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看著手上的蓮蓬,陸歡顏長出一口氣,要不是看見這個,她可是真想不起來北堂曜的生辰就是今天,上次約在了蓮花樓里見面的! 有緣和采薇看著陸歡顏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在屋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對視一眼,才小心地問道:“小姐啊,你這是怎么了?可是又有什么事?” 陸歡顏腳下一頓,道:“有緣,你去,去吧我繡了一半的那個荷包拿過來??禳c(diǎn)快點(diǎn)!” 有緣呆了一呆,繡了一半的荷包?這個世界有這個東西嗎? 求助地轉(zhuǎn)向采薇,采薇眨了眨圓溜溜的大眼睛,道:“想起來了!就是上次小姐差點(diǎn)戳爛的那塊布嘛!后來小姐不是說,縫到一起就是個荷包么?” “噢!”有緣驚喜答應(yīng),“奴婢這就去??!” 陸歡顏尷尬地扭了扭脖子,原來自己的手藝差到這種地步啊。 片刻后有緣抱著針線笸籮進(jìn)了屋,陸歡顏皺著眉頭看了看,果然見到那塊“爛步”,伸手進(jìn)去抓,只覺得指尖一陣刺痛。 趕緊抽回手,纖細(xì)的指尖上竟然頂著一根繡花針。 有緣嚇了一跳,“哎呦”一聲趕緊上前將針拔了出來:“小姐要拿什么跟奴婢們說呀,怎么自己伸手呢!” 陸歡顏將手指頭含在嘴里,委屈地道:“誰知道這笸籮里面處處殺機(jī),哎,真疼呀!” 采薇取了藥過來,道:“小姐伸手給奴婢,上點(diǎn)藥就好了?!?/br> 陸歡顏搖搖頭:“針眼而已,用不著上藥?!?/br> 說了又皺眉,自己針線功夫還不算到家,那要怎么辦呢?上次說是五日后,她要準(zhǔn)備什么東西送人呢? 不過,昨晚上她們倆好像話不投機(jī),他在生自己的氣,那他還會去嗎?是不是不想見到自己了呢? 與此同時,燕京城里卻是熱鬧非常,上至皇帝朝臣,下至平民百姓,都起了個大早準(zhǔn)備圍觀即將到來的天狼國使團(tuán)。 各國使團(tuán)進(jìn)京,其實(shí)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作為帝都的居民,就算不是每年看上一次,至少平均兩三年一次還是有的。 只不過,天狼國自從與大歷交惡之后,已經(jīng)有二十多年雙方?jīng)]有互派過使團(tuán)了。 所以這一回,對很多大歷的官民而言,絕對是頭一次圍觀的機(jī)會。 這種看新鮮的好事,當(dāng)然要前排占座,所以一大早,便有很多人到了城門口等著去了。 其實(shí)陸歡顏也是很早以前就知道這個消息,只不過最近諸事交錯,她又裝病躲在家里,根本就忘得一干二凈了。 現(xiàn)在她煩心的是,晚上能不能見到北堂曜,以及見到了他怎么解釋自己準(zhǔn)備了的那個禮物。 而陸彥揚(yáng),也并沒有像meimei猜的那樣去查霍家村的那三口人,他是吃過午飯忽然想起來這件事,急匆匆地往城里趕回去了。 當(dāng)然,他并沒有忘掉那么個大疑點(diǎn),只是派了銀殺衛(wèi)去細(xì)查而已。 至于meimei,他壓根就沒想過跟她提起,反正這事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他準(zhǔn)備去露個臉就溜走,反正父親會在就是了,他得看著meimei。 哎,想起來那個莊子里不省心的meimei呦,陸彥揚(yáng)心里抽抽,他是真心不知道怎么辦好了。要不,趕緊讓她嫁人? 可是誰適合娶阿顏呢? 陸彥揚(yáng)一路策馬疾馳,進(jìn)了城才發(fā)現(xiàn)城里的各處主要干道基本都圍滿了人,自己騎著馬肯定是不成了。 只好挑了小路,繞著皇城后面回家。 誰知道快到家附近了,前面卻有一對人馬迎面而來。 陸彥揚(yáng)趕緊勒馬停住,想著先避讓一下。 倒不是他又多謙遜講禮,而是這條路太窄,他又趕時間,不想多做糾纏罷,干脆自己先讓一步也就是了。 