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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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九身子被雷劈了一般,突地僵住。 若是在之前,有個俊美溫柔的男子這么跟她說,讓她不必再回那個鬼地方了,從此可得自由,而且他還有足夠的能力可以護著她,不會讓她再遭受那些風吹雨打,那么她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做鴕鳥,先逃脫牢籠再管以后。 可如今……她身上*蠱未解,藍姑姑在蕭府,玫兒在蕭府,靈兒也在蕭府,她娘還需要入京找蕭六郎看病,她還有著“天寡之命”,有著不到二十五歲就會容顏老去的預(yù)言……她還要找到八卦墓,還要做墨家鉅子,還想看千字引上的武器圖譜,她好像還有很多事,必須與蕭六郎一起做……這樣走了,似乎不太好? 找了很多很多借口,她僵硬的身子終于緩過來。 “笨蛋,我都嫁人了,怎么可能走得了?” 東寂沉默一下,眸中沉浮,卻又溫和的笑開。 “那以后,我要找你吃喝,怎么辦?” 這個問題墨九也有些惱火,掃一眼桌上狼藉的酒菜,她突地點點頭,“人類為了吃,總會有許多的辦法。放心好了,對于吃,我向來沒有抗拒之心。再有這個宅子,我還得尋了機會來收哩……總會見上的?!?/br> 東寂笑了:“好?!?/br> 兩個人一前一后下了被深秋夜露打濕的臺階,沿著鋪滿了秋菊的小徑走出宅子。門口有一輛馬車在靜靜等候。車轅上,辜二在打盹,他像是等得疲倦了,已經(jīng)睡了過去??傻饶排c東寂出來的時候,他打著呵欠睜開的眸子里,卻清明一片。 “辜二,路上仔細些?!?/br> 東寂吩咐完,又理了理墨九的衣裳,“回蕭家不會有麻煩吧?可需我為你善后?” “別了?!蹦乓粡埬?,在門口燈籠的映襯下,堪比大紅蝦,“你只需給我留著好吃的就行。其他事,不必為我cao心。” “好。”東寂看一眼天際濃重的黑幕,突地抬手在她腦袋上揉了揉,用一個極為寵溺溫暖的手勢把她拉近,又低頭在她耳側(cè)輕輕道:“九兒,這個夜晚與你重聚,我很快活。如今再分離,我便不說再見了。這所宅子,你來,我便在?!?/br> 這個動作太親昵了,可東寂很快,墨九沒法子避開。 等他把話說完,如果她再刻意回避,反倒顯得矯情與生硬。 她笑了笑,未動聲色地退后一步:“你若不這樣突然襲擊,我也會很快活。” 東寂低頭,揉下鼻子,也輕輕發(fā)笑,“往后我會讓你更快活的?!?/br> 這句話又有一絲曖昧了,不過墨九本來就臉紅,這樣即使不自在也察覺不出來。她不以為意的笑笑,再看一眼夜色下的“菊花臺”,突然有點兒舍不得這樣輕松愜意的生活??僧吘顾钤谶@個世道,不能真的什么事都為所欲為。 上了馬車,東寂朝她揮手告別,“期待下次再聚?!?/br> 墨九腦袋伸出來,點了點,“下次再聚,能多做點我打包走嗎?” 東寂似乎笑了,聲音被揉碎在車轆轤的轉(zhuǎn)動聲里。 黎明前的黑夜,天色很暗,墨九心無旁騖地打著呵欠,放下了簾子。 可辜二卻發(fā)現(xiàn),馬車走了很久,東寂還站在門口,目送她。 車輪壓過石板,“咯吱”有聲,就在菊花臺大門平整的石路外不足百步路,有一蓬青翠的竹林。竹葉被秋風吹得“沙沙”作響,燈火照不見竹林的陰影,也照不見竹林里陰暗的一角。 那里安靜地停放著另外一輛馬車。 黑暗之下,秋風之中,馬車顯得凄清寂寥。 “主上……”擊西委屈道:“他們走了,咱們也回吧?!?/br> 蕭乾靜靜打量一下遠去的車尾,懶洋洋揉著額頭。 “醉紅顏也擋不住這吃貨?!?/br> 擊西看他為難的樣子,若有所悟,“女子的心,又豈是醉紅顏可擋?” 蕭乾抬頭,“哦?你似有些辦法?” “嘿嘿……這個嘛,主上算問對人了。擊西對女子最有辦法了?!