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蕙貴妃似有所覺,看了一眼還兀自得意的兒子,心中警鈴大作。 殿中女子起身,和樂手一起向皇帝行禮。 休屠哲哲上前道:“獻(xiàn)舞的是我天狼國的九公主達(dá)娃,她剛才所跳的便是天狼族中自古傳下的飛旋舞。這種舞蹈是我天狼皇族不傳之秘,非皇族純正血統(tǒng)之人不可學(xué)。而剛才的樂曲,則是與之相配的國樂。今日我等將舞樂獻(xiàn)給大歷皇帝,為的是兩國從今后可以和平相處,罷兵戈,結(jié)盟約,享太平!” 皇帝甚是高興,撫掌笑道:“好一個罷兵戈,結(jié)盟約,享太平!說得好!” 休屠哲哲微微一笑,單膝下跪道:“大歷與天狼永享太平!” 他身后的天狼人俱都隨之單膝下跪,口中稱頌。 皇帝哈哈大笑,群臣俱都拱手下拜,山呼萬歲。 一時間,太極殿內(nèi)氣氛熱烈達(dá)到了頂點(diǎn)。 北堂曜隨著眾人稱頌一番,卻是不動聲色地悄悄打量休屠哲哲,為什么他總覺得這個人并不是那么簡單呢? 他說自己早年游歷四方學(xué)了漢話,北堂曜微微瞇眼,看來得好好查查了。 天狼國?也許這個事可以交給某個需要將功補(bǔ)過的人來辦。 想到某個幾次三番把他氣個半死的家伙,北堂曜嘴角抽抽,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今天晚上是自己的而生辰? 她要是趕不來,哼哼,好想他也沒什么辦法…… 算了,山不來就我,我去就山還不成嗎? 就算是冰山,也給她融化了! 北堂曜對自己很有信心,就是有點(diǎn)擔(dān)心自己會被氣死。 以后把藥時時帶在身上,情花找到之前,他可不能出什么事! 嗯嗯,就這么定了! 第100章 子時。 蓮花樓。 北堂曜獨(dú)自站在蓮花樓中間的湖邊,已經(jīng)換了一身銀線包邊的大紅色常服,束腰的紅玉腰帶正中鑲嵌了一顆碩大的紅色寶石,即使在月色下也熠熠生輝。 陸歡顏到時,便見到他穿成了這幅sao包樣子,忍不住一樂,悄悄湊到他背后,想忽然來一下,看看他會不會被驚著。 誰知道剛剛抬起手要拍下去,北堂曜忽然毫無聲息地轉(zhuǎn)了個身,陸歡顏嚇了一跳,整個人往后倒了下去。 北堂曜閃電般伸出一只手,將人攔腰摟住,一下子箍到懷里,面色淡淡地道:“不是挺有本事么,這就被嚇著了?” 陸歡顏攸然瞪大了眼睛,問道:“你什么意思?” 北堂曜哼了一聲,又快速地放開手。 陸歡顏驚訝未定,噔噔噔后退了幾步這才站定,惱怒地道:“北堂曜!你到底什么意思! 北堂曜輕輕看了她一眼,道:“你說呢?” 陸歡顏頓了頓,道:“我沒空跟你逗悶子。你要是不想看見我,我走就是了。今日是你的好日子,開心點(diǎn)吧?!?/br> 說著就轉(zhuǎn)身要走,冷不防被北堂曜牽住了衣袖。 陸歡顏嘆道:“你還生我的氣呢,咱們都冷靜冷靜吧?!?/br> 北堂曜道:“你今日來是做什么的?” 陸歡顏訝然轉(zhuǎn)身,看著他道:“你不是今日生辰嗎?看你穿這個樣子,我應(yīng)該沒記錯時間吧?!?/br> 北堂曜撇嘴:“那你就是這么給我慶生的嗎?” 陸歡顏無奈笑道:“你自己陰陽怪氣的,倒還怨上我了?算了算了,看在你是壽星老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就是了。” 到底是誰不跟誰計較?! 北堂曜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開始在心里吐槽陸歡顏了,面上卻仍舊一副云淡風(fēng)輕,從懷里掏出一個荷包塞給陸歡顏:“送出去的東西,我不會要回來?!?/br> 陸歡顏打開一看,這家伙竟然又把潛龍印信給了自己,忍不住叫道:“我的爺!你這是鬧哪樣?。坎皇沁€因為這個生我的氣嗎?怎么又給我了?可不敢要啊,我不要啊!” 北堂曜將印信推給她,道:“你到現(xiàn)在還沒想明白我因為什么生氣嗎?” 陸歡顏哦哦哦了好幾聲,抬手指著北堂曜叫道:“你果然承認(rèn)了!