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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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說這些確實不便,墨九回頭看各路人馬都已準(zhǔn)備妥當(dāng),糧食與器具也都一一點清,她不再啰嗦,大步招呼眾人往里走。 蕭乾一直離她幾步之遠(yuǎn),等入得墓道,卻默默上前,走在她的身后。可他不與她搭話,便那般不緊不慢地跟她。風(fēng)燈光線很弱,墨九關(guān)注著墓道的情況,并沒有注意到身后換了人……提醒她的,是他身上熟悉的味兒。 她吸了吸鼻子,半瞇著眼回頭。 他回視她,目光微灼,并不說話。 在這樣人多的場合,兩個人的關(guān)系也是確實避諱一下的,于是誰也沒有說話,就連多余的表情也沒有,就各自錯開眸光,望著前面,慢慢前行。而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兩個人的手,默默勾連在一起。 風(fēng)燈的光線將人的影子拉長,窄窄的甬道里,人人都注意著腳下,感受著初入墓xue的體驗,并沒有人注意到他們交纏在黑暗中的那只手。 他的手,很暖,微微汗?jié)瘛?/br> 墨九在他掌心勾了勾,心臟怦怦直跳。 這種偷偷摸摸的小幸福,刺激,卻也緊張。 在沒有與蕭乾正式確定關(guān)系之前,墨九從不避諱人,有的沒的便借瘋裝傻,到處說蕭乾是她的人,甚至在至化帝面前都請過旨,要讓蕭六郎給她做妾……可真有那么一層關(guān)系了,她卻下意識開始遮掩。不是做賊心虛,而是想小心翼翼地保護這分情感。它來之不易,也很容易破碎,一點風(fēng)吹草動,她都不愿意有。 五十丈的路,不太近。 可兩個人暗地牽手,卻覺得太近。 “姑娘?”玫兒從墨九前面回頭,“左執(zhí)事說,前方就是吊橋了?” “嗯?!蹦盼⑽㈩D步,放開蕭乾的手,在甬道泛涼的風(fēng)聲中,默默閉眼傾聽片刻,回頭緩緩對眾人道:“接近吊橋,仔細(xì)些。” 這次入墓的人,共計一百三十人,這些人里面,好多都是首次下古墓,而且還是萬眾矚目的艮墓,聽了這話,都有些緊張和興奮,各自找著自己覺得最安全的位置……比如離什么人近一些。 “哇,好長的吊橋?!?/br> 宋妍驚嘆起來,一幅躍躍欲試的樣子。 人的恐懼來自于孤獨,當(dāng)有許多人在一起的時候,膽量自然會大些,即便是心里害怕,也不會做出太過緊張的樣子。眾人指著吊橋小聲議論著,對吊橋充滿好奇,對艮墓則滿是探險的期待。 “鉅子,怎么走?” “對??!這么多人上吊橋,會不會晃得厲害?” “我們是分批,還是……” 眾人嘈雜不已,墨九久久才道:“都原地等待?!?/br> 從外面到吊橋的部分,是墨妄探過的,相對來說也是安全的,可吊橋后面,就是未知了,墨九不能讓這些“觀墓團”的主子們涉險。 眾人不解地看向她。 墨九卻不解釋,一步一步走到吊橋的邊上,她拎了盞風(fēng)燈審視橋下方流速極慢的、黏稠性極強的水。那水的顏色像融化的鐵水。黑、深、看不清水底的情形,卻泛著一種幽幽的寒光,令人望而生畏,也讓人不敢輕易試探。 科技不發(fā)達(dá)的時代,一切靠經(jīng)驗。 墨九輕輕撩了撩身上的風(fēng)袍,將風(fēng)袍上的斗篷往頭上一戴,又把備好的“防毒面具”戴好,輕聲道:“艮為山,前有河川擋路,后便有山嶺阻塞。所謂艮,宜保守穩(wěn)重。宜止不宜進?!?/br> “宜止不宜進?”玉嘉插了一句,“那便是大家都不進去了,都在這等著的意思?” 墨九斗篷下的小臉,看不清表情,嘴里的話卻不怎么好聽,“有時候和外行解釋,真的心累。”說罷她瞥墨妄一眼,“左執(zhí)事陪我過去,其他人原地等我。” 