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哭得有點(diǎn)迷迷糊糊的，下意識接過來喝了一口。

    顧九曦這才有空跟顧六靈打了個(gè)招呼，又看今日在座的人。除了不日就要生產(chǎn)的小周氏不在，剩下的人包括吳氏和顧七巧兩個(gè)，也都在屋里坐著。

    大太太臉上雖有淚痕，但是卻不是很傷心，看見顧九曦看她，還能回個(gè)微笑道：“昨兒本來備好的酒席，不過……”她抹了抹眼淚，道：“現(xiàn)在全改成素宴了，趕明兒你再回來，大伯母補(bǔ)給你?！?/br>
    顧九曦道：“不礙事的，吃什么都一樣。”

    大太太又解釋道：“昨兒她動(dòng)了胎氣，今天就沒讓她出來?！?/br>
    不過嫁了個(gè)人，再回來連大太太都這般的客氣，顧九曦不由得心里又感激將軍三分，她沖大太太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回頭等小侄子生出來，請我吃滿月酒也是一樣的?！?/br>
    大太太這才松了口氣。

    顧九曦坐在老太君身邊，聽見老太君一邊哭一邊念叨什么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又看下頭明顯各懷心思的幾人，柔聲勸道：“祖母雖傷心，不過也看看這一大家子人，沒了您主持可不行。”要說勸……她也就能勸這么一句了，畢竟一想起來貴妃，就算是她已經(jīng)死了，心里依舊沒有釋懷。

    聽見顧九曦打開話茬，已經(jīng)算是有了出頭鳥，吳氏眼睛明顯亮了亮，搶在大太太前頭開口道：“正是這個(gè)道理，早上我來，班房牽馬的人都手忙腳亂了，可見還得您才是主心骨！”

    大太太聽了這話明顯不悅，可是又沒法子分辨，沉著臉道：“就算不顧念著我們，您好歹也想想宮里的五皇子，他還不到十五的年紀(jì)就沒了娘，眼下不知道怎么惶恐呢。貴妃前頭又托付您好好照看五皇子，您可得快點(diǎn)打起精神來啊！”

    老太君明顯精神一震，道：“對！對！還有五殿下！”

    大太太略帶得意看了吳氏一眼，看著顧九曦也是這個(gè)眼神，好像在得意雖然是顧九曦開了個(gè)頭，不過卻是她的話觸動(dòng)了老太君。

    不過這個(gè)時(shí)候卻不能笑出聲的，大太太又道：“還有您的孫兒媳，眼看著就要生了，昨天陪著您傷心還動(dòng)了胎氣，就是為了她，您也別這么傷心了?！?/br>
    老太君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面前坐著的這一大家子人，心思各異，臉上看著卻沒多少憂傷，原本的傷心已經(jīng)被淡淡的生氣還有無奈代替。

    “你們也別跟著我這兒坐著了。”老太君的聲音里又有了幾分威嚴(yán)，看著顧九曦道：“今日是你回門，去你早先的屋子里看看。”又對大太太等人道：“該準(zhǔn)備的準(zhǔn)備，我去想想怎么給宮里的五殿下帶個(gè)話。”

    說著，老太君將手伸給了錢嬤嬤，一邊起身一邊道：“若是陛下能許他提前出宮就好了?！?/br>
    上輩子是沒有的，顧九曦心里一震，不過這輩子就說不定了。

    五皇子上輩子在宮里留到二十歲，成了親又過了兩年才出宮，可是這輩子皇帝明顯已經(jīng)很是嫌棄貴妃了，對待五皇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皇帝喜歡的皇子，就能在宮里多留一段時(shí)日，皇帝不喜歡的，那是早早就打發(fā)出去了，比方二皇子跟三皇子，兩個(gè)都是十五六歲出宮的。

