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巖沙漠5
青藤沒料到胡子鑒居然會把自己給丟出來,心下震撼間強自振作,內(nèi)力瘋狂轉(zhuǎn)動激蕩起漫天沙礫,對準褐蜥蜴的巨爪射去五連珠,硬生生逼停了巨爪落下的速度。 她圓潤可愛的杏眸水光瀲滟,大滴大滴的流落清淚。落下的眼淚被灼熱的沙礫蒸發(fā),成為她臉上兩道干枯的淚痕。 “老胡?。?!” 她赤著腳跑回去,每跑一步,便被熾熱的沙礫燙落一塊血rou。 胡子鑒恨鐵不成鋼的揮手驅(qū)趕她。 “走!走!還回來做什么?。?!” 青藤咬牙跑至胡子鑒身側(cè),攔腰將他扛起,運起輕功向出口處跑去。 最后五米…… 褐蜥蜴的巨爪碰到青藤的頭發(fā),青藤弓著身子接著急行。 還有三米……… 褐蜥蜴的巨爪已經(jīng)逼迫青藤彎曲著膝蓋行走。 最后一米…… 青藤抱著胡子鑒在沙地里匍匐。 就要徹底被踩扁了……青藤抱著胡子鑒滾出了三層的大門! 褐蜥蜴察覺到自己沒踩到東西,抬起腳來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青藤二人竟已在門外! 它暴怒的嘶吼,一整張臉“轟?。?!”的撞在門上。無奈它的頭太大,整張臉卡在門洞里只能鉆出來一張尖嘴。 它很不甘心的又嘗試了幾次,發(fā)現(xiàn)竟毫無出來的辦法,它更為暴怒。“突突突?。?!”的舌如點燦,竟硬生生的伸出舌頭來攻擊他們。 褐蜥蜴渾濁的唾液四下飛濺,雖落在墻上地上沒有被腐蝕半點,但天花板上鑲嵌著的夜明珠只被粘到一丁點,便整個都融化了灰燼。 青藤忍著腳底鉆心的疼痛,連忙扛起胡子鑒往甬道深處跑。 血色的腳印一路蔓延,直到再也不會被褐蜥蜴的舌頭觸碰到,青藤才敢將胡子鑒放下,渾身無力的跌倒在地上。 青藤長呼出口氣,躺在地上瞥了狼狽不堪的胡子鑒一眼,突然涕淚齊流的狂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重重的拍了拍胡子鑒的肩膀笑道,“我們的命,還真是硬??!哈哈哈哈!” 胡子鑒有氣無力的錘了她一下,也想開懷大笑,卻被臉上的新傷牽痛,“呲……”的收回,變成面無表情。 “我現(xiàn)在是知道什么叫做,好人命不長,禍害遺千年了?!?/br> 青藤躺成一個大字,雙手墊在后腦勺。 “那想必你定能活得個百八十歲?!?/br> 胡子鑒被她氣笑,沒好氣的點了點她的腦袋。 “怎么說話呢!目無尊長!” 青藤沖他擠眉弄眼,“夸你長命百歲還不夠好?” “好!好得很?!焙予b也學(xué)她的模樣雙手交疊,墊在后腦勺下,似有感嘆的長嘆出聲,“就是偶爾,老夫也想做個好人?!?/br> “別別別!”青藤連連罷手,坐起上半身指著他的臉說道,“你現(xiàn)在副模樣,就算做好事別人也不會覺得你是好人。去嚇唬小孩還差不多。” 胡子鑒嘴角抽了抽,閉上雙眼裝死不去理她。 這個死沒良心的臭丫頭,沒有老夫的好心你早就死在沙漠里了! 青藤也累的厲害,但見胡子鑒睡過去了,便打著哈欠強撐著,誰知道這甬道里會不會發(fā)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她從褲管里拿出小匕首,翻起自己的腳底板開始摳嵌進去的沙礫。 沙礫已經(jīng)都降溫變成了黑色,一顆顆嵌在血rou里看的人頭皮發(fā)麻。 雖然生摳實在是疼的厲害,但若是不摳出來,這傷口就永遠都沒法好,到時候保不準真廢了。 若是腳都廢了,那出熔爐就真是癡人說夢了。 青藤現(xiàn)下有些后悔,前兩天剛說過把金創(chuàng)藥用完了自己就完蛋了。沒想到現(xiàn)世報來的這么快。 真是烏鴉嘴!青藤忍不住扇了自己一耳光,捧起自己的臭腳丫心疼的抬到嘴邊呼呼。 幸好這是燙傷的,雖然腳底板已經(jīng)是一塌糊涂焦黑一片了,但好歹都是凝固的傷口,不會導(dǎo)致自己流血過多而亡。 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嗎?青藤不由自嘲。 “雖說禍害遺千年吧……關(guān)鍵時候總覺得自己做的還不夠壞?。 ?/br> 她將腳伸直,嘗試著動動腳趾頭,發(fā)現(xiàn)兩個大腳趾頭居然已經(jīng)不聽使喚了。 她哭喪著臉,暗罵自己多管閑事,本來忽悠胡子鑒上來就是利用他的。