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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貴女撩夫攻略在線閱讀 - 第82節(jié)

第82節(jié)

    “哎,各位請留步,今兒個誰想鬧我妹夫的洞房,先把我灌醉了再說!”

    “還你妹夫!”楚崢河笑著呼了夜懷信一下,“比人家元舒小了好幾歲,也好意思這么叫!”

    夜懷信不理他的取笑,一徑嘻嘻哈哈:“橫豎是我們自家人,王爺少使這離間計,不管用,說什么我也不讓你過去!”

    “不知朕讓不讓過?”

    楚驚瀾穿著一身蒼藍色錦袍踱步而來,眾人見到他連忙行禮,他擺了擺手,又轉(zhuǎn)向夜懷信道:“兩面三刀的臭小子,當初朕和你jiejie成親的時候變著法子來灌朕酒,現(xiàn)在護元舒倒護得緊,朕看你就是欠收拾!”

    周圍的人頓時哄然大笑,連裴元舒也有些不好意思了,立刻先自罰了三杯,酒一上頭,從臉到脖子根都紅了。

    夜懷信倒是毫無臊意,反而還來數(shù)落楚驚瀾:“陛下,一碼歸一碼,您今天跑這來不是存心砸元舒的場子么?他即便不洞房了也得讓您鬧個爽快啊!”

    “哈哈哈,這話實在,來來來,本王仗著皇兄的勢再灌他幾杯,保管一覺睡到正月十五!”

    楚崢河拎了酒壺就往里擠,夜家的幾個堂兄連忙擋住,門都被擠得微微晃動,笑鬧間又是幾杯黃湯下肚,露天之下幾個大老爺們喝得甚是興起,一片喧鬧聲中,有人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行至池塘邊,瞧見那抹煢煢獨立的倩影,他平靜無波的面容終于泛起了一絲波瀾。

    她也來了。

    依舊是薄紗遮面,素裙裹身,低調(diào)到完全看不出她是權(quán)貴謝家的女兒,那風一吹就倒的瘦削身材,更是沒有富家小姐該有的貴態(tài)。她坐在光禿禿的桃樹下,瞅著池塘里那幾尾游得歡快的錦鯉發(fā)愣,像是也厭倦了前院的吵鬧才避來此地,可這樣靜謐安寧的景色并沒有驅(qū)散她眉眼間的輕愁。

    陸珩的心一陣又一陣地扯著疼,似要破胸而出,他再也忍不住,大步上前將她拽到了假山后方。

    謝蕓起初大驚,然而在看清楚眼前的人之后便如斷了弦的古箏,一片啞然,柔和的面部輪廓隱約勾勒出一絲頑固,教他生氣又無奈。

    “蕓兒……”

    陸珩伸手去揭她的面紗,她沒有任何反應(yīng),那道傷疤就像上次一般□□裸地展現(xiàn)在他眼前,從下巴一直蜿蜒到耳根,顏色淡了很多但依然明顯,就像一條丑陋的爬蟲啃噬著她完美無瑕的肌膚,痛入骨髓。

    她并不閃躲,就這樣直視著他滿含痛色的目光,神色淡淡,猶如一汪清泉。

    這時,外頭路過兩名濃妝艷抹的貴女,邊走邊聊著天。

    “哎,你剛才看見謝家內(nèi)個誰沒有,我特地過去跟她打招呼,她還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嘁,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的模樣,若不是因為她姓謝,誰會搭理她啊!”

    “就是,據(jù)說她的臉燒得都沒法看了,這輩子怕是嫁不出去了,還拽個什么勁啊……”

    其中一個貴女突然壓低了聲音說:“這你就不知道了,人家本來也沒準備嫁人,一直苦苦等著老情人呢,如今新帝登基,那個老情人也跟著飛黃騰達了,可一點兒要跟她重修舊好的意思都沒有,你說可不可笑?”

