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世界太大,總有光照不到的地方,單憑幾個人之力,永遠都不可能完成。 郁嬉從小無論是看電視劇還是看小說,都極其討厭開放性的結局,她覺得有什么話編劇或是作者就不能直接說出來,而是非要靠讀者自己想象呢?可是她看到他寫的,只覺得這個結局似乎對所有人來說,是最好的歸宿,沒有再比這樣結局方式更合適的了。 她好像有點懂得他筆名的含義了——身處黑暗,渴望光明的那一面。 和暗黑二爺?shù)墓P名挺相配的,怪不得有人這樣說過。 今天是考試的最后一天,只差下午最后一科的考試,全校將迎來期待已久的大寒假。中午她接到電話,要去校門口對面的咖啡店一趟。 其實她有些想不明白,十分鐘前剛剛發(fā)表最后一章的人,為什么此時就能在他們學校對面了?從家里到學校,最快也要有十幾分鐘的車程,更別說路上會不會遇到紅燈或是堵車的情況。 他沒有存稿,今早她出門時,他才開始碼最后一章,這幾天里,他的手速也不快,一章要寫上四、五個小時,和她的速度都差不多了。因此不太可能是提前寫好放存稿箱里再過來她們學校這邊。 她想起今早他又沒能早起碼字,居然把所有的罪責都怪在她頭上,她正走向校門口的腳步就想停下來,直接扭頭回辦公室。 早晨,他打著哈欠問她,“郁嬉,你這算不算禍國殃民?”他剛起來沒有白天那樣冷冷的,白皙的面龐,眉目彎彎,郁嬉沒有理解他說的是什么之前,還覺得他很純良,有點人畜無害。 她揉揉眼,問:“你想說什么?” “你一趟提前回來的動車,打亂了我所有的更新計劃?!彼爸阅艹兄Z在周日完結,是想著郁嬉正好出差,他寫一天怎么樣也能完結了。誰知計劃趕不上變化,變化趕不上一趟動車。他起來,在電腦前,一個字都不想打。 如今催更的人一波又一波的襲來,他的文和微博都快淪陷了。 她心塞,“那是你自己沒思路好嗎?”要是有思路有靈感,應該,可能不會拖延了兩天。 郁嬉搖搖頭,晃掉今早的記憶。 來到咖啡店時,她終于知道他此時為什么能出現(xiàn)在這里。透過櫥窗,他的桌上擺著一臺電腦,此時他還在碼字,她懷疑,他是不是從今早開始就在這里碼字的?不得不承認那句話——認真的男人很有魅力,只是不是完結了嗎?怎么手指還像飛起來一樣? 他蹙著眉頭,好像遇到思考不通的地方,但是還在打字。她走進去,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下來,看著他打字。 “過來了?!彼麖钠聊恢刑ь^。 “嗯?!彼c頭,問他道:“不是完結了嗎?為什么還在碼字?” “你覺得呢?” 能不賣關子嗎? 郁嬉想了想,完結之后還要寫的,只有可能是……“番外?” “嗯?!?/br> “可是你不是說你不會再寫番外嗎?”雖然那個結局是最好的結局,給人留下無盡的想象,可是能夠從作者本人那里得到準確的答案,還是比較期待的。 見他復又看屏幕打字,郁嬉拿出手機再看一遍小說。她又許多不明白的點,如果能找機會在不打擾的情況下問到他就更好了。 “那是誰嚷著想看番外?”他想到她在幾分鐘以前,在看完結局之后,開著小號在他文下嗷嗷叫著跟別人起哄,想看很長很長的番外。太多的內(nèi)容不適合在放到番外,但是幾則短小的還可以寫。 “可是番外也不夠看啊?!庇翩蚁?,接下來的那一點點番外篇,塞牙縫都不夠,她還想繼續(xù)追他的小說,眼睛一轉(zhuǎn),想到了一個辦法,“要不你再開個新坑?”她記得他到目前為止,只有兩部作品,都是在五月份才開始寫的,現(xiàn)在距離五月份還有好久。 陸衍懷碼完一個段落,關掉碼字軟件,看向還在看小說的郁嬉,看的應該還是他寫的結局,她這是在看第二遍了?他輕敲木桌,“篤篤”的聲音提醒郁嬉,請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他這邊來。 從要求番外到新的文,他嘆氣,“你這是得寸進尺了嗎?” “郁嬉,這樣我會很累?!彼a充道。 郁嬉想著也是,整天坐在電腦前,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他又不愛外出,基本的運動都很少,確實會累。她一天碼三千多一點的字都會累個半死,費腦又費時間,更何況他是高質(zhì)量的萬更的呢? “那還是好好休息吧,碼字什么的不重要?!彼龖B(tài)度轉(zhuǎn)的很快。 “你想想,我既要滿足你的精神需求,又要滿足你的生理需求,很累,身體會吃不消。”他說得頭頭是道。 郁嬉內(nèi)心流淚。 她剛才為什么會產(chǎn)生出同情他的心理?他說他碼字累的時候,她有些后悔讓他馬不停蹄的開新坑了,可如今,那些同情、后悔全部消失,連渣渣都不剩了。 端咖啡而過的服務生聽到他們的對話,都忍不住抿著嘴偷笑,不明真相的人,聽到后都會誤解成好像她需求太強了一樣吧。 可是真相不是這樣的好嗎? 她以下午還要監(jiān)考為由,倉皇逃出咖啡店。她怕在待下去,他不知道又會說出什么奇怪的話來。他說下午還會在這里碼字,讓她監(jiān)考完直接出來找他。 下午的時間沒有早上那樣漫長,很好就打發(fā)了。 傍晚郁嬉收拾好一切,去找那個還在碼番外的人回家。他們打算明天早上九點半回老家,想到還要回去收拾東西,她加快手頭上的工作?;蛟S明天下午應該就可以嘗到郁mama做的一桌香噴噴的菜了。 “你的充電器。”陸衍懷見她一個人蹲在大大的行李箱前折衣服,清點哪些東西沒有帶,嘴里念叨著已經(jīng)收拾過的東西,口頭上記不住的,還點著手指數(shù)。 他想起在大學的時候,他們學校放假早,他會先到榆市等她,再一同回家,她也是這樣清點著東西,怕實在忘記帶的東西,還一件件的說給他聽,讓他幫忙想想她還有什么東西是忘記帶的。 郁嬉接過他遞過來的充電器,放到小隔層里。她收拾了好一會兒,抬頭卻發(fā)現(xiàn)陸衍懷還站在原地。 “怎么了?”她問他。他的行李簡單,好像根本不需要怎么收拾,不像她,各種東西都往箱子里塞。 陸衍懷撿起落在她箱子外的筆記本電池,放進箱子里,“東西太多了,看你的樣子可以收拾一周。” “收拾一周都快到年三十了?!苯?jīng)他提醒,郁嬉注意到箱子周遭的邊邊角角。 陸衍懷敗下陣來,點明用意,“我的意思是可以遲幾天回去也可以?” 郁嬉不明所以,“為什么?” “老家人太多,不方便?!彼f完,轉(zhuǎn)頭回書房。 郁嬉楞了一秒鐘,才想通到底是怎么個不方便。 不過陸衍懷的這個擔憂,在一個多小時之后,被一通電話給完全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