    眼看老太君已經(jīng)去了內(nèi)室，顧九曦也站起身來，跟顧六靈兩個(gè)一左一右走到二太太身前。

    二太太紅著眼眶，道：“胸口悶，我們?nèi)セ▓@子里轉(zhuǎn)一轉(zhuǎn)?！?/br>
    兩人扶著二太太，身后跟著小鄭氏，往花園子里頭去了。

    沿著碎石頭子鋪成的小路往前，雖然眼下樹木茂盛，放眼看去到處都是郁郁蔥蔥的景象，不過沒有一個(gè)人有心思看這個(gè)的。

    顧六靈擔(dān)憂道：“母親快別傷心了，您身子本來就不好，現(xiàn)在又胸悶了?！?/br>
    顧九曦心中疑惑，要說二太太跟貴妃有交集，那是真沒多少，算起來二太太跟貴妃幾乎是一樣的年歲，二太太前腳進(jìn)門，后腳貴妃就進(jìn)宮了，兩人在國公府的屋檐下頭相處的時(shí)間怕是連半年都沒有。

    二太太嘆了口氣，道：“我倒不是為了她傷心，我這是為了我前頭三個(gè)女兒?！?/br>
    一聽這話，顧九曦不免也有些難過，她想起她上輩子沒養(yǎng)活的那個(gè)孩子，雖然時(shí)至今日，想起他的時(shí)候是越來越少了，甚至原本撕心裂肺的痛苦現(xiàn)在也變成了淡淡的憂傷，但是說起喪子這個(gè)話題，她是能感同身受的。

    “這么多年過去了……”顧九曦嘆道，說著又笑了笑，“您送我的女兒紅，被將軍搬了一壇子去西北了，您現(xiàn)在女婿都有了兩個(gè)，前頭三個(gè)jiejie怕是也都各自投胎了……保重身子要緊?！?/br>
    這話安慰的其實(shí)連顧九曦自己都不怎么滿意，不過二太太還是淡淡一笑，道：“咳，這么些年過去了，我還有什么放不開的。今天不過是看著老太君哭得傷心，被她勾起往事了?！?/br>
    顧六靈道：“我們陪您走走，是不是好多了？”顧六靈的性子，是溫婉里帶了幾分穩(wěn)重，這么說話在她也是不常見的。

    二太太很是賞臉笑了笑，又來安慰顧九曦，“今兒你回門，沒想遇見這等事情。我聽下頭人說了，你還帶了一副整個(gè)的虎骨回來，可惜……”

    顧九曦?fù)u了搖頭，“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趕到這一天也怪不了誰?！?/br>
    二太太道：“你別往心里去就行。”

    幾人又往前走了一會(huì)，說了說園子里的景物等等，二太太笑道：“有你們陪著說說話，我心里倒是不難受了，你也別陪著我了，回門按理是要在自己屋里坐坐的，你快去吧，別耽誤了正經(jīng)行程。”

    說著幾人又往回走，走到花園門口，二太太忽然又道：“前頭你的那個(gè)丫鬟，叫……”

    顧九曦眉頭一皺，問道：“聽蘭？”

    二太太點(diǎn)了點(diǎn)頭，笑道：“正是。聽說她前兩天又鬧了一場，后來被拖到莊子上配小子了。我見是你原先的丫鬟，便又讓人給送去了二十兩銀子?！闭f著二太太嘆了口氣，道：“原先在你屋里倒是爽爽利利的一個(gè)小姑娘，聲音清脆，看著很是討巧，怎么卻是這個(gè)性子?！?/br>
    顧九曦不免也有些唏噓，半響才道：“還是托您多看看她了?！?/br>
    二太太點(diǎn)頭，道：“你放心，不過一句話的事情。”