    “噗,真有這事???我表姐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以為是謠傳呢……”

    “絕對不是謠傳,我姑丈的妹夫就是謝家的大夫,他說謝蕓還流過產(chǎn)呢,就是這個老情人的種,可惜啊,人家半點兒要娶她的意思都沒有,依我看啊,就是因為她這張臉?!?/br>
    另一個貴女煞有介事地點頭道:“也對,都毀容了誰還要啊,夜里醒來瞧見該嚇出心臟病了?!?/br>
    兩人嘻笑著走遠了,不遠處的陸珩已是面色鐵青,低下頭再看謝蕓,居然半點兒情緒都沒有,平靜得就像是一潭死水,顯然早就對這種中傷刀槍不入了。

    陸珩的拳頭緊了又松,終是克制住力道撫上她的肩膀,啞聲道:“蕓兒,嫁給我,讓我……”

    “阿珩?!敝x蕓突然打斷了他,定定地看著他說,“哥哥已經(jīng)幫我訂下一門親事了?!?/br>
    陸珩如遭雷擊,不敢置信地退了一步,重重撞在怪石嶙峋的假山上,脊背一陣劇痛,然而最痛的還是心,仿佛有把鐵錐在里頭翻攪,扎得血rou模糊。

    “你說……什么?”

    謝蕓掙脫他的禁錮,抬起那雙靜若秋水的眸子,里頭分明映著朗朗碧空,卻透著他無法觸及的蕭瑟與寂寥。

    “我說我要成親了,阿珩?!?/br>
    作者有話要說:  甜一波,虐一波~

    ☆、第115章 破鏡

    即便是文武百官都在休息的春節(jié),身為九五之尊的楚驚瀾還是忙得不可開交,要時刻關(guān)注著西北的奏報,還要對開春科考的籌備事項做出決斷,每一個都是重中之重,無法耽擱。

    好在這些天不用上早朝,倒是可以陪著夜懷央多睡些時候,每天醒來看見她躺在自己臂彎熟睡的模樣,楚驚瀾就莫名的心滿意足。

    “唔……”

    似乎感覺到他熾熱的注視,夜懷央徐徐睜開眼睛,看清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之后露出了慵懶的笑容,身子微微一動,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還枕在他的手臂上,頓時驚訝又心疼。

    他就這么給她墊了一整晚?

    夜懷央忙不迭地撐起身子說:“我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你怎么也不知道把手抽出去?快活動活動,別把筋骨壓出了毛病?!?/br>
    “沒事。”

    楚驚瀾淡笑,緩緩抻了下胳膊,就這么一動便暗中抽了口涼氣,夜懷央聽得真切,又氣又好笑地嗔了句逞強,卻是溫柔地靠過來幫他揉捏著,待氣血順暢之后他陡然收攏雙臂,將她困在了床榻之間。

    “做什么……”夜懷央咯咯直笑,又瞥了眼陸續(xù)進入外間的人影,伸手輕推他胸膛,“別鬧,她們該看見了?!?/br>
    “敢說朕胡鬧,該罰?!?/br>
    楚驚瀾嘴角一揚,不由分說地吻了下來,夜懷央掙扎幾下沒掙開,只好由他予取予求,guntang的舌頭長驅(qū)直入來到潮濕的秘境,一寸寸撩起漫天欲.火,她無力地喘著氣,漸漸軟成了一灘水。

    外頭那些聽見動靜前來伺候他們梳洗的宮女見著這等場景都不敢再靠近,端著水盆遠遠地停在十幾步開外,隔著朦朧畫屏,皇后那一聲聲誘人至極的嬌吟清晰地傳入耳中,伴著殿中時聚時散的幽香,生是讓她們都羞紅了臉。

    也是,陛下平日政務(wù)繁忙,天剛涼就起身了,那會兒娘娘睡得正熟,陛下唯恐吵醒她,通常只是親一親小臉就走了,眼下時間充沛,只怕是……

    幾個人互看一眼,都在想是不是多備些熱水再來,恰好瞿芳來了,她們自覺垂首讓到了一邊,隨后便聽見她用剛剛好的音量說道:“陛下,娘娘,陸太醫(yī)求見?!?/br>
    楚驚瀾動作一頓,眼底閃過欲求不滿的燥火。

    “今兒個才正月初六,他不在家里待著,進宮做什么?”

