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第23章 想進(jìn)哪里進(jìn)哪里 陸歡顏見他出去還體貼地帶上門,這才松了口氣,找了個椅子坐下,托著腦袋想心事,結(jié)果想著想著就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北堂曜再進(jìn)來,便見到陸歡顏窩在桌子上睡著,巴掌大的小臉皺成包子樣,臉頰還紅撲撲的,像是將熟未熟的蘋果,叫人瞧了恨不得咬上一口。北堂曜心中歡喜,卻又覺得這歡喜似乎毫無道理,略一回想自己剛才的表現(xiàn),更加皺眉,忍不住琢磨,自己這是怎么了? 陸歡顏,這個名字帶給他幾乎十年的魂牽夢繞,甚至說是噩夢都不為過。那一次她叫他束手無策,他救了她帶著她返京,結(jié)果路上遇刺,當(dāng)胸那一劍幾乎要了他的命。然后他還是把她丟了,一丟就是十年。十年的時間,他動用了幾乎一切力量去尋她找她,卻毫無結(jié)果。他揪著傅流年和蘇哲柳不放,可是這兩個人,一個身體不好常年閉關(guān)養(yǎng)病,根本連衣角都摸不到,一個行蹤不定,幾乎十年未在大歷現(xiàn)身。 至于他自己,因為那一年的變故牽連了太子,顧不上重傷未愈未及調(diào)養(yǎng),便請了旨意離京去了西邊戍守和蠻族作戰(zhàn)。這一呆就是十年。他曾經(jīng)一度放棄過尋找她,也曾經(jīng)懷疑她是不是還在世上,然后他在遠(yuǎn)離京城遠(yuǎn)離朝堂和后宮的地方,帶兵、作戰(zhàn)、吃飯、睡覺,成了一個麻木的行尸走rou。然后漸漸地,陸歡顏這個名字,成了他心頭揮之不去的執(zhí)念。他越來越渴望見到長大之后的她,越來越覺得她應(yīng)該還活著,自己只需要再努努力,就能找到他。 于是在去了西疆六年之后,已經(jīng)將整個西疆兵權(quán)納入囊中的豫王,又開始了在朝堂和后宮上的經(jīng)營,雖然這一次皇后和太子都十分不滿,但是他不在乎,如今的豫王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十歲的北堂曜了。他隱隱地感覺到,阿顏的失蹤,背后似乎有更大的一張網(wǎng),更有力的一雙手,cao縱著所有人。很多事,他也清楚地知道,只有等自己有了絕對的實力才能辦到,比如尋找阿顏。 直到在程府的花園里見到那個在花樹下流連的身影,北堂曜那時并沒有認(rèn)出陸歡顏,而是單純地被她吸引,想要認(rèn)識她了解她??烧胰思?xì)細(xì)查過這位“林府表小姐”之后,他才恍然大悟,竟然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陸歡顏,就這么再一次出其不意地在他生命里現(xiàn)身了。 北堂曜得到確切消息的那一晚,說不出是吃驚還是欣喜,或者是憤怒、怨懟,他想過直接帶人將傅流年揪出來殺掉,但陸歡顏這些年對師父的感情和依賴卻做不得假,他不愿意為了一個傅流年將陸歡顏推到自己的對立面去。而且今天聽阿顏說那年她撞到頭在床上躺了半年多,該是傅流年費盡心力救治她的吧,或許他們都有苦衷也說不定。北堂曜眼神微閃,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看著陸歡顏的神情滿是溫柔,溫柔得都能掐出一把水來。