你就是生氣了!那天問你你還不說!哼哼,還是讓我說中了吧!” 姑奶奶,這是重點(diǎn)嗎? 北堂曜不可思議地看了陸歡顏一眼,心道算了算了,就這智商以后估計就告別?;ㄇ涣?。 “阿顏,你用潛龍衛(wèi)去動七星門的堂口,你是故意的對嗎?”北堂曜盯著她道,“你知道七星門背后的人可能就是……” 到底還是沒有直接說出口,北堂曜只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空,意思很明顯——皇帝。 “所以你故意要讓他知道你已經(jīng)知道了,你要試探他的底線?!?/br> 陸歡顏搖了搖頭,道:“你弄錯了。七星門背后不是他,傅流年的背后才是。我最初打算用潛龍衛(wèi),其實(shí)是因為不想用逐風(fēng)堂的人,被師父知道。不過后來,就是在榆次大街那晚,他將逐風(fēng)令交給我時,已經(jīng)知道我要對付七星門了?!?/br> 北堂曜幾乎聽糊涂了,只好問道:“所以阿顏,你到底想干什么?” 陸歡顏翻了個白眼,攤開手道:“原本我想的是只要七星門的主堂口完了,蘇哲柳必會現(xiàn)身。到時候我就拿下他,不過師父肯定會阻止,那我也就明白他跟蘇哲柳相愛相殺,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不過現(xiàn)在嘛,你應(yīng)該也發(fā)現(xiàn)了,沒有個卵用。” 北堂曜作為一個正經(jīng)古人,其實(shí)不太知道她口中的什么相愛相殺,沒個卵用到底是什么,但是大體意思算是聽明白了。 “那么你用潛龍衛(wèi)就沒想過,傅流年會知道,以及他背后那位會怎樣嘛嗎?” 陸歡顏聳肩:“你還不明白嗎?背后那位只關(guān)心師父一個人,蘇哲柳是什么東西,他怎么會管?他兒子要用他給的暗衛(wèi)泡妞,他只有高興的份呀!” 北堂曜被這么直白地解釋弄了個大紅臉,不過卻是聽明白了陸歡顏的思路。干脆地潑了一盆冷水,道:“他知道你那么多事,你以為他會看好咱倆?” 陸歡顏一呆,是呀,以那位的控制欲來看,應(yīng)該不希望自己最寵愛的兒子娶一個有江湖背景的女子,雖然這個女子的江湖背景百分之百是因為他才有的。 “管他呢,他看好不看好有什么關(guān)系?”陸歡顏哈哈一笑,就勢抱了抱北堂曜,趁著天黑,投懷送抱一下反正也沒人瞧見,“只要咱倆好好滴,你乖一點(diǎn),對我好一點(diǎn),不就行了?!?/br> 北堂曜被忽然而至的福利弄得有些發(fā)懵,剛才就智商不在線,現(xiàn)在更是已經(jīng)想不明白對方說的什么意思了,連連點(diǎn)頭,抱緊了懷里噴香的人兒,笑道:“那是當(dāng)然,那是當(dāng)然了?!?/br> 陸歡顏狡黠一笑,抽身而出,后退了兩步。 見北堂曜又要靠過來,趕緊伸出一只手抵在他胸前,微微一笑,道:“阿曜,我祝你生辰快樂!請收下我送你的禮物吧!” 北堂曜應(yīng)該會永遠(yuǎn)記住這個瞬間,記住這個獨(dú)一無二的生辰禮物。而燕京城里此時沒有入睡的人們,也將永遠(yuǎn)記住這個精彩的時刻。 就在陸歡顏話音剛落,蓮花樓四周的上空升起一朵煙花,到了天空竟然化成一只大腳丫的形狀,然后在它前面接二連三地升起煙花,都是一只只腳丫。 從他們這里看上去,就好似有個看不見的巨人赤腳走在天空上,一步一個腳印,越走越近,足跡也越大越清晰。 待那足跡走到蓮花樓正中的天空上時,再爆出的煙花則化成了一張笑臉,那張臉十分模糊,卻只有額頭上一瓣桃花異常清晰。 北堂曜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這場煙花盛典,最后被這張笑臉震驚了。 杭州程府后園里,他在小閣樓上望見一片花海之中那個如精靈般落入人間的女孩,她額頭間落了一瓣桃花,那張讓桃花自謝的傾世容顏,也一如烙印般深深刻在了他的心上。 只是他沒有想到,原來她都知道了。 