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院子里的人又是一陣sao亂,只有北堂曜嘆道:“還是你聰明,早知道剛才我也不用匕首了,弄的一身血污,真是晦氣!” 陸歡顏看他,怎么也找不到所謂的“一身血污”到底在哪。 北堂曜扯過自己的袖子,道:“你看你看,就是這里?!?/br> 陸歡顏撇嘴,推開他的手道:“你家那么有錢,還在乎這一身衣服?自己笨就不要怪別人?!?/br> 北堂曜委委屈屈地收回手,又興奮道:“仁義大哥這名字起的好!” 陸歡顏敷衍笑笑,心里直翻白眼,還不是跟電視劇學(xué)的,不過人家那是皇帝,你嘛,哎哎,什么時候能當(dāng)皇帝再說吧。 江落寒勃然變色,再也忍不下去了,手中骨傘往空中一擲,整個人飄然而起,長劍出鞘對著陸歡顏直刺過來。 陸歡顏咂咂嘴:“果然什么娶我的話都是假的,真是狠心??!” 腳下卻是不停,向后飛退,右手一拍腰間,軟劍到了手中,橫劍格擋。 江落寒一擊不中,便抽身退后,眨眼間仍舊回到原地接住骨傘,將傘頭對著陸歡顏,便射出一根短箭。 陸歡顏側(cè)身避過,卻不防又有一箭緊隨其后,射的卻是她側(cè)身之后的位置,而緊接著那一箭后,又是三根短箭,分射三個不同的方位,竟是將她所有躲避的位置都預(yù)先封死了。 而這三箭之后又是密密麻麻地箭雨,那是叫她連躲都躲不開。 而且那些箭在燈火下全都閃著盈盈的綠光,明顯是淬過毒的。 這種暗器,最好是碰都不要碰,所以根本不能用手去接。 陸歡顏冷冷一笑,雙足點地,整個人憑空縱躍而起,直接躍到一個不可能的高度,避過所有的毒箭。 江落寒收起骨傘,抬頭便見陸歡顏劍尖朝下,從天而降向自己刺來。 趕緊提劍向上格擋,可是陸歡顏此時已經(jīng)變招,整個人只憑著腰勁斜斜扭開,一劍便刺中了江落寒的右肩。 陸歡顏收劍,仍舊回到原地,劍尖上滴滴答答地淌著血,盯著江落寒道:“江幫主,承讓了?!?/br> 江落寒雖然挨了一劍,但是面上卻不動聲色,因他穿著大紅色的袍子,夜色下也瞧不出傷勢如何。 只聽他笑道:“讓著你一些,我是樂意的。” 剛說著話卻覺得眼前一花,竟是北堂曜突然出手。江落寒勉力提起一口真氣,和他對了一掌。 本以為二人功力堪在伯仲之間,卻誰料與北堂曜這一掌相接的瞬間,對方的內(nèi)力便如翻江倒海般涌了過來。 江落寒只覺腦子里轟然炸開,連忙向后退了一步以卸去那千斤壓頂般的力道。 隨著他將力道卸去,足下的地磚碎裂的聲音入耳,江落寒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面帶微笑的北堂曜,這人到底是有多強? 好不容易站定,卻覺得胸中激蕩,忍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這才覺得舒服了些。 江落寒知道,自己這回實在是傷的不輕。 可恨那人叫自己今日前來,卻不將消息告知。早知道那人盯著漕幫的生意,自己還是大意了! 看來是知道自己跟這個唐七不對付,見了面必定動手。 難道那人跟唐七有仇,盼著自己殺了他不成? 但唐七這么高的功夫,自己反而被傷,恐怕也算是如了那人的意! 不過又有一絲慶幸,這也算是交差了吧。 江落寒眼中恨意涌現(xiàn),狠狠啐了一口,又恢復(fù)了平日里嬌媚的聲音:“七爺這是要殺了我嗎?” 北堂曜聲音冷厲:“你難道不該死嗎?” 江落寒胸中血氣翻涌,強自壓下怒氣,哼道:“小傅堂主,你就這么縱容著手下,給逐風(fēng)堂結(jié)梁子?” 