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騙子從良系統(tǒng)、軍婚溺寵[未穿今]、花瓶男,你好、這個寡我守定了(重生)、嫁給我還滿意嗎、民國姨太太日常、在日本當貓的日子、你的聲音,我的世界、婚色之撩人警妻、穿成男主的前妻腫么破
興隆山,確實是一個悠閑的世界。 但是,在當今整個天下都饑渴不飽的時候,興隆山的人還能輕松度日,他們又有誰會對她說三道四? 這樣親近朝廷的舉動,不僅外面的人不懂墨九,連興隆山的一些人也開始不懂了。 墨九卻渾然不管旁人的說法,為了向朝廷示好,她特地托人給臨安送過三次新研制的武器。 有人當她是神,有人罵她是畜生,常常爭得面紅耳赤。 一時間,對墨九的看法,被分成了兩派,褒貶間的差距,可謂十萬八千里。 以前抱著玩心的她,在勵精圖治之后,竟取得了前所未有的驚人成績。不僅火器為當世罕見,便是那些農(nóng)耕用具和可用于工具的機器,都是人們想都不敢想的。 人只要卯足了勁兒,就沒有不成事的。 她沒日沒夜的帶著墨家弟子廣開商路,研制武器,農(nóng)耕用具和輕工業(yè)所需。 外間眾說紛紜的時候,墨九忙得根本沒時間理會。 也有人說,蕭家亡了,蕭大郎就算僥幸得以逃命,身份也再配不起墨九,聰明的女人當然得另投明主,難道一輩子守活寡嗎?再說了,墨九與景昌帝宋熹原就有一腿,這眉來眼去那么久,如今名正言順的茍且本來就是順理成章的事兒,根本不值一提。 褒的人說她識時務,能屈能伸,是一個女中豪杰,將來必成大事;貶的人無非說她“變節(jié)”,以前倚仗蕭家和蕭六郎時耀武揚威,得了不少好處,還不知感恩,蕭六郎剛剛過世,她就轉(zhuǎn)投宋熹的懷抱,倚靠權貴,骨子里就流著下賤的血。 個中貓膩旁人知曉不多,對她的德行,說什么的都有。 從她返回金州伊始,就像變了一個人。不僅絲毫不在意蕭氏一案處斬的五百多人沉冤未得雪,還大肆為南榮朝廷,為景昌皇帝歌功頌德。 只不過,墨九,似乎不再是以前的墨九了。 興隆山,還是那個欣欣向榮的興隆山。 朝堂上,沒有半點波浪,僅有的小漣漪,也被景昌帝力壓了下去。 然而,金州的奏疏一道一道往上呈,卻全都如同石沉大海。 于是,墨九的隊伍……越發(fā)壯大了,引起金州的地方官吏心生警覺,私心里害怕不已,多次偷偷上諫,雪片似的奏疏直飛京城臨安,要求朝廷控制興隆山,調(diào)查墨九,最好能像蕭氏一樣得到處置。從歷史的角度來看,一個人有了地盤,有了人力,有了武器,有了規(guī)模龐大的商業(yè)支撐……那必然是國家和社會的不穩(wěn)定因素。 從火辣辣的六月開始,逃荒的人,便成群結(jié)隊的涌進興隆山。 顯然,這里成了一個與外界隔絕的世界。 興隆山鎮(zhèn),自給自足,朝廷不管,特權滿滿。 所謂世外桃源,也不外如是了。 南榮景昌元年的這個夏天,整個天下,一片怨聲載道。但遠在金州的興隆山上,卻無半分暑氣,空氣清新,樹葉飽滿,涼爽得如同初春。在一片綠意連綿的大地上,如同鑲嵌了一塊綠色的翡翠,嫩嫩的、綠綠的、踏足山林間,山風徐來,鳥聲悅耳,看溪流蜿蜒,看百鳥朝林,仿佛置身于人間天堂。 太陽**裸地炙烤著大地,煎熬得人們汗流浹背。 高溫、大旱、天上像掛了一個大火球。 三個月后,時令已入三伏。 坑深196米 都是舊人 旺財。 財哥。 它只是一只狗。 可在這樣的時候,它代表的意義又豈會僅僅只是一條狗? “小九,是旺財!是旺財回來了!”大抵沒聽見墨九的動靜兒,墨妄又重復了一遍,低沉的聲音,居然也有一絲顫意。 三個月了。 三個月的時間,人世繁華與落寞,一朝變幻,天地都改了顏色,而他們一直在追查的與蕭家有關系的事兒,卻一無所獲。 蕭大郎去了哪里?是真的逃出了臨安府,還是因為病重,早已死在了這個亂世的哪個犄角旮旯,化成了一堆枯骨? 元祐又去了哪里?是已經(jīng)被完顏修殺害了,拋尸在陰山草原,還是已然得救,或者有了什么旁的際遇? 還有與蕭六郎寸步不離的聲東,擊西,走南,闖北四大暗衛(wèi)又去了哪里?按理,在蕭家大難的時候,他們不可能離開蕭六郎獨自逃命。 甚至,因為這個原因,包括墨妄在內(nèi)的人,私心底,都一直寄有希望……蕭六郎還在人世。 蕭乾向來運籌帷幄,不會對自己的生命沒有半分謀劃。 可這到底只是一種美好的期許。 