    出了花園子，小鄭氏扶著二太太回房了，顧六靈和顧九曦兩個(gè)又回到她們以前住的房子。

    坐在屋里，兩人面面相覷，顧六靈嘆息道：“這么一年，我們兩個(gè)搬家也不止這一次了。說起來當(dāng)日我回門都有點(diǎn)忐忑，不知道她們究竟收拾哪間屋子等我?！?/br>
    顧九曦笑了笑，數(shù)道：“我在三房就搬了一次，到了祖母院子里又是兩次。”說著她搖了搖頭，一邊笑一邊道：“jiejie比我少折騰一次?！?/br>
    兩人笑了笑，顧六靈小聲道：“昨天將軍出征，我們家里那口子還去看了，回來就跟我嘆道，說是明天你meimei回門，將軍不能陪著得多傷心啊，還叫我好好安慰你，現(xiàn)在看了，倒是不用我安慰了，你這臉蛋，嬌艷著呢，像是將軍臨走的時(shí)候好好安慰過你了?！?/br>
    顧九曦笑道：“上次見還是姐夫呢，現(xiàn)在就是那口子了？可見jiejie心里都是姐夫。”

    顧六靈假意瞪了她一眼，笑道：“難道m(xù)eimei心里沒有孟將軍？”

    顧九曦頓了片刻，臉上慢慢漾起一抹好看的米分紅來，嬌嗔道：“自然是有的?！?/br>
    顧六靈看得目瞪口呆，半響才嘆道：“真不愧是孟將軍?！彪S即笑了起來，幾乎都笑到上氣不接下氣了。

    姐妹兩個(gè)正笑做一團(tuán)，門口傳來吳氏的聲音，“這說什么呢？讓我們兩個(gè)也跟著一起樂樂?！?/br>
    門簾掀開，吳氏跟顧七巧兩個(gè)進(jìn)來了。

    屋里的笑聲頓時(shí)沒有了。

    顧九曦正了正姿勢，顧六靈也彈了彈衣裳，不等顧九曦說話，吳氏就拉著顧七巧坐了下來，看著顧九曦語重心長勸道：“今日將軍雖不能陪你回門，不過我看將軍府備下的回門禮很是鄭重，可見其用心。你在將軍府是小輩，將軍又不在身邊，須得小心侍奉公婆才是?！?/br>
    顧九曦淡淡看她一眼，“三太太這話說的很是有道理?！?/br>
    她也算是見過大場面的人，說起來宮里那套夾槍帶棒，特別是能刺到人心里的語氣早就融會(huì)貫通，眼下這一句話說出來，雖然沒什么內(nèi)容，可是生生讓吳氏聽得心里不舒服了起來。

    不過……吳氏笑了笑，居然忍下來了，道：“你原本在家里就是最有主意的一個(gè)，我不過白白吩咐一句罷了，想是沒我這話，你做事也讓人挑不出毛病來?！?/br>
    顧九曦挑了挑眉毛，看見吳氏身邊坐著的顧七巧，立即明白吳氏的意圖了，她似笑非笑看了吳氏一眼，又跟顧六靈對視一笑。

    果然，吳氏沒兩句話就xiele底。

    “看到你們兩個(gè)成婚了，我真是替你們高興，”吳氏說到動(dòng)情之處還抽了抽鼻子，“可是一想到七巧，我這心里就是止不住的發(fā)愁……”

    顧六靈沒什么反應(yīng)，顧九曦依舊保持著嘴角微微上翹的表情，就跟上輩子去皇后宮里喝茶時(shí)候的皇后的笑容是一樣的，雖然是笑，但是看了就心里不痛快。

    她咬牙繼續(xù)道：“我聽說今日將軍府給備了正副的虎骨當(dāng)作回門禮，原本好好的東西，若不是貴妃死了，眼下就該圍著這虎骨贊嘆了?！?/br>
    兩人沒一個(gè)接話的，只是已經(jīng)到了這個(gè)節(jié)骨眼上，吳氏硬著頭皮也得說完，她道：“說句不好聽的話，貴妃死的太不是時(shí)候了。”吳氏心里知道這兩位都是不怎么喜歡貴妃的，特別是顧九曦，原想著這話說出來顧九曦能賣她個(gè)面子，哪知道依舊是石沉大海，連個(gè)水花都沒濺起來。

