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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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李穆簡單道,視線在韓路身上打了個轉(zhuǎn),看她一切如常,“沒什么事了,就提前回來了。” 張英從廚房出來,看到李穆忙招呼道:“李穆回來了,怎么不進屋里坐?!” “英姨?!崩钅乱灿X得自己來得似乎有些唐突,抿嘴道:“我聽我媽說了,您別太傷心,我回來的晚也沒幫上什么忙?!?/br>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早就有心理準(zhǔn)備,再說你一個學(xué)生也沒用到你的地方?!睆堄⒌?,說完沖泡好腿一動不動的姐弟倆瞪眼:“洗好就趕緊去床上捂著,是嫌凍得輕是吧?” 韓棟撇嘴,站起來趿拉著鞋回房間了,臨進去前跟李穆做了個手勢,李穆點頭。 韓路也要找鞋,卻發(fā)現(xiàn)鞋不見了,正要讓她媽給她找一雙,李穆推門進里屋拿了雙拖鞋出來,放到她面前,順手得跟在自個家似的。 韓路不說話默默穿上鞋回房間坐到被窩里聽外面的人說話。 “伯伯,您節(jié)哀?!崩钅聦n海道。 韓海點頭,作為長輩關(guān)心道:“今年回來得挺早?!?/br> “嗯,事情不多就早些回來了?!?/br> 張英把桶里的水倒掉,準(zhǔn)備提進廚房,對李穆道:“不用陪我們說話,去找棟棟吧,他早就盼著你回來了?!?/br> “嗯,好。” 韓路聽著外面靜下來了,覺得干坐著有些無聊,就想下來找本書看,剛掀開被子,李穆就進來了。 “你下來做什么?” “呃,沒事做,想看書?!表n路腿垂在床沿道。 “先坐好?!崩钅律锨白屗茫职驯蛔右匆?,確定沒有哪里透風(fēng)才問道:“想看什么書,我給你拿。” “不用了,來,你坐這兒。”韓路拍拍床邊道。 李穆坐在床上,順手拿過旁邊的枕頭墊在韓路背后,讓她靠得舒服些。 “穆哥,你是知道我爺去世的事,才提前回來的嗎?”韓路手指在被面上胡亂劃著道。 “嗯,不過我今天來得太欠考慮了?!崩钅掳櫭?,有些尷尬地道,剛到家就跑來了,只顧擔(dān)心也忘了想合不合適。 “不會,我爸媽知道你是真的關(guān)心才來的?!表n路微笑道。 李穆仔細觀察她的表情,有些猶豫地道:“你跟你爺爺感情不好嗎?”他從來沒聽韓路提過她的爺奶,只知道她們家孫輩里就韓路姐弟兩人,作為被兩邊老人慣著長大的他想像不出爺奶不疼孫兒是怎么樣。 “不好?!表n路沒有隱瞞,干脆地道,雖說家丑不可外揚,但李穆是以后有可能成為內(nèi)人的,知道也沒什么大不了。 “從小到大我爺沒主動關(guān)心過我一次,在他眼里我從來是可有可無的,除了血緣上的關(guān)系之外,我不認為我們有其他感情上的聯(lián)系,所以他的去世我也確實做不出悲慟的樣子。”假惺惺的掉幾滴淚當(dāng)然可以,但韓路不覺得在李穆面前用得著。 李穆聽了低頭不說話,只是表情更嚴肅了些。 “是不是覺得逝者已逝,我說的話有些過份,甚至薄情又冷血?”韓路帶著嘲弄道:“有因才有果,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難道會有不經(jīng)過培養(yǎng)就深厚的感情?