更沒有意識到,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對于和陸歡顏有關(guān)的人和事都變得無比善良和心軟。 收拾好回憶,北堂曜深吸一口氣,輕手輕腳走到桌邊,將自己的外袍脫下來輕輕披在陸歡顏的身上,然后靜靜地坐在旁邊,就那么帶著笑意看著陸歡顏。 陸歡顏睡著的時候總是做夢,這一次依舊是那些零零散散的片段,很多人在她面前閃過,她看不清,抓不著,也動不了,就那么著急地看著,急的她想大聲喊。 這時候一個女人出現(xiàn)了,她挎著一個男人的胳膊,高高地俯視陸歡顏:“你以為他真心愛你?別傻了,昭郎真心愛的是我,我才是他心里一直記掛的人。你們大婚時他身上那個蓮花荷包,那是我送他的定情信物,枉你自詡聰明,卻還以為那是太后遺物。你忘了我是最愛白蓮花的嗎?” 夢里的女人一邊說,一邊給陸歡顏的嘴里塞東西,陸歡顏掙扎不過,猛地驚醒,冷汗已經(jīng)浸透了貼身的衣物。 北堂曜也嚇了一跳,趕忙從懷里掏出汗巾子遞了過去,關(guān)切道:“做噩夢了?” 從來沒有一次夢境這么完整真實,陸歡顏還能回憶起那女人的長相,那女人是誰?她說的昭郎又是誰?自己和那個昭郎成親了嗎? 陸歡顏還在失神,垂著頭回憶夢境,看見一條汗巾子遞了過來下意識地接了,一邊擦汗一邊喃喃地道:“有緣,我又做夢了。可是這一次好駭人,他們竟然想要我的命呢。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像是魔鬼一樣,長得好看的魔鬼。我害怕,我怕到了京城會發(fā)生不好的事?!?/br> 北堂曜心里忽地泛疼,看她嬌俏可人不知煩惱的樣子,還以為她真是無憂無慮地,卻原來雖然同樣被嬌養(yǎng)著長大,卻仍舊有這些不為人知的難過憂愁。忽然又想起,清平閣竟是她一手創(chuàng)辦的,那可是全國首屈一指的大商戶,生意遍布三國,據(jù)說還要開海運貿(mào)易,這都是她一個小女孩該想該做的嗎?還有逐風(fēng)堂,傅流年雖然寵她,可也是教了她些拳腳功夫的。自己從小學(xué)武,當(dāng)然知道這里面的苦頭。好在他瞧著陸歡顏也只是身體健康些,并沒有很高的功夫,這才稍稍安慰,要知道武功越高吃的苦就必定越多。(對于這點只能說陸歡顏隱藏的好,沒有叫咱們王爺發(fā)現(xiàn)她的深淺。當(dāng)然了,就算是發(fā)現(xiàn),也打不過北堂曜……)這些,若是當(dāng)年沒有出那些意外,她此刻或許在國公府里繡花練字,閑時逛逛首飾衣裳,買些胭脂水粉,或者約上幾個閨中密友賞花飲茶,過著風(fēng)花雪月的日子吧。 聽不到動靜,陸歡顏這才抬頭,意外地發(fā)現(xiàn)北堂曜竟然滿是疼惜地盯著自己瞧,再看手上的汗巾子,果然是一條素色繡了青竹的男子用的帕子。不由得一陣氣惱,怨北堂曜竟然偷偷進(jìn)來看她睡覺,見自己醒了也不說話,自己用了他的東西,難道還要承他一個情不成?想得倒是美! 陸歡顏越想越惱,將那汗巾子一把扔在桌上,哼了一聲,起身就走。誰知剛起身,一件袍子便落到腳邊,低頭一看正是北堂曜剛才一直穿著的外袍。給陸歡顏氣的,抬腳就踩了下去。北堂曜扯著她袖子,趕緊賠笑:“別生氣,是我不好,我原想著你睡著了就別打擾你,誰知你醒了把我當(dāng)成了你丫鬟,我都不知道怎么解釋,你就惱了。你別走,船上風(fēng)大,你剛睡醒就出去,容易著涼?!?