自己都被他丟出來了居然還強行跑回去,真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若是不回去救他,自己還是個完完整整毫發(fā)無傷的女人,現(xiàn)在好人好事是做好了,自己這雙腳丫子也是毀了,怕是嫁人也難了。 最主要的還是背簍里的羽箭,只剩下五支了……落在三層里的羽箭一支都拿不回來。 接下來還有六層,就是一層用一箭。那也撐不到最后啊。 只怕到時候到了最危險的地步,只剩弓沒有箭了!就剩下這把順來的小匕首,站在那里仍任宰割……想想就覺得凄清悲涼…… “哎…這才三層,真不知道后頭還有什么新款式來折磨我。” 青藤在那里擔(dān)心的心力交瘁,胡子鑒卻已經(jīng)大字型躺在地上打起沖天鼾了。 這鉆地的聲響,聽的原本就浮躁的青藤更為焦躁不安。她的手指一下一下的點擊著地面。 “這層一雙腳,下層一雙手,在下層就沒腦袋了,一層奉獻一個部位都沒法子逃出去,不能入土不說,就連個全尸也難?!?/br> 青藤想起了被她遞出去的阿貴母子,感慨倒不如他們二人來的輕松,死得利索,還能入土為安。 但青藤向來不是個坐以待斃的人,她思索片刻,將綁在胡子鑒腳上的兩根白骨解了下來,拿出那把小匕首,開始一寸一寸的刮骨,打算將這兩條骨頭刮成兩把骨劍。 可誰知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兩條結(jié)實的骨頭在經(jīng)過熔巖沙漠的洗禮后,已經(jīng)變得外酥里嫩…青藤才剛刮了一下,便“咔嚓”一聲斷成了兩節(jié)。 青藤閉上一只眼睛往骨頭里頭瞅了瞅,無語的發(fā)現(xiàn)里頭竟然已經(jīng)被蒸發(fā)空了。儼然一副外強中干的空心竹子模樣。 青藤沒好氣的把兩條骨頭丟到一旁,轉(zhuǎn)身翻了翻自己的背簍,又翻出塊長骨頭來。 為了確認這塊骨頭不是外強中干的,青藤特地將這塊長骨頭切成了三段。見里頭質(zhì)密嚴合,滿意的點了點頭。 只等切完了,青藤才幡然悔悟,自己本來是要做長劍的呀?。?! 切的這么碎能拿來做什么??!青藤又忍不住扇了自己一巴掌。蠢!蠢笨如豬! 只是這么好的材料不能浪費了,青藤思索片刻,還是決定將這三段骨頭磨成三把小飛劍,到時候羽箭沒了,把小飛劍射過去也是行的。 說干就干,青藤掏出小匕首開始了她的磨飛劍大計。 “咯吱咯吱”的匕首摩擦骨頭的聲音詭異悚然,就連磨骨頭的青藤本人,也聽的直起雞皮疙瘩。 只是磨的久了,便慢慢聽習(xí)慣了,千篇一律的磨刀動作越發(fā)使青藤昏昏欲睡。 她的小腦袋一點一點的,慢慢停下動作,耷拉著小腦袋坐在那里睡著了。 甬道內(nèi)恢復(fù)黑暗幽靜,唯一能讓此處有點人氣的便只有胡子鑒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忽然,這震天響的鼾聲一頓,又哼哧了兩聲,胡子鑒幽幽轉(zhuǎn)醒。 他渾身麻痛難忍,即便不動,也仿佛有一萬只螞蟻在他身上啃噬。 是急行令的副作用上來了…… 胡子鑒皺眉苦笑,雖然他現(xiàn)在只有一邊眉毛了,另一邊眉毛已經(jīng)被沙礫融化成齏粉。但并不妨礙他將眉頭的兩坨rou擠成川字。 四周也沒什么不同的景物,與二層甬道一樣藍幽幽的夜明珠,與千篇一律的石板墻。唯有變得和他一樣狼狽的青藤,還值得他觀察一陣。 只見青藤盤腿靠坐在墻壁旁,兩只腳底板都朝天飛起,左手拿著斷削到一半的骨頭,右手拿著一把小匕首。 抬著頭嘴巴微張,從嘴里流出一串長達脖子的哈喇子。 模樣煞是古怪可愛,胡子鑒不由悶笑,鼓動胸膛又惹的他齜牙咧嘴。 青藤睡的很香甜,只是半掩藏在陰影里的面色異常潮紅。胡子鑒皺起眉頭,不太放心的挪過去,抬手替她把脈。 但聞她呼吸急促脈搏濡弱,全然沒有了她本該有的穩(wěn)健強勁。胡子鑒目光下移,看到了她皸裂的腳底板露出森森白骨,不忍的嘆出口氣。 他掙扎著想要起來,卻渾身乏力不可cao控,勉強靠著肩膀頂?shù)刈鹕韥?,顫抖著雙臂將懷里的金創(chuàng)藥瓶子取出來。 他的雙指完全不能聽從使喚,只得用牙齒咬住塞子將瓶蓋拔了出來。他往里頭吐了口唾沫,將瓶子咬在嘴里上下?lián)u晃。 待到差不多將空瓶子里的渣渣都搖勻了,胡子鑒雙臂夾著金創(chuàng)藥瓶子,將里頭的液體涂抹到了青藤的腳底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