    “貴妃這一死，你們幾個(gè)侄女兒要守孝不說，我們七巧的婚事也要耽誤下來了?！眳鞘洗沸仡D足道：“原本想著留她在家里多留兩年，可是也沒想能留到這么晚啊。我想著你們兩個(gè)都是成了婚的，若是有什么合適的人……也幫著我們七巧看看。”

    雖然吳氏跟顧七巧都是不相干的人，不過這屋里也就是只有她們四個(gè)，顧九曦的余光還是不免掃到了顧七巧臉上。

    隨著吳氏一句句話說出來，最難堪不是吳氏，而是在一邊低頭不停扭著手帕的顧七巧。

    也難為她能忍下來了。

    吳氏已經(jīng)說到了結(jié)尾，“她出了孝期就是十七了，要是拖到十八嫁出去，我們這臉面往哪兒擱？”

    顧七巧已經(jīng)不耐煩站起來就跑了出去，正巧跟進(jìn)來的小鄭氏撞了個(gè)滿懷。

    小鄭氏愣在門口，道：“這是怎么話說的，七姑娘這是又生哪門子邪氣？”

    吳氏一愣，訕笑道：“她就這個(gè)脾氣，你們別離她?！?/br>
    小鄭氏走到屋里自尋一地方坐下，看了看明顯屬于不速之客的吳氏，笑道：“才送了，母親回去，我也來看看meimei。你們再說什么，看著……很是熱鬧?！?/br>
    那個(gè)停頓明顯指的就是方才跑出去的顧七巧，吳氏臉上有點(diǎn)掛不住了，不過想起小鄭氏娘家也是官兒來著，還是硬撐著往下說，“才說要拖她們姐妹兩個(gè)幫著我們七巧尋一門合適的親事呢，也不拘年紀(jì)了，只要人好，家世說得過去就成?！?/br>
    小鄭氏笑了笑，像是已經(jīng)了然于胸的樣子。

    顧九曦等吳氏說完，“嗯”了一聲。

    吳氏卻還在喋喋不休，“看在都是一家姐妹的份上，你也別太過擺架子了，要知道——”說著她一愣，不可置信的看著顧九曦，“你答應(yīng)了？”

    “嗯?！?/br>
    小鄭氏笑了出來，“三太太沒聽錯(cuò)，meimei答應(yīng)了?！?/br>
    吳氏欣喜若狂，顧九曦淡淡一笑，客氣里頭帶著nongnong的疏離，道：“今兒我回門，按理是該同舊日的姐妹好好說說話的，三太太這把年紀(jì)，怎么也算不得上是我的姐妹了……”

    吳氏站起身來，笑道：“咳，不過是方才在老太君屋里沒跟你說上話，特地來問問你好不好的?！闭f著她就外頭走，道：“那你們好好說著，我去找七巧來也陪你們說說話。”

    “她可真是不一樣了。”小鄭氏沖著她的背影咂嘴，笑道：“快吃午飯了，我懶得回去，來meimei這兒坐坐，你們說你們的，不用理我。”

    都是二房的人，顧六靈和顧九曦兩個(gè)出門前也沒跟這位小嫂子鬧過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再說兩人說的話更是沒什么不可見人的地方，當(dāng)下顧六靈又是嘆氣又是笑的，“咳，可見我是入不了三太太的眼了，她方才雖是對著我們兩個(gè)人說話，不過收到最后還是你呀你的，像是沒看上我這點(diǎn)能耐，也難怪，我相公不過是個(gè)翰林院庶吉士，認(rèn)識的人有限，怕是配不上顧七巧的?！?/br>
    小鄭氏端著果盤在懷里，一邊吃一邊笑，卻是不說話的。

    顧九曦笑道：“她也是看不上我的，還是我們家里將軍的威名罷了?！?/br>
    顧六靈搖頭晃腦道：“不過她這態(tài)度……可是大變樣了。”她喝了口茶繼續(xù)道：“原先她是meimei長輩，手里還捏著我這可憐meimei的脖子，眼下可是大不一樣了。meimei的品級可是比她高太多了，還有朝廷養(yǎng)著呢。不過你能答應(yīng)……倒是有點(diǎn)出乎我的意料”