/br> 陸歡顏甩了甩袖子,竟然甩不脫那無賴的手,冷聲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爺貴為皇子,當(dāng)然是想進(jìn)哪里進(jìn)哪里了。民女哪能生氣呢!是民女招呼不周,怠慢了王爺,王爺莫見怪才是?!?/br> 北堂曜聽了這話,心知她是生氣了,卻忍不住“噗”地笑出了聲?!跋脒M(jìn)哪里進(jìn)哪里”,實在是想不歪都不行啊啊啊啊?。╫(╯□╰)o)。 他自小在軍中歷練,那些將士有幾個正人君子,最好的也是粗話連篇葷段子當(dāng)飯吃,這種笑話,在他們那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只不過如今陸歡顏說出來,他實在是忍不住罷了。 陸歡顏詫異抬眸:“王爺笑什么?” 北堂曜趕緊忍住,連忙擺手,一迭聲地道:“沒什么沒什么,我不是笑你??!你可別誤會,千萬別生氣?!闭f著還是忍不住樂,“我先出去,你消消氣,待會吃飯了我叫你啊?!闭f著就沖了出去,留下陸歡顏一個人在屋里凌亂。 小劇場 北堂曜:作者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污! 作者:我有什么辦法,你就是這個人設(shè)。女主腦子不好使,知足吧你。(憋笑) 陸歡顏:作者,我能聽見你說話…… 作者(攤手對著觀眾):好尷尬呀! 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加更一章~~啦啦啦~~還是那句話:作者菌還是只純情的猴子,并不太知道撩sao的程序,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歡這樣的突飛猛進(jìn)?有什么想法留言告訴我吧~~我會當(dāng)做沒有看見~~font> 第24章 吻 那日之后,北堂曜就將黃徹以賊匪的身份押送入京,說是要“詳細(xì)審問”。汪星野親自來到碼頭送禮道歉,陸歡顏只讓方笑天代為應(yīng)付,自己并未出面。 處理好一切,北堂曜帶著幾個侍衛(wèi)堂而皇之地登了船,和陸歡顏一行一路往京城去。 方笑天從回來之后臉色就不好看,見到北堂曜的人更是愛答不理。陸歡顏看在眼里,卻不知道要不要勸他,好在通州離燕京很近,水路雖繞了點,但也只有兩日的行程。 這一日終于到了燕京城內(nèi)的碼頭,北堂曜站在甲板上看向這個他十年未曾踏足的地方。那一年的端午夜,他隨太子哥哥微服出來玩,結(jié)果遇到了慶國公府的陸彥揚領(lǐng)著弟妹逛街,遇到了還是三歲小娃娃的阿顏,幾乎是一夜之間發(fā)生了太多的事,多到讓當(dāng)時的他不知所措,多到讓如今的自己想起來都覺得心里發(fā)冷。 卞河兩岸仍舊是商鋪林立,異常的繁華,只是這繁華中的自己早已沒了當(dāng)年新奇好玩的心境。轉(zhuǎn)頭看向同樣走到圍欄邊的陸歡顏,好在找到了她,北堂曜釋然一笑。 陸歡顏似有所感轉(zhuǎn)過頭來,正看到北堂曜飽含深意的笑容,她心里忽然懂了,懂了這個人,懂了他所有的執(zhí)著和不安,緊張和釋然。但是她不知道怎么說,于是她也對他笑。 她的笑張揚燦爛,像是這世間所有的美好忽然綻放。北堂曜看著她,心中忽然而起的悸動讓他忍不住傾身過去,蜻蜓點水般在陸歡顏的額頭上留下一吻。 這個吻稍縱即逝,快得讓陸歡顏無法反應(yīng),溫濕的唇瓣留在額頭的觸感讓她禁不住伸手摸了摸頭,疑惑地看向北堂曜。 北堂曜原本微紅的臉,接觸到陸歡顏濕漉漉的眸子,瞬間變得通紅。 