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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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漣放下帕子,拿木梳輕輕刮一下她的頭發(fā),小聲道:“這會不知在哪里呢。不過說來也奇怪,奴婢先前見他來金州,還以為是繼續(xù)伺候姑娘的呢?可沒見她來院子,倒是整日跟著陸機老人。看樣子,她是不會再甘心伺候姑娘了?!?/br> 墨九微抬眼皮兒,“也好。” 溫靜姝是那日與陸機老人一同從均州趕到金州的,墨九那會兒忙著滑翔機之事,并沒有單獨見過她,她自然也沒有來找墨九。不過看這個情形,她這個“侍女”估計是受不住氣,跳槽去了陸機老人那里。 少一個“情敵”在身邊,墨九自然是樂意的。畢竟她并非真的差人伺候,溫靜姝如果懂得知難而退,那是再好不過的事兒,免得她花心思收拾她,也免得蕭乾在陸機老人那里為難。 墨九其實并不太相信溫靜姝能斷了對蕭六郎的念想。 一個人的心魔與執(zhí)念,又哪那么容易放下? 她心不在焉地想:或許溫靜姝是準備換一種方式了? 畢竟在她的身邊,溫靜姝不僅接近不了蕭六郎,還時不時受她的氣。反而是在陸機老人的身邊,她有著相當大的主動權(quán)……畢竟陸機老人有些真本事,還是蕭乾的恩師,最為關鍵的是,他還寵愛溫靜姝。 說到底,陸機老人才是她追蕭乾最有力的武器。 溫靜姝那么聰明的人,吃了這么多虧,又怎會看不透這一點? 墨九撩唇一笑,讓心漣把頭發(fā)盤好,像個少年兒郎似的,簪上一支簡單的發(fā)簪,換上一身便利的男裝,便利索地出了門子去找蕭乾。 “九爺!等等我——” 擊西屁顛屁顛的跟在后頭。 “不許跟!”墨九回頭瞪他。 “主上吩咐了,擊西要跟著九爺?shù)摹H羰菗粑鞲鷣G了,主上又要笞臀了……” 看擊西苦著臉的樣子,墨九搖頭。 “怕了你了。” 出了興隆山的事情之后,蕭乾擔心墨九的安危,便派了擊西過來保護他。偏生擊西那家伙也是個好吃懶做的,似乎也挺喜歡這差事,整日跟在她身邊,搖頭晃腦的,極是得意。 墨九是女眷,一般禁軍蕭乾都不許他們靠近她的身側(cè),但對擊西,他似乎沒有這個顧慮。 所以,英姿颯爽的“九爺”負手走在前頭,花枝招展的擊西跟在她的后頭,那副詭異的畫面,總給人一種雌雄易位的錯覺。 一路上,擊西都在嘴碎,念叨這個念叨那個,這讓墨九很是懷疑這貨到底有什么真本事讓蕭乾差了來保護她。但興隆山那件事兒鬧得,她私心里也有點后怕,所以有這么個貨跟著,她其實并不曾真的反對。 整個上午,南榮兵都在做戰(zhàn)備。 墨九領著擊西去了渡口的時候,已經(jīng)快晌午了。 江邊的風,愈發(fā)的大了起來,天色似乎也有些昏暗。 南榮的大軍正從駐扎地陸續(xù)往漢水渡口開拔。 一排一排,鏗鏘而行,兵戈聲刺耳,也熱血。 渡口的碼頭上,很多將士席地而坐,吃著戰(zhàn)前的最后一餐。 墨九負著手,在人群中沒有尋著蕭乾,卻發(fā)現(xiàn)了溫靜姝。 幾日不見,她整個人像是又瘦了一圈兒,但臉上溫婉的笑容依舊,還是那么一個體貼的人兒。墨九看見她時,她正在熱情地幫著將士們端食倒水,不是侍女,卻干著比侍女還要低等的活兒,一張滿帶笑容的臉,為她在禁軍里贏得了贊譽。 