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jié)
孟老爺還罷了,孟夫人的臉色頓時掉了下來,“jiejie留下里的東西,是該好好看一看的?!泵戏蛉水斈晔窃趺催M的門,進來頭一個孩子八個月就生了出來,雖然有太夫人給她明里暗里解釋說這是小產(chǎn),但是多數(shù)人都是不以為然的,都覺得太夫人分明就是掩飾。 也是因為這事兒,孟夫人到現(xiàn)在連孫子都有了,在京城的婦人圈里還是抬不起頭來,顧九曦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都有所耳聞。 不少人都說她辛辛苦苦謀劃了一番,結果嫁了這男人的地位卻比不上她的心計。 孟夫人自然也是聽說過這些議論的,這么二十幾年下來,先夫人是怎么死的,孟夫人又是怎么嫁進來的,還有這頭一個孩子八個月就生了出來,這種種的不如意已經(jīng)成了孟夫人的心結,不管是誰說起這些事情,她臉上的表情都是似笑非哭,扭曲極了。 顧九曦也不說他們兩個是要去看顧九曦陪嫁的莊子,還有孟德笙這些年自己置辦下來的產(chǎn)業(yè),只沖孟夫人笑笑,道:“去年您將東西交到我手上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幾個莊子特別好,正好現(xiàn)在是秋收時節(jié),想跟將軍兩個去嘗嘗新鮮的東西?!闭f著又跟太夫人道:“讓將軍給您打野兔回來吃?!?/br> 太夫人不由自主笑了起來,連聲說了好幾個好字,又笑:“他這手拿來打野兔倒是委屈他了?!?/br> 孟德笙淡淡笑了笑,雖然沒說什么,但是太夫人越發(fā)的滿意了。 孟夫人再次開口,有點尷尬到了極點,但是又不得不說些更尷尬的話來掙脫這氣氛的架勢,勉強笑道:“早年我也曾去過這幾個莊子,東西都是上好的,還有個莊子有個小山,山貨也是極佳的?!闭f完又補充了一句,“早年我也跟jiejie去看過的,那時候我還沒出嫁。” 顧九曦就像沒察覺出來一樣,也好像分毫不知道當年的這段公案,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禮節(jié)性地看著孟夫人。太夫人皺了皺眉頭,開口道:“說了這許久,先吃飯吧?!?/br> 孟夫人頓時松了口氣。 等到吃過早飯,孟德笙跟顧九曦回去收拾東西,又帶了女兒,浩浩湯湯一群人坐了兩輛馬車走了。 孟夫人聽見這消息,心里實在是百味夾雜,隨便尋了個借口便來找太夫人訴苦了,“他們兩個年輕父母沒帶過孩子,才多大一點的孩子?怎么能輕易出門?要我說她畢竟太過年輕不懂事,怎么連德笙也跟著一起胡鬧呢?若是走之前先來問問我,我肯定是不會叫他們兩個出門的!” 原本孟夫人說顧九曦,太夫人聽聽也就罷了,但是連孟德笙都一起說上,太夫人就有些不樂意了,況且孟德笙這次出門也說要給太夫人親手打些野味回來嘗新。 太夫人淡淡瞥了孟夫人一眼,“她身邊有顧家跟著過來的嬤嬤,奶媽也帶了兩個,又去的是自己的莊子,怎么就不行了?” 孟夫人解釋道:“孩子畢竟還小,又是容易生病的時候,外頭秋風吹的這叫一個厲害,我也是擔心孩子?!?/br> 太夫人嗯了一聲,“你好好跟我說說,那孩子生下來這么久了,你可見她請過大夫?” 孟夫人愣住了,“沒請過!”太夫人語重心長道:“孩子生下來到現(xiàn)在連病都沒生過一次,你說她年輕?她年輕歸年輕,帶孩子可比你強太多了!” 說到孩子,太夫人一肚子的火氣,“你看看你,梅嫻這么大一個人,被你嚇的幾乎連話都不會說了,你怎么給人當母親的?!?/br> 顧九曦并不知道孟夫人又一次找她麻煩未果,出了將軍府的她現(xiàn)在心情很是雀躍。 兩人分別坐在馬車兩頭,中間鋪著厚厚的毯子,孟瑞懿就在上頭爬來爬去,只可惜每次爬到顧九曦身邊,就被孟德笙大手一抓又放到了遠處,幾次下來她也不爬了,坐在毯子中間癟了嘴就想哭。 