平常的墨好吃懶做,可以躺著絕不坐著,可以坐著絕不站著,就這樣的一個小姑娘,關(guān)鍵時候的氣魄卻非一般人可比,她一句話不似命令,卻讓人無法抗拒。 當(dāng)然,墨九挑中墨妄不是亂挑的。 一來有先前他孤身入內(nèi)涉險的前奏,她對墨妄有信心。二來墨妄身手了得,除蕭乾之外,她還沒有看見誰比他厲害,加上他是左執(zhí)事,熟知機關(guān),有他保護,比任何人都有用。 墨妄對她的點名,有些意外。 但眸子里劃過的驚喜,卻沒逃過方姬然的眼。 方姬然上前,輕輕為墨妄理了理衣領(lǐng),“師兄小心。” 墨妄點點頭,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便大步走到墨九的面前,看著她嚴(yán)肅的小臉,緊了緊手上的血玉簫。 “鉅子,走吧?!?/br> 不能讓“觀墓團”的大人物涉險,這是大家的共識,盡管有好幾束復(fù)雜的目光投向自己,墨九依舊沒有改變決定。這種事兒,不一定人多就好。她給了眾人一個放心的表情,最后看向蕭乾探究的目光。 她知道他擔(dān)心她。 她更知道他不會阻止她。 不管他信不信任她的能力,他都會放手,讓她獨自去闖。這種感覺很好,比以前他顧慮著她的時候好。對墨九來說,也讓她放松得多。而且,也不知從何時起,似乎不必多說,彼此就都明白對方的心思。 她率先踏上了吊橋。 坑深116米 陰陽相合 吊橋底部是用厚木板串成的,木板兩端用鐵鏈相連,與一邊一條鐵鏈做成的扶欄相連,看上去很厚重安全,可始終是懸于空中,一個人踏上去,就晃動不止。 “小寡婦!”宋妍看著晃動的吊橋,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忍了幾次,終是沒有忍住,沖上前來低吼,“你抓緊扶欄上的鐵鏈啊,千萬莫要摔下去了!” 墨九微微一怔。 她沒有想到唯一一個直接向她表達(dá)關(guān)心的人是宋妍,也僅僅只有她,這樣直白地?fù)?dān)心她……害怕她其實也會有危險。 墨九回頭朝她擠了擠眼,正待來一個輕松的笑容,便覺腳下站著的橋板晃動得更厲害了……是墨妄上來了。 兩個人走吊橋,與一個人自然不同。 “呼?!蹦泡p吐口氣,緊緊抓住鐵鏈扶欄,一步一步往未知的前路走去。墨妄跟在她的后面,拎了個風(fēng)燈,一前一后,靜靜的,誰也沒有說話,只有二人的影子,在吊橋上隨了橋身一蕩一蕩。 慢慢的,離“觀墓團”站立的橋邊便有些遠(yuǎn)了,沒有了人聲,空間似乎更為寂靜。黑墓蒼茫,呼吸微窒,忽閃忽閃的風(fēng)燈,如同鬼火,照得墨九抓緊鐵鏈的手指,白如積雪,一種遠(yuǎn)離了蕭六郎而產(chǎn)生的不安生感,在*蠱的催動下,讓她心神不穩(wěn),腳下微微一軟。 墨妄一直注視著她,見狀上前扶住她的胳膊。 “鉅子小心?!?/br> 墨九感覺到他掌心的力量與溫度,抬頭與他對視的片刻,不由就想到與他從初識的熟稔到如今的生疏,甚至她還記得她穿越之初,因為一個“私奔”的誤會梗,曾經(jīng)大呼小叫過稱呼墨妄為“我的情郎”。 物是人非吶! 她默默哀抽回手,也囑咐道:“左執(zhí)事也小心?!?/br> 一個恭敬的“鉅子”,一個客氣的“左執(zhí)事”,彼此間的距離已顯而易見,再也回不到過去。墨妄看著前面深幽不見光的漫長吊橋,眸底比橋下的水還要沉。 有一絲風(fēng),拂在面頰上。 不太冷,卻涼涔涔的不舒服。 就這般走了一會,墨妄盯著前方的姑娘,終是沒有忍住那一句盤踞在心底許久的話,“有時候,我好懷念那個在盱眙街上打我一個耳光的墨九?!?/br> “嗯?”墨九腳下一晃,“你說什么?” “你沒有聽見?”墨妄微窘。 “是?!蹦哦⒅鯓颍p聲道:“我發(fā)現(xiàn)吊橋的線條有一點不對勁兒。”離岸越來越近了,風(fēng)聲似乎就越來越大,墨九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并沒有聽得太清楚墨妄的話。 