轉(zhuǎn)念一想,她是什么人,當(dāng)初立意要查自己,又怎么會查不到那一日自己也在程府呢? 北堂曜心念轉(zhuǎn)動間,煙花也在天空中燃盡消失,背后的艮岳樓的戲臺之上,卻是響起了一陣悠揚(yáng)的琴聲,竟是虞美人的調(diào)子。 北堂曜含笑望著彈琴的陸歡顏,聽著她輕緩地唱了起來。 “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數(shù)。亂山深處水縈回,可惜一枝如畫為誰開。 清寒細(xì)雨情何限,不到春難管。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時候斷人腸?!?/br> 微微皺眉,怎么她還是如此,難道自己表白的心意還是不夠? 思量間,曲調(diào)一變,陸歡顏偷偷看了一眼樓下的北堂曜,咬咬牙,唱到:“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古曲調(diào)子舒緩而悠揚(yáng),帶有一種娓娓道來的堅定。 陸歡顏從琴上抬起頭來,卻瞧見自己表白的人早就站在對面,一時間紅了臉,后退兩步道:“我,唱的不好,你湊合聽吧。” 北堂曜再也忍不住,一把將人摟在懷里,略帶沙啞地聲音暴露了內(nèi)心的激動:“阿顏,謝謝你的禮物!我,很歡喜!” 陸歡顏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將頭埋在他懷里道:“阿曜,有好多事我處理的不好,你不要跟我計較,我會慢慢學(xué)著便成熟的。” 北堂曜稍稍送了手,低下頭看著她,認(rèn)真地道:“阿顏,對不起,我不該那么對你。我其實(shí),有些事,也很不知道該怎么做?!?/br> 陸歡顏笑笑道:“我知道,所以,今后的路,讓我們一起走。無論什么事我們一起面對,一起學(xué)習(xí),好不好?” 北堂曜點(diǎn)頭,長舒一口氣道:“阿顏,此生能遇到你,何其幸也!” 陸歡顏想起報國寺里惠塵的話,忽然道:“也許你這一生,就是為了遇見我。我這一生,也只是為了遇見你?!?/br> 北堂曜眼中情緒涌動,將人抱的更緊,輕聲道:“天地為鑒,我北堂曜,今生今世,決不負(fù)陸歡顏!有違此誓,人神共棄!” 陸歡顏在他懷里掙了掙,不滿道:“好好地,怎么賭咒發(fā)誓起來了?” 北堂曜嘿嘿一笑:“沒什么,就是忽然想說跟你表白一下而已。你都唱了那樣的曲,我要是不說點(diǎn)什么,太不爺們了。” 陸歡顏簡直無語:“那也不能隨便發(fā)誓呀,今天可是你的生辰,誓言都特別靈的!” “靈才好呀!靈就對了!”北堂曜安撫似得拍了拍懷里的人,“我說的都是心里話,而且我又不會負(fù)你,擔(dān)心什么呢!” 看陸歡顏還要說,北堂曜趕緊低下頭,吃點(diǎn)虧用自己的嘴將這個嘮叨的小嘴堵住好啦!反正,他早就忍不住呢! 第101章 陸歡顏給北堂曜慶生這事很是隱秘,為此蓮花樓已經(jīng)有三天閉門謝客了。為的就是老板今晚過生日,不能讓外人攪了局。 但是話說蓮花樓的幕后老板雖然北堂曜,他卻不知道安夏以自己的名義也入了股。 他經(jīng)營著的那一部分最初是為陸歡顏與傅流年碰面準(zhǔn)備的,但是誰也沒料到如今事情發(fā)展成現(xiàn)在這樣。 陸歡顏覺得自己沒必要為了這么點(diǎn)小生意牽扯住一部分的人力,曾經(jīng)叫安夏把生意轉(zhuǎn)出去。 安夏照著做了,卻是通過方笑天找的崔十九,那么最后北堂曜順理成章地又接手了過來。 這會北堂曜帶著陸歡顏來到之前安夏入股的那個小樓前,笑著說道:“這里你不要,我就又把它改了改,咱們進(jìn)去瞧瞧?” 陸歡顏點(diǎn)點(diǎn)頭,跟著想起來一件事,便問道:“最開始設(shè)計蓮花樓的人是你嗎?” 北堂曜道:“怎么會是我,我常年不在京城,只不過花了點(diǎn)錢而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