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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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招呼得不錯,畢竟是單間。 墨九唇角一勾,斜目剜他,“蕭家其他人呢?” 牢頭咳嗽一下,支支吾吾道:“另行關(guān)押?!?/br> 另行關(guān)押?很明顯,這是他們生怕蕭六郎有所作為,故意把他與蕭家一干人分開關(guān)押。這樣,就算蕭六郎有什么計劃與準(zhǔn)備,也與先前一樣投鼠忌器,別說不可能逃掉,就算可以,把大門敞開,他也不敢輕易逃跑。 “好算計!” 再次淺聲笑笑,墨九提了提裙擺,跨過木檻。 這一條甬道,深幽、黑暗。又長、又冷、又窄。盡管是夏日,但這里卻陰涼陰涼的,蕭瑟的冷風(fēng),像野獸伶俐的爪牙,從耳邊刮過,如同帶著刺兒的彎刀,每一下都剜入rou里,刮著骨頭,令人生生作痛,卻無處可避。 墨九慢悠悠走著。 每一步,都輕盈,從容。 今兒她不僅做了美食,還特地打扮過一番。描了眉,點了唇,撲了脂粉,換了新衣,熏了他喜歡的薄荷香,一件輕軟的芙蓉色立領(lǐng)衣裙,襯得她白生生的小臉兒,容光煥發(fā),無半分頹廢。清爽、干凈,嬌艷得像一朵開在黑暗監(jiān)舍的妖花。 任何時候,她都愿意將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現(xiàn)在蕭六郎的面前。尤其是這個時候,她不僅要給他信心,也要有自信,才能鼓舞彼此。 牢頭說得沒錯。 甬道的盡頭,關(guān)押著蕭六郎。 那是一間極寬敞的牢室,比所有的牢室看著都亮堂。 墨九想,按等級論,想必這就是vip單間了。 ……這也算東寂給蕭六郎的特殊待遇吧? 牢室里,蕭乾盤腿坐在稻草上,雙目微闔,神態(tài)安然。他巋然不動的樣子,讓他俊美的容顏不僅沒有因為入獄有絲毫損毀,反倒添了一種傲然于世的沉穩(wěn)與從容。 可目光銳利如墨九,還是一眼就發(fā)現(xiàn),短短幾天,他竟然瘦了一圈。 心蜇了一下,她深呼吸,調(diào)整好情緒。 可拿著鑰匙,她竟好幾次都打不開門鎖。 鐵鎖的聲音,驚動了里面的人。 又或許,他早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她,語氣才會那樣輕松。 “唉!阿九還是這樣笨?!?/br> 似嘆似笑的聲音,滿滿的寵愛。 他,還是蕭六郎。 任何時候,都愿意給她最好的狀態(tài)。 墨九扶住木門,看他故作輕松的樣子,也忍俊不禁。 “唉,這不是從來沒有做過牢頭么?冷不丁看見里面坐了一個神仙似的美男,小女子心臟怦怦亂跳,手腳不太利索。” 蕭乾眸帶溫情,噙笑看她。 “那這位小娘子,是看上小生了?” 這都什么時候了?這貨還有心情逗她? 墨九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咔嚓”一聲打開鎖,就惡狠狠地擲在地上,踩了一腳,方才推開木門走進(jìn)去,哼哼道:“自然是看上公子了,要不然怎會漏夜探獄?敢問公子,可有興趣與小女子牢中私會,談?wù)勅松屠硐???/br> 蕭乾微微一笑,牽她過來,吻了吻她的手背。 “小娘子這般情義,那小生就不客氣的笑納了?!?/br> “禽獸!”墨九橫眼一瞪,“你還有心情笑納小娘,看來這牢都白坐了?!?/br> 蕭乾眸中閃過一抹促狹,指了指食盒。 “我是指它?!?/br> 墨九噗嗤一笑,也不與他貧嘴了,學(xué)著他先前的樣子,撩裙盤腿坐下,把食盒放在稻草上,將檀木的蓋子取下來,翻開當(dāng)成“桌子”,再把食盒里的菜,一個個拿出來,放在蓋子里面,又笑望著他。 “猜猜我給你帶了什么好東西?” “猜不出。”蕭乾只笑,不猜。 “……沒勁兒?!?/br> 墨九翻個白眼兒,從食盒里取出一壺酒。 “喏,專程給你找來的。” “好香!” 蕭乾深吸一口氣,又打量她。 “阿九哪里搞的梨觴?” 