陸歡顏眨眨眼,笑道:“江幫主怎么說話呢?今日你為什么來,來了想干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你這般肆無忌憚,難不成我們還要將人恭迎入內(nèi),做一番相談甚歡的樣子來不成?七爺是我堂中之人,我剛才說了,他做的事便是逐風(fēng)堂的事,他說的話,便是我的話。江幫主若是不服,可以等傷好了,隨時找我挑戰(zhàn)。七爺嘛,就算了吧,你不是他對手?!?/br> 聽了這話,北堂曜實在是開心,阿顏真是太給面子了! 江落寒危險地瞇了瞇眼,道:“我也不過是想見見傅堂主,難不成傅流年他見不得人?” 陸歡顏冷笑道:“師父功成身退,如今已經(jīng)離開燕京,云游天下去了。與其在此糾纏,不如早早回去養(yǎng)傷吧?!?/br> 江落寒垂眸不置可否,卻終于沒有再說什么,只靜靜地轉(zhuǎn)了身,撐著艷紅色骨傘朝那早沒了門板的大門口走去。 眾人自動分開一條路,注視著江落寒離開,偶有幾個不服氣的,也被漕幫的人壓制了下去。 所有人就那么靜靜地目送著他,看著那一襲紅衣出了門,又飄然躍起,隱沒在京城的層層市井之中。 “看來傷得不重,還能飛呢!”北堂曜有些懊惱地看看自己的手,“早知道再用點力?!?/br> 陸歡顏撇嘴:“你得了吧!他不過是個棋子,你現(xiàn)在弄死,怎么查幕后之人?” 北堂曜掛上討好地笑容:“我不過是說說,阿,阿寧,我不會殺了他的。” 陸歡顏懶得理他,看著瑟縮的眾人,朗聲道:“今日漕幫的人都留下,其他人可以離開。若有包庇,可以看看那兩個倒在地上的!” 第90章 海沙幫和巨鯨幫因為幫主折在這,群龍無首被安夏指揮人重新處置了一番。 剩下翻江門等幾個湊數(shù)來的小幫派,也都被一并打發(fā)。 只有漕幫的十幾個人,負(fù)隅頑抗了一下之后,也被收拾的服服帖貼了。 在絕對實力面前,任何抵抗都只有被碾壓的份兒。 這邊北堂曜想進(jìn)去瞧瞧傅流年,卻被陸歡顏攔住,道:“師父他不適合會客,我送你出去吧。” 北堂曜道:“今日不見,恐怕將來沒機(jī)會了?!?/br> 陸歡顏神色一黯:“他連我都不愿見了,更何況你?!?/br> “真有這么嚴(yán)重?”北堂曜道,“要不,我去叫惠慈來?” 假惺惺啊,北堂曜心理有些鄙視自己,分明是希望那個傅流年趕緊消失的嘛! 但是為了在阿顏跟前的高大形象,拼了! 陸歡顏搖搖頭:“譚義守已經(jīng)去了報國寺,一會想必就會回來?!?/br> 北堂曜道:“惠慈與他相熟嗎?陌生人去找他,他不會見的。” 陸歡顏無奈苦笑,聲音酸澀而低沉:“藥醫(yī)不死病,□□人。他那個樣子,我……” 北堂曜看她苦惱的樣子十分心疼,有心想將人擁入懷中好好安慰一番,可是這院子里實在是不合適。 攥了攥拳頭,北堂曜輕聲道:“你也別太難過,生有時死有地,都是不能強求。” 陸歡顏點點頭,問道:“你方才和江落寒動手,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這種事原不該你出頭的,如今卻是臟了你的手?!?/br> 北堂曜道:“那種貨色在我看來還不是什么問題,你這么說就是跟我生分了。不過那個姓陳的被你一掌拍死,將來會不會有什么麻煩?” 陸歡顏嘆道:“我沒想到他這么不禁打,我,殺人不行?!?/br> 北堂曜忍不住一樂:“殺人不行這難道還是缺點不成?阿顏,這種打打殺殺的事往后都交給我,你不用沾手的。” 陸歡顏抬眼看他:“你真沒覺得我這樣子,不好?” 