誰知道對面那一對人馬卻也是慢了下來,到了近前,為首一人率先下馬,走到陸彥揚(yáng)跟前,拱手道:“鴻之兄?!?/br> 陸彥揚(yáng)原本還在琢磨未來的妹婿人選,猛然聽到有人叫自己名字還是一愣,四下看時,竟然是有人跑到馬前跟自己打招呼,而且這人,還穿著一身蟠龍紋的親王服。 陸彥揚(yáng)趕緊下馬,對著北堂曜拱手道:“為臣見過豫王殿下,請恕臣下失禮之罪?!?/br> 北堂曜笑了笑,道:“鴻之兄客氣了,這是從哪來?” 陸彥揚(yáng)回頭看了看來路,笑道:“剛剛進(jìn)城,大路走不通了,這才繞了點(diǎn)遠(yuǎn)。王爺也是如此么?” 北堂曜笑了笑,沒有說話,我會說剛?cè)ツ慵宜土它c(diǎn)禮,跟你爹詳談甚歡么? “正要回宮去,今日天狼國使團(tuán)要入宮拜謁,父皇急召?!?/br> 陸彥揚(yáng)了然點(diǎn)頭,趕忙道:“既然王爺有急事,那為臣便不耽擱您了,您先請吧?!?/br> 北堂曜卻站在原地不動,他身后的侍衛(wèi)也都靠邊讓出一條小路來。 “我們?nèi)硕?,鴻之兄先請過吧?!?/br> 陸彥揚(yáng)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卻是絕對不肯先過。 北堂曜無奈一笑,這才道:“多謝鴻之兄。本王就先告辭,改日再約你喝酒?!?/br> 陸彥揚(yáng)趕緊恭送大駕,望著北堂曜一行絕塵而去,這才皺起眉頭,怎么感覺哪里不太對? 皇帝召見,豫王不該是從家里出發(fā)嗎? 豫王府好像不在這邊,而他來的那個地方,好像是,陸家? 第98章 陸彥揚(yáng)回家之后總算是弄清楚,果然他路上遇到的豫王是從慶國公府出發(fā)的。 陸平川跟大兒子簡單說了一下北堂曜來談的事情,其實(shí)主要是說馬場那件事。 北堂曜和北堂昭一起查,可是很多事北堂曜不愿意通過別人的口來轉(zhuǎn)述,便特意挑了這么個時間過來見陸平川。 一來當(dāng)面把話說清楚,二來趕著天狼國使團(tuán)進(jìn)京前夕,不會那么容易引起人注意,三來嘛,也是最重要的,在陸平川跟前刷刷好感度。 不得不說,北堂曜的第三個目的也算是達(dá)成了,陸平川對豫王那可是贊不絕口,光跟大兒子說話就贊了不止一回。 陸彥揚(yáng)看著自家爹爹的樣子,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路上想的那個問題,或許找到了一個不錯的人選? 北堂曜,既然能把潛龍印信給阿顏,那是不是說明他對阿顏也很中意呢? “揚(yáng)哥兒,你想什么呢?”陸平川問了話后沒有聽到兒子的反應(yīng),轉(zhuǎn)臉看見他正在出神,便開口問道。 陸彥揚(yáng)回神,才道;“父親,您覺得豫王很不錯嗎?” 陸平川挑眉,這是哪跟哪?他還在說馬場的事呢。 “揚(yáng)哥兒,為父說的話你聽到?jīng)]有?”陸平川問道,“剛才豫王來跟我講他查到馬場一事的線索?!?/br> “父親?!标憦P(yáng)正色道,“那日兒子在場,太子殿下是將此事交代給豫王和晉王兩位王爺?shù)?,怎么今日只有豫王一個人過來?” 陸平川倒是沒有想到這一點(diǎn),不由一怔,道:“兩個人還是一個人,有什么分別嗎?” 陸彥揚(yáng)想了想,現(xiàn)在總是不好太打擊父親,便提了個話頭道:“今日豫王來,可有說是什么線索?” 陸平川道:“云翔那匹馬是給人下了配種的藥。” 陸彥揚(yáng)挑眉:“其他的呢?” 陸平川兩手一攤:“我怎么知道,他只肯說這么多。還說什么叫我不要擔(dān)心,他會將一切處理好。” 陸彥揚(yáng)點(diǎn)點(diǎn)頭:“看來晉王并不知道。” 陸平川皺眉看了兒子一眼:“你這是什么意思?” 陸彥揚(yáng)笑笑道:“沒什么,父親,時候不早了,兒子陪您入宮?” 