陸歡顏忍不住笑了起來,她越笑北堂曜越是不自在,他的臉越紅,她笑得越厲害,到最后險些笑彎了腰。北堂曜實在是窘迫,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辦,或者應(yīng)該說點什么,看她笑得厲害,眼看著船正要靠岸,碼頭上已經(jīng)圍了好多人,北堂曜咳嗽一聲,轉(zhuǎn)身快步離開了甲板。 陸歡顏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卻瞧見面前的人轉(zhuǎn)身一溜煙地跑了,當(dāng)下更是覺得有意思,沒想到堂堂豫王竟然會害羞成這個樣子。 “小姐,你怎么了?”采薇從后面過來,瞧見陸歡顏微弓著身子趴在欄桿上,忍不住上前問道。 陸歡顏趕緊收起笑站好,指了指對面碼頭:“咱們到啦。” 采薇疑惑地瞧著陸歡顏濕潤的眼角:“小姐,你哭了嗎?” 陸歡顏有些尷尬地哼了一聲,仰起頭擺手道:“哭什么,你何時見過你家小姐哭鼻子了?” 采薇這才松了一口氣,笑起來:“咱們小姐當(dāng)然是最棒的,哭鼻子這種事,那是只有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姑娘最喜歡的把戲了?!?/br> 陸歡顏點點頭:“就是,哭能解決問題的話,這世上就沒有難事了?!闭f著抬了抬下巴,笑道:“進(jìn)京以后遇到事也不能哭哭啼啼,沒得叫人看輕了去。” 采薇聽得直點頭,這邊有緣也走過來,聽了陸歡顏的話,笑道:“小姐還是先別把話說這么滿,有時候興許饒了八道彎都辦不了的事,一兩滴眼淚就能解決呢?!?/br> 說的陸歡顏直樂:“有緣你說的是眼淚嗎?別是金豆子吧。” 三人說笑間船已經(jīng)靠岸,方笑天過來請陸歡顏登岸。陸歡顏看了一眼北堂曜那間緊閉的艙門,勾唇道:“豫王跟咱們同乘一條船,論理也該請他先行下船才是。笑天,你過去請王爺?shù)前??!?/br> 方笑天領(lǐng)命去了,陸歡顏帶著有緣采薇回了自己的房間,換上一身天水碧的齊胸襦裙,外面罩上一件輕紗半臂,整個人看上去清爽干凈極了。陸歡顏坐在妝鏡臺前,讓有緣幫自己綰發(fā),隨手挑了一根檀木發(fā)簪,道:“就隨便綰一個高髻就好了,不用那么麻煩。” 有緣看了看陸歡顏挑出來的檀木發(fā)簪,笑道:“小姐,今日讓奴婢給你選個發(fā)簪好不好?” 陸歡顏挑眉:“好呀,我倒要瞧瞧有緣的品味有多高大上?!?/br> 在一旁收拾東西的采薇聽了,忙探過頭來問:“什么是高大上?” “高端大氣上檔次呀?!标憵g顏笑起來,“你家小姐我也算是標(biāo)準(zhǔn)的白富美了,必須要選高大上的東西才行?!?/br> “白,富,美?”采薇琢磨了一下陸歡顏的詞匯,“這個詞好,說的可不就是小姐你嘛!再換一個人可是不成了呢!” 有緣沖她翻個白眼,從妝奩匣子的底層取了一根白玉發(fā)簪,道:“小姐,今日用這個吧?!?/br> 陸歡顏只掃了一眼便點頭:“也好,跟我今日的衣裳倒是相配?!?/br> 有緣卻一邊幫她把發(fā)簪插上,一邊道:“這根發(fā)簪是小姐小時候的東西,奴婢想著今日是必要去慶國公府的,小姐不如帶著,總是有好處的?!?/br> 陸歡顏原本一臉喜色地瞧著鏡子里的自己,聽了這話當(dāng)即沉了臉色,一把將白玉發(fā)簪取了下來,扔到妝臺上,道:“我倒是不知道回個家還需得動這么多心眼,難不成你聽誰說了,我是個假的?” 