同理,我也不認為他對我棄如敝屣,我還要對他敬愛有加。”需要盡到的責(zé)任都不打折扣的盡到了,沒讓人在背后笑話,還在隱隱作痛的雙腿就是證據(jù),其余的,真心還是假意想必她爺?shù)叵掠兄膊粫谝狻?/br> 韓路的聲音都沒有抬高,語速也不快,如同平時聊天般的語氣,沒有義憤填膺,只是娓娓道來,反而讓人更明顯察覺出她話里的涼意。韓路也不知道怎么會說這些,也許是壓抑久了想找個樹洞,也或許是覺得在李穆面前不用隱藏,當(dāng)然故意的成份也不是沒有,讓他知道她這個在他眼中惹人喜愛的meimei,不僅沒有溫良大方還睚眥必報小心眼! 一時,屋里陷入了安靜,只聽到兩人隱約的呼吸聲。 誰說只有李穆會不安,韓路苦笑,同為愛情新手,什么閱歷理智都是虛的。 “我在想——”過了一會兒,李穆抬頭,眼里還著深思,“我爸媽應(yīng)該是喜歡女孩多過男孩的?!?/br> 嗯?韓路不解怎么話題一下子跳這么遠,順著他的話道:“所以呢?” “所以,以后家里只要一個女孩就好,這樣她既能得萬千寵愛,也不用擔(dān)心別的孩子受到冷落?!崩钅卤砬楹苁巧髦?。 韓路翻個白眼,“叔叔和穆姨根本不是那樣的人好吧?而且,我還是未成年,你這樣說真的好嗎?” “嗯,他們知道你給這么高的評價一定會很高興。”李穆笑著點頭,伸手按著韓路的后腦勺,探過身在她額頭上印下個吻,“傻姑娘!” “路路,給你個熱水袋放在腳邊?!睆堄⑼崎T進來,看到李穆背對著她坐在床邊,有些驚訝:“我還以為你在棟棟那屋呢,原來在這跟路路說話呢?!?/br> 李穆鎮(zhèn)靜地收回手,轉(zhuǎn)身接過張英手里的熱水袋,道:“英姨,把這個給我,你去忙吧?!?/br> 張英不疑有他,也習(xí)慣了兩個孩子感情好,轉(zhuǎn)身又走了。 李穆掀開被子把熱水袋放進去,手不經(jīng)意碰到韓路的腳,臉色不由得凝重,伸手把冰涼的腳攏在手心,感到韓路的閃躲,道:“別動?!?/br> “癢。”韓路笑道。 “不暖過來,到晚上更癢?!崩钅螺p斥,等到感覺腳重新變暖了,才把手拿出來,讓韓路腳抵著熱水袋。 經(jīng)過這一鬧,剛才的話題也順勢打斷了,李穆看著垂眸不說話,包在被子和棉襖里更顯嬌小和蒼白的韓路,輕笑道:“路路,你是在害怕嗎?” 韓路不說話。 李穆抬起她的下巴,深深望進她的眼里:“你可以什么都不說的,卻偏偏說了這么多,你是故意的是吧?” 空著的手輕輕在韓路額頭上彈了下,李穆好笑道:“我是該說你低估了我還是該說你高估了自己呢?你是什么樣的人只怕我比你還了解,所以下次自我批評前先經(jīng)過我的同意,我允許了并確認屬實再開始,要不然我會說你詆毀我女朋友?!?/br> 說完,俯身把她抱在懷里,輕輕親了親韓路的發(fā)頂,安撫地拍著她后背,嘆道:“不過,聽你這么說我還挺開心的,原來不只是我一個人會忐忑不安。” 韓路乖乖趴在他胸口,嘴角不自覺揚了起來。 “你休息吧,我先回去?!崩钅掳驯蛔又匦乱春?,“我媽還不知道我著急跑出來干什么呢!” 韓路笑著點頭,在李穆開門時又喊住他:“去看看韓棟,讓他趕緊把頭發(fā)給剪了,我整天看著手癢?!?/br> 李穆?lián)P眉,失笑點頭。 過了幾天,韓?;氐酱謇锇秧n路奶奶家里余的糧食拉到街上賣掉,賣的錢交給了老人,家里除了這些糧食值些錢外,也沒什么值錢的東西,又把衣服收拾收拾,就把老人接到了鎮(zhèn)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