方睡,這么冷的天再凍出個好歹來。 韓路點(diǎn)頭,出門去找韓棟。 出殯這天,大路上的雪還都沒有化,只是胡同里來來回回的人多,已經(jīng)全踩成了泥濘。所有的親戚都來了,包括李志和韓路姥姥那邊的,韓路和韓棟跟在父母身后,一趟又一趟地出門接客,每出去一次膝蓋都要跪到泥水里,雖然來人有的會阻止,但總有顧及不到的,出殯時更是三步一拜五步一磕,等到入土為安,一切結(jié)束回到家時,韓路只覺得兩條腿已經(jīng)麻木了。 張英回到鎮(zhèn)上就趕緊燒了一大鍋的姜水,倒進(jìn)兩個大水桶里,讓韓路和韓棟泡腿。 韓路把母親久不穿的棉襖和棉褲套上了,寬寬大大的輕輕一捋就到腿彎,張英看著韓路凍得通紅的膝蓋,心疼得差點(diǎn)紅了眼,拿著熱毛巾輕輕地敷在上面,想說什么,看看站在一旁皺著眉頭的韓海,又咽了下去。 “媽,你腿也凍麻了吧,桶里還有空兒,趕緊的!”韓路怕母親心疼之余說出什么不合適的話,忙招呼她道。 “你先泡,鍋里還有水?!睆堄衙磉f給她,讓她自己敷,站起來問韓海:“要把媽給接過來吧?什么時候?我提前收拾屋子?!?/br> “明天我去問問?!表n海沉吟一下道。 老太太一輩子以夫?yàn)樘?,對韓路爺爺?shù)脑捲俨粷M也不敢說什么,現(xiàn)在丈夫不在了,除了跟著兒子也不可能讓她自己過。 韓路感到腿恢復(fù)了知覺,腳也熱呼呼的了,拿著毛巾擦干水,正伸長了腳踢啊踢,就聽到大門響了,一個身影快步走了進(jìn)來。 “咦!穆哥,你回來了?”韓棟驚道。 89. 又見談話 韓路正伸長了腿晃,聽到韓棟說話猛的一驚,抬頭就看到原本還要過幾天才回來的李穆就站在門口。 趕緊收回腿,蜷在椅子上,看看自己身上胖大的墨藍(lán)色棉褲和大紅底的花布襖,韓路莫名有些羞澀,脖子往下縮了縮,道:“你怎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