陸平川哼了一聲,用手點(diǎn)指道;“你呀,別以為你爹我老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你跟翔哥兒倆人嘀嘀咕咕弄鬼,以為瞞得住誰呢!” 陸彥揚(yáng)趕緊起身一揖倒地,口稱不敢:“父親大人可千萬莫怪!” 陸平川知道大兒的脾氣,也懶得跟他計較,當(dāng)下哼了一聲道:“你今日去露個臉也便罷了,趕緊回莊子里,阿顏一個人我和你娘都不放心?!?/br> 陸彥揚(yáng)撇撇嘴,他也不放心,不放心她一個人待不住就跑出去惹事。 不過瞧見陸平川起身,他也就跟著告辭回了自己院子。 待父子二人俱都換上朝服離家入宮時,北堂曜也已經(jīng)到了太極殿門口。 引著北堂曜過來的是皇帝身邊的太極殿總管太監(jiān)劉得勝,這人生的身材纖細(xì),眉目精致,行動間掩不住一股書卷氣。 北堂曜看了他一眼,笑道:“劉公公辛苦了,近幾日本王未曾入宮,父皇一切可好?” 劉得勝躬身笑道:“回王爺?shù)脑挘f歲爺身子康健人也精神,好得很呢。今兒這不一大早就召了幾位王爺入宮,說是趁著使團(tuán)朝見好好熱鬧一番。” 北堂曜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父皇和母后都到了嗎?” 劉得勝道:“皇上和蕙貴妃娘娘已經(jīng)先到了,皇后娘娘這會也該到了?!?/br> 說話間,二人已經(jīng)到了太極殿門口,劉得勝停下腳步,躬身道:“太子殿下和晉王也在里面,王爺請進(jìn)吧?!?/br> 北堂曜朝大殿里看了一眼,除了一些朝廷大臣,最顯眼的便是主位上皇帝和蕙貴妃坐在一起,下手依次坐著太子和北堂昭。 北堂曜抬頭,陽光正盛,他微微瞇眼,這種場合除了皇帝和皇子,也就只有皇后才有資格出現(xiàn)。蕙貴妃,算個什么東西? 不過,北堂曜問道:“三皇兄許久沒有回京,本王也甚是想念啊?!?/br> 劉得勝笑著湊近兩步,才道:“王爺有所不知,楚王就是今兒個帶天狼國使團(tuán)入宮的人呢。否則,那一位,嘿嘿,便是再得寵,又怎么能來太極殿呢?!闭f話間,他的手虛抬了抬,指的便是正在給皇帝剝葡萄的蕙貴妃了。 北堂曜點(diǎn)頭,寬大朝服袖子下的手伸出,接著袖子的遮擋,一張銀票便送入了劉得勝的手中。 劉得勝不動聲色地對著北堂曜微微躬身,便轉(zhuǎn)身退了下去。 走到太極殿里,北堂曜對皇帝和蕙貴妃行禮,太子招呼他做到身旁,北堂昭則利落地叫人幫著在他和太子之間夾了一張臺子。 北堂曜瞥了他一眼,很自然地坐到太子身旁,執(zhí)起酒壺到了一杯酒,起身對皇帝道:“父皇,兒臣先敬父皇一杯?!?/br> 皇帝聽了有些好奇,推開蕙貴妃遞到嘴邊的葡萄,笑道:“老七今兒個這是怎么了?忽然就懂得給朕敬酒了,可是俸祿不夠用,想找朕要零花錢了?” 說完幾人便是一陣笑,北堂曜也笑了笑,道:“今日天狼國使團(tuán)進(jìn)京朝見,說明咱們大歷國力日盛,蠻夷宵小莫不臣服。兒臣祝父皇有朝一日一統(tǒng)四國,威加海內(nèi)!愿我大歷千秋萬載,北堂家永世安康!” 真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人的沒有不愛被奉承的,更何況這奉承的話里大半是真話,剩下的便是夸大了些也是叫人高興地。 皇帝當(dāng)即哈哈大笑,也舉起酒杯,道:“皇兒說得好!若是真有那一日,朕便賜你一柄尚方寶劍,替朕巡視海內(nèi),好叫世人都知道我大歷威儀教化。” 殿內(nèi)眾人舉杯同聲頌祝了一番,便飲了酒仍舊入座不提。 這邊北堂昭瞥了一眼坐下后便自斟自飲的北堂曜,心里是不忿的,這個七皇兄,一來就拍馬屁,拍的噼里啪啦亂響不說,還真把父皇給拍懵了圈。怎么平時瞧不出來這個木頭死的家伙,這么會來事兒? 另一邊太子看了北堂曜一眼,道:“母后今兒不太舒服,不知道能不能過來。” 北堂曜微微點(diǎn)頭:“這么個情形,母后不過來也好?!?/br> 太子抬眼斜睨了上首的蕙貴妃一眼,輕哼道:“妖妃實(shí)在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