    “老身也不知道,但他面帶急色,興許是有什么要緊事向陛下稟告?!?/br>
    楚驚瀾沉默片刻,終是翻身下榻,臨走時還不忘用被子裹住夜懷央,讓她再躺一會兒??梢箲蜒虢?jīng)他這么一撩撥哪里還睡得著?只見她滿臉幽怨地攏起了寢衣,然后撐著腰慢慢起身,待紅潮退盡之后才喚人進來為她梳洗。

    另一邊,陸珩正在偏殿來回踱步。

    年已經(jīng)過了,可謝家上下仍是忙碌得很,紅燈籠彩綢布居然越掛越多,顯然是有人好事將近,于是陸珩坐不住了,還在休假就急火火地沖到了宮里來,只為求一樣東西。

    從主殿到偏殿不過幾步路,楚驚瀾隨意披了件羊毛長衫就來了,剛進門就看見陸珩咚地一聲跪在了地上,急聲道:“陛下,臣請旨賜婚。”

    楚驚瀾怔了怔,頗有些錯愕:“你大清早地跑過來就是為了這事?”

    “是,臣懇請您下旨賜婚臣與謝家二女謝蕓?!?/br>
    兩人是多年的朋友,交情深厚,甚至都不必以君臣之禮相待,可陸珩萬萬沒想到的是,楚驚瀾竟然會在這件事上拒絕他。

    “謝邈不是給她訂了一門親事么?朕可不做這棒打鴛鴦的壞事?!?/br>
    陸珩噎得臉都綠了,只差沒磕幾個響頭死乞白賴地求著他下旨了,就在這時夜懷央施施走了進來,瞧見陸珩這副德行頓時輕笑出聲。

    “怎么,陸大夫開竅了?莫不是過年的時候被鞭炮轟了兩下,腦子里的陳年舊灰都燒干凈了,終于知道佳人難再得了?”

    “原來你們都知道了……”陸珩扯了扯嘴角,感覺苦澀不堪。

    “嗯哼,不過你要是想補救的話現(xiàn)在還來得及。”夜懷央眼角溢出一縷狡猾之色,快得無法令人察覺,“本宮可以賜你一道懿旨?!?/br>
    聞言,楚驚瀾無奈地瞅了她一眼——這鬼靈精又想干什么?

    陸珩眼神驟亮,像是找到了救命符似的,二話不說立刻磕頭謝恩:“多謝娘娘!”

    夜懷央笑得燦爛,擰身走到御案前拿出一張明黃卷軸,直接蓋上自己的鳳印就扔給了他,道:“該怎么寫不用本宮教你吧?”

    陸珩沒吭聲,接過圣旨就跑了,衣衫和冠發(fā)都在空中亂舞,簡直形容狼狽,哪還是平時那個氣度沉穩(wěn)一絲不茍的太醫(yī)院首席?

    后頭的某人見此情形愈發(fā)笑得停不下來,楚驚瀾上前撫著她的脊背道:“好了,你也消停消停,該回去用早膳了?!?/br>
    夜懷央點頭,乖乖地跟著他往回走,神情甚是雀躍,似乎藏著某種按捺不住的小心思。

    誰知這一等就是一上午,夜懷央在院子里跟瀾瀾玩了半個時辰又窩在搖椅里看了會兒書,都忍不住腹誹陸珩實在太沒用了,宮外這才傳來了消息——謝蕓抗旨拒婚。

    偌大的謝府前院,本該人來人往穿梭如云,此刻竟沒有一個人敢往這湊,陸珩和謝蕓站在空曠的圍廊下,四周靜謐,梅落無聲,風一起,淺粉色的花瓣翻卷著沾了滿身,如蝶蹁躚,更似那一襲靜立的剪影,賽雪凌霜,柔中帶堅。

    “阿珩,你回去吧?!?/br>
    “不,我不走!”