闭f了若干吹噓自己的話,擊西臉上的興奮,終于被蕭乾不帶感情的涼眸刺得七零八落,尷尬地咳了咳,不好意思地躬下身子,小聲建議道:“主上,擊西有個極好的法子。” 擊西考慮一下,“像九爺這種膽小怕事又好吃的女子,其實只要一招就行了。”見蕭乾思緒悠悠,擊西不敢再啰嗦,只道重點:“一句話:把她睡服!” 深深看著他,蕭乾隔了好久才道:“笞臀五十?!?/br> 擊西摸著臀,嚇得肩膀都抽了起來,“不要吶,擊西實話實說……為何又要挨打?” 蕭乾淡淡掃他一眼,“你道我為何打你?” 擊西癟癟嘴巴,“擊西說讓主上把九爺睡服??芍魃喜幌胨艩??!?/br> 蕭乾冷著臉,一字一頓,“因為你識人不清,竟說她膽小怕事?!?/br> “噫!”擊西覺得這話回得古怪,他家主上否認了,不就表示他其實也想睡服九爺?擊西歪著腦袋打量蕭乾在光影中忽明忽暗的面色,有一肚子疑惑,卻不敢再問,只趕緊坐上車把式,把馬車駛離了這個歌聲與琴聲亂飄的“傷心地”??刹欢嘁粫?,擊西卻聽見蕭乾又涼聲吩咐。 “回去告訴她,中了醉紅顏,不得與男子親近,否則此毒經(jīng)久難愈。” ------題外話------ 二錦理解姐妹們等更的心情,讓大家久等,抱歉了。 不過,我也希望姐妹們能多多諒解寫書的心境。 嗯,字數(shù)是需要時間的,有時候越急著更,便會越浮躁。大家又要字多,又不想等,可怎么辦才好?二錦也好為難…… 寫書如養(yǎng)孩子,好孩子是鼓勵出來的,希望大家多多給點鼓勵,能盡量正版訂閱支持。二錦在此多謝大家的支持、喜歡和包容。我會盡量把故事寫好,但蘿卜青菜,各有所愛,一本書不可能會照顧到所有人的情緒,如有不爽的地方,還望理解。 最后,來一個十八摸,明日見。 坑深070米 閱男無數(shù) 墨九被辜二送回蕭府,并沒有馬上回去。而是在馬車里小憩。辜二不解,也只能由著她。沒想到,晨曦初起時,天際平地起妖風,吹得風沙走石,樹木“沙沙”作響,車簾子也被撩得高高。 辜二微驚,叩馬車的門。 “九姑娘,得回了,一會怕下雨?!?/br> 墨九按住被風吹得紛亂的衣衫,打個呵欠。 “回吧,困死了?!?/br> 她不待辜二來扶,自行從車上跳下,把身上東寂的風氅解下,遞給辜二,“勞煩還給東寂,說我不太洗衣,還得勞煩他座下的小娘子收拾干凈了?!?/br> 辜二接過衣裳,疊放在馬車里。 看他那個動作,有著莫名的恭敬,墨九不由蹙眉??伤蛄嗣蜃彀?,并不多問。放好衣服,辜二領(lǐng)著她往蕭府后門去,又突然問:“九姑娘為何非得等到這個時候才回去?” 墨九道:“起風了,好編故事?!?/br> 辜二望向飛沙走向,不免一愣,“九姑娘為何曉得一定會起風?” 墨九指指腦子,“知識!無風現(xiàn)長浪,不久風必狂。今日一看便是大風天氣,不會下雨的吶,辜小郎?!?/br> 自從認識墨九以來,她總會給人很多的意外,有驚、有喜,更多的是迷惑。辜二習慣了,也不愛仔細推敲她就這么點歲數(shù),哪來那樣豐富的“知識”,只趁著月黑風高,趕緊從來時的路把她“搬運”了回去。 這座蕭家宅子,比楚州的府邸,寬敞一些??纱蟮质捈胰四钭婺钆f,布置與格局卻相差不多。每個人居住的院落與在楚州的方位也沒有太大的差異。 墨九仍舊與蕭大郎住在一個地方——南山院。把院落取名“南山”,有為蕭大郎添壽的意思。古人喜吉,墨九即便懷念當初的“冥界”,也不好擅自把南山院改名。 這會兒大風刮起,南山院的匾額被吹得有些晃動,門窗“砰砰”作響,帶著一種動地山搖般的嗚咽。尤其此刻天未亮,辜二的行動更是神不知鬼不覺,根本沒人瞧見墨九怎么回來的。 蕭府守衛(wèi)森嚴。 一個人來去無蹤,實屬罕見。 第二日,人人都曉得大少夫人又突然從天而降,自個兒回府了。除了她臉上長了一片見不得人的紅痕之外,與往常無異。 不過墨九閉門多日,次日卻主動與下人們嘮嗑。她說,她昨夜正在院中做腌rou,那香味兒飄入了天庭,引得天上仙女垂涎,非得把她弄上天去做腌rou,陪他們吃酒……這就罷了,仙女見她居然敢比她們長得美,還把她容色封住兩月,這才變成如今這般。 