顧九曦一邊笑著一邊心疼的將女兒抱在懷里,瞥了孟德笙一眼,“哪兒有你這么當?shù)??!?/br> ☆、第146章 在顧九曦跟孟德笙兩個出門的同時,老將軍也在宮里見到了皇帝。 “陛下萬安?!崩蠈④姽蛟诘厣?,很是恭敬的磕頭。 皇帝一瞬間甚至透過他看到了孟德笙,想象孟德笙也能在他面前如此的謙卑,只可惜老將軍一說話,跟孟德笙完全不同的聲音便打斷了皇帝的美夢。 “老將軍快請起?!被实奂泵ζ饋?,兩步走到老將軍身邊,伸手就要扶他,“你如何行此大禮?你為朕鎮(zhèn)守邊關,勞苦功高,該是朕去感謝你才是。” 老將軍越發(fā)的誠惶誠恐了,“臣愧對陛下圣恩。” 老將軍的作態(tài)讓皇帝很是滿意,他吩咐賜座,又見老將軍只坐了小半個身子,心中越發(fā)的滿意,笑道:“朕不是讓你在家里歇三天再來嗎?怎么這才第二天就進宮了?!?/br> “回陛下?!崩蠈④娖鹕恚故谆卦?,“臣得沐陛下圣恩,在家中休息著實心中羞愧,只想著先來見了陛下才能安心。” 這副誠惶誠恐的樣子,讓皇帝越發(fā)的受用了,他笑了兩聲,道:“朕放心你,你安心受著便是!” 下來皇帝又問了幾句邊防要事,跟自己派去西北要塞的人上的折子兩相輝映,皇帝越發(fā)的滿意,覺得調老將軍回來的確是個明智之舉。 “這次回來,你也好好在家里過個年,等到來年春天路上好走了再回去!” 老將軍急忙答應,皇帝笑了笑,忽然嘆了口氣道:“其實朕也有為難的地方,唉……” “原為陛下解憂!” 皇帝聽見這話,滿意之中又生出來一絲絲惆悵,若是孟德笙跟他祖父一樣的忠心,那他還有什么好擔憂的呢? 孟家這位老將軍有守成之才,鎮(zhèn)守邊關幾十年都未曾放過蠻夷一兵一將進來,可是孟德笙卻又開拓之才,連著滅了蠻夷跟匈奴的皇帝,可惜……就是太不聽話了! “唉……”皇帝又嘆了一口氣,道:“朕也很是為難。”皇帝從案臺上抽了一道金黃色的圣旨出來,遞給老將軍,道:“你看看?!?/br> 老將軍疑惑的打開圣旨,看了兩行明白是個什么意思之后急忙跪了下來,“臣惶恐,臣那大孫子頑劣,年紀尚輕,著實擔不起陛下這等殊榮?!?/br> 皇帝又是一聲嘆氣,道:“他生擒蠻夷皇帝,又斬了匈奴皇帝的頭顱,立下不世之功,朕原本就打算封他做正一品的驃騎大將軍,另封他一個一等伯的爵位。只是可惜……”皇帝走到老將軍身前,虛虛一扶,老將軍順勢起來。 “他私闖宮闈,著實讓朕很是為難啊?!?/br> 皇帝不出聲了,老將軍臉上也是變幻莫測不知道在想什么。 皇帝看著老將軍的臉色,心想孟德笙這個私闖宮闈闖得好!正好給他一個不給他升官封爵的理由,暫且不管別人私下里怎么想,至少這明面上的理由是夠了。 孟德笙這私闖宮闈幾乎是送到皇帝手上的把柄,有了這等大義在手,皇帝覺得自己不管做什么也都能站得住腳跟了。 老將軍想了許久,他想若是皇帝封了孟德笙一個一品的將軍,再加上一個一等伯的爵位,那孟德笙的官位就要比自己高了,當然老將軍在這些方面還是心胸寬闊的,也不會因為這個去嫉妒自己的孫子。 但是!如果他真的成了一品將軍,一等伯出身,那分他出去自立門戶就成了定局了,老將軍知道終有一日要分孟德笙出去,但是現(xiàn)在卻不是最好的時機。 他跟孟德笙正好有了罅隙,孟德笙又對孟家不滿,若是現(xiàn)在出去,指不定會被他翻出來什么事情,就是他說一句當年他生母死的不明不白,就算人人都知道孟德笙那個時候小到不會記事,但是這樣一來孟家的名聲可就全毀了。 更別說還有那兩個不明不白的孩子了。 所以孟德笙必須不能這個時候出去,就算要出去也得等他被教好了才是! 老將軍忽然抬起頭來,把一直凝視他的皇帝嚇了一跳。 “陛下!”老將軍看著皇帝的眼神是熠熠生輝,“這等殊榮,他如何當?shù)闷??”老將軍痛心疾首道:“先說蠻夷,雖然蠻夷現(xiàn)在無力再戰(zhàn),但是最多不過幾年,待他們休養(yǎng)生息一段時間,怕是又要來我邊境sao擾。還有匈奴,的確如他所說,他取了匈奴皇帝的首級,惹得匈奴內部不戰(zhàn)自亂,手上有兵匈奴王都在搶奪皇帝的寶座?!?