有緣唬了一跳,萬沒想到自己一番好心卻惹惱了主子,連忙跪下道:“都是奴婢的錯,小姐不要生氣了?!辈赊币彩且惑@,連忙也跪在了一旁,卻不知道該不該說話,只急急地拿眼瞅著陸歡顏。 陸歡顏悶悶地坐著,半天都不言語。有緣和采薇自小跟著她,從沒見過她這樣莫名其妙地發(fā)火,當(dāng)下也都不敢言語,只垂了頭跪著。 門外響起敲門聲,方笑天在外面道:“小姐,豫王已經(jīng)準(zhǔn)備登岸,叫屬下來請小姐一同下船?!?/br> 陸歡顏這才回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發(fā)的什么火,也許是氣有緣對自己的身份沒信心而自作主張,也許只是到了京城的緊張慌亂,她一點也說不清。當(dāng)下站起身,叫有緣和采薇起來,自己又從妝匣里取了一根銀簪插到發(fā)頂,便出了房間。 有緣和采薇連忙追了出去,到了外面,見了方笑天倆人不自在地笑笑,便垂著腦袋跟了上去。方笑天奇怪地看了一眼陸歡顏三人,沉默地走到前頭去了。 船上已經(jīng)搭好登岸用的木板,北堂曜正站在那里望著她,他身后是侍衛(wèi)藍(lán)凌和厲剛。陸歡顏向他們走過去,明明只有十幾步的路,她卻走得異常艱難。她心里很亂,很多沒有想清楚的事都涌上思緒,還有那些夢境,似乎她經(jīng)歷過很多事,可是明明她什么都不記得。 陸歡顏抬頭看向岸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店鋪林立的街道,初見的燕京城似乎和杭州沒有什么不同,但是這里已經(jīng)不是杭州,她要“回家”了嗎?在這個異世界,她真的有一個家嗎? 北堂曜看似毫不經(jīng)意實則一直緊緊地盯著陸歡顏,見她從出門就神色不太對勁,接著就越走越慢,到后來幾乎停了下來。她身后的丫鬟也都大氣不敢出的樣子。只有那個方管家,仍舊一副死人臉,但也掩飾不住眼神中的擔(dān)憂和探究。北堂曜皺眉,想了想便抬步迎了上來,站在陸歡顏面前,柔聲問道:“怎么,可是誰惹了你不高興?”說道后來,語氣已經(jīng)是冰冷森寒,嚇得有緣禁不住打了個哆嗦。 陸歡顏眼前一黑,抬頭發(fā)現(xiàn)北堂曜站在面前,勉強牽起一抹笑:“民女沒事,王爺別擔(dān)心?!?/br> 北堂曜沒有多問,只點點頭,向前一步,將陸歡顏掩在自己的陰影之下,快速地伸出手隔著衣袖捏了一下她的小手,輕聲道:“別怕,萬事有我。先下船再說?!闭f著,便轉(zhuǎn)身走了。 陸歡顏眨眨眼,垂眸看向自己衣袖里的手,他這是,輕薄了自己嗎? 不過這么一打岔,陸歡顏剛才那點緊張忐忑的負(fù)面情緒倒是緩解不少,因為習(xí)武的緣故,她并不是個心思特別細(xì)膩的女子,很多事拿得起來也放的下去。因此也就不再多想,反而拉著有緣的手笑道:“方才是我急躁了,有緣你莫怪我啊。” 有緣一迭聲道“不敢”,又要跪下去,被陸歡顏一把拉?。骸坝惺裁词掳差D下來之后再說?!碑?dāng)下收斂了心神,恢復(fù)了往日的鎮(zhèn)定冷靜。 陸歡顏走到木板前,正要讓北堂曜先行,卻見北堂曜已經(jīng)向著自己伸出手,意思是要扶著她下船。 陸歡顏搖頭失笑:“王爺,這于禮不合。還是您先請吧,民女等稍后再下船?!?/br> 北堂曜卻道:“且不說咱們同行的情誼,只說幼年相識的時候你還只是被我抱在懷里的小娃娃,更兼你這一趟回來身份已大不相同,我只是扶一扶你,何來的于禮不合?