下人們看她的紅臉,聽多了她的“傳說”,不由就半信半疑。墨九在灶上吃著早餐,搖頭指著她們道:“你們說說,這小肚雞腸的神仙,真是服氣了喲。見不得人家長得比他美。不過君子報仇,三十年不晚,等我歷劫歸去,再列仙班,非要他好看。” 一場莫名的大風,把大少夫人刮回來了。 不僅刮回來了,還刮成了一張大紅臉。 于是,大少夫人又去天庭游覽了一番,再次把她的《天庭游記》故事往后編了幾章,談到了可親可愛的如來佛祖與觀音大士的寶相。又講那只孫猴子終于犯了事,被壓到了五行山下……聽得下人們津津有味,對這個紅臉關(guān)公似的大少夫人,添了幾絲佩服,然后幫著她一起罵“小肚雞腸”,因為嫉妒墨九容顏,把她容色封住的那只神仙。 這樣的故事實在荒誕。 可墨九本就是個荒誕不經(jīng)的人,只要她回來了,蕭府上下都懶怠理會她,只視而不見。畢竟蕭六郎下過狠話,不論她說什么,旁人信與不信都不緊要,緊要的是蕭六郎對她的態(tài)度。 權(quán)勢之下,誰也翻不了天。 老夫人眼下憂心的人,只有蕭二郎。 昨日他被抬回去,急匆匆熏了艾葉,又去蕭六郎的藥廬里拿了藥,身上的癢是止住了,可一身的血rou模糊,看上去很是駭人。 蕭二郎把溫靜嫻拉入園子里的“好事”,雖然沒成,溫靜姝也不許夏青與冬梅幾個稟報老夫人知曉,但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傳得最是快……不過一夜,這風就吹入了老夫人耳朵里了。 于是蕭二郎落入墨九深坑的事,居然與墨九被“天上神仙”請去喝酒合并成了一個故事,是“神仙”看不慣他欺凌弱小,這才將他丟入坑里的。 如此言論,在后世會被人嘲笑,在當下卻讓人心生恐慌,神神鬼鬼之說,古人心里都有敬畏,再不敢胡言亂語,便是蕭二郎自己,也覺得那事古怪,害怕真有神靈整他,如此他倒老實了,整日呆在自家屋子,除了偶爾拿溫靜姝出氣罵哩幾句,不見他再禍害溫靜嫻了。 但有了這一出,溫靜嫻雖然沒有被蕭二郎抬為姨娘,身份卻敏感地被人定了性,總歸她已經(jīng)是蕭二郎的婦人了。 墨九聽了這個不幸消息,捶桌不已。 “迂!迂腐之極。早曉得讓神仙收了他?!?/br> 天漸漸轉(zhuǎn)涼,南山院大門緊閉,一日比一日更寒冷。隨著季節(jié)變化的,便是蕭府里的大小日常,與墨九無關(guān),卻偏生會傳來一絲,撓亂她的神經(jīng)……尤其玉嘉公主與蕭六郎的婚事。她不想聽,卻總能知曉,以至于她很想把藍姑姑、玫兒與靈兒三個人的嘴巴縫上。 “蕭六郎成婚,與你們何干?整天叨叨,煩不煩人?” “與我們無關(guān),卻與姑娘有關(guān)?。俊?/br> “與我又有何干?” “若蕭使君成婚,哪里得空管你?” “不管我不是更好?我可自由了?!?/br> “可是……”藍姑姑盯著她桌上從來沒有斷過的時令水果,還有擺得滿滿當當?shù)某允?,聲音弱了三分,“姑娘如今過得這樣好,可不都虧得有蕭使君照料嗎?若不然,你一個不得老夫人和幾位夫人寵愛,又不得夫君憐惜的小婦人,連娘家都沒人幫你撐腰,憑什么過這樣的神仙日子?” 墨九激靈靈一抖,沉默片刻醒了。 “是哦!這事很重要?!?/br> 她冷不丁從床上跳下來,顧不得臉上紅彤彤一片,穿上衣服便要去找蕭六郎,那急切的樣子,讓藍姑姑與玫兒、靈兒三人吃驚不小。 “姑娘,天都黑了,你上哪里找蕭使君?” “不天黑,我找他做甚?”墨九道:“我這張臉……不不,與我的臉無關(guān),我與他這瓜田李下的關(guān)系,就得大晚上去找,才免得被人說閑話?!?/br> 她多少還是顧及著臉上的顏色,會不會讓蕭六郎嘲笑的。可走到房門口,她又似想起什么,回頭看那怔怔發(fā)呆的三只。 “對哦,蕭六郎在哪里?” 藍姑姑苦著臉,“我不是在問你么?你上哪里找蕭使君?就我所知,蕭使君這些日子都沒有回蕭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