    陸珩扔開懿旨,黃澄澄的綢布在一地素色中砸出刺目的痕跡,來不及細看上面究竟寫了些什么,那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已經(jīng)抓住了她的肩膀,細微的鈍痛逐漸傳來,不知是因為她太過纖瘦不盈一握還是他情緒激動過于用力。

    “我說過了,我不會嫁給你?!?/br>
    陸珩心頭一梗,勉強深吸了幾口氣才道:“蕓兒,之前是我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只看到自己的痛苦卻體會不到你的,卻沒想過當年你遭受了多大的折磨,對不起……都怪我,我不該把所有的事都怪在你身上,是我太自私了……”

    “阿珩,那些都已經(jīng)過去了,不必再提?!敝x蕓看著他,眸底漾著清淺的水光,仿佛能夠包容一切,“現(xiàn)在你能放下仇恨向前走,我為你而高興?!?/br>
    “不,沒有你在身邊我根本沒法向前走……蕓兒,你嫁給我好不好?我知道你心里還疼著,你想打我罵我都可以,只要你留在我身邊……”

    謝蕓淡淡搖頭:“我不需要你的彌補,你并不欠我什么?!?/br>
    “這不是彌補!”陸珩狠狠地搖晃著她,俊臉逼近,滿含狂亂和心痛,“蕓兒,我愛你,我不想讓你嫁給別人!”

    謝蕓微怔,內(nèi)心猶如冰湖深處乍然裂開了一道縫隙,沉寂許久的痛意再次奔涌而上,她不由得攥緊了衣袖,下唇咬得幾近滴血,陸珩見狀一把將她擁入了懷中。

    “蕓兒,你再相信我一次,那些噩夢已經(jīng)都過去了,今后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都不會再離開你,沒有人可以再傷害你。孩子我們還會再有,你的傷也會痊愈,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聽我的話,好不好?”

    視線逐漸變得模糊,仿佛蒙了一層水霧,謝蕓眨了眨眼,感覺有冰冰涼涼的東西劃過臉頰,轉(zhuǎn)瞬就浸濕了陸珩的衣服,她想抽出絲帕擦一擦,可他抱得是那樣的緊,片刻都不容她退離,陷在這熟悉而溫暖的懷抱中,她終于遲鈍地意識到他剛才說了什么。

    “你不是覺得是我害死了陸伯伯嗎……你怎么可能還愛我……”

    陸珩聽見這遲疑的語氣霎時心痛如絞,緊緊將她一箍,貼著她的耳珠篤定地說:“我一直愛你,蕓兒,害死我爹的是謝淵,不是你,我不該怪在你頭上。”

    她艱難地發(fā)聲:“你說的……是真的?”

    “是真的,都是真的?!标戠窨此郎I眼朦朧語帶哽咽的樣子恨不得捶自己幾下,連忙替她擦去了淚珠,“我已經(jīng)走出來了,你別離開我……”

    她從來沒有聽他講過這種話。

    兩人是青梅竹馬,從小到大陸珩都是強勢的一方,謝蕓也已經(jīng)習慣于依賴他,每次鬧別扭她生氣了,他連哄她都是霸道的,沒有一次是像今天這樣帶有哀求的意味。

    他是真的不想讓她嫁給別人。

    心里已經(jīng)翻起了滔天巨浪,謝蕓一再壓抑,眼淚還是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個不停,陸珩看得心都快炸裂了,不禁反問自己,當初究竟在想什么?

    半晌過后,謝蕓輕輕掙脫他的懷抱,彎腰拾起了那張懿旨,并將其交還到他手上,然后低聲道:“阿珩,你還是回去吧,再好好想一想?!?/br>
    陸珩臉色一白:“你還是堅持要嫁人?”

    “不?!敝x蕓垂下長睫輕聲道,“我也需要好好想一想?!?/br>
    陸珩不明白她的意思,揚手又要把她攬入懷中,她卻飄然向后躲去,湖藍色的披帛在空中蕩起一道高翹的弧線,攜風掠過低空,掀起層層疊疊的梅瓣,花影零落中她眷戀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翩然轉(zhuǎn)身投入了曲折的回廊下,靜悄悄地消失在拐角之后。

    他沒有去追,只是默然握緊了留有她體溫的手。

    不相信他不要緊,只要她不嫁人,他有一輩子的時間來追回她。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從早上7點停電到晚上12點,所以不一定能夠準時替換,可能是因為沒網(wǎng),也可能是因為作者被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