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狼與狼群
待到差不多將空瓶子里的渣渣都搖勻了,胡子鑒雙臂夾著金創(chuàng)藥瓶子,將里頭的液體涂抹到青藤的腳底板上。 隨后運功,調(diào)動體內(nèi)原本正在修復(fù)身體的內(nèi)力,傳至掌心,徐徐渡入青藤的腳底板。 睡眠中的青藤只覺得兩股清氣從腳底心魚貫而入,在自己體內(nèi)轉(zhuǎn)悠了三個周天,便去除了所有乏力,甚至還增長了二十甲子的功力。 青藤只道自己是在白日做夢,吧唧了兩下嘴,轉(zhuǎn)了個頭又睡過去。 渡完內(nèi)力,青藤皸裂的腳底板重新長出粉色的rou膜,與黑色的痂交疊在一起,已不見潰爛與鮮血了。 胡子鑒元氣大傷,臉色煞白的昏倒在地,只是過了半柱香的時辰,他又再度打起鼾聲。 青藤心心念念著自己的小飛劍,沒過多久就驚醒過來,手中匕首落地發(fā)出的清脆聲響嚇得她一激靈。 畢竟是在危險的環(huán)境里,免不得杯弓蛇影。 她轉(zhuǎn)頭看到胡子鑒還睡的很沉,一呼一吸的呼嚕聲震耳發(fā)潰。 青藤搖了搖腦袋,小手指摳了摳耳朵,挖出些許碎末來,她頗為嫌棄的吐吐舌頭,在身側(cè)拍了幾下便拍掉了。 這又是爬樓梯又是逃命的,一覺睡醒免不了有些肚子餓。青藤又去翻自己的小背簍,發(fā)現(xiàn)原本不少藏在背簍里的rou塊,從沙漠里走了一遭之后竟都變得半生不熟了。 如此對青藤來說再好不過,雖然心中免不了疙瘩,但對好久沒吃熟食的她而言,這已是意外之喜了。 她挑了兩塊看上去還不錯的熟rou,跪著挪過去放在胡子鑒鼻子上逗他玩兒。 睡夢中的胡子鑒皺了皺鼻子,下巴上卷曲的胡子抖了抖,眼睛還未睜開嘴巴卻一口咬了上去。 “呀!” 青藤被他嚇了一跳,連忙松開手指,由著rou塊掉入了胡子鑒的嘴里。 胡子鑒滿意的咀嚼嘴巴,吧唧吧唧的吃的舒坦。 他依舊一副大老爺模樣的躺在那里,閉著眼睛哼小曲,等著青藤再給他來一塊兒。 青藤沒好氣的推了他一把,“原來你早就醒了!” 胡子鑒懶散的癱倒在那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催促,“再給老夫來一塊兒?!?/br> “想的美!”青藤倒了幾塊碎rou在胡子鑒旁邊,指著那些rou塊罵道,“自己起來吃!” 胡子鑒死皮賴臉的貼在地上,眼睛都沒睜開,“哎呀!老夫這不是動不了嘛!” 青藤一臉鄙夷的瞧著他,咬下一口夾生rou罵道。 “你少騙人!之前不還生龍活虎的,怎么睡一覺就起不來了!” 簡直是豈有此理,這世上居然還有修養(yǎng)過后反倒起不來的道理?真是個懶到極點的老不修! 青藤是一點也不信他,看他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反倒覺得他戲演的挺逼真。 胡子鑒睜開獨眼瞪了她一眼,唇周卷曲的胡子都被氣的吹起來。 “死丫頭!誰騙你了!老夫用了禁術(shù)真的動不了了!” 青藤狐疑的瞧了他一眼,懷疑的過去摸他的胡須,這卷翹生硬的胡須很有彈性,青藤點了一下便上下彈了很久,她不由嘀咕,“真的起不來了?” 胡子鑒把臉瞥到左側(cè),避開她的咸豬手。 “廢話!沒大沒小,手拿開!” “咦?”見胡子鑒居然都沒拍開她的手,青藤信了十之七八,特意繞去另一邊與胡子鑒面對面蹲著,面容燦爛的沖他笑。 胡子鑒被她笑的頭皮發(fā)麻,色厲內(nèi)荏的斥道,“你干嘛!” 青藤嘿嘿一笑,突然伸出兩個手指頭插入胡子鑒的鼻孔里,往上一番,成了個豬鼻子。 胡子鑒氣到面皮漲紅,甩著腦袋轉(zhuǎn)到了右邊。 青藤見他掙扎的模樣著實有趣,哈哈大笑著又跳到右邊扎他的鼻孔。 胡子鑒怒了,張開嘴巴作勢要去咬她。 “狼心狗肺的死丫頭!你在捉弄老夫小心我拍死你!” 青藤沖他惡劣的笑道,“哎呀!我這不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動不了了~” 胡子鑒罵道,“死丫頭!我看你是壞心眼的很!去去去!一邊去!” 