與驕縱狂妄的墨九相比,她完全是反面例子,女人中的女人。 這些將士當兵在外,平常也難以接觸女子,有溫靜姝這么一個溫柔的姑娘伺候在側(cè),哪個老爺們兒會不喜歡? 墨九立在渡口,看著這一幕,突地有些佩服溫靜姝。 一個能屈能伸的女人,是可怕的。 一個始終堅持心念的人,更是可怕的。 對蕭六郎,溫靜姝果然從來不曾死心…… 這一刻,墨九甚至想:如果她前幾天在興隆山上摔死了,蕭六郎在短時間內(nèi)或許會難以忘記她……但若*蠱得解,假以時日,在陸機老人的撮合下,天長日久的相處下來,他會不會也能接受這么一個溫柔可人的溫靜姝? 天底下,恐怕很少有男人會拒絕得徹底吧? 墨九冷笑一聲,不上船去了,只站在碼頭外圍吃冷風,一直等到蕭乾從船上下來看見她,她還在看江水發(fā)神。 “阿九?” 蕭乾見到她,腳步有些匆忙。 一走近,他便捂住了她的手,“你怎么來了?” “我不能來啊?”墨九笑吟吟的,眸有涼意。 蕭乾一怔,攬住她的腰,往人少的地方走,聲音微沉,“這里事雜,人也多,我怕你不安全。” 墨九帶著懶洋洋的笑,回頭瞥一眼擊西,“不是有這個家伙跟著我嗎?再說,這里還有你在,我能有什么不安全的?”眨巴眨巴眼,她余光掃一下正與將士笑著說話的溫靜姝,彎唇淺笑道:“莫非六郎怕我看見靜姝?或說,你允得她來,卻不允我來?” “阿九說笑了?!笔捛^皮有些麻,“我并未讓她來,是師父派她過來,給將士們送點防暑的湯藥……她可能就在那里幫點忙了?!?/br> “我可沒說笑。六郎也不必為她解釋?!蹦牌擦似沧?,喟嘆道:“那天陸機老人找你,除了說我的壞話之外,是不是把溫靜姝又要回去了?唉,你說我好端端的少了一個侍女,也沒人來給我商量一下?當初我就該與她簽個賣身契,要不然,哪能說走就走?” 蕭乾眉頭微皺,不吭聲。 墨九曉得他是礙于陸機老人,有些事情確實抹不開面子,就像夾在婆媳之間那個兒子一樣,特別難做人,也不難為他,只冷冷一哼,瞥一眼江上的船舫。 “好了,都過去了,我也不是小氣的人。” 我小氣起來不是人…… 這句潛臺詞兒她沒有說。 要收拾誰,她也不必在蕭六郎面前說。 她意有所指地努了努嘴,換了話題,“你都準備好了?” 蕭乾回頭看一眼忙碌的大軍,“嗯”一聲,還擔心她介懷溫靜姝的事兒,伸手理了理她的頭發(fā),小聲道:“阿九不要生氣,回頭我再與你細說……” “不必細說了。”墨九翻個白眼兒,“不就是你那個師父想給你硬塞一個女人嘛,小事一樁。只不過,他哪把真把九爺惹急了眼,看我不塞還十個八個女人給他,也不曉得他老人家,吃不吃得消?” 蕭乾哭笑不得:“……” 想到陸機老人那干瘦的身子被七八個姑娘圍著扒衣的樣子,墨九把自個兒逗樂了??刹磺?,她剛“噗”一聲笑完,就見陸機老人悠哉悠哉地過來了。 說曹cao曹cao就到? 于是,墨九掩嘴,笑得更歡了。 陸機老人完全不知她到底在笑什么,黑沉著臉哼一聲,怒其不爭地瞥一眼自己的愛徒,嘆口氣,從他二人身邊走過。 “孺子不可教也——” 墨九朝他吐吐舌頭,輕哼,“為老不尊也——” 陸機老人一回頭,就看見她的鬼臉,一張老臉又氣了個青黑。 墨九怕他當場發(fā)作,讓蕭六郎不好收場,再次撇嘴瞪他一眼,拉著蕭六郎的衣衫就走,只剩陸機一個人站在原地吹胡子瞪眼睛…… 而遠處的溫靜姝,端著一個湯碗靜靜而立,看墨九笑嬉嬉的拽遠了蕭乾,然后審視著蕭乾看墨九時,俊美的臉上不由自主流露出來的寵溺…… “鐺”一聲,她手上的碗落在地上。 