墨九唇角彎彎,“阿九自然有阿九的本事?!?/br> 要搞到這一壺梨觴可實在不容易。蕭家的宅子早就被查封了,那余下不多卻價比千金的梨觴酒自然也被封存了起來。不過,宋熹酷愛此酒,舍不得糟蹋了它,并沒有將梨觴從蕭宅起出,還將其藏在老窖之中,墨九讓墨妄潛入蕭邸,費盡心機(jī)才搞到了一壇。 這一點,蕭乾自然也能想到。 他撫著光滑的壺身,眉梢沉沉。 “怎么來的?” 墨九輕松的笑笑,“偷的。你信嗎?” “呵,信?!笔捛α恕?/br> 只一瞬,目光又幽幽掠過,“這是蕭家的家釀。” 是了。梨觴確實是蕭家的家釀。 可蕭家的家釀,如今蕭家人要喝,還得去偷,那是一種怎樣的無奈? 墨九抿抿嘴唇,噙著笑,并不想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她與蕭六郎對坐著,殷勤地為他布菜,斟酒,輕松地與他侃著。說北上,說均州,說興隆山,說墨家,說那個她來沒有去過的北勐,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卻絕口不提目前的處境。 蕭乾含笑附合,不問她為什么可以進(jìn)來,也不戳戰(zhàn)她費心營造的美好氛圍。言詞淺淺,悠閑自在,讓墨九沉重的心情,也慢慢解凍。 燈火氤氳間,氣氛溫馨而和暖。 牢頭一直沒有進(jìn)來催促她離開。 這間牢室,仿佛成了他們的二人世界。 墨九看他眉梢眼底的笑意,也忍不住笑。 “瞧你這個灑脫的樣子,是不是打定了主意在這里隱居下去,坐穿牢底,不問世事了啊?” 蕭乾失笑,“倒也好?!?/br> 墨九揉了揉鼻子,淺笑著飛快地撩他一眼,“一個人隱居牢獄多無聊???少不得叫幾個香軟的姑娘來相陪,飲酒作樂,吟詩作畫,那才得趣味兒呢?” 兩個人很久沒這般調(diào)侃,蕭乾也跟著笑,連回答都懶得改。 “倒也好?!?/br> 墨九哼一聲,“那蕭使君,喜歡什么樣的香軟姑娘,我給你找來一串?” 蕭乾淺笑道:“我不愛香軟姑娘,獨愛兇悍婦人?!?/br> 墨九噗一聲,拍在他的手背上。 “討厭,說誰兇悍婦人?” 蕭乾低頭看手背上擱著的白嫩小手,忍不住覆上去抓牢,握于掌中,像撫摸稀世珍寶一般把玩著,笑道:“兇是兇矣,卻別有風(fēng)情。” 墨九唇角狠狠一抽。 原本她是想笑的,畢竟蕭六郎很難得這樣夸獎她。可想到他這般的處境,哪怕再輕松自在,也難掩艱難。尤其,牢獄的凄清,很容易讓她想到三日后處斬的恐懼…… 于是,她面兒上的笑,就奕得有些難看。 “蕭六郎……” “嗯?!彼麑W⒛曀哪?。 “你就半點不怕死嗎?”她輕聲問。 蕭乾眉目沉了沉,緩緩的,擁住她,收攏雙臂,將她圈在懷里。墨九身子嬌小,被他這么一裹,除了削瘦的雙肩和靠在他頸窩的腦袋,幾乎整個兒都嵌入了他的胸膛。 “怕?!?/br> 蕭乾摟著她,輕輕一嘆。 “怕死了,再也找不到你。但,人畏死,更畏死而有憾。若此番上天要我非死不可,我亦算無怨無悔了?!?/br> 無憾么?無怨無悔么? 那他的宏圖大業(yè)算什么?還有…… 墨九鼻子一酸,從他懷里抬頭。 “那我呢?蕭六郎?” 他眼皮低垂,帶著深邃的光芒,撫摸她的面頰。 “阿九……” “你死了,我怎么辦?”墨九銳利的目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一一流連,“死確實不是最可怕的。相比于死,我更怕活。怕沒有了你之后,獨自一個人活下去。死亡是永遠(yuǎn)的沉寂,對死的人來說,也許是幸。而活著的人,每一天,都將飽受煎熬。你可懂?” 看她眸底染上水霧,蕭乾雙臂緊了緊,將她的頭,按在胸膛。 “阿九,不要難過?!?/br> 不要難過么?哦,不要難過。 他的心跳很快。 怦怦的,沒有章法。 墨九將臉貼上去,感受著,又慢慢抬頭。 “好,如果你死了,我絕對不難過?!?/br> 他低垂眸,手指蹭上她的雙眼,癢癢的,墨九笑著躲開,一把抓住他的手,接著道:“但是蕭六郎,你得先答應(yīng)我一件事?!?/br> 他凝神而視,“你說?!?/br> 墨九一雙眸子忽閃忽閃,巴巴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