三個月杳無音訊之后,他們的希望漸漸就變成了失望。 畢竟,臨安刑場上,眾目睽睽,再三驗明正身,除了死人,誰能出得來? “嗷嗷……” 旺財可能聞到了墨九的氣味兒,激動地舔著舌頭,爪子不停刨動著馬車,可這貨到底是狗,哪怕心里有千言萬語,卻難成一句。 “嗚嗚……” “嗚嗚……” 旺財?shù)膯韭?,有些哀意?/br> 馬車卻紋絲不動。 獨坐里間的墨九也沒有動靜兒。 墨妄稍稍一怔??茨乔喂媚镆沧叩搅塑囘厓海秩滩蛔√嵝蚜四乓痪?,她才慢慢撩開簾子。 視線淡淡掃來,墨九素面朝天的臉上,并沒有激動的情緒,語氣中甚至還帶了一點不高興的冷漠。 不看那個俏姑娘,她只盯爪子刨動的旺財。 “你個狗東西,終于舍得回來了?” 旺財聽見她的聲音,更加亢奮。吐著長舌頭,大大的腦袋偏了偏,伸出毛茸茸的爪子,又打算去刨她。 可墨九車窗位置高,旺財試了幾次都沒成功,這貨好像是委屈了,又“嗚嗚”叫喚著,可憐地搖著尾巴在原地打著轉(zhuǎn)兒,巴巴拿眼瞅她。 “上來吧?!蹦趴床幌氯チ?,示意墨妄把車門打開??上肓讼?,又不冷不熱地補充了一句。 “紅燒狗rou,好久沒吃過。既然回來了,又何必浪費?!?/br> “……” 很顯然,還記恨著旺財?shù)牟桓娑鴦e。 可旺財哪兒會明白個中含義? 看墨九給它留了門兒,這貨快活地“嗷嗚”一聲,撅著大屁股一躍而上,“哧溜”一下就鉆入了車廂。也不管墨九表情如何,撲上去就一頓猛“親”,那熱情的樣子,像見到久別重逢的親人。 人狗再聚,狗歡,人不歡。 這場面,讓墨妄這么鋼硬的男兒,都不由紅了眼眶。 “不曾想,還能見著旺財……” 他說得感傷,墨九卻依舊一副冷臉,看著那怯生生的姑娘,不溫不火地道:“我要見的人是你們掌柜的,對你,九爺沒興趣。” 那俏姑娘扁了扁嘴巴,低垂著頭,小聲嘟囔道:“九爺,掌柜的說了,這條狗九爺一定會感興趣的。若念及奉還之恩,想來也可寬容他一回?!?/br> 寬容他? 說到底,還是不肯相見么? 墨九眸色暗了暗,冷聲道:“你以為什么野狗,都能隨隨便便打發(fā)了九爺去?不來見我,信不信連狗也一并燒烤了?” “嗚……” 可憐的旺財,又委屈地嗚嗚一聲。 墨九不動聲色地瞟一眼這條蹲在她腳邊的“野狗”,忍不住揉了揉它的腦袋,剜向那姑娘,冷冰冰道:“你應當知道,在九爺這里,沒有條件可講?!?/br> 那俏姑娘臉兒一白,表情難看之極。 “九爺……九爺就寬容咱這一回吧……我保證,從明兒起,每天給九爺送涼茶上山來?!?/br> 墨九眉梢一挑,沒有半點同情心的樣子,一轉(zhuǎn)頭,就問墨妄。 “一個時辰,還剩下多久?” “九爺!”那俏姑娘急眼兒了,像是曉得不挑明過不了關,四周看了看,湊近車廂,從袖子里掏出一個東西來,遞給墨九,“這個……掌柜的說,請您過目。一看便知。” 這是一個繡著祥云圖案的荷包。 那繡工,一看便出自勛貴世家。 墨九慢慢打開,從荷包里頭抽出一張紅彤彤的婚書來—— 紅紙、黑字。上面寫著兩個人的生辰八字和姓名等信息?;闀闹魅耍粋€是蕭家大郎蕭長嗣,一個正是她墨九。 一行一行的看著,墨九臉色變幻不定。 好一會兒,她方才看起頭來,看了一眼那個咬著下唇緊張不已的俏姑娘。 “既是我夫婿,為何還要避我?” 那俏姑娘在她面前,很是躊躇,臉色越來越難看,低聲下氣的樣子,就差抹眼淚兒了。 “九爺,掌柜的如今逃難來此,又怎敢多說出一個蕭字?再者,掌柜的知曉興隆山龍蛇混雜,九爺cao持著墨家更是不易,又怎肯輕易給九爺添麻煩?” 麻煩,確實麻煩。 蕭家一案,天下皆知。 潛逃離京的蕭長嗣,更是朝廷重金懸賞抓捕的重犯。 他逃到興隆山這個世外桃源來,卻不與墨九相認,隱姓埋名在鎮(zhèn)上開一個茶飯莊,聊以度日,不愿給她找事兒,這理由不僅說得過去。而且……可以說蕭長嗣乃大義之人。 只不過,墨九對于她這個傳說中的“神秘夫婿”,一直以來都抱有深深的好奇。 當年在蕭家她見不著他。 如今到了興隆山,她的地盤上,難不成,還得由著他? 墨九挑一下唇角,冷笑一聲。 “你家掌柜的到底什么???這么見不得人?” 那俏姑娘雙手不停絞手絹,“……我也不知情。在臨安那會兒,主上為他診治,也不容人打聽。如今……主上不在了,掌柜的就靠以前主上留下的方子拖著半條命。而且,他如今的身份,也沒法兒請郎中……九爺,落難的鳳凰不如雞??!”