/br> “可是他們能搶一年,能亂兩年,還能搶一輩子亂一輩子不可?”老將軍痛心疾首大搜:“他這法子雖然接了燃眉之急,卻是后患無窮啊!” 皇帝被他嚇了一跳,孟德笙這一計策其實還是很符合他的心意的,卻沒想在老將軍口里的評價如此之低,皇帝不明白了,疑惑地問道:“怎么個后患無窮法?” 老將軍道:“陛下您想想,等到匈奴選了新皇帝出來,他們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肯定是要舉著大旗,來我邊境,為他們的皇帝報仇??!” 皇帝心口一跳,下意識安慰道:“沒有老將軍說的這般嚴重?!敝皇沁@話說出來,他忽然明白了,老將軍不知道是處于什么心態(tài),在給孟德笙加官進爵這一件事情上,他倆的立場是一樣的,那就是:都不愿意! 當日得了孟德笙刺殺匈奴皇帝成功的消息,皇帝跟自己幾個心腹大臣曾經(jīng)商量過,都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 皇帝前頭忍著孟德笙,甚至那一次刺殺,其實事后皇帝也覺得自己有點沖動了,可是現(xiàn)在孟德笙將匈奴皇帝給殺了,這便是一個大好的機會,要是運作的好,將來朝中武將再沒有孟德笙的位置! 正如老將軍所說,匈奴一旦選出來新皇帝,那便是舉兵南下報這一箭之仇,可是別忘了,在選出來皇帝之前,他們還有內耗呢。 幾個手里的帶兵的王爺,怎么不得調兵遣將,好好的搶一搶地盤?這么下來,就算他們選出來皇帝,就算舉著報仇的旗號,但是國力已經(jīng)衰弱,再無跟他對陣之力。 正好還能讓皇帝趁著這個機會,借著跟匈奴的戰(zhàn)爭,將自己的心腹培養(yǎng)出來。 那個時候,誰還能記得孟德笙? 皇帝心里過了一遍當日跟幾個心腹大臣商量好的計策,心中滿意極了,跟等的已經(jīng)有點著急的老將軍道:“唉……孟將軍當日據(jù)說是被人阻截,重傷之下被人阻了退路,這才冒險進去的,身邊不過跟著幾個人,能有這等功勛,實屬不易,老將軍也莫要太過苛責了?!?/br> “陛下的厚愛,臣等萬死不能酬啊!”老將軍誠懇道:“為陛下鎮(zhèn)守邊疆,開拓疆土,本就是我等臣子分內之事,就算是他自己,也不會接受陛下這等封賞的?!?/br> 皇帝道:“他的功勞之大,如何不會接受?” 老將軍沉吟片刻,又道:“陛下您看這樣可好?等到他平定匈奴,保我邊疆萬事太平之后,再封他做驃騎大將軍如何?” 皇帝幾乎要笑出聲了,他用力拍打著老將軍的肩膀,用以掩飾自己內心的激動,“老將軍望子成龍的心朕也是明白的,你這是怕他年輕之時就建立了不世之功,怕他以后驕傲是不是?” 老將軍連忙答應,又道:“陛下已經(jīng)封他做了正二品的將軍,已經(jīng)很是豐厚了?!庇謬@了一句,“他的確太過年輕,性子還沒定型,不夠沉穩(wěn),當不起這一軍統(tǒng)帥?!?/br> 皇帝嗯了一聲,道:“他是朕的肱骨之臣,有了他何愁天下不平?罷了,既然這樣,這圣旨朕在留兩年便是?!?/br> 君臣兩個不約而同都舒了口氣,想著不管怎么說,自己的目的是達成了。 皇帝叫太監(jiān)給老將軍上茶,道:“既然封不了大將軍,朕想想封他個別的什么。他雖然私闖宮闈,但是朕也有愛才之心,是斷然不會因為這等事情懲罰他的。” 老將軍又道謝。 “這樣,朕專門晾了他半年想必他也知道錯了?!被实鬯尖獾溃骸叭q他來宮里教皇子們武藝,朕看了很是滿意,不過畢竟是大材小用了,不如朕封他一個太子太傅。文臣有經(jīng)筵,武臣也得有個什么才是,讓他來給朕,給皇子們,還有武將們講一講排兵布陣之道!” “多謝陛下!”老將軍再次道謝。 皇帝走到老將軍身邊的椅子上坐下,老將軍嚇得又站了起來,皇帝拉他,很是責備的表情看著他,“你我君臣相得,你為何還要想著那些虛禮?” “你可見了孟德笙新得的女兒?說起來當日在宮里可真是兇險?!