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聞言,即便眾人都想陪在屋里,也都不好再說什么,只得守在外間。 熏艾,便是用艾草熏蒸身體xue位,楚氏本來還怕相思的秘密藏不住,哪知溫元蕪竟全讓她動手,背上幾處xue道也是楚氏放下簾子熏的,雖不知溫元蕪這么做的緣由,卻也心生許多感激。 約莫半個時辰后,相思渾身發(fā)癢,原來針尖那么大的紅疹,都開出花來,樣子實在有些……凄慘。 此時東方泛白,相思除了毀容,也無大礙,眾人便撤出內(nèi)室,魏老太爺知這辛苦了眾人,便留溫元蕪、戚寒水等人在魏家休息,因擔心相思病情或許還會反復,溫元蕪便也沒有推辭。 * 客房里,顧長亭敬了溫元蕪一杯茶,溫元蕪接過飲了一口,笑著道:“戚堂主,早幾年那么多人想拜師,你說不收徒的,怎么到了云州府就肯收徒了?” 戚寒水對自家閣主十分敬重,聽了這話,老臉也有些掛不?。骸霸浦莞私艿仂`,人杰地靈……” “你叫長亭吧?”溫元蕪轉(zhuǎn)頭問少年,笑意可親自然:“何時你隨你師傅回忍冬閣,也看看北方十三郡的風物人情?!?/br> 戚寒水一愣,訥訥道:“我還不知什么時候回閣里去呢,這待著也挺好的?!?/br> 溫元蕪劍眉微挑,滿眼含笑看向戚寒水:“怎么,四年前和王堂主吵了一架,至今還賭氣不肯回去?” 一聽說起王中道,戚寒水鼻子一哼:“我才不是和那老匹夫置氣,不過是這云州府呆慣了,一時還沒有回去的心思?!?/br> 溫元蕪也不戳穿,只嘆息道:“你在這里是愜意了,卻不知云卿時常念叨起你,我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br> 聽到“云卿”這個名字,戚寒水的眸色不禁柔和了起來,問道:“少閣主……可還好?” 溫元蕪神色微斂,溫和道:“還是老樣子,不過用藥將養(yǎng)著。” 第37章 相思又吃了幾帖溫元蕪的藥,身體便大好了,只是臉上都是花,有礙觀瞻,好在如今年歲尚小,溫元蕪又配了藥膏抹,約莫有個一年半載的也就看不出了。 溫元蕪每日來給相思診脈,越發(fā)覺得這個小姑娘有意思,機靈自不必說,閑時說起時事來,竟也頗有想法,有時說的故事也不知是哪里看來的,竟是連他也未曾聽過,幾日接觸,竟頗感投緣。 數(shù)年前,他為了救兒子的命而四處求藥,魏家拿出了木香犀角解他的燃眉之急,如今他又救了魏相思的命,也真是機緣命數(shù)。 潁州府的事都已處置妥帖,相思的病也無大礙,溫元蕪便辭了魏家,同周清一起回金川郡去了。 相思能走動之后,便尋了一日去春暉院見魏老太爺,還沒進院,就聽見里面相學和相玉的哭聲,相思轉(zhuǎn)身想走,想了想,終是走進院兒里去。 “爺爺,饒了我娘吧!爺爺求求你了!”相學哭著求情。 “娘她是一時糊涂!千萬不要讓娘走啊!”相玉也哭得撕心裂肺。 相思方才進門,魏老太爺原本陰沉的臉便松動了些,忙讓丫鬟給她拿了軟墊倚著,責備道:“才好些,就到處走,你爹娘也不管管你?!?/br> 相思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打了個哈欠:“好幾日也沒得出門,憋也憋死了?!?/br> “呸呸呸!才撿回一條小命,說什么死!” 相思便不說話了,魏老太爺轉(zhuǎn)頭去看堂中的相學相玉兩兄弟,平淡道:“你們的娘,心腸狠毒,自己做了這孽,怪不得我,魏家算是容不下她了,你們兩個回去吧?!?/br> 相學面色不善地看了相思一眼,復又看向老太爺:“這事兒哪里有證據(jù)!