我還以為,你不是那種拘泥于世俗陋習(xí)的人?!?/br> 陸歡顏哭笑不得:“男女授受不親怎么就成了世俗陋習(xí)?王爺還是先行下船吧?!?/br> 北堂曜輕哼一聲:“你我之間何來授受不親?!本故呛敛煌俗?。 陸歡顏只覺得臉上有些發(fā)燒,看他一直伸著手自己都替他覺得胳膊酸,當(dāng)下嘆了口氣便也由他扶著走下了木板。 一邊走陸歡顏一邊瞧著北堂曜,見他抿著嘴唇,卻也掩飾不住的得意,只覺得好笑,要是他身后有條尾巴,這會肯定已經(jīng)翹上了天。只是,至于嗎? 碼頭上大半地方已經(jīng)被豫王府的人清了場,所以倆人的互動并沒有被其他人瞧見,就連有緣和采薇也被藍(lán)凌倆人擠到了后面,好半天才下了船。 來到陸歡顏身邊,采薇還不忘氣鼓鼓地瞪一眼藍(lán)凌,這才轉(zhuǎn)了身再不搭理他。藍(lán)凌被采薇瞪了,不怒反樂,摸著腦袋呵呵笑了起來。一旁的厲剛見了,莫名其妙地戳戳他:“你沒事吧?傻樂什么呢?”藍(lán)凌扒開他的手,翻個白眼:“你才傻呢?!鞭D(zhuǎn)身也走開了。厲剛眨眨眼,這一個個都是怎么了?難道有什么事是自己錯過的嗎? 第25章 再見親人 岸上已經(jīng)有豫王府長史領(lǐng)人在侯著,見北堂曜下了船,趕忙迎了上去。那長史四十上下的年紀(jì),微微發(fā)福,留著一縷山羊胡,笑起來有幾分油滑,他掃了一眼陸歡顏,眉眼帶笑地沖北堂曜行禮道:“王爺一路辛苦了,小的陳路,見過王爺。” 北堂曜腳步一頓,打量了陳路一眼,面無表情地道:“既是本王府上的,以后便改名叫陳水吧。”說罷,轉(zhuǎn)身對著跟上來的厲剛道:“先宮中送信,就說本王一路風(fēng)塵,先回府梳洗更衣,明日一早去給父皇母后請安?!?/br> 厲剛躬身應(yīng)諾,從王府的侍衛(wèi)手上接過一匹快馬便去了。北堂曜想了想,又走過去對陸歡顏道:“我送你回家?” 陸歡顏正和方笑天交代蓮花樓的事情,她心里惦記傅流年,想盡快跟他會面,便讓方笑天派人去盯著蓮花樓。聽到北堂曜說話,轉(zhuǎn)身笑道:“王爺離京許久,該當(dāng)先行回宮拜見皇上皇后才是。這一路上您對民女已是多有幫助,怎好再勞煩王爺。再說,民女已經(jīng)找好落腳的地方,回家的事,容后再議也不遲。” 北堂曜搖頭道:“不過是一點小事,何談多有幫助。你既已到了京城,卻尋別處落腳,又是作何道理?” 陸歡顏沒有答他,只狡黠一笑,忽然湊近他低聲道:“王爺說的哪件事是小事?漕幫,還是,程寶玉?” 北堂曜一怔,他對付程寶玉時她分明已經(jīng)離開杭州了,沒想到她早就知道了。當(dāng)下又覺得有些黯然,此一番回京,陸歡顏便是國公府的嫡女了。 到那時,她身后便是慶國公府和靖安王府這樣頂級的勛貴世家,便是公主也不遑多讓。更別提陸歡顏自己容貌絕美,且她對逐風(fēng)堂的掌控已經(jīng)僅次于傅流年,那個姓方的管家看上去就絕非泛泛之輩,卻對陸歡顏俯首帖耳,又有清平閣那樣的金山做后盾。 似乎這世界上的任何東西,只要她想要,連手指都不用動一下便會被送到她面前。再想想自己,雖然是皇后嫡出的皇子,但是這些年遠(yuǎn)離京城,連去皇宮的路都有些生疏了,更不要提朝堂上的影響力。雖然在西疆經(jīng)營的很好,但是母后和皇兄這一會的意思,竟然是要他將兵權(quán)雙手奉上,自此后做個閑散王爺,安生度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