被实蹏@了一聲,又道:“這婚事還是他自己求的,朕也嚇了一跳呢?!?/br> 老將軍心里對顧九曦一肚子的不滿,只是想起這婚事雖然是孟德笙自己求來的,但是卻過了皇帝的明路,還是皇帝親自賜婚的,女方還是皇帝親封的縣主,是先頭貴妃的侄女兒,現(xiàn)在顧妃的親meimei,想到這一大串連親帶故的關系都跟皇帝有關,老將軍笑得有點苦澀。 “咳……他這在邊關許多年,也不跟家里人商量,唉……”老將軍連聲的嘆氣,雖然沒明說,但是已經(jīng)叫皇帝看出來不滿了。 要說皇帝對顧九曦也是曾經(jīng)關注過的,畢竟如果沒有孟德笙半路插進來,顧家這兩個女兒,一個會進他的后宮,另一個則要去辰銘的后院了。 皇帝瞇了瞇眼睛,若是老將軍甚至孟家對顧家這個女兒不滿意……他是不是也有能利用的地方呢?畢竟當初他封顧九曦做縣主,也是起了找個內應的心思的。只不過顧九曦一進去就有孕在身,后頭又有別的事兒岔開了,皇帝才歇了這個心。 想到這兒,皇帝恨不得當場就問老將軍,只是他倆這身份,借著孩子說上一兩句還成,而且也不太過深入,否則就是于理不合了。 不過過兩日倒是能讓皇后將孟家的太夫人宣進來問一問,他后宮里頭還有個顧妃是顧氏親jiejie,聽說這兩個姐妹當初在家里是養(yǎng)在一處的,想必也能問出來一點什么。 當下皇帝又跟老將軍聊了兩句別的,又夸老將軍老當益壯,賜了點東西又賞了飯,這才將人送了出去。 關注宮里局勢的人不少,知道老將軍回京的人更是眾多,看到老將軍在宮里待了這許久,還是被皇帝身邊的大太監(jiān)親自送了出來,眾人心里不由得又起了新的思量。 顧九曦的馬車已經(jīng)到了京郊,孟德笙看見這條熟悉的路不由得心中一熱,湊在顧九曦耳邊道:“當日你便是走這條路回京城的。” 顧九曦不過出來兩三次,進出都是車夫趕路,她又是坐在車里不得出來,偶爾掀掀簾子不過為了透透氣,哪兒記得走的是什么路,只是乍一聽見孟德笙這么說,不由得有點臉紅,“你怎么就知道了?!?/br> 孟德笙卻忽然收了笑容,正色道:“當日我吃了你一碗面,想著得尋個機會還了,見你出門,便和我兩個手下一路護送你回家,這條路興許你忘了,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br> 顧九曦臉上越發(fā)的紅了,她還記得當日孟德笙于大殿之上求娶,后來消息傳開了,祖母也曾打趣她說,“……什么護送你一路回來,這分明就是個登徒子悄悄摸到家里來了,可憐我好好的孫女兒,還沒及笄就被人怪了去……” “你這人——”顧九曦說了一半,忽然想起來將軍也是許久沒進京的,也是跟自己似的,他如何能認得路?只是終究不忍心拆穿他,反而笑道:“不過一碗面,你就這么容易將自己賣了出去?” “好吃。”孟德笙故意拿著顧九曦的手往自己嘴邊送了送,半真半假的咬了兩口,雖不疼,卻咬得兩人心口都熱了起來。 只是地方卻不合適…… 孟瑞懿嗯嗯啊啊的叫聲讓顧九曦猛然間回過神來,急忙朝后一縮,忽又笑了起來,道:“將軍若是想吃面,回頭我給你做便是?!?/br> 笑聲中帶了幾分狡猾,似乎打定主意孟德笙不敢現(xiàn)在動手似的。 “你——”孟德笙寵溺中帶了幾分無奈,又看看了坐在兩人中間看著她傻笑的閨女,沖著顧九曦道:“晚上再收拾你!” 顧九曦又是一笑,“將軍這話可說了不止一遍了。” 尾音略略上翹,聽得孟德笙心頭火氣,大手一抓將顧九曦抓得重心不穩(wěn),躺倒在他膝上。 孟德笙兩個膝蓋頂在顧九曦的腰腹間,大腿外側正好蹭在她上身柔軟處,孟德笙不由得一陣心猿意馬,隨即大掌一揮,啪啪啪沖她臀尖拍打了好幾下。 顧九曦被打的面紅耳赤,只是心中羞澀又不敢掙扎,生怕外頭的車夫聽見了。 孟德笙見狀越發(fā)的得意了,顧九曦不知道,他卻是知道的,這馬車行駛起來,外頭車夫能聽見的只有車轅聲還有馬蹄聲,基本上只要人不叫出來,外頭車夫是什么都聽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