一名禁軍驚聲,“溫姑娘……” 溫靜姝回過神來,嘴里笑著說“沒事”,可蹲身撿瓷碗的碎片時,那銳利的瓷片割破了她的手指,她也沒有察覺,反而越握越緊,就像捏在手上的不是一個碎瓷片,而是一個仇人的命脈。只要她再用力一點,就可以捏死她一樣。 —— 未時許,漢水邊上,號角吹響。 南岸的船只,駛離碼頭。 一艘接一艘,連成了一線,以與天接壤。 北岸的渡口上江風吹拂,把守的珒兵早已架好弓箭,擺好陣法,眼看南榮的船只一字排開的駛過來,目光炯炯地注視著,準備迎頭痛擊。 渡口處占地極寬,最適合珒兵擅長的騎兵沖擊。而且此地珒兵的主力,綿延了數(shù)里之遠,早就布好了天羅地網(wǎng),就等蕭乾帶人來鉆。 對于這場戰(zhàn)事,完顏修是極有把握的。 珒國騎兵的勇猛這幾年的戰(zhàn)事已有印證,非軟弱無能的南榮兵可以抵抗。金州之戰(zhàn)讓蕭乾占了便宜,完顏修很清楚與那一場“瘟疫”有關。說到底,那是南榮勝之不武。 但這次不同,他們占盡地理優(yōu)勢,兵士的身體也已康復,金州之辱,都等著這復仇的一戰(zhàn),個個斗志昂揚,天時、地利、人和,此戰(zhàn)必可大捷。 渡口的硝煙味兒,隨著南榮船只的靠近,越來越濃。原本晴朗的天際,似乎也被蒙上了一層黑布,光線昏暗了下來,江上的風,愈發(fā)地大了,是朝著珒兵的方向吹來的,風帆“撲撲”作響,旌旗也在哀嚎,吹得一些珒兵有些睜不開眼。 “今兒這妖風好大……” 有人在嘀咕,很快,又有人呵止。 “閉嘴!看好弓弩!” “哦?!?/br> 渡口上很快安靜下來,除了風聲與珒兵將士低低的呼吸聲,再無其他。南榮的船只越來越近,眼看就要靠岸登陸,一道古怪的號角聲,突然從珒兵的背后傳來。 “嗚——嗚——” 珒國將士有些糊涂,一個個面面相覷,都在發(fā)問。 “怎么回事兒?” 那號角聲旁人聽不出,他們卻曉得,那是受襲求救的聲音。 為了與蕭乾這生死一戰(zhàn),完顏修將珒兵主力都布置在渡口,準備包蕭乾的餃子。但大營駐地卻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東西——糧草與物資,這是戰(zhàn)爭的重中之重。 “嗚——” 那求救的號角,再一次吹響。 渡口上安靜一瞬,完顏修突地低喝。 “阿息保,帶人去看看!” “是!三王爺!”阿息保剛剛轉(zhuǎn)頭,渡口的珒兵突地又大喊起來,“快看,天啦!那是什么?” 他們指向的是天空,一個個露出了驚詫的表情。 天空中,一排密密麻麻的“老鷹”從遠處飛過來,飛翔的位置很高,飛渡漢水,徑直往碼頭的位置而來……這樣的距離,這樣的天色,他們看不清那在天上飛的東西是什么,只覺得那一片片黑沉沉的壓過來,有一種令人心窒的詭異。 “嗚——” 這時,南榮的漿輪船上也響起了凄厲的號角。 “王爺,南榮兵準備登岸了?!?/br> 有珒兵大聲呼喝,但那天上的“老鷹”與大營方向傳來的救援號角分去了很多珒兵的心,說不清楚為什么,大家心底都有些惶惶然。這種感覺,就好像分明是要包圍南榮兵的是他們,可他們卻有一種被南榮兵給反包圍了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