    顧九曦淡淡一笑，“這有什么奇怪的，不過答應(yīng)一聲她就走了。再說你自己算算，貴妃死了，我們兩個(gè)也是要守孝的。她是在室女，該守滿一年的，我們兩個(gè)出嫁女是九個(gè)月，貴妃是昨兒死的，到臘月十二中間這九個(gè)月，我身上戴孝，除了能回國公府，或者去jiejie家里看一看，我還能去哪兒？”

    顧六靈已經(jīng)笑了起來。

    顧九曦又道：“出了孝就是過年，過年我怕是還得進(jìn)宮，況且也沒人過年干這個(gè)事兒的，所以就算我能幫她看，那也是要過完年到二三月了，到時(shí)候她難道不能自己看嗎？再說……她也得放心我不是？她不怕我使壞嗎？”

    小鄭氏已經(jīng)笑的顧不上吃東西了，道：“嫁了人就是不一樣，原本在家里看著溫溫柔柔的姑娘，這才第三天，說話大聲了，連底氣也有了。”

    顧六靈也笑個(gè)不停，不過又道：“說起來過年……你們將軍府上來往的人情必定很多，想必從臘月開始就是數(shù)不清的宴席，你可緊張？”

    顧九曦掃她一眼，又看一眼小鄭氏，半真半假道：“我有什么可緊張的，我都嫁人了。我是縣主，相公是孟將軍。”說著她自己也笑了起來，“不過說起來還真有點(diǎn)緊張呢，想想當(dāng)日孟將軍進(jìn)城那個(gè)場景，若不是貴妃死了，我身上戴孝，怕是從明天起就要開始一摞一摞的接請柬了。她們怕是都想來看看我這個(gè)將軍夫人究竟配不配得上‘五大三粗，身高七尺，面相兇惡，能止小兒夜啼，雙臂還能舉起一匹馬來’的孟將軍了?！?/br>
    顧六靈一愣，忽然想起來這話是當(dāng)日她說孟將軍的，臉上一紅，就往顧九曦身上撲來，“你這張嘴，都會(huì)消遣你jiejie了！”

    小鄭氏看了也很是開心，急忙放下果盤，半真半假來勸架，卻也和她們鬧成了一團(tuán)。

    玩笑間，翠夏進(jìn)來，看見這場景明顯一愣，半響才回過味來，笑道：“老太君那兒傳飯了，我去叫水給幾位梳洗?！?/br>
    ☆、第093章

    這頓飯吃的很是平淡，貴妃才死的第二天，席面上別說是葷菜了，連杯酒水都是不能有的，再者老太君心情不好吃不下東西，其他人就算是餓了，也不好在這個(gè)時(shí)候大吃特吃，否則入了老太君的眼，想是下半輩子都要被記恨了。

    老太君幾乎一夜沒睡，吃完飯困勁兒上來，沖顧九曦歉意道：“原是你的好日子來著……等下次來祖母再補(bǔ)給你。”

    顧九曦從早上聽了貴妃的死訊，到現(xiàn)在她都沒怎么反應(yīng)過來，聽了這話只說了一句“祖母好生休息?！?/br>
    的確貴妃的死是意料中事，而且照著她臨死這些日子的表現(xiàn)，她在皇帝心中也沒什么位置了，甚至在顧家也是一樣，等到老太君撫平傷痛，也就這么過去了。

    可是……顧九曦是唯一一個(gè)知道上輩子貴妃死了之后還留了多大的余波，她到現(xiàn)在都覺得心有余悸，雖然理智上明白貴妃這次是真的死了，不管是從人還是從后續(xù)上來說，她再掀不起驚濤駭浪了，不過心里還是有一個(gè)地方在小聲的問：這就算完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