可惜,墨妄看著她的目光,卻沒有了再說那句話的勇氣。微頓片刻,他無奈一嘆,“身為鉅子,你何苦親自上來?” 墨九攏了攏肩膀上的風(fēng)袍,“雖然你剛才說的并非這句話,但我還是愿意回答你。身先士卒,方能讓人信服。我如今雖然是墨家鉅子了,可今日入墓的,除了尚雅之外,大部分都是左系的人吧?這些人對我前呼后擁,并不代表所有墨家弟子都會服我?!?/br> 淡淡說罷,她停腳凝視他。 “好了,現(xiàn)在你可以說剛才那句話了?!?/br> 愕然一瞬,墨妄突然有點哭笑不得。 墨九的性子是特殊的,也是他喜歡的。大多時候不正經(jīng),正經(jīng)起來卻比誰都嚴(yán)肅。她分明沒有聽清他的話,卻聰慧地辨別出了兩句的不一樣,還這般逼著他問。 他無奈一嘆,低頭盯著她近在咫尺的眼睛,一向燦爛帶笑的目光,慢慢變得沉郁,“我從來沒有想過,我們會生疏至此?!?/br> 其實她又何嘗想過? 墨九抿緊嘴巴,默默不語地看著他。 他的目光坦然,真誠,無半分狡意。 對臨云山莊那事的懷疑種子早已在她心底發(fā)芽,如此對視,更是茁壯成長。她不太相信這樣坦然的墨妄,會是那個對方姬然說想要殺掉她,從而成全方姬然的那個人。 如果一個人真有這樣的兩面性,那人性也太可怕。 兩個人停在橋中,靜默著,各懷心思。 久久,墨九突然問:“你想方姬然做鉅子是不是?” 墨妄看著她晶亮的眸子,想到當(dāng)初在蕭乾的要求之下答應(yīng)的條件,不知該怎么解釋,因為把事情全盤推給蕭乾,并不符合他的大俠風(fēng)格。而且,那時他也認(rèn)同,覺得把墨九帶入那個漩渦并不好。 想了想,他道:“為墨家著想,我希望有能者做鉅子。你比師妹勝了不止一籌。你做鉅子,自然是極好的。” 這句話沒有重點,答了卻像沒答。 墨九唇角微微上揚,“左執(zhí)事原來也很會說話。” 說罷,默默看一眼黑霧中的吊橋,她面色凝重地睨著他,“外面的人都在等我們,時間緊迫,我只問你一句,你老實回答我?!?/br> 墨妄“嗯”一聲,定定看她。 墨九回望著這樣的他,想好的話,卻又問不出口。而且,她仔細(xì)想想,其實毫無意義。他們之間沒有舊情,又非情侶,他維護方姬然并沒有錯。過了這么久,她再去追究,似乎太過在意,突然生出誤會。 “算了,沒事。走吧。” “小九。”墨妄喚了稱呼,猛地扯住她的衣袖,眉梢挑開,“你對我有看法,對不對?如果你覺得墨妄這個人,還有一分值得你信任,可否對我直言?”頓了頓,他聲音又低沉不少,“不管我做錯了什么,你應(yīng)當(dāng)給我一個為自己辯解的機會。” 墨九緊盯他的表情,想了半晌,覺得他說得有道理,決定不再繞彎了,“墨家大會那日,我在機關(guān)屋中連勝方姬然兩局,而最后一關(guān),贏的人只能有一個。那時,你有沒有想過要殺了我,讓她獲勝?” 墨妄像是呆住了,“殺你?” 墨九一怔,回視著他,默默思考。而她斂容的樣子,讓墨妄相信了,她沒有在開玩笑,更沒有說謊,而是她真的這樣以為。 他氣得笑了,“告訴我,是怎么回事?” 這件事在墨九的心里梗了很久,憋到這個時候才說,已有話到喉間,不吐不快的沖動了。她沒有猶豫,把那一日她如何看見他走過回廊,如何跟著他到了方姬然的房子,然后聽見的那些話,原話復(fù)述給了他。 墨妄聽完,整個人都呆了。 “你肯定沒有聽錯?” 墨九搖頭,“我肯定不會看錯。” “我肯定,說話的人不是我。但我那日我有給姬然送飯。她從中級機關(guān)屋出來,身子就不大舒服,靈兒過來告訴我時,我正好有事與她相商,便親自送了過去?!蹦凉櫫藵欁齑?,聲音已有些激動,“可小九,我怎會殺你?便是殺我自己,我也不可能殺你!” 墨九脊背微微一僵。 一因他的宣誓一般低吼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