只是魏相思他說是就是嗎?爺爺平日總說要公道做事,怎么牽涉到他就這般不講道理!要把我和相玉的親娘趕出府去!爺爺怎么知道不是魏相思他故意栽贓陷害!” 魏老太爺對這事的處置,相思是知道的,崔mama已經(jīng)送到了府衙里去,而秦氏,因顧念著相學相玉,所以不送官,但也不肯再留她在魏家,只讓魏正信寫了一封休書,從此以后她與魏家再無干系。 相思低頭看著自己的腳,不理會相學怨恨的目光,她一直很能忍,秦氏這些年明里暗里的手段不少,她都忍下了。 但不代表她能一直忍,她忍了這些年,總以為以德報怨是好的,但結(jié)果總讓人蛋疼。 所以她既然對這個結(jié)果很滿意,就絕不會假裝大度地去給秦氏求情,人既然得罪了,就得罪到底好了。至于相學相玉,她和二人本也沒有什么兄弟之情,秦氏因自己被逐出府去,以后這兩兄弟也必然是冤家對頭,她也不必在二人面前虛與委蛇。 “魏相思你倒是說話啊!”一直咬牙不語的相玉也氣急,沖上來便要打相思,相思卻輕輕閃身站到了魏老太爺身邊,相玉不敢放肆,狠狠瞪著相思:“你不要臉!你誣賴人!” 相思一點也不生氣,似是有些冷,便縮了縮脖子,輕聲道:“崔mama用患痘人的衣服染了瘟氣給我,崔mama招了,那患痘的孩子也找到了,證據(jù)清楚明白,你娘要害我的命,也險些就要得手,如今卻說我不要臉,這天下還有沒有道理講的?” 相玉氣得滿眼通紅,牙都要咬碎了:“都是你!都怪你!都怨你!” 相思有些難受,咳嗽了兩聲,道:“不是我,不怪我,不怨我?!?/br> 相學也紅了眼,沖上來罵道:“我跟你……” “行了!”魏老太爺猛地一拍桌子,瞪著已經(jīng)狀似瘋狂的兩兄弟,一字一頓道:“是你們娘先做的錯事!是你們娘心腸歹毒!是你們娘要殺人害命!是我,要趕她走!” 相學相玉被魏老太爺氣勢所震,一時間竟不敢開口。 “我對你們兩個很失望?!蔽豪咸珷攪@了口氣,嚴厲的目光掃過兩兄弟的臉,冷然道:“你們偏袒自己的親娘,我理解,但你們是非不分,我不能容忍!魏家竟然能養(yǎng)出你們兩個這樣的子孫么!” 魏老太爺狠狠拍著桌子,氣得渾身發(fā)抖:“這么多年的書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先生教導的為人道理你們都忘了嗎!” 魏老太爺看著這兩兄弟,越發(fā)的心煩,罵道:“你們別給那蛇蝎心腸的婦人求情了,若再求,你們就和她一起滾出魏家算了!都給我出去!” 相學相玉如今哪里還敢多言,一個咬牙瞪了相思一眼,一個喘著粗氣恨恨走了。 相思輕輕拍了拍魏老太爺?shù)谋常S久,老頭兒才平靜下來,灌了一口茶,嘟囔:“氣死我了?!?/br> “他們兩兄弟現(xiàn)下不過是一時接受不了,日子久了,想明白道理,必然不會如此。”相思雖如此安慰,心里卻知道即便時日久了,也是白扯。 魏老太爺不置可否,見相思瘦得厲害,忙讓魏興去通知灶房做些好吃的,中午留相思一起吃了,又讓她在內(nèi)室睡了晌覺,這才送回章華院去。 * 秦氏進門時并沒有太多陪嫁,只兩個紅木箱子,這些年置辦的首飾細軟,魏正信也不準她帶走,所以東西收拾起來倒也省力。 相學相玉從春暉院灰溜溜地回來,便見秦氏站在院門口等著,旁邊跟著兩個家丁,一個管事mama,想來是為了見他們二人一眼,才拖延至今。 相學相玉一看便止不住眼淚,撲上去母子三人哭做一團。 “娘娘,你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