北堂曜疑惑道:“你什么樣子?哪里不好?” “沒什么沒什么!”陸歡顏趕緊擺手,“你先走吧,你看天真的快亮了呢!” “那你呢?你走不走?” 陸歡顏回頭看了一眼內(nèi)院里仍舊緊緊關(guān)著的正房門,嘆了一口氣道:“我也該回去了,待會天亮了不好上街?!?/br> “那你先去換衣服,我在外面等你?!北碧藐椎溃皠e著涼了?!?/br> 陸歡顏這才想起來自己竟然還是一身男裝打扮,吐了吐舌頭,便往內(nèi)院廂房跑去。 這邊有緣趕緊跟了上去,臨走還囑咐采薇道:“待會方管事過來,你去迎一下。他沒來過這里?!?/br> 陸歡顏來到廂房門口,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正房,有些猶豫。 有緣跟過來道:“小姐,咱們還是趕緊回去,你瞧這天都快亮了?!?/br> 陸歡顏嘆了口氣,道:“師父他,可能就是這一兩天了。我真想留下來陪他?!?/br> 有緣大驚,連忙阻止道:“小姐,這可是萬萬使不得呀!” 陸歡顏趕緊打斷她:“我知道我知道,不過是說說罷了。我現(xiàn)在這樣子,怎么能留下來呢。”說著,推門進(jìn)了廂房。 有緣捏著一把汗伺候了陸歡顏換回女裝,生怕她一跺腳就留下來不走了。小心翼翼地不敢多說話,動作也輕手輕腳地,生怕一個不注意又給她提了醒兒。 陸歡顏無奈嘆氣,她如何不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不可能留下來陪傅流年度過最后的日子,可是她畢竟只有這一個師父呀! 陸歡顏換好衣服,還是來到正房門口,隔著門對里面說:“師父,事情都已解決。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我,改天再來看你?!?/br> 里面半晌都沒有聲音,陸歡顏只好轉(zhuǎn)身離開。 一路到了院門外,卻瞧見方笑天和采薇、靜心侯在外面。 靜心見了陸歡顏出來,連忙迎了上來,道:“小姐,你沒事吧?” 陸歡顏搖頭:“你怎么來了?” 靜心跪下道:“請小姐贖罪,奴婢是放心不下小姐你深夜出門,所以大著膽子跟過來?!?/br> 陸歡顏擺擺手叫她起來,有緣趕緊拉著靜心到一旁去。 方笑天行禮道:“屬下來遲,剛才都聽安夏說了。小姐沒事吧?” 陸歡顏笑笑,道:“沒什么事。你身子才剛好,怎么就趕過來了?!?/br> 方笑天道:“屬下已經(jīng)沒事了,只是堂主他……” 陸歡顏伸手給他看了那枚金印,方笑天訝道:“怎么會!這,老譚不是跟著的嗎?” 陸歡顏嘆道:“他去了報國寺找惠慈,如今還沒有回來。你不用管這些,只按照我之前說的繼續(xù)安排就好?!?/br> 既然是連鬼醫(yī)都束手無策了,那便是病入膏肓再無希望。方笑天無話可說,點頭道:“小姐現(xiàn)在回府嗎?” 陸歡顏道:“我這就回去,你去找安夏,看他那里還有什么需要幫忙的?!?/br> 方笑天領(lǐng)命進(jìn)了院子,陸歡顏這才來到北堂曜跟前,他站在巷子口的拐角處,這里倒是沒有人能瞧見的一個隱蔽所在。 陸歡顏走了過去,紅著眼眶撲倒他懷里,雙手環(huán)住他的腰,忍不住流淚到:“師父要是死了,我該怎么辦?。 ?/br> 北堂曜抱緊了她,原本對于傅流年要消失了,還有點竊喜,現(xiàn)在卻忽然覺得自己那種小心思實在是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