青藤那雙無辜的杏仁眼瞇起來,不懷好意的笑道,“那可不行,老胡有難,我怎么能后退~” 隨后,她手指撓向胡子鑒的胳肢窩,癢的他又哭又笑還動彈不得。 “死丫頭你敢!哈哈哈哈……哈哈……住手!住手!哈哈哈哈……求你了……哈哈哈哈……老夫受不了了哈哈哈哈哈哈………” 胡子鑒躺在原地顫栗不止,面皮漲紅眼角都噙出淚花兒。 見胡子鑒快要笑的暈過去,青藤才住手,挑起一塊夾生rou塞到胡子鑒嘴里。 此時的胡子鑒已經(jīng)笑沒了力氣,任由青藤將rou塊塞他嘴里都沒去咀嚼。他含著rou塊瞪青藤,這眼神要是能射出小刀來,準能將青藤切割的稀巴爛。 青藤也不生氣,笑嘻嘻的坐到一旁開始打坐,反正胡子鑒醒了,就算他現(xiàn)在動不了,有危險也能喊自己一聲。 睡到一半驚醒過來真是太累人了,還是要補個回籠覺才行。 胡子鑒看著入定的青藤,惡狠狠的嚼了兩口嘴里的rou塊發(fā)泄怒氣,這個死沒良心的臭丫頭,好心真是沒好報! 他在心中怒罵著,看著青藤假裝入定的睡姿卻還是開始守起來。 不能動彈的時間過的格外的長,胡子鑒仰頭數(shù)著夜明珠的瑕疵都數(shù)了好幾遍,青藤還是沒有醒。 不知道到外頭的時間過了多久,反正胡子鑒是等到前胸貼后背了青藤才醒過來。 她瞌睡的揉了揉眼睛,吧唧了一下嘴,見四周黑漆漆的,小腦袋一歪又睡了過去。 胡子鑒簡直就想破口大罵,見她瞌睡的厲害,咬牙忍了忍,再次找了天花板上石塊的瑕疵開始數(shù)起來。 又不知道過了多少時日,直到胡子鑒的手指都開始有知覺了,青藤才打了個哈欠醒過來,她雙手拍了拍臉蛋說道。 “真是好久都沒睡的這么好了?!?/br> 胡子鑒本想罵她,小兔崽子!你是睡舒坦了!老夫都要餓死了! 但青藤剛睡醒還迷迷瞪瞪的,就開始翻自己的小背簍,拿出兩塊碎rou爬到胡子鑒身旁,掰了他的嘴就給他塞了進去。 “老胡,你是不是餓壞了?我睡了多久???” 這兩塊碎rou還是全生的,雖然外頭有些腐爛的味道,但一咬破里頭的rou就會滋出一口鮮血來,銅臭的味道蔓延在口腔,即解渴,又解餓。 見她還沒睡醒就這么關(guān)心自己,胡子鑒的心瞬間軟了大半。 只是……這鬼地方,哪里會有rou?這濃郁的鐵銹味……又怎么可能是蝙蝠血…… 先前的熟rou還以為是蝙蝠rou熟了就是這樣的,但現(xiàn)在吃到的生rou……胡子鑒能確認,這么嫩的rou,絕對不是能磕掉牙的吸血蝙蝠。 那這rou是什么……可想而知…… 胡子鑒低垂下眼眸,慢慢咀嚼著,沒有詢問青藤這些rou是什么,也沒有問她這些rou從哪里來。 他只是笑著夸贊道,“rou不錯,再來一塊兒?!?/br> 青藤又掏出一塊大的塞他嘴里,很是豪氣的說道,“吃吧!你是病號,吃rou補rou,多吃點好的快。” 胡子鑒吃rou的嘴角抽了抽,感情這死丫頭是想等自己傷好全了早點帶她出去!真是白感動一場! 胡子鑒吃了這塊rou之后就沒在出聲,閉眼又開始運轉(zhuǎn)起體內(nèi)的內(nèi)力,cao控著它們往受損的經(jīng)脈流去,企圖讓內(nèi)傷好的快些。 畢竟他們能從三層出來,柳霽風(fēng)出來也是遲早的事,若是一直在這里呆著,豈不就是在等死。 之前他們能逃開柳霽風(fēng)的追殺,便是他們提早去三層的入口找到了過去的辦法。若是兩眼一抹黑的跑進去,一準要死在熔爐里。 這次胡子鑒也是這般打算的,等自己能走動了,便先去四層的入口看看,提前先想出個辦法,這樣過去方才穩(wěn)妥。 畢竟胡子鑒也知自己現(xiàn)在的身體已是強弩之末,揮砍長劍尚且可以,再動用什么禁術(shù)怕是不能了。 沒了逃命的底牌萬事就要更加慎重,否則一個不慎就被交代在這了。 小王爺不是神仙,不能生死人,rou白骨。交代在這了,便就是一捧黃土。沒人會去關(guān)心他生前有多勇敢,也沒人會去關(guān)心他為了奪回平陽派付出了多少努力,闖到了第幾關(guān)。 對于外人而言,沒從熔爐里出去的胡子鑒就是個失敗者,一個卑鄙無恥的虛偽小人。而從熔爐里出去的胡子鑒,便是一飛沖天的大鵬鳥,翱翔九天,扭轉(zhuǎn)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